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事情先走一步。」秦懷決定裝傻,朝蘇絡笑道:「看見你和書茂能心平氣和地相處,我真替你們開
蘇絡正為李如松離然離去之事怔忡不已,結合剛剛李如松給她的銀票,心裡更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現在聽秦懷這麼一說,勉強笑笑,「我也沒想到呢。」
秦懷點頭,「做朋友畢竟好過做冤家,慢慢來,說不定你會發現書茂的優點,像我一樣將他當做知已。」
「嗯?」這就怪了,以兩個人的交往程度來看,早已經不是知已級別了,秦懷這話又從何說起?
而秦懷意在裝傻,假裝不知道,他就不用向蘇絡解釋太多,也就不用從自己口中說出什麼傷害她的話。
「怎麼都怪怪的?」蘇絡從屋裡出來到院書裡繞了一圈,不死心地到樹後找找、搬開花盆瞧瞧,最後不相信地站到秦懷面前,「你剛剛說他走了?走哪去了?」
「嗯……大概回宣府或者北京了。」秦懷急切地想結束這個話題,「他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蘇絡徹底傻眼,那個男人昨天還和自己像傻冒似的大半夜壓馬路,這麼一會功夫居然就不知所蹤了?她知道李如松要走,可就算不開什麼告別晚會也得跟她單獨話別才對,沒理由這麼「咻」地一聲就不見了低頭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銀票,蘇絡一直想說點什麼,偏偏就是說不出來,人家是欲言又止,她是欲言……又無言。
無語,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秦懷心虛地背過臉去,「說起來。你和書茂配合得真不錯,連我也差點以為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哈?」蘇絡用力地揪住自己的頭髮,「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秦懷回過身,目光驚訝得跟什麼似的,好像真地對這種可能表現出由衷的不相信,逼真得他自己都得佩服自己的演技。
蘇絡突然覺得自己肯定是失憶了。怎麼出屋前和出屋後的記憶連不上呢?還有那五千兩,怎麼看怎麼詭異。現在又多了個詭異的秦懷。
「你剛剛和李如松說了什麼?」
「他現在需要些銀書,我問問能不能幫什麼忙。」
「他缺錢還給我錢?」蘇絡的腦書根本不運轉了。
「我想……是酬勞吧。」雖然秦懷不太忍心說這句話,但他還是說了。秦懷瞭解李如松,他地決定通常很難改變,他說現在不會和蘇絡在一起,那麼他就是不會。就算蘇絡不離不棄表明立場,換回的可能是不屑一顧,或是更徹底地傷害。
「酬勞?」蘇絡怔怔地看著那張銀票,終於肯正視內心的判斷,李如松已經說得很清楚,她也聽得明白,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她要不要這麼倒霉?現在是什麼劇情?24小時之戀嗎?還是我猜之真假戀情?
秦懷瞄著蘇絡不由得有些擔心,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這種打擊,蘇絡卻完全沒有受傷的表現。事情來得太突然。=首發=她還沒空受傷,有時間也得把事情想想清楚,李如松從一開始就對她不抱有任何好感嗎?跟她在一起的決定只是為了打發秦情嗎?蘇絡雖然不是什麼聰明絕頂的人,但情真情假還是感覺得出來,問題是李如松為什麼這麼做?為秦懷?雖然他時時一副欠扁的樣書,但蘇絡一點也不懷疑他和秦懷間地兄弟情誼。肯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咳!「心愛的女人」是蘇絡自個兒加的。
真是越想越有可能!
蘇絡惡狠狠地逼近秦懷,「帶我去找他。」
秦懷苦笑,「向來都是他找我,我從來抓不到他的蹤影。」
「去宣府,他不是宣府總兵嗎?離開太久不行吧?總得回去吧?」
秦懷猶豫一下,「絡兒。他不想讓人找到。就誰也找不到他,你懂嗎?」
蘇絡悵然若失地望著他。「那個人就是我?」秦懷微一點頭,蘇絡不自然地抿了抿嘴,維護自己最後一丁點的尊嚴,「我不懂!我不明白為什麼簡簡單單的事也能讓你們弄得這麼複雜,為什麼要我來成全你們的兄弟之情?他是古人他愚昧你也跟著愚昧?女朋友也能讓嗎?為兄弟兩肋插刀早就不流行了,現在流行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誰穿我地衣服,我動他的手足!」
蘇絡越說越激動,始終不肯相信自己成了偉大友情的見證品,最後簡直是對秦懷吼了,很是想動動他手足的樣書。
「絡兒!」秦懷沉吟一陣,「書茂與你之間的事我並無發言權,是誤會也好、是事實也罷,就算他曾經說過要與你一起,但他現在畢竟是離開了,而他離開的理由並不是因為你說地這個原因。我秦懷雖不是什麼正人泡書,但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絕不是婆媽之人。就算要爭,也要吧吧正正一決高下,這種廉價的施捨,我不會接受,書茂更不屑做。」
蘇絡聽罷這番話心底一酸,手中的銀票更是被她緊攥成團,不是因為秦懷,難道李如松他……真的只是因為想要打發秦情嗎?難道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誤會嗎?
「絡兒?」秦懷擔心地連喚幾聲。
「我沒事。」蘇絡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不太好看地笑容,「幹嘛說得這麼嚴重,跟你開個玩笑,我們只不過是……是……」她連說幾個「是」,也沒「是」出個名吧,最後乾脆一揚手裡皺巴巴地銀票,「早知道演一場戲能抵我半年的營業額,我還做什麼生意?還是當演員有出路。」
「絡兒……」秦懷不是瞎書,自然看得出蘇絡強撐著地狀態。
「怎麼?」蘇絡仔細地收好銀票,「還想請我吃飯嗎?我有空。」
「你真的沒事?」
「能有什麼事?現在那個衰人走了,我的生活又能恢復正常了。哦對了!」蘇絡一拍腦門,「周廝快入闈了,我得趁早去給他加油打氣,今天晚上就不和你吃飯了,改天你再和我秘書約時間吧。」
蘇絡說完擺擺手,三步兩躥地躥出院去,留下秦懷在院中悵然不已。
再說蘇絡,說是去看周崇文,其實根本沒出蘇府的大門,在花園裡找最高的一座假山爬上去,躺在上面曬太陽,或者說是想心事。
這裡好,清靜,空氣又好,最要緊的是地勢高,不會被人看去不該流露的表情。
從小到大,蘇絡都覺得自己的事要自己解決,就算解決不了,也無謂讓別人跟著操勞。成為焦點的方法有很多,蘇絡不想在別人看著自己的目光中見到憐憫和同情,繼而處處忍讓她、照顧她。她是誰?她是蘇絡……
呵呵。蘇絡突然不可遏止地大笑,她是……最勇敢、最勇敢的蘇絡!原來李如松早已安慰過她了。
當天晚飯的時候,蘇絡並未出現,第二天、第三天仍是如此,眾人雖然擔心,但也都知道了李如松離開的事,覺得小兩口初次分別想念得廢寢忘食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蘇絡也絕不像肯把自己餓死的人。事實上這兩天廚房的饅頭常常無故少了幾個,以包書興和老李頭為首的群眾們最擔心的是只吃饅頭會不會使體內鹽分攝取不足導致營養失恆,所以第三天晚上特地剩了半盤爽口鹹菜,給饅頭做配菜。
見到大家這麼「關心」自己,蘇絡終於在第四天抖擻出關,出關第一件事就是召開股東大會,當然現在股東都不在,她只能和包書興商量。商量著讓包書興帶著吳鏞他們在家看店,她要出門,去洛陽。
「洛陽?」包書興奇怪這個目的地,他在蘇家這麼久,沒聽說誰和洛陽有什麼關係。
「對,」蘇絡燦然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去拓展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