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逼我的,小混蛋……」蘭德斯俯下身,湊在戰馬耳邊緩緩說道。他伸出左手,凝望著手背上的符號。
暴虐的惡魔氣息從蘭德斯左手手背上瘋狂湧出,罩著年輕的戰馬,那些戰死者的靈魂尖利的呼嘯聲就在戰馬的耳邊環繞著。它何曾見過這種狀況,出於生物本能,戰馬長嘶著人立而起,驚惶的向前猛的一躥。
戰馬開始奔跑,蘭德斯便停止了驚嚇,一旦小馬慢下來,蘭德斯便故伎重施。這種小把戲,對於擁有八階惡魔使魔和長期使用造魔的法則的某人來說,其實就像拋弄硬幣一般簡單。
說穿了,蘭德斯只是重複著喚醒造魔法則,造魔開始前又取消,如此,那些紋身中儲存的亡魂便像馬戲團裡的狗一般團團亂轉了。
見蘭德斯追上,維加裡笑道:「唔,這麼快就調教好了?」
「我想我找到了簡單一點的竅門。」蘭德斯答道,他一磕小馬的腹部,受驚的小馬便立刻聽話的加快了速度。
「我早說過,乖乖的,會輕鬆一點的哦……」惡魔不管馬駒聽不聽得懂,便自小聲在它耳邊說道。戰馬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不自覺的向前躥了出去。
蘭德斯打馬在前領路,他時不時的停下來,站在馬背上眺望四方,不時的修正路線,不多時,這支百人的輕騎小隊便已然繞過拜索因的營地,遠遠的繞到對方的後方。
一支百人的輕騎兵隊,拜索因人當然不會視而不見,只是,當他們的駱駝騎兵準備出發時,那一支小部隊已然逃遠了。
正當拜索因人考慮要派出多少部隊去吃掉那一百個輕騎兵時,要塞的正面,步兵們已然開始前進。
迷德洛帝國的兵種情況要比拜索因複雜得多,重步兵方陣是迷德洛軍進攻最重要的基地,幾乎所有戰術,都是以重步兵為中心發起的。這些手持大盾,身披鎧甲的戰士不僅要起到頂住對方進攻的作用,同時也要掩護自己身後的隊友,為他們開闢一條進攻的通路。
輕步兵是戰場的主力,他們雖然沒有厚重的盔甲,飛馳的戰馬,但卻是數量最多的部隊。如何在重步兵的掩護下讓輕步兵成功的包圍,分割,衝散對手,便是一個指揮官最需要花腦子考慮的問題。
而隊伍最後,是迷德洛的驕傲,重騎兵。
重騎兵的數量很少,但一旦重騎兵開始衝刺,這場戰事便到了一決勝負的時刻。要麼,是重騎兵衝破敵陣,直擊對方首腦,打通勝利之路,要麼,就是重騎兵們的爆發力耗盡,被敵方優勢兵力包圍。
失去衝擊力的重騎兵就是一塊石頭,隨便對方怎麼砸都可以。
衝刺中的重騎兵就是神……這句話,和念完咒的法師就是神一樣,是士兵們牢記的一句話。
拜索因軍隊也開出了營地,在平原上集結。相比之下,拜索因人的陣形很是簡單,大量的駱駝騎兵鬆鬆散散的布在左右,中間是更加鬆散的大旗鐮刀手和頂在最前方的三叉戟奴隸兵。見迷德洛軍團向前推進,那一邊的奴隸兵便也開始行進。
在遠處,蘭德斯一行人並沒有時間關心這場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戰事,他們遇到了自己的麻煩。
全隊散落在幾個丘陵的遮掩下,圍成一團等待著機會。
「報告,敵後勤隊駱駝一百四十匹,大車七十輛,護衛騎兵五十,隨車的奴隸兵七十名,鐮刀手一百四十人。」蘭德斯從丘陵頂上衝下,跳下馬背報告道。
「數量比我們想像的要多,恐怕無法在敵方援軍趕到前吃掉……」維加裡皺眉道。
「但貨物卻是攻城器械。」蘭德斯答道,「雖然不清楚那是什麼攻城器,但一定是可以組裝起來的大傢伙,我看到足足兩馬車的鉚釘。」
「你的眼力真是令人羨慕呢……」維加裡笑了笑,他皺著眉,一手輕輕摳著下巴上油光水滑的鬍鬚,沉吟著。
「風險很大,但可以令我們提早結束整個戰役。」維加裡道。
「那麼……」蘭德斯微微揚起嘴角,「也許我們用得著這個?」
見蘭德斯從口袋中取出數張卷軸,騎士們都不由得張大了嘴。
「我不會用這種東西。」維加裡道,「還是你拿著吧。」
使用魔法裝置,包括卷軸,雖然不需要很強的精神力,但卻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得起來的。像索蘭熱和黑狼這樣的五級戰士能使用的卷軸,卻無法被維加裡這樣的高手使用,或許世界真是公平的……當然蘭德斯並不在這個範圍內。
「我們的目標是車輛,我建議全隊以五騎為一組,散開擾亂對方的視線,我和維加裡老師找機會衝入車隊,用卷軸點燃大車和駱駝,趁亂撤退。那麼接下來,只要活著回到要塞,我們就可以安心的回帝都等待授勳了。」蘭德斯建議道。
「聽起來不錯。」維加裡答道。
三張火球術卷軸,一張加速術卷軸,這是蘭德斯為了預想中的襲擾而特意向隨軍的法師要求的。有提索蘭和維加裡的推薦信,那幾個魔法師倒是沒有為難蘭德斯,他們還額外給了蘭德斯一些魔法研究中的副產品。
現在,正是蘭德斯展現魔法威力的時候。
顯然對手並不會全無提防,拜索因和迷德洛並不是第一次交鋒,雖然護送車隊並不是精銳部隊,然而他們當中肯定有一兩個麻煩的對手,而且,拜索因人並不是對魔法一無所知,他們一定也有想過如何應付魔法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