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州兵走近馬車,又揭開車簾,伸手去抓韋氏、糜浣。而旁邊的青州兵也發出陣陣會意的淫笑聲,這種事他們當黃巾賊時幹過不少。
「不!」糜維暴喝一聲,掙脫開兩個青州兵的大手,他潛能被激發到極致,瞬間就跑到馬車邊,將那個青州兵撞開。接著身子一躍,上了車伕的駕車位,右手朝馬屁股猛拍。
拉車的兩匹駿馬吃痛,「嗤溜溜」一陣嘶鳴,馬蹄亂騰踢開附近的四個青州兵,然後發狂地拉動馬車奔跑起來。
周倉在一旁看著糜維逃跑,他想不到對方倒是個血性漢子。他哼了一聲,提刀策馬追趕。
馬車飛奔,車簾也沒有了,午夜的涼風灌進來,糜浣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泣不成聲。
「小姐莫怕!有我糜維在,賊兵傷不著你們!」糜維大聲喊道。
韋氏跟糜浣心裡稍稍寬慰,至少還有個忠職的護衛在。但不容三人慶幸,兩匹駿馬亂跑,反而將他們拉到大隊行軍中的青州兵當中去。馬匹也踢翻了好幾個青州兵步卒。
突然,旁地奔出一騎戰馬,戰馬上是個雄壯驍魁的壯漢,壯漢身子一躍,上到馬車前車伕駕駛位來,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推,就將驚愕的糜維推下馬車。
接著壯漢死命拉住韁繩,兩匹馬吃痛,漸漸停了下來。壯漢迅速地跳下馬車,盯著車內全身戒備。一大隊騎士包圍上來,火把將四周照的通亮。
糜浣一雙美眸終於溢出了淚水,看著醜陋驍魁的壯漢,她絕望地緊緊抓住韋氏的手,等待那凶殘的青州暴兵。
但那些騎兵沒再有動作,一個青年策馬出現在糜浣面前。
那暴兵的青年將領不過十七八年紀,身披一件月白袍子,容貌雅致俊美又不失英氣。糜浣跟韋氏神情有些恍惚,她想不到亂兵之中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
袁尚騎在戰馬上,他也想不到截下來的馬車裡居然是兩個女眷。
周倉在後面趕上來,一手提著重傷的糜維,將他扔到馬車旁。並下馬踹了他一腳,「少將軍,這傢伙硬氣得很,為了護住那馬車,硬是掙脫了幾個兄弟的圍堵。」
「維大哥!」糜浣看著全身染血的糜維,終於忍不住喊出來,嬌軀爬到車前就要走下去,但被後面的韋氏緊緊抓住。
「你們是哪家的人?」袁尚問道。
韋氏雖然害怕,卻強作鎮定道:「妾身是朐縣韋家的人,只因大軍攻城,家裡不明就裡,逃出城躲避兵亂,望將軍看著我等是高品的門第,不要加害。」
「韋家?」袁尚疑惑道,他將周倉召來,詢問了事情經過,然後冷笑道:「能有這許多兵士護衛出城的,必是朐縣的大家顯貴吧,我怎麼就沒有聽過韋家呢?」他目光銳利,直視韋氏的雙眸,看得她心中慌亂。
韋氏臉色慘白,「將軍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罷了。」她不敢說是糜家的人,因為糜家的糜竺是徐州高層官吏,被知道了必定不會放過她們。
袁尚策馬在車前打轉,突然道:「你們是朐縣糜家的人!」
韋氏震驚,她剛想辯駁,但糜浣卻嬌叱道:「是又如何,我大哥是徐州牧陶使君別駕,定會帶我徐州仁義之師來打你們這些強盜!」
韋氏雙手發抖,心中暗歎,而袁尚卻笑了,「那我等著你大哥來,在下袁尚,袁顯甫,不知小姐你芳名?」他猜出這位少女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糜夫人,對於她的名字還是有些好奇的。
糜浣嬌艷的小嘴一噘,「本小姐的閨名憑什麼告訴你呀。」剛說完,她似乎想到什麼,「袁顯甫,袁家才子?」糜浣驚訝道。
袁尚淡淡一笑,「想不到小姐會認得在下,兩軍交戰刀槍無眼,小姐的安全就由在下負責吧。等戰事結束在將小姐送還。」說罷,策馬轉身,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糜浣芳心矛盾至極,袁尚少年才子的美名,詩文,事跡早傳遍徐州,閨中女眷多有仰慕。糜浣雖然不至於慕名而癡情,但也誦讀過那些優美詩文的她,怎麼也不能將袁尚歸到壞人的範圍。
「等等!」糜浣喊住袁尚,「我家維大哥被你的兵士傷著了,你救他一救。」
袁尚看了看地上重傷躺著的糜維,吩咐給他找隨軍郎中治療,並讓狼衛看護住糜浣跟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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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帶著典韋,還有後續的部分青州兵開進朐縣,將縣城控制住。
趙雲、太史慈、張遼、許褚四將安頓好兵士後,都到了袁尚所在的糜家大院,向他匯報戰況。
袁尚看著富麗堂皇,裝飾考究的的糜家宅院也不禁感歎,更別說其他人了。甄家雖然富庶不亞於糜家,但甄家只從商和安置田產,並沒有涉足政治,所以還是比較謹慎跟低調。
但糜家不同,糜竺、糜芳進入徐州官吏高層後,糜家在徐州地位越發顯赫,他們做事可以毫無顧忌地聲張。
孫乾將兩本賬簿遞給袁尚,「少將軍,一本是朐縣官家庫府的賬簿,一本是繳獲的糜家賬簿,他們那些奴僕想趁亂將糜家的財貨運走,但被我軍圍堵,繳獲了全部車輛。」
跟隨袁尚進城的管亥笑道:「糜家富庶非凡啊,俺從前就打過他們的主意,兩次帶兵圍攻朐縣都被他處的徐州各級破了。如今多好,少將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袁尚看了看賬簿,雖然這只是糜家部分財產,但數目也夠驚人的,「將繳獲的財貨公佈全軍,許諾分出一半給眾將士,再派出三千兵士,擇道將這些財貨先運回青州,戰後再分賞。」
袁尚他們轉戰東海、琅琊,講究的就是速度,除了糧秣實在不適宜帶上這些財貨,而先前琅琊三地擄掠的財貨,也先一步押運回了青州。
眾人都十分高興,商議著下一步怎麼拿下東海郡治所郯城。
管亥拍了拍額頭,「少將軍,郯城可說是東海,乃至徐州數得著的堅城。那裡城牆近四丈高,守軍人不在少數,且器械齊備,先前俺都是直接放過這裡的。」
袁尚苦思,強攻勝算不大。城防嚴謹,偷襲勝算也不大。
「既然徐州兵依仗的是高牆,那沒有了高牆,他們不就是沒有牙的老虎?」張遼道。
「文遠是說將守軍調出城?」袁尚問道。
「少將軍,我軍不妨匯合了黃忠將軍,大張旗鼓地經過郯城,然後直撲陶謙老巢下邳,引誘郯城守軍前來追擊。而張俊義也可率軍南下郯城。」張遼建議道。
袁尚的目的只是擄掠了東海郡,其它地方袁尚是不願意消耗兵卒去攻打的。而黃忠的那支奇兵,是袁尚想給陶謙最後的壓力。
兵行詭道,袁尚心中想起這個詞,「文遠的策略是好,但任憑他郯城多麼堅固,還是有漏洞的,我等不妨試試,如不成功再施行文遠的策略。」
眾人看向袁尚,不知他會想出什麼計謀。
「也無他。」袁尚淡淡笑道:「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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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謙留下劉備、曹豹鎮守彭城。自己帶著五千丹陽兵,和琅琊等地逃難的大家士族回到下邳。
剛到下邳不久,就有破虜將軍帶領兩萬多精兵前來馳援的消息。
陶謙大喜過望,領著陳登、曹宏、糜竺等人親自來到下邳城外迎接孫堅。
孫堅讓兵卒在下邳城外安下營後,帶著孫策、韓當、黃蓋、朱治還有隨軍的張昭,跟陶謙會面。
陶謙面帶笑意,「文台,許久未見,你的英勇不減當初啊。文台能來馳援,徐州無危矣。」
孫堅也客套道:「恭祖兄客氣了,憑你我交情,孫堅怎麼能不來解徐州之危難。」
陶謙、孫堅相視大笑,兩人互相牽拉著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