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這個酒保即使看到了也會假裝沒看到,因為他需要對客人禮貌。」我向酒保指了指說,「而且他擺那個香檳塔多麼的麻煩,我說我不喝酒是不忍心去破壞它。」
女孩子就像看一個稀有動物一樣死死地盯著我的臉。
「怎…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我被這個女孩看得渾身發毛,她的眼神不像是崇拜倒像是驚訝,我有那麼讓人驚訝嗎。
「難道你不知道香檳塔上的酒是在酒會後由主持人分發給來賓的嗎,客人是不可以隨便拿的。」女孩子用她的港台腔說的我滿臉通紅。這香檳塔的調調哥們確實不知道。
「可這哥們當時可是讓我隨便拿的!」可惡的酒保,我還說你懂禮貌來著,原來剛才在耍我,幸虧我沒有上當。
誰知女孩子卻點了點頭說:「他說的沒錯啊!你看」,她指了指放香檳塔的桌子,還有不少香檳擺在桌面上,「這些當然可以隨便拿。」
不行了不行了,老子要崩潰了,在這麼個小籮莉面前丟人了,我得撤,趕緊撤。趁著女孩子在給我介紹香檳塔的知識時,我悄悄地後退,然後轉身疾走。哥們是想跑來著,可這裡畢竟是高級場所,而我好歹也是高級人士,保持形象很必要。
「喂!你要去哪裡?」看來不跑就走不掉啊。
「我…我去吃點東西,你…你喝香檳吧。」這女孩雖然可愛,不過哥們此刻覺得太丟人,不想再接近她。
「不要,我和你一起玩吧!」女孩子親切地拉著我的手。等等,哥們現在老子有點懵。她啥意思,咋這麼主動,難道又被我的石榴褲吸引了。
我轉過臉,看著女孩子正色說:「小丫頭,你可知道這是個高級場所,大家到這裡來是吃飯交友,打屁聊天的可不是來玩的。」
女孩子笑嘻嘻地看著我說:「好好好,那你和我一起打屁聊天好不好,高級人士?」
既然人家連高級人士都喊出口了,我也不好再矜持下去,何況矜持本來就不是我的長項。女孩子拉著我的手,向大廳角落的沙發走去。「你是我來到這裡見到的最有趣的人,和你說話真有意思,哎!你往哪走啊?」
「我去拿點吃的,高級場所的東西很好吃的。」我雙目放光在自助餐桌上逡巡,吃自助是有策略的,不是越多越好,也不是越貴越好,最重要的是合理搭配,要吃的營養健康,也要色香味俱佳,像我一般搭配出來的東西,不論貴賤,吃起來就是一個爽字。邊拿東西我一邊向女孩子教授吃自助餐的經驗。
「不過你已經拿了很多東西了,而且都是很貴的啊。」小女孩顯然對我的教學很有心得,已經開始向老師提出疑問了,孺子可教,「好多海鮮啊,你的搭配不算合理吧!」嗯~問題提得越來越有深度了。
「我剛剛講得是自己花錢吃自助的方法,現在這個時候擺明了是一個姓方的老頭伸出脖子讓家鄉同胞宰,我沒道理要手軟啊,當然是越貴越好。喂,你怎麼不動手啊,空個盤子浪費資源,聽哥哥的話,別給那老頭省,反正他一把年紀也吃不了多少。」我不得不再次言傳身教,其實我還是有點為人師表的模樣的。
女孩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奇怪,瞪我幹嘛,不就是語言上對今天的東家稍微不禮貌嘛。不理她,搶過她手中的盤子繼續裝。對著餐桌上的食物說來啊,來的都是大解放。女孩子看我瘋狂的模樣樂了:「你的樣子和高級人士很不相稱耶。」
「那是,我比普通高級人士有才的多。」話剛滾出嘴邊我就覺得不太妙,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注意我的行動了,我的手裡有兩個盤子,和在場的高級人士果然有些不一樣。不能丟臉,把手中壘的最高的盤子迅速轉移到女孩子手裡說:「夠了吧,吃那麼多小心壞了肚子。」女孩子乾瞪著我,手裡托著盤子石化了。唔!這姿勢不錯,手再抬高點就是自由女神了。我強忍著笑意在眾人另類的眼光中大方的拉著滿面通紅的女孩子瀟灑地走向角落的沙發,咱得開吃了。
「你是大壞蛋。」女孩子嘟著嘴,坐在沙發上瞪著我,很生氣的樣子。
我一邊吃一邊偷著樂,剛才害我在你面前尷尬,現在嘗到苦頭了吧。不過嘴上卻在連連賠罪:「別生氣嘛,你知道男人很好面子的,況且我是個高級人士。」
「人家現在也很沒面子,現在都不知道那些人會怎麼看我。」女孩子越說越生氣,居然把手舉起來想要打我。
「注意周圍,你可是個淑女。」我看她姿勢不對,連忙提醒她要保持風度。
「我的面子都讓你丟光了,我還當什麼淑女。」
「唔!怎麼會呢?你是小丫頭嘛,別人不會在意的」,我嚼著生蠔含含糊糊地說:「你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多吃些是應該的。」
小丫頭沒有說話,突然竄到我身邊猛地在我後背來了那麼一下,「咳咳!」差點沒把握嗆死。
「我是小丫頭嘛,偶爾不懂事也是可以原諒的,對不對大叔。」女孩子一下子又變得笑嘻嘻的。
「是是是,小丫頭最大。」我現在得調整呼吸,等我功力恢復再和你鬥嘴。我嘴皮子上的功夫那可是一絕,經常逼得沈孝柔不得不用武力和我對話,不過好像她一直用武力跟我對話來著,突然我反應過來了:「啊,不對,你剛剛叫我什麼?」
「大叔啊,你不是叫我小丫頭。」
「我有那麼老嗎?」
「那我也沒有那麼小啊!」
「你有那麼小,我沒有那麼老。」
「你看不起我!」
「amp;%##%#%」
「你說什麼?」
「amp;##%%%#」
「不要把食物包在嘴裡講話好不好,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禮貌!」女孩子怒了,嘴裡也開始冒出我不懂得語言,有點像粵語,還夾雜有英語,嗯,還有閩南話,還有其他鳥語,我考,這妞是個語言學家啊。
結束這一段冗長乏味極沒有營養的對話後,我差不多已經就酒足飯飽,這期間基本上是雞同鴨講,而且哥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我腆了腆肚子,在沙發上找了個舒適的角度,開始發飯暈。說起來好笑,不知不覺間就和一個蘿莉搞得這麼熟絡,我的魅力還不是一般的大呢,怎麼早幾年沒有發揮出來呢。
女孩子也有點疲倦了,該累,跨越多少地區,多少物種的語言在這麼短時間內一股腦兒冒了出來,不說大腦是否周轉得過來,光是嘴皮子也得麻了。果然她伸了伸腰,搶過我的手提包,從裡面拽出一罐百威,打開後就猛灌了幾口,末了還一臉得意地向我示威。可惡的小丫頭片子,也不說給哥哥我拿一罐。算了,看在你年幼無知的分上原諒你吧。
「大叔!」
「別把我叫那麼老,我跟你急啊。」
「那你叫什麼,你不會沒有名字吧。」女孩子樂呵呵地說。
我嘿嘿一笑,說:「你先講!」
「為什麼,你不知道先問女士的名字是不禮貌的。」女孩子不服氣的撅著嘴。
「你是小丫頭不是女士,再說是你先來找我玩的。」我理直氣壯地反駁她。
女孩子並沒有再表示不滿,大大方方地把手伸給我說:「我叫方芷倩,請多多指教,你現在知道我的名字了,可不許再叫我小丫頭。」
我握著她柔軟的小手,心裡一蕩,她的皮膚很滑膩,握在手裡很舒服。既然人家這麼大方,我也要爽朗一點:「我叫寧歡,一定會好好指教你的,你現在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所以不許再叫我大叔。」說罷,我們兩個都覺得好笑。同時我的心裡在嘀咕:方芷倩,房子前,我的房子前有兩棵樹,一顆是棗樹,另一顆還是棗樹。
「你可以叫我小倩!朋友都是這麼叫我的。」方芷倩搖了搖喝空了的啤酒罐。
我突然想起一部電影來,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她,比起王祖賢嬌憨有之,成熟不足,屬於發育型的女鬼。「你知道中國人除了名之外還有字吧!」我笑著說。
「……」方芷倩搖了搖頭。悲哀啊,這就是我們的新新新人類,連這種傳統都不知道。不過小倩還是很給我面子地問:「那你剛剛說的是你的名還是字啊。」
哈哈,我擺了個意氣風發的POSE,「不才,小生姓寧名歡字采臣。」
過了半晌,她居然一片沉默。咦!聽見我這麼具有震撼性的說辭咋沒反應哩,虧我剛剛還在盤算小丫頭會怎麼反應,我該怎麼來挑逗她,可她不接招這可就有點讓人不好繼續了。
見我呆呆地望著她,在她眼裡可能有點眼巴巴的意思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嗯,你的名字很好聽。」聲音聽不出來有任何異樣,表情也是這樣。
「……」我無語中,想不通啊,這丫頭太會裝了吧,好不好你嬌嗔我幾下,大不了拂袖而去,裝作不知道寧采臣和小倩的故事那未免太搞笑了。
看我仍然兀立著不說話,小倩彷彿摸不著頭緒了:「怎麼啦,難道你不是想聽剛才那句,那讓我想想還有什麼詞兒可以讚美你的名字……」我考,她還一本正經起來了,我現在可是一句也不想聽。這時的情況好比你費力的講了一個自己覺得很有趣的黃色笑話給別人聽,可結果是別人非但不樂,而且還當成了一個腦筋急轉彎,費力巴沙的跟那兒猜答案呢。
「你沒看過《倩女幽魂》嗎?」
「什麼東西啊,電影嗎?」
果然,我被打敗了。我沒有想到一個九十後居然不知道倩女幽魂。徐克同志,好好看看吧,不是所有的華人都知道你的電影啊,咱還得繼續努力啊。
正當我要向方芷倩講述那段發生在蘭若寺的淒美的人鬼戀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原來跟這兒躲著呢,怪不得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