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進入保安隊以後,才知道原來學校保安是可以憑證件出入女生宿舍樓的。於是他就大搖大擺的進去晃了一圈兒,沒想到這麼一來就被甄妃抓到了機會,逼著他每天給自己提水。要知道太史慈連自己的水都懶得提,整天都是剝削魯肅的,所以接到了這個任務以後實在是鬱悶。但是兄弟們不理解他的鬱悶,就像黃蓋說的那樣:「你小子每天女生樓出出進進的,那麼爽,幹嘛還愁眉苦臉的」
後來黃蓋就纏著太史慈帶他也進去看看,太史慈靈機一動,想起來經常看見女生樓裡面有電工在修電路,就跟黃蓋說你裝一個電工算了,就說有女生打電話叫你去換燈泡,保證沒人攔你。
黃蓋喜出望外,穿上一條牛仔褲,又去老頭那裡借來一套亂七八糟的工具,什麼鉗子螺絲刀之類的,還包括老大個兒的一個扳手。你看這孩子笨的,他怎麼也不想想換個燈泡用老大一個扳手幹什麼。後來黃蓋就把這些工具全掛在屁股後面,跟在太史慈身後想裝作電工上樓,這種裝扮當然逃不過看樓大娘的法眼,一下子就被識破了,扭住他就喊抓流氓。
黃蓋力氣還算不小,甩開大娘就跑,這時候太史慈正穿著一身保安服站在一邊發呆,大娘衝他就喊:「你還愣著幹什麼,那是個流氓,還不趕快抓住他!」太史慈這才反應過來,答應了一聲就衝了出去,一路跟在黃蓋屁股後面狂追。
一個正要去打水的漂亮女孩看到這一幕,心想現在學校的保安還真不錯,挺盡職盡責的。10分鐘後她打水回來,就看見剛剛那個保安和那個流氓正肩並肩的站在路邊看著自己淫笑,一邊輪流分享著一杯可樂一邊指指點點的。女孩心想如今這社會真的沒救了,執法者和違法者想要勾結一下原來10分鐘都用不了。
太史慈除了帶黃蓋去女生樓以外,還順便帶大家去冶園轉了轉。這一次不同與上一次,這次是真正以保安的身份去的,為了防止意外,太史慈還專門把張僚給叫上了。張僚果然是經驗老到,帶著大家在院子裡摸來拐去,總能從某些不起眼的偏僻角落裡面捉住一對一對的男女,但是讓太史慈倍感失望的就是這幫男女基本上都是打個一壘二壘,沒有一個是滿壘的,非常掃興。後來張僚就解釋說現在大學生都比較有錢了,如果需要來真的,就去開房間。而且不少學生還在外面租了房子,可以輪流借用,所以野合的情況比起十好幾年前還要少。
太史慈的保安隊員生涯中,最讓他難以忘懷的是一次抓賭的經歷。
學生的課餘生活中,打牌永遠是第一娛樂項目。宿舍裡面最常玩兒的無非就是八十分、斗地主和拱豬,個把月下來這一棟樓裡鬥出來的地主夠全國再搞一次文革用的,拱出來的豬也能讓全城人吃上大半年的。但是每天弄來弄去總是這幾樣,慢慢的就玩膩了,於是大家開始翻著花樣來懲罰失敗者。比如喝涼水貼紙條之類的,很快就上升到電話騷擾女生宿舍。等到臨近畢業的時候,最新的懲罰辦法是把當天晚上最大的輸家揪出來,用粗頭水筆在他額頭上大大地描上「我是豬」,然後責令他光著膀子去女生樓下的串燒攤上給大家買雞腿宵夜。
劉備他們宿舍大二的時候已經搬到了九捨,緊靠著10捨女生樓,經常就這麼惡搞。有一天操刀下筆的關羽比較狠,不知道從哪裡買來的不退色的粗頭筆,在張飛的額頭上端端正正的寫下了「我是豬」這般豪言壯語。這位遭了難的仁兄還不知道自己額頭上已經被人暗算了,照規矩去女生樓下丟了一圈兒臉回來,就準備上床睡覺。張飛平時打牌以手臭聞名,去女生樓下遊蕩就屬他次數最多,因為習慣了,所以照老辦法偷了一點大哥的洗面奶隨便搓了搓,頂多也就算個母貓洗臉。壓根兒就沒想到還有洗不掉這一說法。第二天早上剛好是上大課,全校各院系的200多名學生濟濟一堂,其中不乏張飛垂涎已久的美女,當他頂著這三個字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去以後,教室裡就炸了鍋了,不少女生都認出來就是這小子經常晚上光著膀子來女生樓下晃悠,結果張飛從教室出來以後提著凳子滿世界追著關羽報仇。
後來有一天,雖然已經熄燈,但是戰局正酣,圍觀的人都已經跑去搶水龍頭沖涼了,大家點了兩根蠟燭夜戰。就在最後即將決戰出今天的豬王時,突然宿舍門被人匡啷一腳踹開,緊接著從門外凶神惡煞的衝進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就是傳說中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的熱血保安太史慈,鐵塔一般站在眾人的面前,諸葛亮想抬頭看他一下,一不小心就扭了脖子。
「全都趴在桌子上不准動!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這是當時大家聽到這個白臉大漢說的第一句話,感覺有點像碰上警察了。但是想想也不對呀,咱們宿舍一向遵紀守法從不偷稅漏稅,警察來這裡幹什麼?實際上太史慈說出這話,是因為他太興奮了,就把平時經常看到的電影台詞給說了出來。
「把錢都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這一句喊出來大家就明白了,敢情是強人來打劫了,剛剛一直憋著沒去廁所的諸葛亮當時就覺得下面有點兒收不住。但是也不對呀,搶銀行的多了,搶商店的也有,就算不入流的流氓搶一搶路邊的乞丐也是可以接受的,從來沒聽說有強盜洗劫學生宿舍的,這年頭學生比乞丐還窮呢,而且馬上就是學期末了,到臨走這幾天誰不是砸鍋賣鐵的湊路費。
幾分鐘後大家才明白過來,跟著太史慈衝進來的都是學校保安,熄燈後看到這個宿舍窗戶閃著微微亮光,就在窗戶外面聽了聽牆角,以為是聚眾賭博,於是破門而入。太史慈他們敬業的精神和觀察能力讓大家敬佩不已,但是太史慈畢竟是缺乏經驗。學生們大熱天的晚上在宿舍裡打牌,一般都是穿著簡陋,像張飛這樣的都是只弄個內褲遮羞,個別比較有涵養的就套一條大褲衩。所以在桌子上以及四個人身上摸了半天就摸出張飛塞在桌子下面的一副臭襪子,到此大家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打牌的時候總覺得桌子底下貓了一窩死老鼠。
按照校規學生在宿舍賭博肯定要開除的,但是在宿舍裡打牌也就是檢討檢討的事情,那天最後的處理意見就是劉備他們向院領導保證以後堅決不在宿舍裡打牌了,同時太史慈答應給他們把門修好。
第二天現場的情況就是四大天王照樣坐在桌子跟前豪賭那個豬的稱號,而這邊太史慈在忍氣吞聲的給他們修門。牌局進行了兩個小時以後,太史慈和劉備他們坐在那裡打牌,張飛嘟囔著嘴蹲在那裡修門。不同於以往的是,那天的牌局結束以後,光著膀子頂著那個豬天王的稱號去給大家買宵夜的是太史慈。
其實現在幾個雞腿對於現在的太史慈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相對他的幾個兄弟幾天前對他的剝削來說,也就是個開胃菜。
剛進入保安隊那天,太史慈不得不請大家出去吃飯。
孫權他們宿舍有個規矩,就是不管誰得到好處了,就要三福請客。但是這三年來三福也大大小小吃了20多次了,大家就有點喜新厭舊,經過研究,決定換個地方吃飯。
理工大太大,出去學校外面吃實在是太遠,而學校裡面能去的地方又很少,幾個人想來想去,也就想到了一個教工飯店。
教工飯店其實也就是一個食堂,只不過因為地處教職工的住宿區,所以起名有別於學生食堂之故。孫權他們一路趕到這裡,問小姐要個包間,居然不答應。
:「包間最低消費150塊!」
我靠,不就是個食堂麼,居然瞧不起我們學生。太史慈當然是非常不爽,但是他也不敢怎麼樣,因為這周圍住的全都是學校的頭頭腦腦,連董校長也沒事來這裡買個肉包什麼的,要是鬧起事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太史慈對于小姐的蔑視有反應,也是因為他現在有了收入,所以心態不同了。要是換了幾天前,有人用150塊錢鄙視他,他一點脾氣都沒有。記得參加網友聚會的頭天晚上,他還和黃蓋搜遍了宿舍裡的床頭床尾,抽屜裡門縫下,最終搜羅出四毛錢,又去對門接受了人道主義援助的一毛,才能到樓下的小店裡買了一根煙抽。
這也是理工大一大特色了,一幫窮學生,常常混的腰包裡剩不下幾毛錢,連最便宜的煙都買不起。於是就這些小店就把一盒煙拆開了單賣,一根五毛錢,頓時解決了不少窮鬼的需要。但是有五毛錢還算是比較好的了,最窮的時候,有三毛錢都要拿去買饅頭吃了,這段時期太史慈就會找人借點茶葉,泡開了再曬乾,然後捲煙抽。這東西簡直就不是人抽的,味道感覺跟吃中藥差不多,但是好歹也算是根煙,總比卷一根空紙管強吧。
大學生抽煙也是宿舍裡一個很值得研究的問題。就拿太史慈來說,你說他抽煙吧,他又沒有煙癮,常常看見別人抽煙才想起來自己半個多月沒抽煙了。你說他不抽吧,總是叼一根煙在嘴上,裝出一副很成熟的樣子,讓大家很難確定這小子抽煙到底是因為愛好還是純粹裝樣。
孫權他們宿舍只有太史慈和黃蓋抽煙,後來呂蒙也學著抽了一段時間,覺得沒什麼意思,就放棄了。但是需要說明的是,黃蓋抽煙,從來都是只抽別人的,而且他也不是每次都真抽,常常都是打著抽煙的名義問別人要來一兩根,轉頭就去隔壁跟別人換雞蛋了。
只有兩個抽煙的,這就算是不錯的宿舍了,以前我們系一宿舍,全宿舍都是煙鬼,而且個頂個的窮。因為關係好,所以要是誰買了一包煙回來就要給大家發,剛轉一圈,就不剩幾根了。到了後來大家都不願意買煙,硬憋著等著抽別人的,這麼一來二去,這一宿舍人居然集體戒了煙,也算是奇跡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太史慈有錢了,腰桿子自然要比平常硬很多:「靠!居然瞧不起我們,今天這包間我還就吃定了,拿菜單來!」
這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看樣子也是平時橫慣了,茶也不倒菜也不點,直接跑開了,把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全都涼在包間裡。後來魯肅出去轉悠了一圈,總算找了個服務員過來點菜。
既然有凱子請客,大家為了晚上大吃一頓,中午都餓了肚子,這也是宿舍的慣例。因為大家都是很餓,所以菜很快就點好了,但是菜單拿走了20多分鐘,連服務員人影都看不到,菜就更不用提了。
太史慈坐在那裡餓的半死,以前他沒錢的時候挨餓,那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有錢了還要挨餓,他就不幹了。於是太史慈衝出包間拉住他看到的第一個服務員,就準備發飆。
被他拉住的這個服務員,就是剛開始那個瞧不起他們的小姑娘。這小姑娘果然潑辣,還沒等太史慈開口,先板著臉開始訓斥他:「想找事不是?你哪個系的,來這裡搗亂?信不信我告訴你們系裡去,今兒告訴你,沒有150,你們就別想走!」
理工大誰都知道承包食堂全都是走的校領導的關係,特別是教工食堂,那一定有硬後台,太史慈雖然比較傻有點衝動,但是他不蠢,所以他被小姑娘訓斥了一通以後,就乖乖的夾著尾巴回包間了。
兄弟幾個商量了一下,就把剛剛點菜的那個服務員又給找來了。
:「我們又不想吃了,能不能退掉?」
:「不行,已經作了,而且包間必須要吃夠150才行,不夠也按照150算!」
幾個大老爺們又交頭接耳議論了半天。
:「那我們能不能看看是哪些菜已經做了,剩下的我們都退掉!」
服務員去廚房轉悠了一圈,回來指著菜單說:「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已經做了!還有這幾個涼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太史慈接過菜單,皺著眉頭算了一會兒,發現算不過來,就交給了孫權。孫權又算了一會兒,發現也算不清楚,就遞給了魯肅。魯肅看了看,拿出一支筆,開始列加法豎式。
你別看這些大學生,能解三元三次方程組,能用概率函數計算下次世界盃各球隊的奪冠幾率,精確到小數點後80位,甚至能用數學建模推演摩天大廈的受力模型,精確計算出在什麼位置上踢一腳就能讓大樓塌下來。但是論起口算,還不如街頭賣菜的文盲。
經過魯肅的精確計算,大家發現目前已經成為事實的菜價只有136,經過黃蓋的建議,又點了五瓶啤酒,總算湊夠了150。眾人風捲殘雲的迅速解決了這幾道菜,拎著那幾瓶啤酒,還是奔三福去了。
在三福的這頓飯也是很鬱悶的。
兄弟們都已經餓了一天了,剛剛雖然吃了幾道菜,但是教工食堂那小盤子小盞的最多只能算是開胃,越吃大家越餓。
幾個人剛一落座,連菜單都不看,七嘴八舌的就把菜點好了,這裡早已經吃得跟自家廚房一樣了,當然是熟門熟路。於是三福飯館的包間裡就上演了這樣的一幕,服務員們川流不息的向孫權他們桌上送菜,但是速度怎麼也趕不上桌上六名大漢的吃量。從第一道涼菜開始,每次那盤菜剛剛一落桌,六雙筷子掃過來,就剩不下什麼了。像是孜然寸骨紅燒獅子頭這樣的模塊化菜餚,還沒落桌子,就不見了一多半。太史慈恨不得就守在包間門口,管它什麼菜,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服務員們每次端上來一道菜,總是能把上一道菜的空盤子端回去。兄弟們雖然總是沒東西吃,但是還不好埋怨人家,因為三福的上菜速度一向都是很快的,只不過自己吃得更快,六張嘴簡直跟六個強力粉碎機一樣,兩個大廚張羅四個灶台都趕不及給這裡供貨。就這樣,儘管已經送上來十幾道菜了,兄弟們仍然在面對著一個空桌子挨餓。
後來還是孫權看不下去了,他伸出雙臂把大家的筷子全都擋在半空中,才算保住了那僅存的一盤三鮮鍋巴,還好這時候大家已經吃得七七八八了,要不然當場就能把孫權給吃了。這就是動物的本性。養過狗的應該都知道,你把骨頭給它以前,可以隨便逗它,但是你一旦給了它,又想從它嘴裡搶回來,恐怕就有不小的風險了。
經過孫權的提議,大家才想起來帶了酒,於是找服務員要了個開瓶器,一行人又喝了起來。一來二去,這頓酒就喝上了,5瓶不夠,再叫兩箱。光喝酒不過癮,大家乾脆又點了一桌菜。
於是就在這天晚上,孫權他們一共幹掉了三桌酒席,差不多40道菜。三福的菜單被他們吃了個七八成,這是有史以來他們最瘋狂的一次,但不是最狠的一次。
最狠的一次吃飯,是在大四孫權請客的時候,因為有了太史慈這次破財的教訓,他乾脆請大家去新街口吃海鮮火鍋自助,38塊錢一個人。這頓飯大家從下午5點鐘開始營業就衝進去了,佔據了最靠近食物櫃檯的那張桌子,一路就吃下去。剛開始這幾個人還比較有吃相,後來就開始挽袖子松皮帶,一副土匪樣。期間黃蓋端了一盤青菜豆腐過來,被所有人鄙視,罵他就是個傻鳥。反正38塊錢包干,吃多了就賺吃少了就賠,幹嘛要吃這素的?本著這個精神,眾兄弟胡吃海塞毫無顧忌,盤子都不用了,扇貝什麼的都是直接一筐一筐端過來,為了省肚子,連飲料都不喝。
桌子上迅速就堆積了一大堆海洋動物的骨骼,手都沒地方放了,於是大家休戰片刻,讓服務員清理桌子。就這麼一來二去,當他們第三次清理桌子以後,飯店老闆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哪裡是涮海鮮,簡直是涮他的心肝肺。但是又不好催促他們,就找了個服務員站在他們桌子邊上不走,想借此給他們一些壓力。
看來這位老闆對形勢的估計非常不足,兄弟們哪會吃你這一套,如今的大學生為了吃飽肚皮的,誰管面子不面子的問題,說不要臉就不要臉,要是碰上好吃的,給臉都不要!你要是拿只燒雞出現在男生宿舍裡,說聲誰要是裝狗叫就把這只燒雞給誰,那保證是一片的汪汪聲,一個個都恨不得立刻趴倒撲過來舔你的鞋底。
老闆一看服務員根本不能影響這幾個學生的暴行,只好親自上陣。於是他跑到孫權他們桌子跟前,跟大家打招呼,無非是:味道還好吧?服務周到吧?聊了幾句以後,老闆發現這幾個人只顧吃根本沒心思理他,這還沒多一會兒又讓服務員來清理了一次桌子。老闆是個自尊心比較強的,他實在開不了口趕這幾個人走,只好悻悻離開。
第二天這家火鍋店就貼出通告,男性大學生和寵物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