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傳 第三卷 幽徐狼煙 第一七零章 烏桓
    主薄陳琳將幽州的戰況跟眾人說了,黃忠以輕兵詐取了涿縣、薊縣兩地,又擊破在漁陽聚眾的袁譚,基本控制住幽州局勢。

    「可是……」陳琳頓了頓,低聲說道:「大公子率其黨羽逃往右北平,顯然是要去投奔烏桓人!」

    「烏桓人!」袁尚心中一緊。烏桓蹋頓可是有草原上新一代冒頓的稱號,這不僅是指他的能力,還指他的野心。

    「烏桓蹋頓素來與我冀州交好,如今少將軍繼承袁公爵位,可遣使前往柳城說明情況,與蹋頓繼續結盟並讓其交還大公子。」審配建議道。

    胡扯!袁尚心中暗道。蹋頓向來是袁譚一黨,要是他承認自己的地位,那就會主動將袁譚送來。可是蹋頓哪是個安分的主,他不趁機挑起爭端才怪。

    「這文書就由孔璋先生起草吧。」袁尚吩咐道。

    「屬下這就起草文書讓人送去柳城。」陳琳說道。

    「不過!」袁尚語氣一頓,「要是蹋頓不認我這個冀州牧,那又該如何應對?」

    袁尚這話立即將眾人難住,袁紹在時蹋頓就不太安分。袁紹封他為單于,還在民間選送女子跟他和親。但蹋頓還是經常獅子大開口,向冀州索要錢帛糧草。但袁紹為了北方穩定,不得不對蹋頓百般謙讓和拉攏。

    這時幽州控制的屬地十分有限,只有涿郡、廣陽兩郡全部,還有漁陽城以南的漁陽郡,代郡、上谷兩郡的南部。因為東漢開始鮮卑烏桓內遷,到這時這些遊牧民族部族的勢力已經控制代郡、上谷、漁陽的北部。右北平、遼東、遼西三郡更是被烏桓蹋頓所部佔據。

    劉虞施行親胡政策,他擔任幽州牧時邊地情況稍稍好些。公孫瓚這個主戰派取代劉虞後,幽州邊地戰火重燃。直至袁家取代公孫瓚,烏桓、鮮卑一些部族又開始蠢蠢欲動。

    所以袁尚說蹋頓趁機生事不是不可能。

    「冀州疲憊。我等死敵又是佔據中原地曹操。實在是拿不出兵馬錢糧來解決邊事啊!」逢紀說道。

    「不論蹋頓作何決定。少將軍都要忍耐。」審配也附和道。「唯有先報大仇。再騰出手來收拾胡夷不遲。」

    袁尚心中不以為然。但如今搶糧匱乏。兵卒疲憊。他只能先跟蹋頓進行交涉。

    「接下來我想說說開府和兵馬調動地事。」袁尚說道。

    幾人一下打起精神來。繼承袁紹基業後。袁尚是要重新開府征辟幕僚地。而其中人事安排十分複雜。既要照顧到原先地舊臣。也要顧及袁尚地嫡系臣屬。而這些臣屬所擔任地職務。往往決定了他們受寵程度。和在冀州地勢力影響。

    說著袁尚將一份起草好的任職文書給眾人傳閱。因為要統治四州之地,袁尚不能再以州牧的身份擔任長官,所以開車騎將軍府是十分必要的事。袁尚將陳群急召到鄴城。又跟郭嘉等近臣商議後,將這時地一些官制進行了改進。

    車騎將軍府幕僚一般都是文職,武將則直接歸袁尚統領。其中長史負責統管府內各曹(部門)。是最高屬官。其中兵曹,主管軍政。戶曹,主管民政。薄曹,主管文書。法曹,主管法制監察。倉曹,主管農事和糧食儲存。吏曹,主管人事。

    長吏下一級則是從事,他們作為長吏的副職助手。從事再下一級就是舍人,是初級理事官吏。此外還設有軍師祭酒、參軍若干參與謀議。並主管情報。

    在袁尚的任命中,兵曹長吏為沮授,戶曹長吏為田豐,薄曹長吏為賈詡,法曹長吏為審配,倉曹長吏為鍾繇,吏曹長吏為逢紀。其餘的荀諶、許攸為戶曹從事,崔琰為法曹從事,陳琳為薄曹從事。郭嘉劉曄為兵曹從事,陳群為吏曹從事,孫乾為倉曹從事。其中郭嘉、劉曄、賈詡、許攸還出任了軍師祭酒。

    這番任命是袁尚和郭嘉、賈詡等人反覆商量過的。六曹長吏中青州一派只佔了兩個,冀州一派佔了三個,剩下的田豐處於兩派之間的角色。如此安排一方面是發揮個人之所長,還有是為了照顧和安撫冀州舊臣。

    眾人仔細看了數遍,挑不出什麼毛病,都贊同了這個決定。同一時候,袁尚也遣人將田豐、王修兩人召來。並將在青州的眾女也遷來鄴城。而袁尚的根基青州由國淵代理刺史之職。張則主管青州軍務。其餘地陳登、糜竺都被任命為州從事,由他們協助國淵。在袁尚的示意下。張調撥兩萬青州預備兵,給佔據泰山郡的臧霸統領,並任命他為裨將軍領泰山郡太守。

    七日後袁尚在州牧府召見了一眾文武,除去屯駐濮陽一線地鞠義,屯駐黎陽的徐晃,和駐防薊縣的黃忠,其他文武都悉數到齊。

    先是薄曹從事陳琳宣讀了文吏的任命,接著眾人向袁尚行臣屬禮,正式承認袁尚的地位。

    看著跪坐兩側的眾多英才,袁尚心中激動之餘,也感受到了手掌大權的快感,還有那燃起的爭霸雄心。

    袁尚朗聲道:「諸位,自黃巾之亂來,朝廷衰微奸臣當道。先後出現了董卓、李、曹操等挾持皇帝的奸佞。他們打著漢室地旗號,行著齷齪的勾當。各地的豪強也是割據一方,混戰不斷。我雖不才,卻繼承了父親的遺志,誓要剷除奸佞,平息干戈,還天下一個太平安定!」

    頓了頓,袁尚繼續道:「在座的諸位都是當世之英傑,蒙諸位不棄出任我的臣屬。值此天下危亡之際,正是英雄當立之時,也是諸位一展才華,青史留名的大好時機!望諸位同心協力,共同創建不世之大業!」

    「我等願輔佐少將軍共創大業!」眾人紛紛說道。

    「好!接下來我宣佈新的軍政調令。」袁尚停頓了一下,說道:「高覽前去換回鞠義,代為屯駐濮陽一線防備兗州

    「喏!」高覽出列領命道。

    袁尚接沉聲道:「此次討伐曹操之戰,暴露出軍中諸多弊病。軍令不嚴,將領私自縱兵搶掠。兵卒操勞懈怠……」

    「為什麼曹操幾千兵馬,就可以襲取我軍上萬人的駐地?」袁尚越說越激憤,「為什麼曹操地弓箭手能射一百五十步,而我軍兵卒只能射百步!」

    袁尚將冀州一眾舊臣問得啞口無聲,他們漠然者有之,激憤者有之。羞惱者也有之。

    「少將軍,白馬戰敗乃我軍奇恥大辱啊!幾萬將士竟然不能拿下小小的白馬,還護住不住袁公的性命!」顏良噗通一聲在議事堂中間跪下,「若非少將軍調度有方力挽狂瀾,十萬將士不知有幾人能歸家。值此一戰末將方纔知道自己部下多窩囊。請少將軍給我一年時日,末將定給你練出一支不敗精兵!」

    顏良此舉一半是感恩,一半是興起強烈復仇心。

    「少將軍,在下雖然即將領兵在外,但也會汲取戰敗的教訓。練出一支精兵以報仇雪恨!」高覽也神色激憤道。

    「好!那從今日起軍中施行新的軍令,並派遣一批督軍負責督察。如果違抗軍令者定斬不饒!」袁尚朗聲道。

    袁尚所要施行地軍令,其實就是青州軍施行的軍令。一眾武將見這個既定情勢只能紛紛領命。

    袁尚心中大石去掉一塊。接著再沉聲道:「我跟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即刻發兵征討!」

    「啊!少將軍不可。」沮授立即勸道,「我軍接連動兵,冀州已經到了十分疲睏之境地。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帛糧草供給大軍出兵之用。雖然大仇不共戴天,但也應積蓄實力再說復仇!」

    「如今幽州動亂,兵卒也疲憊不堪,實在不應該草率出兵。」審配也勸道。

    新近才吃了敗仗,這些文吏是不願冒險再戰的,所以紛紛跟著勸諫。袁尚何嘗不知己方情況。但身為袁紹地繼承人,他不能不做出復仇地姿態。這也迴避了眾人說他父仇未報,就先迫害兄弟地說法。

    袁尚點點頭,「正如諸位所說,我冀州實在是支撐不起再次大戰。那麼趁此時機我等應休養生息,積蓄錢糧,再操練兵馬。我與諸位來個三年之約,三年後定要發兵以報國仇家恨!」

    「謹遵少將軍號令!」眾人說道。

    袁尚說地三年時間其實是經過周密考慮的。只要迅速平定河北的動亂,用兩年多的時間足以使冀州恢復圓氣。更重要的是隨著青州生產的恢復。三年後可以囤積起供應十萬青州軍的糧草。十萬河北兵、十萬青州兵,袁尚認為那時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問鼎天下。

    袁尚再佈置了些政令後,就讓眾文武離去,而他將兵曹屬官還有田豐、審配、逢紀、賈詡、許攸等心腹留下。

    袁尚讓許褚典韋兩個壯漢抬上一張巨幅地地形圖。這是他將這時的行軍圖,用後世的記憶加以完善地大漢疆域圖。

    袁尚指著兗州說道:「曹操退回兗州,他如今應該是忙於抽調兵力平定徐州之亂。依我估計,即便有青州的,劉備也非曹操對手,徐州的再次淪陷只是時日的多少。」

    許攸會意。接著說道:「我軍積蓄實力。曹操也在積蓄實力,雙方比的是誰更快。曹操不會坐視冀州安穩。而我等也要不斷給他找麻煩。」

    「對!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到時候中原決戰,比的不光是兵員糧草。還有看誰的後方更加穩定。」袁尚說道。

    沮授盯著整個疆域圖,說道:「劉備雖然弱小,卻也是員宿將,曹操要徹底平定東邊的徐州,也需要費些手段和時日。劉表佔據荊州廣袤之地,擁有帶甲之士十餘萬,可用其對曹操南邊的豫州進行牽制。曹操挾持了朝廷,定會讓那些老臣心聲不滿,我等可以聯絡他們,再聯合南陽地張濟牽制曹操的西面。」

    郭嘉揮扇笑了笑:「如果加上北面的冀州,曹操豈不是被四面包抄?」

    沮授搖搖頭。「劉表、張濟皆勢利之人,他們很可能只是虛張聲勢而已。要達到削弱曹操的目的,需要詳密地籌劃啊。」

    「事在人為,能消耗他一點就是一點。」袁尚說道,「駐守泰山的臧霸通曉軍事,其人又擅長游動奇襲戰。我打算派管亥與他不斷騷擾兗州東部。一來馳援了劉備,二來以攻為守,滯緩他東部三郡的休養。此外,沿河屯駐地騎兵,也可以不斷小股地渡河騷擾兗州北部。」「公子,這算不算效仿伍子胥的疲曹之策?」郭嘉笑問道。

    「正當如此襲擾曹操啊!」許攸眼珠子一轉,問道:「少將軍是否在擔心曹操也會聯合強敵,來襲擾我冀州?」

    袁尚心道許攸揣摩心意地本事不下郭嘉賈詡,他肯定也明白了自己的最終用意。

    袁尚指著疆域圖上的河北。「并州的鮮卑匈奴部落,遊走冀並地黑山賊,幽州的三郡烏桓。此都乃威脅我冀州的勁敵。其中又以三郡烏桓的勢力最大,其對我冀州幽州的威脅也最大!」

    「少將軍,我等不是已經遣使前去安撫蹋頓了嗎?並不一定要跟蹋頓交惡地呀!」審配說道。

    袁尚臉色陰沉下來,「在座都是我地近臣,咱們也別說那些套話。蹋頓跟大哥關係密切,我看他必定向蹋頓借兵以襲擾我幽冀兩州。與其長期地被動防守,不如迅速剿滅掉這股威脅我漢民的胡夷!」

    幾人雖然都是袁尚心腹重臣,但是有些話他們不能說,袁譚始終是袁尚心中地芥蒂。在他們看來袁尚是想趁此滅掉這個隱患。

    「三郡之地路途遙遠,糧草供給就是個大難題。再說我軍兵卒疲憊,而烏桓控弦之士不下十萬,要征發多少兵卒才能平定三郡之地?」沮授立即反對道。

    「從前朝廷征討邊地胡夷,都是遣全國最精銳地兵卒,再輔以各地徵集的糧草輜重。我等以疲憊不堪的四州之力征討三郡烏桓,這勝算實在不大。」田豐也反對道。

    「在下倒認為此時征討烏桓地話,我軍勝算極大!」郭嘉淡淡地說道。

    說著郭嘉站起身,「胡人各部落間紛爭不斷。可聯合漁陽代郡等地的鮮卑烏桓人一同攻伐蹋頓,此其一也。蹋頓自持偏遠,現在必然沒有防備,突然發動攻擊,一定能達到奇襲之功效,此其二也。胡人控弦之士雖多,卻行伍鬆散。我漢家騎軍雖少,卻都乃研習戰陣之精銳。是故前平原侯、霍驃騎千騎、萬騎就能追亡逐北,此其三也!憑此三點在下斷定此戰必勝!」

    「說得好!」許攸不住附和著拍手稱好。他哪會不明白袁尚的心思。

    見袁尚早有籌謀。而且事關袁家兩兄弟間的內爭,沮授、田豐、審配、逢紀四人雖然不贊同這冒險的一戰。卻也不好多勸諫。劉曄、賈詡則是知道袁尚素來都是擅長出奇制勝,所以覺得此戰勝算還是有的。

    「如何調兵,如何行軍?」許攸接著問道。

    郭嘉笑了笑,「公子可再遣兩批使臣攜重禮前往柳城,跟蹋頓說明交好的意願,並讓他遣還大公子「哎呀!此乃隱強示弱之計,可以麻痺蹋頓。」許攸立即讚歎道。

    郭嘉接著道:「公子跟上谷的閻柔素有交情,可遣人聯合他共同起兵。我軍則選出三萬精兵,避開大道從小路奇襲柳城!」

    「即便從漁陽出發,到柳城的路途也是十分遙遠生僻,途中糧秣供給就是個難題。我冀州屯糧不多,不可能像武帝攻匈奴那樣,征發十數萬民夫運糧。」沮授提醒道。

    「多征發民夫運送輜重也就達不到奇襲之功效。」袁尚搖頭否定,再問道:「討伐曹操之戰提早結束,我軍還有供給三萬大軍三月之糧草吧?」

    「尚可供給四萬兵卒三月。逢紀答道。」

    「那就好,出征精兵多帶騾馬與偏箱車。再從漁陽、上谷等地購買一批牛羊以為軍用。如此就不需再次輜重供給。」袁尚說道。

    這時賈詡站了出來,幽幽道:「從幽州小道奔襲柳城確實能達到出奇之功效,可是少將軍忘了我軍還可再派一支奇兵突襲敵後麼?」

    袁尚瞇眼想了會,驚喜道:「海路!」

    「不錯,正是海路。」賈詡指向疆域圖,「先前在糜家地海船上,我就聽船夫說有人從海路跑過遼東。只要再派一支精兵於遼東登岸。從背後襲擊柳城,更加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如此陸路之奇兵也變成正兵了,海路之兵則更出奇!」袁尚不無激動道,如此勝算更大。

    眾人在商量了兵卒糧草調度的事,接著就都退了下去。

    沮授走到一半又回到袁尚面前,「在下想問。少將軍將鞠義調回鄴城,是否想讓其領兵征討烏桓?」

    袁尚點點頭,「鞠義曉習羌鬥,兵多驍銳,是員難得的將才。況且他也是為數不多的,跟胡人交過手的將領。」

    「鞠義確實是個將帥之才,但他為人驕恣傲慢,不少同僚都參奏過他。少將軍需要好好駕馭才是。」沮授提醒道。

    「這些我早有耳聞,會好好應對的。」袁尚答道。

    沮授猶豫了一會。深深拜道:「從前在下一直勸袁公立大公子,可是少將軍您不計前嫌,不僅救了在下一命。還提攜到兵曹這個要職。這讓屬下實在羞愧呀!」

    袁尚將他扶起,「先生不必如此,知人善任才能使基業穩固,我是看在先生大才,方將兵曹托付。希望先生一切以袁家之大業為重,盡心盡力。」

    「在下只有傾盡所有以報少將軍恩義。」沮授頓了頓,接著說道:「少將軍確有齊桓之風,不過在下想再向少將軍舉薦兩人。」

    「是通曉烏桓之事的人麼?」袁尚好奇地問道。

    「有一人是。」沮授答道,「其中一人乃高幹之弟高柔。此人有治國之才。只是高幹先前親近大公子,他現在畏懼少將軍您報復,讓一家人閉門不出,以明哲保身。」

    「他們兩人好歹也是我的表兄,改天我親自去安撫他們就是。」袁尚說道。

    沮授點點頭,接著道:「這第二個人確實知曉烏桓事務,先前袁公就是委派他聯絡蹋頓的。」

    「哼,郭圖!」袁尚冷笑道。

    沮授看袁尚臉色不善,於是小心道:「前齊桓為成霸業而重用仇敵管仲。公子之雅量實在不下齊桓,試問區區一個郭圖又算什麼。」

    「先生休要如此抬舉我,不過只要郭圖願意歸附,我可以過往不究地。這就一起去見他吧。」袁尚說道。

    沮授趕緊答應下來,接著袁尚喚來典韋許褚和一隊近衛,眾人一起來到鄴城中關押要犯的軍中大牢。

    此處先前是府衙關押犯人的大牢,袁尚到鄴城後將一片區域劃出來,專門關押郭圖、辛評餘黨,還派軍中嫡系人馬把守。

    此時的郭圖早沒有了先前的風光。他一身骯髒的囚衣。鬍鬚留地老長,一雙眼睛渾濁無神。整個人呆坐在牢房的柵欄後。

    郭圖他自問也是智謀之輩,平時喜歡出謀劃策。但比起謀劃來,他更加擅長察言觀色,迎合上意。他跟袁紹這麼久,早將袁紹的心理揣摩透徹,所出地計謀也多是迎合袁紹地意思。這就是為什麼吃了敗仗,袁紹也不從嚴追究他的原因。

    此時郭圖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當然明白袁紹想立三兒子地心思,但是他下注時偏信嫡庶之分,認為袁紹迫於壓力,最終還是會傳位長子袁譚。結果揣摩了十多年,還是猜錯了袁紹的最終決定。此可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光啷!」兩個兵卒將牢門打開,喝道:「出來,少將軍要見你!」

    郭圖愣住,以為自己聽錯。兩個兵卒見他沒有動,不耐煩地將他架起,拉到了外間。

    郭圖愣了愣神,他不相信自己居然見到袁尚還有沮授兩人。

    「勞煩少將軍來看我這將死之人!」郭圖苦笑道。

    袁尚神色複雜地看著郭圖,沉聲道:「郭圖你兩次錯料敵情,又慫恿父親冒險用兵。結果不但致使我軍兩次慘敗,還使父親傷重身亡。算起來父親的死你也有一半罪責!」

    郭圖頹然道:「是我偏信自己謀劃而害死袁公啊!事到如今郭圖唯有一死謝罪。只是懇求少將軍寬容大量放過我家小。」

    郭圖說著跪下不住磕頭。

    「說起來你地確該死,否則怎麼平息兩萬多將士的冤魂!」袁尚歎了一口氣,「不過如今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願意做?」

    郭圖又愣了會,雖然他猜測到袁尚找他必有事,可是沒有想到會如此輕易赦免他。

    「只要冀州還有能用得到在下地地方。郭圖肝腦塗地也要效死力啊!」郭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淚,「請少將軍下令,待郭圖辦成之後再賜我一死以謝罪。」

    袁尚心中冷笑,這果然是個心思玲瓏之人,不過現在還有用得到的地方,將來天下平定後,他要是再犯什麼過失,那時再殺也不遲。

    「是公與先生舉薦的你,說你通曉烏桓事務。此時大哥逃遁烏桓。他勾結蹋頓意圖寇略我幽州冀州,所以讓你以為參謀,將來或許還要你做嚮導隨軍出征。」袁尚說道。

    「啊!大公子逃遁烏桓胡地?」雖然袁尚的才略比袁譚高很多。但郭圖想不到袁譚這麼快敗亡。

    看到袁尚那凌厲的目光,郭圖心中悚然一驚,答道:「既然烏桓胡人欲不利與我冀州,那郭圖必當竭盡全力以抗拒之。」

    「你是待罪之身,就在車騎將軍府領個參軍職銜吧。至於查抄地家產……」袁尚頓了頓。

    能保住身家性命就很不錯了,郭圖哪敢討價還價,立即答道:「就當對在下的責罰吧,郭圖必定效死力以報少將軍大恩。」

    有眾人大才分擔軍政事務,袁尚的擔子輕了不少。加上萬年公主、甄宓、貂蟬眾女回到鄴城,使袁尚又享受了一段難得的悠閒日子。

    走在州牧府後院,袁尚突然聽到低低地悲泣聲。他循聲走到院落邊,看到兩名素衣女子掩面而泣。

    「你們在哭什麼!」袁尚問道。

    兩名女子抬起頭,看到袁尚後顯得驚慌失措。

    「見過公子。」那兩名女子趕緊施禮,她們用的還是從前地稱呼。

    袁尚看去,見那兩名女子姿色還屬上佳,而且身姿曼妙。他仔細一想,記得是袁紹的歌舞伎和姬妾。

    「婢子謝過公子救命之恩。」兩個美姬下拜道。

    「起來吧!」袁尚說道。先前他救過這些姬妾的性命,那是袁紹出殯時,劉夫人強烈要求將他們一同殉葬。袁尚哪不知道劉夫人平時就恨她們,這時正好藉機除去以解怨恨。好在袁尚苦勸下讓劉夫人改變主意,這也救了她們一命。

    「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袁尚問道。

    其中一名舞姬畏畏縮縮不敢開口,另一名美姬則柔柔弱弱地說道:「是夫人要將我等送人,還請公子救救婢子。」

    袁尚一陣頭痛,袁紹留下來的這些「遺產」是個大麻煩。在劉夫人眼中她們是禍水,而歌舞伎還好辦。每個豪門都會豢養一批。他還可以省掉一筆錢來購置。可是袁紹的姬妾卻是個難題,殺掉不忍心。有了貂蟬等絕色,自己對這些女人興趣也不大。本來想賞賜給有功將士做姬妾,但是立即發現不妥,這個時代是有幫好友姬妾改嫁的,但是將父親的姬妾送人,那還真是有違常倫。如果由劉夫人出面將他們改嫁,那時人還是可以接受地,只是袁尚想不出在自己治下,有人敢收袁紹的姬妾。

    「送與何人?」袁尚好奇地問道。

    「嗚嗚……」那名美姬悲泣道:「是送與下賤地并州商販。」

    袁尚一陣歎息,這個時代一般的商人地位底下,只有像甄家、糜家那樣大地主商人才有政治地位。這些姬妾好歹是在世家門閥待過,要她們去普通商販家,那她們自然是不願意了。

    「你們起來吧,我去跟母親說說。」袁尚吩咐道。

    那兩名姬妾連連跪拜,有了袁尚的求情,她們能留下地機會很大。

    袁尚邊走向劉夫人的院落,他暗自苦笑。自己的後宮都來不及打理,這會還要幫忙打理袁紹的後宮。不過這些都是苦命女子,自己有財力就豢養著算了。

    院落裡主室,劉夫人跪坐木榻上首,甄宓跪坐右側。

    「顯甫你來得正好,宓兒送來西域瓜果。你來嘗嘗。」劉夫人招手道。

    袁尚跪坐在劉夫人身旁,接過所謂珍貴地「西域瓜果」,他不僅啞然失笑,這些瓜果在後世再平常不過,只是這時雖然開通絲綢之路,也引進了不少作物,但西域地東西還是屬於貴族的奢侈品。這樣他想到一統全國後,絲綢之路地再次開通。

    「母親,您是不是要將那些姬妾送與并州來的商販?」袁尚問道。

    劉夫人臉色立即轉陰。拉住袁尚地手,問道:「是不是那些賤婢又去糾纏你了?」

    袁尚搖搖頭,「是孩兒聽僕役說的。」說著他看向一旁地甄宓。劉夫人並不認得什麼并州商販,那麼能聯繫上他們自然是跟甄宓有關了。

    甄宓芳心一跳,低下頭去。

    「她們留在這看著煩心,給她們找個好人家也是好事啊。」劉夫人答道。

    袁尚歎了一口氣,「母親,從前她們是開罪了您,但現在父親過世,她們不過袁家一般下人身份,跟您的尊貴是沒法比的。送到那些粗鄙商販手中也苦了她們。不如辟一個院落專門安置她們,平時讓她們兼作女紅。如此既體現了您的大度,也不會惹您煩心。」

    劉夫人對這個兒子心極軟,拍拍他的手答應下來。

    「顯甫你看宓兒多孝順,每次有什麼珍稀都是送來這裡。」劉夫人看向甄宓的眼神充滿欣慰,但一會後她轉口道:「可是那位公主殿下倒尊貴得很。」

    袁尚聽出些苗頭,他能從中猜測出一二。劉夫人雖然看甄宓比自己漂亮而有些許的嫉妒,但甄宓地家教使她八面玲瓏,不久就將劉夫人侍候得順心如意。而萬年公主雖然也是有教養。但多年皇家熏陶使她自然而然地,散發出高人一等的高傲尊貴氣質。劉夫人指頤氣使慣了,哪能容忍別人比她更大派頭。於是劉夫人自然親近甄宓,而排斥萬年公主。

    袁尚瞇眼一笑,跟劉夫人搭著話。雖然比在青州時,增多劉夫人這個更難應對地醋罈,但只要他心如明鏡,就能依照自己的意願行事。畢竟自己現在是家主,他喜歡寵誰就寵誰。除了劉夫人。沒有人能對他指手畫腳。

    「公子。外頭來人稟報,說鞠義已經帶到前院書房。」一個婢女稟報道。

    袁尚心說又來了個麻煩。他辭別劉夫人和甄宓,叫上了許褚典韋來到前院書房。

    鞠義沒有披甲,而是身穿冀州軍征袍。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煩,但看到袁尚後立即恭敬地施禮。

    袁尚招呼他坐下,並讓僕人端上瓜果點心。

    「鞠將軍一路辛苦了。」袁尚說道。

    鞠義坐正來,說道:「辛苦說不上,這點路途算什麼。只是不知少將軍召我來有何事,是否有新地調任?」

    「這個不急,先讓將軍看些東西。」袁尚笑了笑,他讓許褚端上旁邊的九份文書。

    許褚將文書放到鞠義的案几上,鞠義好奇地翻開來看,他的表情先是驚奇,然後變成憤怒,接下來再看兩份後又變得臉色發白。

    鞠義抬頭看去,見袁尚臉上淡笑看不出喜怒,而旁邊許褚典韋兩個殺神眼中地凶光,卻讓鞠義不寒而慄。

    鞠義立即跪了下去,「少將軍,這些都是誣陷啊!末將一心忠於袁家,哪敢有半點不臣之

    「我沒說你有不臣之心啊。」袁尚淡淡道,「可是這上面說地私吞糧餉、多討糧草、不奉號令、陽奉陰違,這些事可是真的?」

    鞠義冒出冷汗,辯解道:「這都是那些文官挑撥是非,末將在中山防備公孫瓚時,確實有過不奉調令之事。但那時是袁公受郭圖等人挑撥,讓我冒然出擊。少將軍也是通曉軍機之人,應當知道何時不能戰。」

    「但這虛報兵員,多要糧草之事總有吧?」袁尚冷冷道,「上面可是羅列了清清楚楚地賬單!」

    「末將糊塗,確實多要了糧餉。只是末將只拿了少許,大多數都是分發將士了啊!」鞠義再次辯解,「少將軍您知道沒有戰事時,不多發糧餉的話,將士們過得實在是苦。但我是沒有縱兵在當地搶掠地,那些錢糧多數分發給了下屬,是故先登營他們為何會效死命。」

    這時的兵卒過得是苦,鞠義真是多發糧餉提振士氣,或是收買人心的話,那不難理解。

    袁尚見已經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說道:「我相信鞠將軍你,但是此間種種做法實在惡劣,要是每個將領都像你這樣,我還可以安睡麼?」

    「末將謹遵號令,不會再發生這些事情,不過需要練出一支精兵,獎賞是不可少的。」鞠義說道。

    「我會跟公與先生他們商討裁減老弱增加糧餉的事。」袁尚頓了頓,「此次召你回來是為了征討烏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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