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江某人越發變本加厲,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說動了常之居然答應替她安排時間做一個簡單訪談。女皇聞訊之後呆了半晌,末了卻終於含笑點頭答應。
江盈盈果然不愧是職場精英,專業人才,訪談做的極是出色,順便提到了安式將做出的一系列改革,整個節目充滿了無比和諧的氣氛,在風雨飄搖的今時今日,對於挽回安式的形象自然是大有好處。
就在女皇出院的那一日,在商場大鱷秦縱橫那邊,向來是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大鱷一口咬到了鐵板上,差點沒崩飛幾顆牙齒。
原因是秦式跟某個重客戶的交易出現了紕漏,據說不知是何方神聖,居然弄到了秦式自導自演競爭者抬高交易價碼的醜陋內幕,對方知情之後大怒,頓時抽出本擬投入的大股資金。而這還不算最厲害的,與此同時捅出的,還有秦式最近幾年經營上若干偷稅漏稅的疑似證據,相關部門獲悉之後,頓時一片嘩然,跟秦式有聯繫的暗暗皺眉,向來看不慣秦式的則拍手稱快,總之是幾家歡樂幾家愁,這樣一來,秦縱橫正準備向著嘉和進攻的大刀闊斧便無用武之地。最近忙於應付來勢洶洶的客戶和從容不迫的國家專業人員的秦縱橫,只感覺焦頭爛額,伸手去摸頭頂的動作也因為焦躁的心情而越發頻繁。
——————————————
「叮!」
燈光幽暗的餐廳內,女皇舉起酒杯,跟常之的輕輕撞了一撞。
不知是燈光的緣故還是酒水地映襯,常之地臉紅紅的。碰杯之後便輕輕放下。垂下眼睛不再說話。
「這次能成功解決那頭鱷魚,給嘉和贏得修整喘息的時間,多虧你,常之。」女皇含笑說。
「臣不敢,是陛下這招『圍魏救趙』厲害而已。」常之謙遜說道,「臣只是按照陛下所說行事。」
「不用謙虛,也不必拘束,今晚只朕跟你在一起,常之。」女皇輕輕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或者……常之你是心不在焉?」
眼光流轉。看著對方。常之聞言抬起雙眸,對上對方的眼眸,只覺得幽深若許,讓他看不出對方有什麼用意,只好含糊地搖搖頭,伸手捏起酒杯。輕輕地也跟著喝了一口。
「上次那個江小姐,好像對你不錯。」女皇放下酒杯的同時。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常之喉頭一梗,剛喝下去的酒水一沖,差點嗆到,他趕緊控制自己,把那口惹禍的酒給努力嚥了下去。這才沒有當場出醜吐出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女皇彷彿無視對方的窘態,望著餐廳門口剛剛進門的某個窈窕身影,慢慢地說。
常之地心頭一凜。轉頭看過去,只見燈光之下,一位纖瘦的美女婷婷越過人群,所到之處,引起無數人垂涎目光,可她目光所及,卻一眼看到了常之這邊,雙眸頓時散發出喜悅之光。
那種光芒太過強烈,讓這張桌子上的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有點被灼傷的感覺。
常之重新轉回頭,恰巧對上女皇望過來的雙眼,陛下臉上的笑意仍然是不變地,只是雙眼看著自己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淡淡地起了變化。
就好像剛剛碰杯一樣,常之的心發出了清脆的「叮」的聲音。
———————————————
「啊,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兩位。」江小姐的臉上露出了十足十地驚喜表情,手在飄逸長裙上輕輕一撩,欠了欠身子卻又停住,怯生生地問道,「我可以坐嗎?」
女皇一擺手,笑道:「當然,請坐。」
江盈盈這才愉快地坐下,有意無意地跟常之地距離靠的很近,又偷瞟對方一眼。
「有朋友約我在這裡見面,他現在好像還沒來……」江盈盈抬頭向四處張望了一下。
鬼才約了見面了,這不是聽說了兩個人正在燭光晚餐,所以才故意打扮了一番之後才驅車忙著趕來的麼?
女皇笑了笑:「是嗎,不知是誰這麼榮幸約到江小姐?」
常之也跟著轉頭看了江盈盈一眼,江盈盈地臉略微有點紅:「只是一個普通朋友。」她鎮定的說,「他剛從美國回來,所以大家一起出來見見面,不過這麼晚還不到,也許他失約了。」女子自戀地低下頭,抿了抿嘴角。
常之在看江盈盈,女皇卻目光從江盈盈的臉上轉到常之的臉上,江盈盈脈脈含情地盯了常之一眼,又依依不捨地離開望向女皇,常之發現女皇在看自己,也慌忙將目光調轉過來,女皇眨眨眼睛,迫不得已地含笑衝著兩人友好地點點頭。
女皇忽然想: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是捉那什麼在座啊。真是可怕的想法。
三個人一時無話,場面近乎尷尬了,女皇坐了一會,淺淺地談了兩句,忽然聽到手機嘀嘀地在響,她伸手掏出手機來看,面上笑容越發濃,將手機收起,抬起頭來說:「我還有事,暫時告退了。」
常之立刻隨之起身。
女皇望著他:「既然江小姐要等的人還沒到,常之你便陪她一會吧。我讓司機送我,不礙事的。」
常之本來想要跟著她走,卻見江盈盈也站了起來,楚楚可憐地盯著自己,心頭一軟,居然沒開口說話。
女皇見狀,邁步向外走去。
江盈盈看著她不緊不慢走出餐廳的樣子,忍不住歎一口氣:「安大小姐真好氣質啊。」
常之望著那人出了門,心頭一陣莫名失落,耳聽江盈盈這麼說。嘴角浮起淺淺的笑。忍不住隨著說道:「是。」
江盈盈看他一眼,忽然露出調皮的笑,撲過去拉著常之手臂,抱在懷裡便說:「那麼我呢?有沒有她一半好?」
常之心一跳,認識她以來她很少這麼動作,見狀慌忙將手臂抽出。卻在動作地瞬間碰上女子胸前地柔軟,常之極少跟女子有這麼親暱曖昧的接觸,當下一顆心竟忍不住砰地跳了起來,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那沉埋已久的一幕,陛下倒在地上。半伏著身子向前,蕾絲低胸的衣裳傾斜,露出了那玲瓏的丘壑。
而眼前江盈盈笑面如花,卻因為他的動作而愣了愣,常之眼睛一眨,收斂思緒。才說道:「別跟她比較。你跟誰比都可以,就是絕對不能跟她相比。」
江盈盈心頭大冷。面上卻還是撐得住:「好的。常之大人,小女子遵命。」說罷吐了吐舌頭,咯咯地笑起來,聲音清脆,笑容綻放。越發的嬌俏可人。引得旁邊幾桌的男士眼光頻頻射過來。
常之見她如此馴順。卻又露出這麼調皮的表情,不由地也淺淺一笑。
——————————————
女皇一個人走出餐廳,心頭略微有點黯然。
若是在平常。常之必當會不顧一切,一力跟隨,但是今日……
她微微一笑:或者,這才是真地他麼?回憶在醫院看過的他的笑容,頓時覺得撲面而來的風都澀三分。
站在飯店門口,司機很快將車子開來。女皇彎腰進門,想了想,報了一個地址。
司機答應一聲,調轉車頭,向著寬闊路上開去。女皇皺著雙眉看向車窗外,燈火輝煌的夜景,琳琅滿目的櫥窗擺設,她心頭一動,叫一聲:「在這裡停一下。」
司機打方向盤,車子靠邊停住,女皇邁步下車,向著路邊地一家店內走去。
好不容易選好了東西,口袋內的電話又在響個不停,拎出來聽,卻立刻傳來周心遠尖叫地聲音:「飛真!你在哪裡,為什麼還不來啊?」
女皇笑了笑,手肘推開店門走出去:「很快很快,我一會就到,不要著急。」
周心遠哈哈大笑,似乎伸著脖子向旁邊喊:「周心萌,飛真姐很快就到。」然後轉過來,聲音重新恢復清晰,「好吧,我們等你!」
女皇掛掉電話。邁步出門,正要舉步下台階,卻看到台階下慢慢地正踱步走上幾個人,當前一個,身形矯健如虎如豹,高大魁梧,目光更是銳利無比,小麥色的皮膚,加之手長腳長,看起來十分健康結實。
男人的目光一直盯著女皇臉上。女皇心頭念頭一轉,不以為意,舉步向下走去。
就在兩人錯身的一瞬間,男人停了腳步,叫道:「安大小姐?」
女皇站住,雙眼一抬。
「今日那個跟隨你身邊的保鏢怎麼不見了?像安大小姐這樣地美人夜晚一個人地話,未免……」男人笑的非常輕佻,轉過頭來,目光毫無顧忌上下打量著對方。
「單公子,」女皇頷首,波瀾不驚笑道,「幸會。」
單飛雄哈哈大笑,目光閃動:「安大小姐果然不愧是安大小姐,被你擺了一道,我也心服口服,只不過放棄到口的獵物,總是叫人不甘心……嗯,那個,單某最近聽聞安大小姐要跟連城靖解除婚姻,不知我單某人會不會有那個榮幸,成為安大小姐地……」
「單公子言重了。」女皇微微一笑,推辭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單公子何必委屈自己。」
單飛雄絲毫沒有受挫,笑意反而更濃,坦蕩蕩說:「單某人喜好男風,那是因為沒有遇到讓單某傾心的女子,今跟安大小姐不期而遇,……」他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女話一番,「居然讓單某……」
女皇臉色絲毫不變,雙眸直
也未有似乎躲閃,淡淡說道:「可惜我沒有興趣。」
單飛雄身後幾個隨從頓時色變。單飛雄也跟著一愣,隨機又是一笑:「安大小姐,你對誰有興趣,易之?」只是迎著對方的目光已經變得有點勉強。
女皇看出對方大笑之下掩藏的一縷不安。眼睛一眨轉開目光。笑道:「這是我私人之事,不便奉告。另外——你我交淺言深,實為不該,單公子,若有興趣,改日再聊,我還有事,告辭。」
說罷,點了點頭,向下走去。
單飛雄轉頭。望著那纖弱身影挺得筆直,從容不迫地走向路邊的車子,雙眸目光閃爍,說不出是驚訝還是讚歎。
過了片刻,單飛雄身後地隨從聽得主子慢慢地說了一句:「好……真地很好。」
縱橫情場,男女通殺的單公子。首次踢到鐵板,居然還如此一反常態地出聲大讚對方。是不是這鐵板踢的太厲害,撞壞了頭殼?
幾個隨從面面相覷,似乎預見了主人不祥的未來,藉著陰暗不定的燈光,臉上都有點抑鬱。
——————————————
車子剛馳到周家的門前。明亮的窗戶前人影一晃。接著只聽得門一響,幾條身影嘩啦啦出現門邊上。
司機先停好車子,隨即下車。替女皇陛下打開車門,女皇邁步下車,放眼看過去:當先跑過來的一個小小人影是心遠,再後面是心萌,心萌身後跟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居然是好久不見的上官福景,而站在門口還圍著圍裙地,卻是周竹生。
「飛真姐,你總算來了!」周心遠幾個跳躍,跑到女皇跟前,張開手臂抱住眼前人,將臉在女皇的身上蹭來蹭去,「我等了好久好久啊。」
「心遠,」女皇伸手在周心遠頭頂摸了摸,溫和說,「對不住,有一點小小事情耽擱了。」
周心遠正在大吃伊人豆腐,忽然覺得身後領子一緊,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慌忙鬆手,卻對上周心萌憤怒的目光:「心遠,你夠了啊!別太過分。」少年哼哼地說。
心遠嘴一撇,才要說話,上官福景走過來:「飛真,好久不見。」
多日不見,他好像變得幹練很多。女皇上下打量這個跟以前相比,彷彿成長了許多的年輕人,心底暗暗讚歎。
「上官,好久不見。」女皇微笑著,伸出手,上官福景眼底掠過一絲訝異,隨機伸手,兩人的雙手握在一起,上官福景心底暖流湧動,手上用力,兩人的手沉沉一握,目光交錯,微微笑望,手便重又放開。
司機從車座上拎了一樣東西出來:「小姐,這個,是您地東西。」
女皇轉身,接過來,將那物遞到周心遠手上:「心遠,來,拿著。」
「這是什麼?難道是給我的?」周心遠盯著那東西,雙眼放出強光,卻死死抱在懷裡不放,「飛真姐,我們進屋。」
「瞧你那小氣樣,又不會跟你搶。」周心萌對此嗤之以鼻,眼睛卻哀怨地望了女皇一眼。
女皇陛下嗤地笑出聲音,在自己地口袋裡摸了摸,最終也摸出一樣東西,遞給周心萌:「人人有份,永不落空,這是你的,心萌。」
周心萌的臉上露出狂喜表情:「飛真,我也有嗎?」
「當然啦,免得你說我偏心。」女皇一本正經地說。
周心遠立刻瞪過來:「可憐的男人,終於滿足了嗎?看你一副驚喜若狂的死樣子,要不要?不要我可就……」
周心萌立刻伸手將那包裝地很精緻地小盒子接過去,又對周心遠狠狠說:「你想也別想,這是我的。」
兩個人跟分到了糧食過冬的小松鼠一樣,各自捧著自己地禮物,蹦蹦跳跳入了屋子。
其後,女皇跟上官福景慢慢地並肩向著屋子門口走來。
周竹生望了這一幕好久,此刻閃身,讓周心萌跟周心遠從自己身邊竄進房間,雙眼卻望向跟在身後的女皇臉上,憋了半天,瞪了半天,終於冒出一句:「你……嗯,讓你破費了。」
「哪裡話。」女皇走上前,一手拍上周竹生的肩頭,笑說,「不過,你過生日,居然也不知道通知我,若非心遠跟我說,豈非錯過了,很是不夠意思。」
周竹生肩頭一抖:「我以為……你……」瞪得很大的牛眼忽然有點紅紅的。
上官福景上前:「我就知道飛真一定會來的,竹生,都說了你想太多了。是吧?」
三個人相視一笑,藉著門口淡淡燈光,都看出彼此眼中泛現的溫情,氣氛融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