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 匣中寶劍篇 第七十五章 幡然悔悟
    陣短促騷亂之後,武則天跟常之聯袂出了加零酒吧。

    正走到門邊上,想要呼吸一口夜的空氣,手機忽然響了,看了一眼那個不停跳動的小人兒,女皇嘴角浮現一絲愉快笑容:「喂?」

    「元飛真!不吃飯又跑哪去了?一幫人在等你!」敢這麼衝著她嘶吼的人,自然是周竹生。

    「啊……」女皇應了一聲,緩緩說,「正要趕回去,來不及的話你們就先吃好了。」

    「先吃你個頭啊先吃!我倒是很想先吃!」周竹生很憤怒,「快點回來,菜我都熱了三次了!」

    「哦,好的。」

    「對了,小武是跟你在一起吧,那傢伙神出鬼沒的……晚上很危險的,別說我沒說過。」

    「嗯,是在一起,放心。」

    「我就知道。」

    對方發出滿意地哼哼:「限你們十五分鐘內趕緊回來。」

    武則天剛要抗議時間有些短促,對方已經乾淨利落地掛機了。

    身邊,常之開了車門,護送她進去,自己跑到另邊上了駕駛座。

    「十五分鐘能回去嗎?」她問。

    「沒問題。」常之嘴角一動。說。

    武則天望著身邊的男人,眼睫低垂,常之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奇怪,這是為什麼,難道,只是因為擔心朕而跟對方動手了地緣故?

    說起來……

    她輕輕地將頭倚靠車座上……那個男人。那黑色衣服的男人,他的樣子總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難道,只是巧合?

    還有……

    最深沉的心底好像有什麼被喚動,發出奇異的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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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上她又接到上官福景的電話,等了半天的男人非常委屈地問她為什麼還沒有到,武則天這才想起自己曾答應過上官福景去他家吃飯的,當下只好道歉加約明天。

    幸好上官福景脾氣夠好。順著她地意思答應了,如果是換了周竹生,肯定二話不說先罵到她狗血淋頭。

    回到周家的時候,客廳內的人前所未有的齊全,蘭生依舊在一邊翻著書看,不過看他的姿態半天沒有動。應該已經是睡著了。周心遠挨著周心萌坐著,後者卻目光呆滯地正在看電視,周心遠非常樂,抄起手中的彩筆,趁著周心萌不注意就在他地石膏腳上做記號,恨得周心萌要揍他的時候他就跑遠。後來周心萌也懶得管他了,依舊目光呆滯地看電視。

    廚房內傳來一陣陣香味,聽到門響的周竹生飛竄出來,不由分說先是一陣教育,那兩個人自知有錯。居然乖乖地叫他訓,最後不等他命令。常之先扔下一句說:「我幫忙端菜。」話音還在周繡生耳畔迴響,人已經不見。

    武則天也非常自覺地邁動腳步向著廚房走。結果武常之只用了兩個來回就將周竹生一晚上的勞動成果全部搬到桌子上。

    看得周心遠忘記惡搞周心萌的石膏腳,一個勁兒的拍巴掌。

    周心萌趁機偷偷將他的彩筆全部扔到沙發沙發底下。

    蘭生也從沉睡裡驚醒,目光迷濛地看著現場。

    周家的晚餐,總算恢復了以往那種快樂的氣氛。

    周竹生照例問武則天吃飯之前去那種酒吧幹什麼,並語重心長地說了些「女孩子要注意啊酒吧是色狼的聚集地」之類危言聳聽地話。

    幸好飯桌上,除了周心萌曾經親身參與過那種「色狼式的聚集」,其他地人對於酒吧的概念都很模糊。

    蘭生地想像力是沒有問題,但他的個性好靜。對那種地方是敬謝不敏的,而且以他嗜睡的特質。如果進了那種音樂柔和一點,燈光黯淡一點的地方的話,不啻與進了一個極好的休息場所,一落座就即刻睡著。

    心遠年紀還小,對於酒吧的認識只能從電視劇裡吸取資料。

    常之更不用說,但他也是幾個人之中最贊成周竹生「酒吧是色狼地聚集地」的說法,因為他雖然只去過一次,卻也看到那個陌生地男人抱住女皇的事實,這點讓他非常的不悅。

    而武則天只是抱著一種「姑妄聽之」的態度,她嘴角的笑不變,甚至時常捧場般衝著周竹生點點頭表示「我聽到了」,周竹生見她這麼受教,以為自己教育成功,心頭之暢快難以言喻。

    周心萌扒拉著飯粒,眼睛不住地瞟武則天兩眼,似乎有話說,又似乎只是不經意。

    旁邊的周心遠眼睛骨碌碌亂轉:「心萌哥,看你神不守舍的樣子,是不是怕那幫仰慕你的姐姐到我們家來探病啊?」

    他停了手,天真地眨著眼睛:「啊……到時候來的太多,姐姐們互相吃醋打起來怎麼辦啊……」

    周心萌聽到這話動作一停,飯粒卡在喉嚨裡,他拚命控制自己不要咳嗽出聲,盡量把米飯嚥下去,一時之間垂死掙扎,噎出了眼淚。

    「吆……心萌哥擔心的哭出來了……」周心遠伸出手指,指著他的雙眼。

    「心萌啊?真的是這樣嗎?」完全沒發現真相的周竹生轉過頭,關心地看著周心萌。他剛才全身心投入教育武則天不要亂逛酒吧的事業之中,這時候才有空將目光落在周心萌身上,大有準備對周心萌進行另一番的不要亂認識女孩子的教育之勢頭。

    他一轉頭,武則天跟武常之也隨著看了過來。

    周心萌含淚看了一眼那雙清澈眸子,一時恨死了周心遠。

    而周竹生瞪著大眼:「心萌,你真的很受女孩子歡迎嗎?交女朋友了嗎?我怎麼沒」

    「當然很受歡迎,我聽說心萌哥都不許姐姐們來我們家。」周心遠的童音非常天真純潔。

    周心萌望著身邊的大尾巴狼,內心痛苦異常,手在桌子上抓了抓,臉憋得通紅,勉強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輕地一聲,卻是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蘭生。

    他伸出手,垂著眼睫,把自己面前的那杯水放在周竹生的手邊。

    繡生恍然大悟,立刻把水給心萌遞過去。

    周心遠瞅著老哥一副狼狽模樣,幸災樂禍笑得差點鑽到桌子底下去。

    「你這個臭小鬼!」周心萌吞下幾口水總算是活了過來,一把拎過周心遠,伸出手狠狠地頂他的頭

    周心遠發出慘叫……

    「喂喂,吃飯的時候不要胡鬧。」周竹生象徵性地提醒了兩句。

    他埋頭拔了一會飯,才重新轉頭望著常之,忽然問:「常之,你的朋友找到他的親人了嗎?」

    「嗯?」武常之一時沒反應過來。

    武則天也是一愣:「常之,你的什麼朋友?」

    「啊……」武常之的臉上忽然浮現一點尷尬的神情。

    「找不到的話就拜託他來我們事務所吧,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周繡生絮絮善誘,雙目放光,趁機吃一口飯。

    「嗯?」女皇一頭霧水。

    武常之心中感覺十分複雜。當他入了周竹生事務所之後。將事務所地案子一掃而光,結果周竹生拿著他那時候尋找武皇的檔案詢問他:「小武啊,你找的這個人還沒找到吧,喂喂,這是你誰啊?你的親戚?」

    「啊……」武常之當時一愣。

    他嘴巴張了張,最終決定說他黑齒常之生命之中的第一個謊言。

    「這是……」他腦中急速轉動,隨即說,「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拜託我來找的,據說是他的親戚,他已經拜託別地人找了,所以……」

    他一把奪過周竹生手中的檔案,三下五除二,檔案變成了碎紙片。

    周竹生頗為心疼。望著垃圾桶裡的那些紙片喃喃地說:「也不用撕掉啊,如果你朋友有意思的話,可以找我們事務所來辦的嘛……」

    後來,武常之已經完全忘記這回事,可是周竹生那堪比鬧鐘的腦子卻記住了,拓展業務地心促使他時不時地拎出來問問,探聽武常之的口風,詢問他是否能請「他的朋友」來他的事務所,把那尋人的案子交給他辦。

    在周竹生期待的目光下,武皇疑惑的目光下……

    「我那個朋友。他說不想要找了。」武常之忽然非常平靜地說。

    「啊?」周竹生呆了呆,「為什麼。」

    「沒有原因。」武常之忽然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他起身,逕直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武則天一愣,腦中急轉,已經明白了幾分。

    蘭生重新倒了一杯水,輕輕地在喝。周竹生喃喃地:「怎麼搞得,好像很不開心似的?」

    一旁,周心遠好不容易從周心萌的魔掌裡爬出來,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拿起刀叉規規矩矩重新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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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心萌的心中一直都很不平靜。

    在被武則天訓斥地那天之前。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錯誤。

    在他地周圍,大把的人如他這樣。他們身年輕,心卻老,遊戲感情是家常便飯,如果有人說「愛怎樣怎樣」,是一件值得被恥笑地。「愛」那個字,只有在哄女孩上床的時候出現的頻率最高。

    愛跟謊言,是輕薄生命之中最不缺乏的兩樣法寶。

    他淺顯的道德心並沒有告知他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所以他就按照自己覺得對的方向向前走。

    讓他欣喜的是,自己那些蹩腳地伎倆,用在女孩身上居然屢試不爽,她們總是抱著他說:「真的嗎,你真地愛我嗎?心萌……」不等他把謊言加固,她們又急不可待地說,「其實我最愛心萌了。」

    從一個眼神認識,到幾句淺薄對白勾引,然後從床上熱情如火滾來滾去,最後尖酸刻薄分道揚鏣。

    這過程他逐漸熟練,且爐火純青。

    漸漸的,那種方式,被他自己認為是對的。

    直到第一次受挫。

    她站在自己面前,那清澈的雙眼看得他無所遁形,那一刻心萌覺得自己的靈魂如此骯髒。

    他向來在她面前裝天真,裝的天衣無縫的,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甚至以為自己就是天真的。車上,看著她迷離嚮往的表情,對自己敘述泰山之時的神采飛揚,他的心被震得無以言喻,那條隧道從天而降,黑暗來臨的時候沒有人教他,他順理成章地向著那嘴唇上吻過去。

    被拒絕的時候他的心是真的很難過,前所未有的難過,也許男孩子都要從一次重重的挫折開始才能成長吧?那時候他卻更加想墮落,對身邊圍過來的女孩卻越發殘酷的對待,親一個吻,然後推開,冷冷地貶低對方,最後終於惹了不能惹的人,差點被打死。

    沒想到那個惹得他如此的女人卻忽然又挺身而出。

    被她抱住被她保護的時候,他身上傷痕纍纍,也很髒,但眼淚落下來的時候他卻有種靈魂變純潔了般的感覺。那滾滾的熱淚,把他的骯髒洗乾淨了,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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