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個又空起來的房子裡,他看到她的字條,那張紙幾乎被她拿筆劃穿,可想她是懷著什麼樣的感情寫的。
「我不是你們的玩具,不要打著喜歡的名義折磨我了!」
折磨?他們的存在,對她而言是折磨嗎?
這一刻,楮佩遙並沒有生氣,而是深深的開始思考。
或許,他們對她而言,就是一種折磨,不能對她溫柔,再怎麼溫柔,最後都是傷害。
他們是在錯誤的時間碰到了錯誤的人,什麼都是錯的,所以怎麼努力都對不起來。
「呵呵……」折磨啊……
他笑了,空空的屋子裡,那笑,怎麼聽也覺得淒涼。
為什麼感情,會是折磨?
也許,他也好、她也好,還是秦繁也好,是不是,都應該放手?
至少,她放得很灑脫。
這也許,就是一個信號——如果感情是折磨,那麼,放手吧!
放手吧!
他深深的出了口氣。將這個紙條拍了下來,傳給了秦繁,然後翻身躺下,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了。
不放手又能怎麼樣?她已經把他們的感情當成了恨。
最可笑的是,他們也無可辯駁,無從解釋,因為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對,逼她做所有她不想做的事情。
離開也好,這樣大家就都能想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可以住下的地方,一個月150的房租,什麼都不包括,晚上10點停電停水,家裡除了一張床,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是她所能找到,唯一能住得起的地方了。
住在這裡,應該不會被人找到,也不會被人打攪,這裡的人全部都是和她一樣潦倒的打工的人,天南海北,大家彼此誰也不理會誰。
這很好,她需要足夠的空間來慢慢修復,誰也不理誰。
但是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
因為在大年初六的晚上,忽然有人敲門。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大約六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花白的頭髮和鬍子,嘴角的法令紋,都不曾讓這雙堅定高傲的眼睛有什麼折損。
挺直的腰身說明這個人一直都在鍛煉身體,還帶著一股難以說明的巨大壓力。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那扇狹小的門——會不會被這個人給撐破了?
「蘇諾?」那個人身後轉出來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中年人,帶著眼睛看不清楚表情,說話平板的沒有起伏,但是卻讓人不能拒絕。
「請問?」她有些害怕這兩個人,她有一種預感,她的生活又要被捲進風暴裡一次,支離破碎。
那個老人家似乎沒有什麼疑問,只是冷冰冰的掃了一下,似乎就已經認定她就是蘇諾,也不等人請,自己就邁進了這斗室,毫不在意那身昂貴的唐裝就坐到了唯一的椅子上。
「呃……請進……」雖然這麼說已經晚了,不過她還是下意識的補充了一句,然後侷促不安的站在那裡,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那個帶眼睛的人進來關上門,站到了那個老人家旁邊,對她做了一個姿勢,
「蘇女士,我這裡有些疑問想請教你一下,當然,你沒有權利拒絕。
你是不是認識楮佩遙少爺?」
這個名字突然出現在她的耳朵裡,整個人都被意料之外給炸得沒有反應,隔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她也大約猜出了這個人的身份,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來找自己?
「很好,」這種合作的態度還是不錯的,免去很多麻煩,那個人又推了一下眼睛,「那麼,你一定也認識這個人。」
她看了一眼那個人推過來的照片,發現上面的女人赫然就是安萊娜!
她面色蒼白,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麼你一定也知道這位安萊娜女士起訴少爺的事情了。」
「什麼?」她很遲疑的看著那個人,「起訴?」為什麼會要起訴楮佩遙?
「故意人身傷害,而且這位女士還出示了醫院開出的證明,身體多處淤青和部分軟骨挫傷。」
雖然一直在說「那位女士」,但是很明顯的,還是能聽出這個人的輕蔑和不屑。
是因為那天!
那個老人家一直沒開口,但是他已經知道,這一切,她果然都知道!
雖然安萊娜的稱述書裡一次也沒聽到過蘇諾這個名字,但是那天的電話裡突兀出現的女人聲音一直讓他很在意,於是派人查了一下,果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叫做蘇諾,並且根據調查來看,他們還有過短暫的同居史,雖然每一次都不超過十天,但是這絕對是個問題!
楮佩遙將來是要接受自己的位子的,底子必須清白!
不是說別的,同居什麼的,總是好說的,但問題是這個女人……身份是假的!
他動用了不少關係查下去,方方面面回饋回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查無此人。
也就是說,「蘇諾」這個人不是真的,她的是身份是假的,來歷不明!
唯一一點好的是,這個女人似乎也沒有什麼案底。
但是這個女人出現的未免太突兀了,所以一定要查清楚。
他可不想知道自己那個不肖子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動手打人!
可是……
等到真的見到這個女人,楮飛什又開始迷惑了——這樣一個女人,為了這樣一個女人?
看起來要什麼沒什麼,沒容貌也沒風韻也沒有氣質,看起來也像是膽小懦弱不敢惹事的人,怎麼會招惹上那個飛揚跋扈的不肖子的?
怎麼說,那個不肖子也不會眼光低到這個地步啊?
「那、那他會不會……」她不很明白那會是什麼樣的起訴,但是她知道什麼起訴都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影響,而他是個前途光明的年輕人啊!
如果她去找安萊娜賠禮道歉,她會不會撤訴?!
可實際上,她根本不想見那個女人啊!
為什麼事情會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