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傳 第三卷 幽徐狼煙 第八十九章 退路
    糜浣抽泣著,推開案几上的物件,「快去將袁顯甫叫來!」

    原先府衙裡找來服侍她的婢女退到門邊,神情畏縮害怕。

    糜浣看到婢女的表情,歉意道:「不關你們的事。」

    腳步聲傳來,袁尚進到房裡。糜浣別開頭,撅著嘴一聲不吭。

    袁尚揮揮手,讓婢女退下去,「糜小姐,兩軍正在議和,恕我不能將你遣送到下邳。」

    糜浣瞪著一雙美眸,「你當真送嫂嫂回去了?」

    「千真萬確,待跟陶使君談妥退兵事宜,就送你回糜竺那裡。」

    「你們真的要退出徐州了?」糜浣不信任地問道。

    袁尚點點頭,「糜小姐莫要說不捨得在下。」

    糜浣啐了一聲,「你們青州兵都是壞蛋,搶掠我們的東西,殺我們的人。」

    袁尚神情潦寞,因為允許公掠,底下的兵卒在執行過程中,難免出現過激行為,但想到因為自己跟孫堅的加入,至少沒有出現曹操屠徐州的事,「在下身為將領,奉的是上頭的命令,再說陶徐州前番也是屯兵兗州攻擊我們。是他不對在先。」

    糜浣瞪大雙眸,她可不知道這些事,「那你搶了我家的東西該怎麼說。」

    袁尚淡淡一笑,「你們家富可敵國,那些東西不值一提,算是借我的怎麼樣?」

    糜浣氣呼呼地別開臉,袁尚說不出心中有什麼感覺,現在的糜浣天真爛漫,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他無法把她跟長阪坡枯井邊的那烈女看成一人。

    「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袁尚搖搖頭,「達成議和之前,只要不離開郯城,你去哪都行。」

    糜浣眼珠一轉,「郯城還真沒有來過,那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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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軍中軍大帳。

    戲志才向曹操拱手施禮,「主公,袁尚知道了鄴城被奪的事,在下無力讓其留下。」

    曹操哈哈一笑,「多他袁尚軍也不多,不就是江東猛虎嗎,我還怕了他孫堅?」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心裡隱隱有討伐徐州無果的預感。

    曹昂情緒低落,「父親,今後當真在沙場上相遇,我該怎麼做?」

    曹操臉色轉冷,不悅道:「你還是我曹操的兒子嗎?沙場下你可以跟對手結交,但上了戰場,不把對手徹底擊垮,倒下的就是你自己!」

    「孩兒知錯了,緊遵父親教誨。」曹昂抱拳道。

    曹操點點頭,「說說你們去郯城,所見袁尚軍怎麼樣?」

    戲志才回想了一會,「雖然我跟大公子不是接觸得很多,但就所見來說,青州軍確是一支勁旅。他們兵卒精幹勇決,雖然也有搶掠,但軍法分明,令行禁止。」

    「袁本初的好兒子啊,將來必是我等的勁敵。」曹操歎道。

    荀攸沒有表示什麼,但心中也有了退兵的想法,「主公可有擊破孫堅的法子?不縛住這頭猛虎,徐州何如能下。」

    「公達可是有了什麼計策?」曹操期待地問道。

    荀攸搖搖頭,「主公,前有盟友退兵,後有孫堅擋道,徐州一戰我軍實在毫無勝算!」

    戲志才也有這個憂慮,但深知曹操性格的他,終究沒有說出來。曹操神情變得難看,「公達是勸我莫要復仇了!孫堅雖強,但我新勝,士氣高漲,將士用命,還不至於必敗的境地!」

    許攸毫無畏懼地跟曹操直視,「主公心中當真這麼想的?袁術敗退,此時正是一舉佔據豫州,收其土地人丁為我所用的時候。打下豫州,我軍有了兵員、糧秣,兩面夾擊,還愁拿不下徐州嗎?」

    「屆時孫堅退去,袁家忙於征戰河北,我等只需在徐州內部稍用計謀,則徐州一戰可下。不然損兵折將也不無可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需一個忍字而已,主公三思!」荀攸跪下勸道。

    曹操緊握案幾,神情變化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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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前,曹宏小心地將議和文書念給陶謙聽。糜竺、糜芳、陳登等人隨侍一旁。

    陶謙一邊聽一邊捂嘴咳嗽,陳登來回踱步,思考對策。

    糜芳勃然大怒,「袁尚小兒欺人太甚,不僅搶了財貨無數,還扣押了小妹!」

    糜竺瞪了他一眼,「此時不是說私事的時候,比起徐州的安危,家裡的損失算什麼!」

    糜芳低下頭去,不再出聲。陶謙拉長聲音問道:「元龍啊,籌集的錢糧怎麼樣了,你看能不能答應?」

    「可以籌集起來,但是那些人怨言可不會少。」陳登說道。

    陶謙擺擺手,「事情緊急,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你多向他們說說難處。出了這些錢可以消除一場大禍,不出身家性命都保全不了。」

    曹宏點頭附議,再說了袁尚求親的事。

    糜芳再也靜立不住,他快步上前,抓住曹宏的衣襟,「你可敢再說一遍,袁尚竟然要我家小妹做妾!這豈不是欺辱我糜家嗎!」

    糜竺臉上也掛不住,他在思考袁尚提出這件事的原因,貪圖糜浣的美貌或是貪圖糜家的財力,還是兩者都有。

    曹宏勸道,「如果青州軍收了財貨後反悔而不退兵,我等也無可奈何。但與之結成姻親並公佈天下,他袁尚還能詆毀得了?曹袁聯盟必然立即破解。」

    陶謙若有所悟,歉意地看著糜竺,「子仲,這畢竟是你家事,你做主。」

    糜竺臉色難看,父母早亡,糜浣是他撫養長大的,他對這個小妹也是異常疼愛,不是個傑出的英豪他是不會將糜浣托付的。以才貌、家世、前途來說,袁尚不失為一個好人選,但如此強迫的方式他心中自然牴觸。

    陳登又站了出來,「糜大人,恕我說得直白。就事論事的話,袁尚不過圖糜家的財力還有在徐州的影響。而對我們來說,與袁家聯姻破壞曹袁兩家聯盟,就能保我徐州安危。即便將來曹操再次侵襲,徐州也算有了個可能的外援。」

    糜竺商人的本性使他權衡著這件事的利益得失。

    陳登看眾人沉默不語,他話鋒一轉,「如果不想出這筆錢糧和聯姻,也不是沒有辦法擊敗青州軍,只是有些風險罷了。」

    眾人驚奇,陶謙虛弱的眼中閃過好奇,也示意他說出計策。

    陳登冷笑一聲,「袁尚貪圖錢糧,縱容兵卒搶掠,這也是他激勵士氣的法子。但所謂成敗一線之間,諸位想想,我等送去這麼一大筆財貨,青州兵不需拚命就可獲利並保全性命,那時他們哪還有心再戰。」

    陳登觀察了一會眾人神色,接著道:「當他退兵之時,我等遣下邳所有精銳,配合孫策尾隨攻擊。那樣青州兵洩了銳氣,必敗無疑!」

    陶謙立即坐起來,雙手激動地顫抖,但一會後他疲軟下來,神情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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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郯城裡家家閉戶,還處在對青州軍恐懼之中,街市上清冷異常,只有幾個閒人。

    袁尚帶著糜浣,還有許褚典韋等人一出現,連那幾個閒人都消失而去。

    糜浣哼了一聲,「還說你們青州軍不是無惡不作,哪個人不怕你們的。」

    袁尚搖頭苦笑,「我對這些百姓可是秋毫無犯。再說,打起仗來有幾個百姓不怕的?再說,你看我像惡人麼。」

    糜浣撅了撅嘴,她轉臉看到一家米鋪,「那是我家的產業。」

    果然,標有一個遒勁的隸書「糜」字的米鋪前,青州兵正將店舖裡的存貨裝車。

    米鋪前還聚有七八個平民,他們拿著米袋,眼睜睜看著被搬出的糧食。

    「軍爺,軍爺!您行行好,給小店留下一點糧食吧,不然郯城這些街的人就沒有吃的了。」

    一個青州兵卒將店夥計推開,「滾開,你爺爺我執行公務,上頭的交代。」

    那七八個平民也不住在一旁叩頭,「軍爺,莫要拿走糧食,大軍進城來,再也沒有糧米買賣了。」

    一個老漢顫抖地拿出一小串五銖錢,「跟軍爺買些梁米行不行?」

    兵卒拿過那串錢,蔑視地踢開他,「一邊涼快去,這是軍糧。」

    老漢著急,上前想搶回銅錢。那兵卒冷笑一聲,撥開老漢雙手,一腳將他踢到在地。

    老漢頭部著地,磕出一片鮮血。

    「父親!」老漢身邊一個少女跪在老漢身邊,悲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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