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這台小型的蒸汽發動機所具有的出力,便符合蘭德斯的要求了。
有了主要動力,其他的零件相對來說就簡單的多。蘭德斯提供想法,而具體的機械結構,在吉吉和小幽這兩個靈巧的助手幫助下也很快做出了模型。在做出模型進行測試後,蘭德斯便將零件的樣本分散,交到整個椰島的鐵匠鋪中去訂做。
我們知道,這個世界的冶金水平和農業水平是相當高的,否則,供養不起這麼多的軍隊,這麼多的強者。
履帶,裝甲板,傳動機構,自動裝彈的傀儡手臂……一系列或機械或煉金傀儡的零件組裝起來,便成了蘭德斯想像中的蒸汽坦克。
「主人,放我出去……」
蘭德斯看著場地中正在試車的蒸汽坦克,頭也不回的說道:「那可不行,我說過,我不要不聽話的手下。」
「我會很有用的,主人。」
「上次你也說你會聽話的,可是你吃我的,用我的,還讓我賠錢。小灰,我不需要不能控制的手下,你的實力,還沒有高到那種程度,能讓我忍受你的不聽指揮。」
「主人,我知道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嘛。」
說話的,是被關在粗大鋼條中的灰燼,這只類人型的造魔顯然惹惱了蘭德斯,一來是為了安心研製蒸汽坦克,二來,也是要給小灰一點教訓。
「我說過,不遵守規矩的人,我們叫他垃圾,濁流港不需要垃圾。」蘭德斯又道,「我需要的是像哥斯拉那樣忠誠的部下,能夠準確的執行我的命令。而不是像你這樣總是給我闖禍的笨蛋。你的力量越強,能我惹的麻煩就越大,我不需要垃圾。」
「主人呀主人呀,我知道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嘛。」
「一個機會?好呀,只有一個而已。」蘭德斯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好的好的。」小灰這大塊頭的怪物居然像只小狗一般半趴在地上,連連點頭,興奮異常。
它快要閒住病來了。哦不,造魔是不會生病的……
「真是奇怪,我怎麼會弄出你這麼個奇怪的東西……」蘭德斯笑道,「看起來,你似乎有人類的部份感情。」
「因為你用的是人類的身體和靈魂嘛。」小灰居然回答道,「還有,我的意識裡,有一半是屬於那個人類的。」
「你還保有他的意識?」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小灰抱怨道。
「不,不是這樣……」蘭德斯興奮起來,「小灰,你會成為惡魔的驕傲的。」
「啊?」
造魔法則製造造魔的過程,很大一部份都是要消耗靈魂的,然而,無論是用哪種強者的靈魂,做出來的造魔似乎都未曾保留有原來的意識,而像是一架精密的機器,只能執行固定的指令。
然而,小灰卻有意識,它甚至還在蘭德斯面前展示了原本屬於帕斯曼的劍技:疾風迅雷。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小灰有學習能力,它能進化。通過學習而進化,顯然要比野生惡魔們那種進化方式更快,更自由。
「戴上這個。」蘭德斯遞來一個項圈……好吧,那分明是哥斯拉的項圈……
小灰的額頭上分明出現了幾條青筋,看起來,它果然保有相當程度的人類意識。
「戴上吧,戴上吧,戴上它我就放你出來……」蘭德斯誘惑道。
轟隆一聲巨響,蒸汽坦克抽風一般向前挪了挪,尾部白煙滾滾,煞是嚇人,然而它剛剛動了動,便又停了下來。
「呃……」蘭德斯剛想問是不是試驗失敗了,那沉重的蒸汽坦克突然轟鳴起來,一頭撞破牆壁,衝上了街面。
「該死的。」蘭德斯大聲抱怨道,「那可是我的秘密武器,讓它曝光了我不是白忙活了!」
幸好,對於濁流港的黑道之王,蘭德斯?席瓦勳爵這個名字,大多數人已經相當熟悉了,哪怕是看到這位大人的宅邸內躥出一頭龍來,他們也不會太過吃驚了。
所以,蒸汽坦克在街上轉了小半圈,便又開了回來。蘭德斯立刻招來僕役,把牆上的缺口堵上。
「怎麼樣?吉吉。」
「很好啊,就是震得太厲害了……」此時,吉吉兩眼的蚊香狀花紋大約可以說明蒸汽坦克的缺點了……
「減震器並不難做,一些足夠強度的彈簧和相應的機械結構就能打造出合格的減震器。」蘭德斯大概的和吉吉說了下減震器的原理,弗朗西侏儒便連連點頭,很興奮的樣子。
「小幽快來,我突然有新想法了。」吉吉尖叫著衝向小幽,跳起來抓住她的手,就往實驗室裡拖。小幽回頭看了蘭德斯一眼,撇了撇嘴,顯然是不情願繼續折騰這個帶著油污味道的金屬怪物了。
不過,看到吉吉那麼興奮,小幽還是歎了一口氣,陪他進去了。
「這是什麼?」阿莉希雅的聲音突然從蘭德斯身後專來,顯然,這位西風天使對於眼前的金屬怪物有著特別的敏感,她似乎已然看出了什麼。
「你可以稱之為魔機,一種利用傀儡技術發展起來的金屬製品,傀儡中的白銀騎士。」蘭德斯也不瞞她,解釋道,「我所設想的,是一具擁有驚人防護能力的厚重魔機,在堅固如白銀騎士的盔甲下,使用威力巨大的武器進行中遠程的壓制性打擊。」
「防禦力?」
「是的,在這種重量下,防禦力也就是最好的武器。我想在近距離內,即使是白銀騎士也擋不住它的衝撞。而中遠距離內,使用某種如火球術一般的武器,也足以有效的打擊對手。」
阿莉希雅想了想,說道:「看起來,它的主要用處是用來攻城。」
蘭德斯驚訝的看了阿莉希雅一眼。當然,蒸汽坦克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攻城,堅固的防禦,強有力的炮火,和笨拙的轉向,自然只有在攻城戰中才能發揮其最大的優勢。眼前的貴族少女,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這話可不能說給別人聽,會很麻煩的。」蘭德斯撓撓頭道。
「那可說不准呢,你要用什麼收買我呢?」女孩笑吟吟的轉過臉,背著手偏著頭,緊盯著蘭德斯。
「你身為侯爵小姐,家大業大,還有什麼是我能給你的……」蘭德斯苦笑。
「難說哦。」阿莉希雅揚起嘴角,輕輕拍了拍蘭德斯的肩頭,「好好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真是個貪心的西風天使。」蘭德斯抱怨道。
「放心啦,我還不至於讓你一無所有。」阿莉希雅嘻嘻笑道,似乎只有在蘭德斯和小幽面前,她總可以放下那所謂的貴族氣質,像小幽一樣,做一個淘氣的女孩子吧。
呃,其實在蘭德斯看來,阿莉希雅不像女孩,倒像是女王……
「要我幫忙嗎?」阿莉希雅突然問道。
「什麼?」
「你最近有大麻煩,要我幫忙嗎?」眼前的侯爵小姐忽然的正言厲色,倒讓蘭德斯有些摸不著頭腦,然而他很快就明白,阿莉希雅指的是他現在頭疼的問題。
「我的處境的確不算好,不過,我還是不太願意借助你身後的力量。」蘭德斯笑道,「困境也許是最好的學校。而目前的困難,似乎還不致命。」
「你很樂觀嘛。」阿莉希雅沉靜的說道。
「當然要樂觀,對手是一個經驗老道的牌手,手中也有不少好牌,只是在之前的交手中,他因為輕敵而損失了不少好牌,而現在他雖然已經認真起來了,手中的好牌也仍然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卻不像之前那樣大到讓我窒息的程度。」蘭德斯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什麼?」
「我有五個優勢,可以讓我有扭轉劣勢的能力。」蘭德斯屈起一根手指道,「首先,對方並不瞭解我,他對我的瞭解,僅限於表面。相反,他在帝國內的名聲和以往的成績,卻能讓我分析出他的習慣。」
「第二,椰島是個大島,稍大規模的兵力調動都要經過海船,我便很容易的能夠監視到他的舉動。所以,他只可能調集少數實力高強的精英混上島——如此一來,我就有了人數上的優勢。」
「第三,濁流港,甚至整個椰島,地形複雜,氣候炎熱,這樣的環境下,那些外來的精英很難在短時間內適應,而我手頭,卻有土生土長的獵人,能夠靈活運用這樣的環境。在炎熱的氣候下,很容易造成傷口感染呢……」
「第四,我雖然只是勳爵,卻有奧法研究學院上級會員的身份,而你這位西風天使正好也在我府上,對我的任何攻擊,對方都不可能太明目張膽,這樣便束縛了對手的手腳,讓他能用的手段,僅限於少數幾種。」
「第五,我是蘭德斯?席瓦。」
這算是什麼理由?阿莉希雅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這是最好的理由。」蘭德斯微笑著,微微躬身,向阿莉希雅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女孩咬著唇,沒有追上去。
夜間,海上,三艘快船關閉***,安靜在隨著潮水漂流著。在居中那艘稍大的快船上,一條大漢赤著上身,腰間插著一柄塗有紅漆的單手斧,站在船頭凝望。
他的相貌英俊,肌肉發達,若是穿上合適的服飾,想必可以迷倒大半個帝都的貴婦人。然而這個頗有男子氣概的健美先生,卻是個海盜。
紅斧,愛哭的紅斧。
不過現在沒人敢這麼叫他了,除了蘭德斯偶爾會在開玩笑的時候提到這個名字。
紅斧不是什麼大英雄,若是,他也不會在被伏擊的時候果斷的向蘭德斯投降。事實上,紅斧是個很講實用主義的人。所以,蘭德斯很放心的將整個船隊交給他指揮。
紅斧知道,那個小小的勳爵,有著讓所有人震驚的力量,那樣的人,不可輕易背叛。紅斧也很清楚,蘭德斯對手下人相當慷慨,他與其他老闆不同,並不是居高臨下的賞賜,而是直接給股份。
股份是個新詞,不過大家都知道它的意思,那就是說,從此我們就是合夥人,做得越好,拿的越多,不需要拍馬屁扮孫子,只看成績。
紅斧子手中,有法師武裝名下的船隊兩成的股份。而那些熟練的水手,比如舵手,測量員等職業,也都有一分到五分不等的股份。總的加起來,他們手中便佔了船隊一半的股份。也就是說,船隊所賺的錢,有一半都是他們自己分掉的。
如此一來,還會有誰不賣力呢?
「船長,這批貨下來,我們可以賺到六千金幣,除卻上交給大人的兩千四百金幣,我們還會剩下三千六百金幣的紅利。」船上的會計報告道。
「將大人的那部份直接在港口換成材料,包船運回去,我們有其他事要做。」紅斧說道,「船上的武器情況如何?」
「出航前全部更換過,沒問題……船長,我們這是?」
「沒你的事,別多問。把副官和測量員找來。」紅斧揮了揮手,將兼職會計的船員打發走了。
「船長。」幾分鐘後,船上副官和測量員便趕了過來,隨他們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名不屬於船上的成員。紅斧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點頭。
「這次運送這批貨雖然昂貴,但並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這位是大人的親衛隊隊長,他將率領大人的親衛隊獵犬協助我們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是。」
「首先我們要從魔鬼水域進入北島,那裡有一座廢棄的漁村,現在被海盜們改建成臨時的水寨。大人的命令,幹掉它。」紅斧在桌上鋪開海圖,指著其上一個不起眼的小點說道。
「是,在下立刻去計算航線。」測量員點點頭,退了出去,接下來的事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在蘭德斯的手下,大多數聰明人都知道哪些事是自己份內的事,哪些事是不應該接觸的。
接觸得越多,危險也就越大,畢竟他們是黑道,一群無法無天的走私者。
「攻打水寨的主力只有我們這三艘船,不過,獵犬會事先潛入,放火製造混亂。」紅斧拿起炭條,在白紙上畫出水寨大概的模樣,說道,「這個海盜團不如紅鬍子,所以這次的進攻應該會輕鬆很多,不過,我們仍然會按進攻紅鬍子的模式,不要輕敵。」
犬的人雖然是蘭德斯的近衛,但身份並不見得有多高,在蘭德斯的調教下,這些人明白無須在不必要的地方顯示自己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