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 匣中寶劍篇 第八十一章 撲朔迷離
    武則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睡倒在一張舒適的床還蓋著被子。

    她動了一下手腳,覺得可以自由活動,立刻起身,掀開被子下了床。

    身上衣物都沒有動過,她略微站定腳步,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寬敞的臥房之內,腳下是實木的地面板,跟周家的構造差不多,走起路來撲撲有聲。

    屋內的擺設卻極其簡單,除了一張大床之外,床頭便立著一張小桌子,床前放著一張白色的長背歐式椅子,她繞過椅子向著門邊走去,拉開門把手向外走去。

    「啊……」一聲響亮,從旁邊傳來,她驀地轉頭,卻對上一張笑得很燦爛的臉,「你終於醒了?」

    武則天略略一愣,望著眼前身形矯健的男子,他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一張方形臉,臉色有點白,雙眼略略瞇起,薄薄的嘴唇向上抿著。

    他的手裡還托著一個銀白色的盤子,裡面放著一個錚亮的壺:「我給你熬了些姜茶,你可以喝點暖和一下身子。」男人自顧自走入房間,將托盤放在床頭上。

    表面看來,男人好像並沒有惡意。

    武則天打量了一下他,才問:「不好意思,請問您是誰?我又為何會在這裡?」

    「呵呵……」男人露齒一笑,他在笑得時候,眼角臉頰邊不自然地橫出幾道皺紋。看起來就好像貓地鬍鬚一樣。

    武則天心中一震。

    男人搓搓手說:「哦,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出門購物,結果發現你躺在路邊,外面天寒地凍的,不知道你從什麼時候就在那裡了,我試了一下你還一息尚存,就將你帶回家來了。」

    「是這樣啊。」武則天眼睫低垂。然後抬起,望著對方,「你並沒有發現是何人將我丟在路邊的嗎?」

    「是啊。周圍都沒有人。不然我也撿不到你呢。」

    「那……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郊外,我平常一個人住在這裡,很少人會來這的。」

    「郊外……那距離天和有多遠?」

    「大概幾十里吧。」男人意興闌珊地說,「你進來喝杯茶吧。如果你要回天和的話。我勸你暫時打消這個念頭,今晨我帶你回來之後,便下了一場大雪,雪把回市內的路都堵塞了呢。」

    「那你當時……為何沒有送我回市內呢?」

    「當時你氣息微弱,而且距離我家比較近,我怕送到醫院會耽誤了。」

    「哦……」

    武則天長長歎了一聲,對方應答的全然無錯,滴水不漏,難道真是好心救朕回來的人?可是這人地樣子……

    她心中百般躊躇,隱約覺得手腳還有點麻。大概真的是受了寒氣。

    回頭看,那男人已經將銀壺裡的姜茶倒了出來。端了一杯捧在手裡,似乎要給她喝。

    「多謝你。」盛情難卻。女皇笑了笑,伸手接過來,慢慢地喝了一口,入口甘甜還帶有姜的辣味,難得的是甜辣始終,幾口下去,身上頓時暖意融融。

    「不用謝,幸好你沒大礙。喝過了茶就下樓來吧,我煮了飯菜。一起吃。」

    男人熱情地說,雙眼又瞇起來,期待般看著她。

    「好的,有勞你了,我一會便下去。」女皇只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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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竹生上門找人地時候,上官福景正一手捏著一疊照片,看得津津有味,一手深情撫摸自己養的肥胖流油的流浪貓,腳上還趴著一隻。踢開貓去開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老爹無事來消遣他,直到對上周竹生那雙瞪得老大的眼睛才驀地變了臉色。

    「周……周竹生,你……有事嗎?」他開門讓對方進來,跟在他身後前來迎客的流浪貓似乎認出周竹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踮著腳高雅地走過來在周竹生的腿腳邊蹭動。

    周竹生環顧一下上官福景的屋子:「元飛真呢?她的電話打不通,……她不在你這?」眼睛望向上官福景,似乎在懷疑他私自藏人。

    上官福景眨眨眼,身子有意無意地向著桌子邊蹭,偷偷擋住那些照片,一邊說:「沒有啊,飛真沒有來過我這裡。」

    兩隻貓竄到他腳邊,附和般地喵了幾聲。

    「怎麼可能,明明是說來這裡地,呃……不好意思上官老師,我先告辭了,如果看到元飛真就叫她早點回家。」周竹生伸出手,撓了撓頭,臉上終於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好地,飛真她不在家嗎?」覺得周竹生這舉動十分怪異,上官福景關切地問了一句。

    「是啊,真奇怪。不好意思,你忙吧,我先走了。」周繡生轉身,如風般竄出屋子。

    上官福景不明白怎麼回事,電話卻忽然響起來。

    他轉身去聽電話,黃貓跳到他懷裡,咕嚕咕嚕地叫,上官福景卻忽然沒有了撫弄愛貓的心思,電話裡傳來老爹地聲音:「福景啊,你快點把剩下的照片都拿過來,對對,就是你給元小姐在神宮山上照的那些照片,有個人很想看,是的,馬上來我家。」

    上官福景呆呆放下電話,目光掠向桌上元飛真的那些照片,伊人巧笑不改,雙眸盈盈,每一張都如同絕美的風景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風姿難以形容。

    上官福景皺皺眉:可是老爹,雖然飛真的片子很美,但……你認識的不過都是些老伯級地人物,難道還能看出什麼ど蛾子來不成?

    懷著狐疑,他將桌上的照片收拾起來,拿著車鑰匙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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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退左右,張易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躺倒在沙發裡。

    常之坐在他對面,目不轉睛看著他。

    「說話啊,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本爵,心裡怪怪地。」張易之斜倒身子,長腿屈起,左腳踩在右腿上,又屈起右手拄著半邊腮,歪頭望著面前的武常之。

    「該給我說話的好像是你吧。」常之壓抑心頭怒氣,冷冷說。

    眨了眨眼睛,張易之無辜地吹了個口哨:「把我感興趣的事情都說出來,我會考慮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東西。」

    「你在威脅我嗎?」低低地聲音,帶有絕大的壓迫力,武常之眼睛之中殺意再現。

    張易之輕輕地笑了起來:「敢一個人面對你,我就不會擔心

    我動手,黑齒常之,你第一次沒有殺我,就不會傻到手,你沒有選擇了,說吧,把你找到武皇的經過都告訴我。」

    武常之望著面前笑得傾國傾城的那人,硬生生地吞下無限怒氣:要忍,要忍,武皇在他手中。只要跟著他的話……我畢竟能夠……

    想到這裡,他慢慢地將自己跟武則天從相逢,到現在的經過一一對他講完,當然,只是大概地說了一遍,至於其中的一些錯綜複雜的糾葛,他不懂得,也不擅長,更不想多給眼前的人說。

    張易之眼睛閃閃,若是給歌迷們看到,肯定電倒一片,可惜在常之眼裡,那差不多就是一隻搖著尾巴的狐狸罷了。

    「哦?照你所說,武皇她真的非昨日容顏?」張易之輕問。

    了一聲,常之才覺得不對,「你不是將武皇……」

    「我沒說啊……」對方紅唇斜挑,眼睛瞇起,「我什麼都沒說。」

    「你什麼意思?」氣到極致,常之反而鎮靜下來,他望著眼前人,「給我一個解釋。」

    「不是我動的手。」男人坦然地笑。

    常之的身子忽地從沙發上躍起,撲到張易之身邊,伸手一把攢住他的脖子:「你再說一次。」

    「想聽嗎?」張易之手無力鬆開,頭被按在沙發上。因為被掐住脖子,血湧上臉,淨白地臉上浮現一絲將近窒息而帶的血暈,可是他的眼睛裡卻閃爍著殘忍又興奮的光,「呃……想聽的話,就鬆開你的手,想找到她的話,就別衝動。」他略略地低聲喘息著。

    武常之單手掐著這細長的脖子。這脆弱地不堪一擊的脖子,只要他願意,會比一根細嫩的菜梗更容易折斷,但是……

    「你以為,我只有靠你才能找到陛下?」他沉聲說。

    「你……」張易之張開口,吸了兩口氣。嘶啞著聲音吼,「不能否認,現在的我比起你,要找到一個女人要容易的多。燕國公,運氣不是每次都跟著你的,瞎貓碰到死老鼠地事情,你以為每天都會發生麼?或者……你可以賭賭看,你一個人的力量……呃……還是……」

    他也真倔強,被掐的那麼厲害,說話都變了聲。就算說不下去了,他的嘴角居然還帶著一種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瘋子!這個瘋子!

    眼看手下人臉色越來越異常。張開嘴像上了岸的魚一樣大口呼吸,氣息卻越來越微弱。他卻自始至終不發一聲求饒的話。

    常之心頭怒潮滾滾。卻也情不自禁佩服他的骨氣,手不由慢慢地鬆開來。

    「咳咳!」張易之握著喉嚨,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或者……這不過是一個瘋子所特有的骨氣而已。常之又想。

    他倒退一步,居高臨下看著那個正咳嗽地掏心挖肺的人,說:「你已經背叛了陛下,恆國公——這個稱呼我會忘掉。如果你能找到陛下,她原諒你地話,則另當別論。張易之。我不管你跟什麼女人來往,也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希望你盡快能找到陛下,讓她安然無恙。」

    「當然。」張易之緩和過來,抬起頭,一縷頭髮飄落他臉頰邊,襯得他楚楚可憐彷彿畫中人,但這畫中人卻用一副讓人無法忍受的冷酷語氣繼續說,「在我找到她之前,她一定要是安全地,因為……在這一世,她的命是我的。」

    「因為」之後的話,張易之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中迴響。

    他不想要再次被黑齒常之捏住脖子,說實話,雖然明白知道燕國公是個極度理智的人,就算他心中對他張易之再鄙夷再憎惡非常,只要女皇不下令,他便不會動手殺他。話說他還真是個笨到極點的人,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他的頭腦之中卻仍舊只有那個武曌,女皇,女皇,口口聲聲的叫,卻不知屬於她地威嚴赫赫,早就隨著千年的穿越而拋棄在身後,湮沒歷史荒塚之中,而他卻只是死忠。

    可是真不愧是統領百萬大軍地人,被他壓制住的那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雖然不說,但有幾次張易之都覺得自己真的撐不下去了,眼前出現閻羅殿的地獄場景。幸虧他最終放手。

    張易之抬起頭,對上常之銳利的目光:「你別急,上次我輸給你,讓你早一步找到,這次,我張易之保證,我一定先你黑齒常之而找到……陛下,她。」

    常之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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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擎天。

    看著面前的資料,連城靖將手中的筆頭扔在桌上。

    「天朝易之背後的者,是安嬌嬌。」朱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連城靖無語,雙眉深鎖,低低說道:「怪不得……」

    朱碧問:「董事長,你猜安嬌嬌知不知道安大小姐還在人世的消息?」

    連城靖哼了一聲:「以嬌嬌的脾氣,若發現安眉兒還在人世,你猜她會在我的面前隻字不提嗎?」

    「也是,可是……這幾個人的關係,還真是複雜了。」朱碧望著桌子上那一疊資料。

    安眉兒,武常之,周竹生——兜來兜去,又加上了安嬌嬌跟天朝易之,於是本來就不明朗的這幾個人的關係更加複雜,複雜的讓連城靖頭疼。

    「董事長,你覺得這件事有可能是誰做的?」

    「朱碧,」淡淡的一聲,連城靖站起身來,「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你。」

    「是,是朱碧無能。」內心察覺到主人話語之中的寒意,朱碧立刻低下頭,「據我們調查,在會場大亂的時候,有人曾經過快捷通道抬出一名傷者。」

    「領頭那個人是誰?」

    「錄像之上,看不到對方的臉,頭戴鴨舌帽,中等身材,其他人則是僱傭,已經查到些許眉目。」

    「繼續給我查,特別留意一下跟天朝易之又無瓜葛。」

    「是。」

    「另外,安家那方面,有沒有動靜?」

    「暫時還沒有。」

    「好。」

    「這麼晚了,董事長您要去哪?」

    連城靖伸手將外套取下,迅速穿上,伸手扶了扶眼鏡框,淡淡說:「我想去探訪一下大明星。」

    有道凜冽白光,自那兩片小小眼鏡面上飛速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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