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殺手 正文 131 毒蛇之吻
    沒有聽到槍聲,易小刀馬上判斷可能是野獸襲擊,猛地一拉槍栓,衝了過去。

    百合倒在地上,右手捂著大腿外側。

    「怎麼了?」易小刀一邊問,一邊用槍朝四下裡瞄準。

    「我被毒蛇咬了!」百合說著,鬆開了右手。她穿著黑色緊身褲,看不到傷口,只看到大腿上部的褲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凹陷。

    原來,她剛才撥開樹枝時,驚動了一條纏在樹枝上的毒蛇。受驚的蛇往往會做出攻擊的動作,百合只看到一個色彩斑斕的蛇頭朝自己的腿上衝來,叢林裡,這種色彩斑斕的蛇一般都是劇毒的,她想閃避,但四周都是樹枝,擋住去路,於是一下子跌倒在地。毒蛇一擊成功,在她大腿上咬了一口,游進了草叢中去了。

    百合慌亂了一陣,很快恢復冷靜,用手指在大腿根部試探了一下,按住了動脈血管,阻止毒血向上身擴散。

    易小刀蹲下來,一手捏起傷口邊上的緊身褲,一手拿出匕首,唰地將褲子割開,然後順手一扯,緊身褲被撕下一長條來。易小刀拿起布條,在百合右腿根部死死地紮了起來。

    現在終於看到了傷口,兩個又大又深的牙痕,此時滲出一些血絲來,易小刀一看血絲的眼色,就知道那是一條劇毒無比的蛇。

    易小刀一秒都不敢耽擱,趕緊俯下身,將最湊到傷口上,用力吸了一口。他感覺到吸出了一些液體,趕緊扭頭吐掉。這種蛇毒,嘴巴接觸都可能中毒。易小刀再次彎腰,又吸了一口,又吸出一些毒液。

    「太遲了?」百合看著易小刀凝重的神情問,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有點顫抖。她感覺到傷口火辣辣地疼,同時隱約感到自己的頭有點重,有點噁心想吐的感覺。

    「也許還來得及。你忍著點。」易小刀說著,拿出有打火機功能的手電筒,打著火,將匕首的尖在火上燒了一下,然後彎下腰,將刀尖貼到傷口上,以傷口為中心,豎著劃了一刀。百合登時痛得抽搐了一下。易小刀沒有遲疑,又橫著劃了一刀,兩刀形成一個十字形。

    易小刀丟下匕首,用大拇指從百合的大腿根部向傷口的方向擠壓,擠壓幾次,然後俯身吸了一口。再擠壓幾次,再吸一口。最後一口吸出來的血,已經和正常的血色沒有多大區別了。看來毒液基本被吸了出來,但不知毒素是否已經擴散。

    做完這一切,易小刀看到百合的傷口周圍開始起了紫色斑塊,微微腫起,漸漸地還有一些濃稠的血從裡面流出來。抬頭看了一眼百合,只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神態疲倦,知道自己還是晚了一點,毒素已經擴散。

    被這種劇毒的蛇咬傷,一般在十分鐘之後就會出現明顯的中毒症狀,發燒、噁心、嘔吐、瞳孔縮小、抽筋、呼吸困難、昏迷、七竅出血等,如果六個小時內得不到有效救治,就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現在他們身處廣闊的叢林之中,別說六個小時,六十個小時也走不出去。

    此時,百合已經臉頰蒼白,雙眼朦朧。易小刀輕輕地將百合抱起來,放到一棵樹下,讓她靠在樹幹上。

    「你走吧,別管我了。」百合說,「毒性已經擴散,我死定了。」

    「什麼?蛇毒已經被我吸出來了,你別自己嚇死自己啊。」易小刀說著,鬆開百合大腿根部紮著的布條,讓血液稍稍流通一下。

    「你以為我嚇大的啊?」百合竟然露出了微笑,看上去楚楚可憐,「這種蛇是金三角才有的劇毒蛇類,叫彩線蛇,色彩鮮艷、劇毒無比,而且毒液擴散非常快。它的毒液可以毒死一頭三百公斤的狗熊,別說是一個人了。現在我右腿開始麻痺、呼吸困難、大腦缺氧,雖然你把大部分毒液吸了出來,但擴散的毒液也足以讓我昏迷。不出五個小時,必死無疑。」

    「你都要死了還說這麼多?」易小刀認真觀察著傷口,說。傷口四周已經開始起泡,濃稠的組織液也越來越多。

    百合苦笑一聲:「這種蛇的數量極少,沒想到竟然被我碰到。趁我還沒昏迷,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如果你能走得出去的話。」

    「嗯,什麼話?」易小刀看著傷口,心裡想著要是有冷水沖一衝可能也會好很多,但現在哪裡有水?

    百合看到易小刀專注而凝重的眼神,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溫暖,歎息一聲,說:「一個殺手,原本也沒什麼後事需要料理的,惟一需要安排的就是用命換來的錢。我想把我銀行戶頭裡的錢,一半捐給慈善機構,一半……送給你。」

    「送給我?我不要。」易小刀扭頭看著百合的臉。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不要我的錢,是嫌我的錢不是正道來的?」百合說,「你記得你以前的女朋友……為什麼離開你嗎?知道嗎?你是因為窮困潦倒而被女人拋棄的,真的很丟臉呢。要是我,我也不會嫁給你這種窮光蛋……」百合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這裡,臉上洋溢著笑容,露出了微微的紅暈,眼神中流露出無限嚮往之情。

    易小刀無奈地笑了一下,說:「你不知道嗎?無錢自在。我這樣一直逃亡,要那麼多錢幹嗎?對了,你到底有多少錢?反正你也要死了,所以……」

    「你好像巴不得我早點死了一樣。」百合無力地嗔道,「我偏不告訴你……」

    「不告訴就不告訴!」易小刀說著,再次將布條紮緊。百合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易小刀的眼睛掃過地上的一叢小草,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念頭,一拍腦袋說:「有辦法了!」說著就要站起來。

    沒想到百合一把拉住他,口齒不清地說:「……小刀……別……走開……」

    「堅持一下,我馬上回來!」易小刀說著,輕輕拿開百合的手,站了起來,眼睛開始在地上搜索。

    他曾記得小時候師父告訴他有一種草藥治毒蛇咬傷很有效,那是一種有著圓形小葉片的小草,深綠色,開黃色小花。師父曾經教過他辨認,但那都是野外才有的東西,他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加上當時以為用不上,現在誰家沒有治蛇毒的藥粉,等到採回草藥,人都死幾回了,所以根本沒有用心記憶。

    現在才發現,師父教的東西,真是每一點每一滴都是有用的,他以為永遠也用不上的解毒草,現在卻成了百合惟一的救命稻草。但他卻只能憑一點模糊的記憶,在叢林裡尋找。開黃色小花的深綠色圓形葉片小草,肯定多了去,哪一種才是他要找的呢?

    易小刀低著頭找了好一陣,終於在幾米之外的一叢灌木叢後面找到幾棵黃花圓葉綠色小草。看上去和記憶中的解毒草很像,但似乎比記憶中的要大了一號。

    也許是叢林裡的環境好,解毒草長得茁壯吧。易小刀這樣想著,也顧不得許多,將那幾棵草全部割下來,摔了摔草根上的泥土,一股腦地塞進嘴裡,大口咀嚼起來。

    回到百合身邊時,百合的頭已經歪在一邊,早已昏了過去。

    易小刀呆了一陣,吐出嚼爛的解毒草,輕輕地敷在百合的傷口上,然後將百合已經裂開的褲腿上割下一塊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然後,易小刀將狙擊槍丟進了樹叢,只帶上一把手槍和匕首,往腰上一別,再把手電筒塞進褲子口袋,將指南針用一根從籐蔓上剝下來的皮穿起來,掛在脖子上。然後又採了一點驅蛇的草,搗碎塗在小腿上,以防再遇到毒蛇。

    一切收停當,易小刀彎腰背起百合,辨明方向,朝東南方走去。

    在這樣的叢林裡走路,一個人都走不動,何況還背了一個人?沒走多遠,就已經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了。而且,叢林裡根本沒有路,一邊走一邊還要撥開兩邊的樹枝,所以易小刀還得騰出一隻手來開路,只有單手托住百合,這樣就更加吃力。幸而百合昏迷過去,否則易小刀還費力不討好,因為一隻手只能是托著百合豐滿的臀部,而且還得稍稍抓緊,才不至於讓她滑下去。

    縱然是這樣,易小刀的臉上、手臂上,都留下了樹枝抽打的痕跡和草葉割開的傷口。面對漫無邊際的叢林和不省人事的百合,易小刀不禁也感到茫然無助,天知道他還能走多遠,天知道百合還能挺多久。

    每走不遠,易小刀就要伸手探探百合的鼻息,雖然還算穩定,但明顯是越來越微弱。看來,他采的解毒草沒起到什麼作用。但事到如今,死馬也要當做活馬醫,走半個小時,易小刀就將百合放下來,鬆開大腿根部的布條,讓血液流通一下。過幾分鐘再綁起來,繼續前進。

    就這樣走了三四個小時,也沒走出去多遠,就已經到了中午了。易小刀滿身都是汗水,衣服粘在身上,極不舒服。加上勞累,脫水,易小刀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於是只好找了一處大樹下,將百合放了下來,然後自己撐著去找了些野果充飢。

    吃了東西,渾身還是沒勁,易小刀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幫百合吸毒液的時候也中毒了。中午氣溫高,易小刀本想先睡一覺再出發,但是這地方只怕會有野獸出沒,地上是不敢睡,百合這麼大一個人,也沒辦法弄到樹上去,於是只好打消這個奢侈的念頭。

    坐著休息了一陣,給百合的腿放鬆了一會,易小刀咬牙站起來,背起百合繼續出發。一個上午的跋涉,已經讓易小刀差點崩潰了,現在他只希望百合要麼早點醒過來,然後自己下來走路,要麼早點嚥氣,他也好名正言順地丟掉這個包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死吧!

    不過說也奇怪,百合的呼吸在中午到達低潮之後,就沒再繼續虛弱下去,而是維持了若有若無的狀態。這麼說來,難道是那解毒草終於發揮了功效了?然而,易小刀熱切期盼了兩個小時後,百合的呼吸也沒有更強一些,就那樣要死不活地耗著。

    五個小時早已過去,百合沒有像自己預料的那樣死去,但也根本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易小刀雙腳機械性地向前邁步,手上已經懶得去撥開樹枝了,只管低著頭往前衝。這時要是一頭狗熊站在前面,他只怕也會直接衝到狗熊的懷裡去。騰出來的手,還是規規矩矩地托著百合的雙腿,這樣稍微輕鬆一點。右手肯定無意間會碰到百合的傷口,但她反正是昏迷的,也感覺不到痛。

    就這樣,一個漫長的下午在長途跋涉中結束了,夕陽西下的時候,易小刀終於聽到了一陣水聲。經過又半個小時的衝刺,易小刀眼前一亮,觀音菩薩啊,終於看到山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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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更新晚了。

    下午終於收房了,然後去定了一件傢俱和牆漆,回來又是很晚了。

    明天還要繼續奮鬥,要買的傢俱太多了,錢包迅速萎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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