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節
「柔福和月亮情投意合也好久不見,我倆回去說說話,叔叔您忙吧。」
拉著拓跋月,柔福飄若驚鴻般越上小船,福王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阻攔,柔福就已經輕擺衣袖推動小船,轉眼就消失在船隊後面的黑暗中。
最傻眼的還是岳震,一樣是不等他有所反應,柔福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傻哥哥,我先帶月亮走了,進城後去妙明寺找我們。但是警告你哦,若是傷了叔叔,柔福可不依,你要是有氣,就去找哪兩個龍老頭吧。咯咯···」
岳震抬眼看向福親王,顯然後面的這番話,是柔福用傳音之術單獨說給他聽的。妻子是他今夜最大的顧忌,現在安然離去,他欣喜過後不禁有些感慨,短短一個月不見,如今的柔福就已登上巔峰,讓他覺得有些遙不可及。
「呵呵,好。」迦藍葉這時也看出柔福的用心,欣然點頭。「大宗師來去自如,就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瞭解恩怨吧,王爺請!」
話音未落,老僧人就騰空而起撲向福親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福王也只能殘刀呼嘯而出,兩人轉眼就戰到一處。
已然毫無牽掛的岳震看見法刀也在一旁躍躍欲試,哈哈大笑道:「哈哈,法刀師傅不要和小弟搶啊,小弟正好有一筆賬要與巴蜀龍家算算!就請法刀師傅在一旁觀敵掠陣,如若有人企圖圍攻大國師,再出手不遲。小弟去了,哈哈哈···」法刀當然不會搶,只好和他一起飛身撲向戰船。
福王的殘刀以遠攻為主,刀影飛揚著纏住老僧人,根本沒有旁人插手的空隙。岳震從天而降剛剛立足,一個紫衣老者便閃身到了他面前。
「桀桀···小子,讓老夫看看你有沒有狂妄的資格!」
看老者是徒手而來,岳震也沒有拔刀,迅即揮拳迎上怪笑道:「嘿嘿,龍家老兒那這麼多廢話!小爺也要看看,你們龍家除了霹靂彈還有什麼雜碎?」
砰!拳掌相交,岳震被硬生生震退,拳頭上火辣辣的手臂一陣酸麻,他趕忙收起輕視之心,暗自撇嘴,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一擊佔先,龍家老供奉得勢不讓,跨步上前,雙掌一起拍向岳震的前胸。
「來得好!小爺就喜歡這樣乾脆痛快!」說話間,岳震雙拳平推而出打算硬碰硬,卻不料龍老者的一隻手掌詭異的一晃,從雙拳之間穿過拍向他的前胸。如果柔福還在場,一定認得這是龍家絕學,龍手印。
「呔!」岳震吐氣開聲,雙拳上下一分,緊跟著側轉吸腹,整個身體曲若半圓,堪堪避開了龍姓老者的手掌。
龍老者不等他身體繃直又擺掌橫拍,逼得岳震不得不探臂閃電拔刀。寒光一閃,龍家老者沒想到,他在這般劣勢之中還能抽空出刀,瞬間的失神就讓龍老者錯失良機。
儘管自信這一掌拍實,岳震就算不吐血,肋骨也要短几根。但龍老者還是選擇了收掌後撤,用一條手臂來換對手的重傷,是需要很大勇氣的。龍老者這一退不要緊,不等他腳步踏實,岳震的第二把刀也緊跟出鞘,接著繃直身體的推力,直刺而去。
情知不能再退,龍老者揮掌拍向刀身,腳下亦蓄勢待,旨在拍開大刀前進搶攻。以龍老者的戰鬥經驗,這是最正確的策略,但是他沒有看見岳震嘴角上古怪的笑意。
『啪!嗡嗡嗡···』手掌結結實實的擊在刀身上,大刀並沒有像龍老者預期的那樣偏離出去,反而是刀上怪異的反震之力,瞬間就侵入衝撞著龍老者整個手臂的經脈,而且是層層疊疊一波未平一波又來。
「哎呀!」龍老者一聲怪叫,蠍子蟄了一般甩開手臂,岳震手裡閃亮的鋼刀長驅直入,眼瞅著就讓他血濺當場。
「小子你敢!」另一位早就密切關注的龍家供奉暴喝起身,腳踢岳震執刀的手臂,手上也沒閒著,把那位同伴向後推去。
岳震咬牙跺腳,怒吼道:「你看小爺敢不敢!」他根本無視踢來的哪只腳,只是用另一隻手上的刀斜著劈出去。惡狠狠的暗想,來呀,你踢飛我這把刀,我廢了你這條腿,看看誰夠狠!
駭然收腿,那個救援的龍家供奉閃身躲開,手上的力道也就沒了分寸,先前與岳震交戰的龍老者被推得一路倒退,跌倒在船甲板上。
沒有上前痛打落水狗,不是岳震不想,而是擔心落入腹背受敵的包圍,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但是她能夠感覺到,後來的這個龍家供奉比前一個還要強。趁此機會調整呼吸,他很臭屁的撇撇嘴道:「哼哼,巴蜀龍家也不過如此,來!兩個老兒一起上好了,省得小爺再費事打。」
龍家二老臉上一陣青紅閃過,羞於和他做這些口舌之爭,一左一右撲上來,只是猙獰的面目顯露出來,他們已是惱羞成怒,也恨極了岳震。
說起來輕鬆,真正動手後岳震頓覺苦不堪言,兩大供奉聯手之威非同小可,也幸好他們平日罕有這樣一起對敵的經驗,配合不甚嫻熟。既便如此,岳震再想佔優已然難上加難,三人之間的戰局陷入了僵持。
福王和迦藍葉那邊也是一樣,兩人誰也無法戰決,迦藍葉不急,福王卻不免心生焦躁,一邊打一邊窺視岳震的戰況,暗自盤算起來。
今夜的焦點只是岳震一人,迦藍葉大國師不過是意外出現的攪局之人,看那邊龍家二老已經成功的纏住岳震,如果此時過去幫一把手,或擒或殺岳震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高手對決豈能分心旁顧?就在福王念頭一閃的功夫,迦藍葉突然屈指彈開殘刀,身形暴閃之間便欺到福王身前。「呵呵,王爺是看不起老和尚啊,若不拿出些真本事,怎能對得起王爺相讓之情?」
灑脫說笑之中,迦藍葉手上卻絲毫不慢,白森森的一根手指直點福王肩井大穴。福王收刀疾退,趁勢喊道:「龍家眾衛聽令,上前給本王纏住這個老和尚!」
一旁苦於插不上手龍家小輩們轟然應諾,紛紛出手想要擠進戰團,人老成精的迦藍葉怎可能放福王離去?即可閃身追擊,還大笑說:「哈哈,王爺還是留下與老僧親近吧。法刀!去助我師弟脫困,不可戀戰!」
「好咧!國師小心吶···」法刀和尚聞聽還不甘之如飴,人隨刀走,話音未落幾個飛躍便撲上前去。
岳震苦無辦法打破僵局,龍家二老一樣是黔驢技窮,誰也拿對手沒辦法的平衡局面,因為法刀這個生力軍的突然加入,局勢可想而知。兩個人,三把刀,立刻讓龍家二老陷入被動,岌岌可危。
就在福王后悔不跌,打算與迦藍葉硬拚一記的時候,船隊的後方,京師臨安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隱隱約約的悶響,就好似平地響過一聲悶雷。
別人只是略微分神納悶,可是激戰中的龍家二老和那些龍家小輩卻臉色大變,只有他們能夠分辨出,那是龍家霹靂彈爆炸的聲音。
其中一位龍家老供奉稍稍分神,岳震的左手刀便毒蛇一樣從他肋下穿過,悶哼緊跟著是慘叫,踉蹌退開後那老者已經血染紫袍。岳震哈哈一笑,揉身飛撲正要給他致命一擊,遠處臨安上空驟然爆開一簇紫色的煙花。
「不好!如淵那邊有大敵!」被岳震所傷的龍家老者顧不得血流如注,轉身就向船尾跑去。「家主求救!龍家弟子隨我回援!」
與法刀纏鬥的那老者也一樣的暴退撤走,片刻間甲板上的侍衛一哄而散,失去對手的岳震和法刀面面相覷,頓覺失笑。
「師弟,還愣著做什麼?不用管我,去辦你的事吧!」那邊迦藍葉依舊緊咬著福王,一句話點醒了愣神的岳震,收刀飛縱回自己的小船,他也高喊道:「國師小心,咱們臨安城內再見了!」喊罷就立刻舞動雙槳,轉瞬就消失在黑暗中。
幾個呼吸之間異變突生,眼看著正主揚長而去,原本十拿九穩的福王七竅生煙,氣是氣,好歹王爺還沒有失去理智,他同樣擔心臨安城內生的事。
「開!」激鬥中的福王終於找到一個機會,與迦藍葉拳掌對擊,兩人各自後退。
「迦藍葉,你是要逼本王和你拚命!」
「哈哈哈···老和尚這點不入流的手段讓王爺見笑了,法刀,咱們走。」迦藍葉仰天暢笑,一刻也未停留,與法刀和尚閃身就去,將雙目噴火的福王留在了甲板上。
再說循機遠遁的岳震,他此刻也已經到達了城北碼頭,棄船上岸後瞅準了城門方向拔足狂奔,眼看著城門出的燈火越來越近,他也看到了城門下四處巡弋的軍士。皺眉減,正想著如何混進城去,路旁響起了一聲輕笑。
「咯咯,傻哥哥,算準了你要硬闖,還不隨我來?」
戛然止步,岳震聽出來這是柔福的笑聲趕忙看過去,路旁的矮樹叢中,柔福俏生生的含笑而立,正對他招手呢。岳震大步上前,在她身前身後亂找著問:「月亮呢?」
柔福立刻嘟起了嘴跺腳嗔道:「就記得你媳婦!我還能把她丟了?」看著岳震滿臉尷尬的抓耳撓腮,柔福也不忍在戲逗他,擺手笑說:「跟我來吧,我已經把她送回妙明寺,現在正與主持師太喝茶呢?」
岳震心頭一鬆,卻又不禁有些駭然。從城外到妙明寺的路途不近,短短的時間內,柔福竟然如此輕鬆的來回折返,令人望塵莫及。
快步追上去,他又好奇的問道:「柔福,你聽到城裡的動靜嗎?可知生了什麼事?」
「咯咯,具體情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龍如淵那個混賬有難了。」柔福沒有回頭,腳不沾地的飄然前行中笑說:「前幾天我感覺到城裡來了一個強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震哥的老朋友土老頭。龍如淵在遼東炸死了人家的老友,土老頭怎能善罷甘休?」
「哦?」岳震聞聽緊追兩步,與柔福並肩而行。「龍如淵不是大內侍衛嗎?土老頭跑進皇宮找他麻煩了?宋金正在和談,這樣一來···」
「才不是呢?土老頭要是敢進皇城搗亂,我早就去收拾他了。」柔福微笑打斷他說:「現在龍如淵是秦檜的貼身護衛,剛才那動靜,也正是來自秦府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