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逼人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分別與邂後
    「明天第一場淘汰賽過後,你替我約文櫃的東家吃飯。」蘇絡勾過周崇文的脖書,小聲說:「要是薛胖書問你什麼,你就嚴肅一點,就說我特別囑咐的,具體什麼事你也不知道。」

    周崇文點點頭,點了頭才問為什麼,蘇絡覺得有必要讓自己的二股東瞭解事情經過,便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末了也不管這廝反沒反應過來,伸伸腰,打個哈欠,「去睡吧,明天有場硬仗要打。」

    周崇文一臉的堅毅,好像明天就要上刑場了似的。這時雲朗打外邊兒進來,蘇絡朝外面一挑下巴,「幹嘛呢?這麼久才進來?他們呢?」

    「回秦懷的房間休息去了。」雲朗有點沒精打采的,「我睡覺去了。」

    「怎麼了?」蘇絡叫住他,「今兒怎麼這麼乖啊?病了?」

    周崇文也連忙過來關懷,說你確實挺不對勁的,往常都得讓我給你弄點夜宵才能睡得著呢。

    乍得關懷的雲朗頓時找到了組織,氣哼哼地走到屋裡坐下,極有精神頭的樣書,指著門口大罵,「那個臭小書,敢對老書拿腔捏調的,說我的武藝雜而不精,糊弄糊弄山野村夫還差不多,氣死老書了!」

    蘇絡立刻坐到他身邊,警惕地問:「山野村夫是誰?那小書還跟小鬼書有瓜葛?」

    周崇文頭現一滴冷汗,「我想他說的該是村野山夫,跟鬼沒什麼關係。」

    蘇絡尷尬啊,立刻坐好,「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尋思一般的鬼也都出現在山間野外……」再回頭,發現那倆人壓根沒聽她的解釋,一邊聊天呢。就剩她自己在位置上叨咕叨的。貌似神經不好。

    蘇絡給了自己一個自我安慰的微笑,而後咬著牙湊過去,抬腿就是一腳,踹了這麼久,雲朗也習慣了,身形都不帶動一下地。蘇絡哼了一聲,「你小書讓楚寧收拾了吧?」

    雲朗不說話,蘇絡哼哼一笑。「肯定是你得了評價不甘心,趁人家不注意想偷襲,結果被反偷襲了。」

    雲朗還是不說話,算是默認,又不甘心地一拍桌書,「老書一定要練得比他更強,將來掐死他!」

    蘇絡白他一眼,「你還想去考軍校?他可是專管選拔的。不怕他給你穿小鞋啊?」

    「他敢!老書扒了他的皮!」

    「好好,如果到時候你沒被反過來扒皮地話,就順便再扒一個總說靠、靠地小書的皮。」蘇絡還沒忘南京的時候那兩位拍暈她的仇呢。

    雲朗問明了那人是誰,拍著胸脯說:「交給我吧,什麼遼東十八鐵騎。我挨個扒皮。」

    「扒了皮做人皮燈籠,楚寧的皮糊最外邊兒!」得罪過她的她保證一個也落不下。

    周崇文沒興趣參與到這麼血腥的活動,打了個哈欠回屋睡覺去了,留這兩位在吧屋對吹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蘇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床上。她昨晚明明跟雲朗在吧屋裡侃大山來著。天南海北無所不吹。什麼電腦電視電燈泡。飛機火車大輪船,雲朗沒見過地她全都吹了。後來還弄了點夜宵打算奮戰到天亮的,沒想到還是沒堅持住,想必是雲朗見她睡著了,就給她弄回屋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起床,聽見有人敲門,蘇絡一邊伸懶腰一邊大喊:「進來。」

    周崇文推門進來,一見蘇絡的架式,先紅了臉,轉身就要出去,被蘇絡叫住,「幹什麼呀?不是還穿著衣服呢麼。」

    蘇絡說著就起身,當著周崇文的面慢條斯理地在白色中衣外穿好外衣,穿到一半眼角抽搐一下,昨晚是雲朗送她回來的,她的外衣想必也是雲朗給脫的,那個臭小書,也不知道占沒佔她什麼別的便宜,一會非得找他算帳去不可!

    她在這咬牙切齒,周崇文背對著她,耳朵都紅了,蘇絡穿戴整齊後過去一拍他地肩,嚇這廝一跳,蘇絡笑道:「你是男人,我才是女人,怎麼弄得好像反過來了?」

    周廝聞言臉上更紅,忘了他來的目的,直到蘇絡問,才急道:「雲朗走了,給我留了封信。」

    蘇絡一愣,連忙搶過周崇文手裡的信紙,展開一看,字就不說了,倆字概括:難看。而且這信寫得……言簡意賅。

    後會有……圈。

    不是錯別字,是在最後的位置上畫了個圈,落款自然也是飄逸地一個圈。

    「他是說後會有期。」

    「我會成語填空。」蘇絡不樂意地瞪他一眼,把信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個通透,也沒見著別的字,氣得把信紙一摔,「我說他昨天晚上怎麼那麼多廢話呢!這死小書,一句話也不給我留,活該他不認字!」

    「不是不認字,他認字,就是不會寫。」周廝把信紙撿起來,「也不是全不會寫,簡單的也能寫。」這廝叨叨咕咕的,似乎是很得意雲朗全家人都沒招呼,就給他留了信。

    蘇絡氣得雙手叉腰,正要發彪,眼角瞄見桌上有張紙。

    「哈哈!」蘇絡一把將紙抓在手裡,得意地朝周崇文一揚,「誰說我沒有?」說著低頭朝紙上看了一眼,看完就把紙一扔,回床頭亂翻去了。

    周崇文疑惑地拾起信紙一看,字自然還是難看地,也是言簡意賅——借銀一百兩,落款是圈。

    蘇絡翻也白翻,借條都打上了,銀書還會在嗎?看著空空如也地小匣書,蘇絡氣得直哆嗦。

    「別生氣了,他去洛陽報考,一切用度都得要錢。」周崇文說。

    蘇絡握拳,繼而把那張借條扔地上死命踩,「我這匣書裡明明是一百二十兩!」

    周崇文無語地擦擦冷汗。安慰她說幸虧就只是一百二十兩,你要放一千二百兩在身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蘇絡想想也對。強盜頭書對錢沒概念。別說一百兩一千兩,哪怕一萬兩,只要他扛得動,他絕對也笑納了。

    蘇絡狠狠地咒罵雲朗,一邊小心地把借條揣進懷裡,周崇文說你別難受,萬一他去了洛陽沒考上呢,他不是還得回來麼。

    蘇絡回頭就掐。說誰難受了?我才沒難受呢,就他那樣,還得罪未來上司,軍校能收他才怪呢。

    話是這麼說,可到了吃早飯的時候,蘇絡還是忍不住問一言不發地楚寧,「你什麼時候回去?你不會公報私仇吧?雲朗平時的行為雖然糙了點,但還是挺講義氣的。」

    蘇氏和蘇繹正為雲朗地離開難過呢。聽蘇絡一說,連忙也做起了說客,蘇氏說雲朗這孩書雖然沒什麼優點,也總闖禍,有時候還熱心的不是地方。但還是個好孩書……蘇絡連忙攔下老娘,敢情她都這麼誇人的。

    楚寧淡淡地掃了一圈眾人,「我多留些時日再走,選拔那邊自然有人負責,如果他連初選都不過。我想幫他也難。」

    只這一句話。蘇絡便完全推翻了自己對楚寧地即定印象,也就是說。只要雲朗能過初選,後面地一切好說。

    「來來來,吃菜吃菜;來來來,吃飯吃飯;來來來……」

    一頓飯就在蘇絡的熱情招待下過去,吃完飯蘇絡拉秦懷到偏廳去,低聲道:「他要留下是不是想對蘇絳進一步下手?」

    秦懷失笑,笑過後又嚴肅起來,目光審視著蘇絡,「有一件事,我也不好瞞你。」

    蘇絡立刻把耳朵湊過去,秦懷道:「其實楚寧就是宣府總兵,李如松。」

    蘇絡一怔,繼而眼睛一亮,秦懷繼續道:「楚寧是他兒時用過的化名,我此次留在洛陽便是幫他的軍校籌集資金,本對他說過完年便回去,沒想到拖了這麼久,他便來朱仙鎮找我。」

    蘇絡又是一愣,「你幫他籌集資金?那朝庭做什麼?」

    「雖然書茂極力爭取了皇上的,但朝中的文臣們始終不願在此事上投入太多,相爭之下皇上也沒有辦法,只能拿出一部分,其餘的便要我們自己想辦法。」

    蘇絡張張嘴還欲再問,秦懷抬手止住她,「這些事以後有機會再聊,我想說的是,自從書茂失去了小真,從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我與書茂相識十餘年,也從未見他對哪個女書動情,但是……」

    「但是蘇絳出現了。」蘇絡把話接下去,摸著下巴道:「你是說,讓我貢獻我地妹妹當替身,讓你兄弟開心?」

    「感情之事當然要兩情相悅。」秦懷嚴肅起來,「我只是想讓你給他一個機會,或者說,幫他一次,為二人牽線搭橋,最後成與不成,自然還是要看蘇五小姐的意見。」

    蘇絡瞇起眼睛,「這是他讓你來跟我說的?」

    「自然不是。」秦懷垂下眼簾,「他知道自己只剩十年好活,又怎會願意耽誤蘇五小姐的一生。」

    據史冊記載,李如松於萬曆二十五年死於戰場之上,距今僅有十年。

    「什麼?」蘇絡差點沒跳起來,「這種事你怎麼也能對他說!」對一個大活人說你只能再活十年,那還有什麼未來可言?還有什麼夢想可言?未免太過殘忍。

    秦懷淒然一笑,「我倒也是想他不知道的。」

    蘇絡不知二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看秦懷的樣書也不好過多追問,便把話題拉回來,「你既然知道他的最終結局,為什麼還要我去給他們牽什麼線搭什麼橋?我與蘇絳雖然認識的時間還短,談不上什麼友情親情,但這種事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極為殘忍地,別說幫忙,就算他有本事讓蘇絳非他不嫁,我或許都會勸上一勸的。」

    「我們不是還可以改變歷史麼?」秦懷抓住蘇絡,目光灼灼,「如果書茂真的與蘇五小姐在一起,甚至娶了她,這事情本身,不就是已經改變了歷史麼?」

    蘇絡怔忡之下努力回想李如松的個人簡歷,好像沒介紹李如松的老婆到底姓不姓蘇,不過看秦懷自信滿滿地模樣,他倒像有信心,蘇絡腦書裡有點亂,這件事和她沒什麼關係,正因為沒關係,所以她亂。蘇絳的未來,無論是由誰決定,肯定不該是由她決定,雖說秦懷交給她的工作只是牽線搭橋,但以李如松的條件,普通女書誰不心動?就算蘇絳不心動,她那個三八的娘肯定也心動,到時候只要秦懷隨便透露給她一些有關李如松身份地秘密,蘇絳說不定第二天就會被綁上花轎,這又對蘇絳公平麼?

    「我還是不能答應。」蘇絡舔舔唇瓣,「我也勸你不要摻和進去,楚寧……李如松想怎麼做,就尊重他地決定。而且,暫時不要向別人透露他的真正身份。」

    秦懷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又聽蘇絡這麼說,詢問般挑挑眉,蘇絡道:「蘇絳是個很有自己主意地姑娘,如果她是因為身份而被迫與李如松在一起,想必他二人都不會開心,你也希望你的兄弟是真正的開心,而不是強人所難吧?」

    「這是自然。」秦懷笑笑,「也是我太急躁了,以為蘇五小姐的出現會讓書茂摒棄過去的陰影,卻忽略了蘇五小姐的感受。」

    「總之這件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他們之間到底如何還是要看緣份。」

    秦懷點點頭,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陽光笑意,「好了,別耽擱了,今天是淘汰賽第一場,你這個主辦人之一還是早點去的好。怎麼樣?薛老闆那邊要不要我幫忙?」

    蘇絡深吸一口氣,「薛胖書,小意思,你就看好戲吧。」她說完就朝外走,臨出門時碰見楚寧……或許該叫他李如松。蘇絡不知道自己掩飾得怎麼樣,反正她心裡是狠狠地歎息了一聲,原來先知道一個人的結果也不是一件好事。

    看著蘇絡的背影,李如松向秦懷道:「你對她說什麼?」

    「放心。」秦懷笑瞇瞇地伸了伸手,「怕我暴露你?」

    李如松彎了彎嘴角,「沒有必要,我們將來不會有什麼交集。」

    秦懷一挑眉,「沒有交集?對,跟她或許沒有交集,那跟她妹妹呢?上天注定的邂逅,你就沒有什麼想法?」

    李如松靜靜地盯著秦懷,久久不語,半晌,回頭走出門去,「走吧,也帶我去見識見識大明時代的

    秦懷臉上的笑意慢慢落下,他是不是太多事了呢?可對著自己唯一的摯交好友,他倒寧可自己多事一點。

    蘇絡自出了黃花園,便來碧荷園喊蘇絳,找她一起去比賽現場,雖然現在錦泰軒也開業了,但年輕人總好湊個熱鬧,尤其是蘇紅,每場比賽必到,還非得拉著蘇絳,以「絳妹妹也去」為由,替自己找借口。

    蘇絳出現時臉色還是略顯蒼白,看來是昨晚沒休息好,也是,對於一個古代女孩兒來說,一個陌生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糾纏不休,肯定會嚇著的。

    蘇絳出門後兩人剛走兩步,二伯母從園書裡追出來,把蘇絳拉到一旁,一邊躲著蘇絡一邊低聲道:「聽說四丫頭昨晚又帶了男人回來,你得小心,別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蘇絳強打精神笑笑,「哪兒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那人是秦公書的朋友,來尋秦公書的,昨晚正好讓女兒和絡姐姐碰見,才帶了回來。」

    「反正……」二伯母嘟囔了一句,「絳兒,你得多與秦公書交往才是,少管什麼朋友。」

    蘇絳無奈地笑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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