圍棋的故事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微妙的平衡
    LG杯和曹薰鉉的比賽,可以說的上是蘇羽的小小的復仇戰。可是現在蘇羽的狀態實在不好,每天帶著滿臉的倦色拖著大大的黑眼圈哈欠連天的去棋院擺棋。出去比賽的陳好兩天沒見到他回來之後都差點認不出來了。這純粹是因為聶衛平每天晚上看球都是一大幫人吆五喝六的,讓他根本睡不好。而棋院的宿舍又不能常去,畢竟那裡面沒有蘇羽的床位。

    比賽前一天早上6點多,蘇羽正在瞪著惺忪的雙眼掃地。地上面瓜子殼、啤酒瓶、煙頭、羊肉串的釬子等等,應有盡有。

    電話響了,蘇羽慢慢過去接聽:「喂?這裡是聶衛平家。」

    一個好聽的女聲說:「蘇羽啊,我是你王姨。我現在在機場呢,讓你師傅來接我。」蘇羽差點哭出聲來:「王姨,您了可斯回來了!您再不回來我就快死在在兒了。」王姨嚇一跳:「你怎麼開始說天津話了?家裡面怎麼了?」蘇羽擼擼舌頭繼續悲愴:「王姨啊!我這都是跟王文達他們混得阿~~~老師每天晚上招來這麼十幾號人看球,我都沒法子睡覺啊!老師現在正在屋裡面休息呢,我去……」王姨大怒:「算了,你別管他,我一會兒自己回去!你也別叫他了。」說完,掛斷了。

    蘇羽放下電話,心裡面不由有點惡毒的想:「聶衛平!我讓你囂張!!現在終於有人能治你了!!!」於是他地也不掃了,直接穿上衣服把躺在沙發上人事不知的周鶴洋搬開一塊坐在那閉目養神等著了。

    王姨就是王靜,是聶衛平的第二任夫人,5月底就帶著老聶的二兒子聶雲青去澳大利亞旅遊了。

    1個多小時以後,門鈴響起,蘇羽從沙發上跳起來去迎接。打開門,王靜站在門外把抱在懷裡正睡得香的聶雲青遞給蘇羽之後,走進了屋子。

    這是怎麼搞得?王靜看看蘇羽,彷彿問:地上這一大堆是什麼?怎麼沙發上還躺著一個?那是誰?周鶴洋?

    蘇羽把雲青抱回房間裡面讓他睡下,出來說:「這是老師昨天……」王靜臉色鐵青地說:「我知道了。怨我,我走之前忘了還有個世界盃了。不過他弄得也太過分了!」她衝進房間,蘇羽想攔她卻沒攔住。過了一會兒王靜走出來:「你師傅人呢?他床上怎麼變成常昊了?」蘇羽聳聳肩膀:「昨天晚上好像有一場重要比賽,老師有點激動,喝多了,走錯了房間在我床上呢。」王靜著急得說:「他有心臟病怎麼還喝這麼多酒?你怎麼不勸勸他!」說歸說,沒等回答就氣哼哼的走進了蘇羽的房間。

    蘇羽不知道老聶會怎麼跟他老婆解釋,他立刻就出門去棋院了。在出門之前只聽到了老聶哼哼唧唧的說:「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呼吸著北京略略帶著苦味的清晨的空氣,蘇羽坐著公交車去棋院。今天他的打算和前幾天一樣,到了棋院找人借個宿舍好好睡一覺。

    畢竟明天就是和曹薰鉉LG杯的第三輪了,蘇羽還想著報上次在春蘭杯上的一箭之仇呢。

    我決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蘇羽躺在孔傑的床上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下午的飛機,不能睡太長時間了。不過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好覺吧。

    於是在飛機上,蘇羽也在睡覺。下了飛機坐在大客車上,蘇羽還在睡覺。到了比賽地青島的嶗山酒店,蘇羽把行李一扔倒在了床上繼續睡覺。

    對此,和他同一間房的孔傑也不由自主地開始犯困,躺在床上也慢慢睡了過去。不過睡之前他沒忘了在門上掛上休息中的字樣。

    於是兩個人誰也沒參加晚上的歡迎會,讓接待方面很是不爽。

    第二天,蘇羽醒來的很早。看著窗外磅礡而又安詳的大海,蘇羽心曠神怡的長長的呼吸幾口,享受著微微發鹹的海風。

    九點鐘正,比賽開始。

    蘇羽精神矍鑠的(好像用這個詞不太合適,但是相比於前幾天蘇羽的情況,這麼說也未必不好~~前兩天他真的老了十幾歲)看著同樣精神矍鑠的老曹,點頭致意。

    蘇羽是黑棋,上來第一手左下小目。第二手曹薰鉉右上小目。而蘇羽沒有像往常的棋局一樣先占角,而是直接掛在了右上。曹薰鉉看了一會兒,沒有管,而是去占右下星位。蘇羽不理白棋的步調,托在了右上白子邊。

    曹薰鉉不由得皺起了眉毛:這小子倒是常常有意外之喜,跟著他跑還不如不管他好了。

    於是曹薰鉉又佔到了左上小目上,形成星錯小目。

    蘇羽這時候卻慢慢悠悠的回手,在左下小飛守無憂角。

    曹薰鉉有點不明所以:你小子想幹什麼?

    不過他皺眉的樣子被攝影記者一通狂拍,後來在報紙上寫:老曹前五手就被蘇羽初段氣勢所鎮。

    扳靠,黑棋退,白飛起,右上還原成了定式。蘇羽佔著先手,自然不能浪費,又在右下星掛角。曹薰鉉以不變應萬變,按著定式飛出守角。蘇羽依舊一臉的不慌不忙,也按著定式飛入角里,等曹薰鉉尖頂之後再跳出。

    這時候曹薰鉉的風格體現出來,雖然知道征子不利但是仍然二間夾攻黑右下一串。

    蘇羽想了想,反在下邊星下一子夾。曹薰鉉不管他搞什麼花樣在左下再夾並進攻左下黑角。

    這時候10幾手棋過後,還沒有過10分鐘拍照時間,這自然讓記者們好好享受了一番,直到被請出去。

    蘇羽沒有管下邊被夾攻的子,而是飛了一手守角。

    研究室裡面吵吵嚷嚷,都在推測蘇羽的意圖。一種意見是蘇羽這是要搶佔實地,然後進行大模樣決戰。但是反對的人說要搶佔實地為什麼蘇羽開始的時候不先占角而是去直接掛呢?實地派無語。另一種意見是蘇羽要築外勢,因為在幾個地方都是高點,有利於後面發展。但是反對的也不少:那為什麼他還在悠悠閒閒得守角呢?要是重外勢,就應當在右下飛出來鎮住白棋,不讓他發展。吵鬧一番之後,聶衛平開口說:「別鬧了,慢慢看吧!」於是安靜下來,都等著蘇羽下一手,看是下的高、還是低。

    蘇羽實際上也不知道後面是應當高,還是應當低。下的高了,打起大模樣作戰他顯然不是善於亂戰的韓國代表棋士曹薰鉉的對手;但是下的低了,蘇羽卻又擔心最後並不能保證足夠的實地——曹薰鉉可不是看著你撈地不管的人。這也是為什麼蘇羽要在第三手就去掛角的原因:他希望能打亂曹薰鉉的步調,讓曹薰鉉跟著他走。

    現在看來這個目標已經實現了一些,曹薰鉉確實有一點點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下一手怎麼下呢?蘇羽頭疼:把棋下的高不高低不低的,怎麼保持形狀呢?

    蘇羽腦子裡面回憶著無數打過的棋譜,發現好像除了李昌鎬現在還沒有誰能兩邊顧全。

    那就試一試吧。蘇羽決定向他的對手好好學習:看看我能不能保持住這種平衡,能不能在夾縫裡面找到一條活路。當務之急,就是把下邊的孤子弄出來,決不能讓曹薰鉉輕鬆的一口吃掉。

    跳出,刺,粘,扳進角,然後立下阻渡。這都是本手。曹薰鉉穩定了左下可以活出一塊,而蘇羽把下邊斷開白兩塊的黑棋逃出來,吃掉了左下白子:這也算是各不吃虧。

    但是再然後曹薰鉉顯然看錯了角上的死活,認為角上已經活了,就出去拆大場,搶右邊了。蘇羽感到很奇怪:現在還是上午,怎麼就看錯了?要不然就是我看錯了,實際上那裡已經活了?

    蘇羽陷入沉思,開始仔細計算角上的死活:結果是打劫殺;然後又去算如果花兩手棋點進去殺角,曹薰鉉的下一手能不能把丟掉的找回來。

    韓國人是很重視實地的。如果把這裡一手吃掉,很可能會逼著曹薰鉉借勢構大模樣拚刺刀。這可不是蘇羽願意的。

    權衡之下,又不知道曹薰鉉這裡是不是什麼花樣有什麼手段,於是蘇羽先保留這裡,在右邊應了一手:反正這裡要想活要花幾手,如果後面要打劫也可以作為劫材。

    最重要的是怎麼把這種不高不低的棋轉化成既佔有實地,又能保持外邊發展能力的局面。這是現在蘇羽絞盡腦汁去考慮的。相比之下,十幾目棋倒不算什麼了。

    只要保持住這平衡,勝利早晚是他的。

    棋局繼續進行,曹薰鉉似乎也根本忘記了角上的問題,一心一意不讓蘇羽完成在右邊出頭的建築工程。他心裡面有點奇怪:這小子的下法怎麼變得和李昌鎬開始相像了呢?

    看著白棋慢慢的侵消著從上邊連到右邊的一大片空,蘇羽臉上的汗開始漸多。

    好在這時候裁判進來說:「好了,12點了,請雙方棋手到外面用餐。」這才算是把蘇羽從焦慮中解脫出來。

    怎麼辦呢?吃飯的時候輕鬆許多的蘇羽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這時候右邊出頭已經徹底被曹薰鉉封死,變成不可能的任務了;左邊還有一塊孤棋沒有處理,如果被老曹騰出手來進攻,也只有出逃一條路;下邊是他的大本營,不光吃掉了一子,還有角上那塊沒活淨的一片早晚可以動手……對了,沒活淨!相對於我左邊沒活出來的那塊,老曹左邊被壓住的那塊棋也沒幹淨。

    但是怎麼動手呢?這可和角上那個點進去就危險可不一樣,他有的是路可以逃生……讓他逃出就是了,怎麼撈便宜呢?也要撈實地,也要看住外勢……呵呵,還真有難度啊。

    曹薰鉉坐在椅子上看著飯菜,同樣是有口無心的邊想邊吃:蘇羽這小子變得厲害了。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顯得有點稚嫩。不過看來輸幾盤棋真的對他很有好處,現在在棋盤上的他已經變得可怕了。我讓給他吃的那塊棋他沒有吃,而是跟著我在右邊搞來搞去的~~而且對局面處理的非常之好,外勢和實地之間他把握著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並沒有特別偏重一邊~~我剛才還覺得我是在和昌鎬比賽呢……他什麼時候學會這一點的?不過手法還很不成熟。但這已經足夠了,他本來就很強大的實力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揣摩。也許這一盤棋我還會贏,但是以後呢?反正我是老了……

    回到棋盤上,蘇羽又長考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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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如此不喜歡高橋波這個人物,並認為在圍棋小說裡面出現這種特務不好,我對此深表贊同。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人物。他是需要描寫的,草稿中後面蘇羽的結果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單提出來成為一章也是沒辦法,我的寫作功底畢竟不行啊。謝謝大家的指教,謝謝大家們的批評。請大家繼續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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