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雅加達華人聚集區班芝蘭的街頭,暴虐的烈火正試圖吞噬一切。到處瀰漫著燃燒汽車輪胎和膠合板牆的臭味,被貪婪和色慾驅使著的暴民正一家家的洗劫華人的住宅。達布拉基和他的部下們努力控制著局面,但一切都已經瘋狂了。
一個衣衫不整的華裔少女踉踉蹌蹌的跑到達布拉基的面前。用爪哇語驚恐的喊著「救我!」。
「沒事的。我會保護你。」達布拉基將少女讓到身後。突然一聲槍響,達布拉基赫然看到自己胸前爆出的血花。
身後那個少女正無比堅定的握著一支手槍,而那個少女的臉漸漸扭曲幻化成印尼現任總統夫人劉如佳……。」達布拉基猛的睜開雙眼,野戰帳篷外陽光已然明亮刺眼。
「一場夢而已!」達布拉基用力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已經是達布拉基和他的部下逃進這片叢林後的第5天了。在雅加達遭受中國軍隊大規模轟炸時,他已經預見到崩潰在所難免。
在依舊忠誠於自己的印尼特種部隊的保護下,他來到了蘇門達臘島希望能在這裡重整旗鼓。但是島上的現狀很快便讓他拋棄的幻想,由巨港登陸的東盟5國聯軍已經基本控制了交通發達的蘇門達臘島南部地區,缺乏重武器的達布拉基自然無力與他們爭雄,只好繼續向北流竄。
沿途還多次遭到東盟聯軍的圍追堵截,新馬泰三國的軍隊還比較容易應付,雖然擁有性能優越的武裝直升機和輪式裝甲車,可是他們根本不敢進入叢林。真正可怕的越南人和柬埔寨人,特別是柬埔寨人,他們中很多都是紅色高棉的子弟,幾乎都是天生的叢林獵手,往往可以在叢林連續追擊幾晝夜,搞的達布拉基和他的部隊筋疲力盡,死傷慘重。
蘇門達臘島中部的叢林地區掌握在勢不兩立的兩派勢力手中,印尼舊陸軍師長莫迪卡少將與當地的部族聯盟首領-毛拉亞速達,為了爭奪該地區的主導權不斷的爆發流血衝突。
達布拉基以往日同僚的身份前往莫迪卡的指揮部投靠於他,並且提議讓莫迪卡利用仍控制的沿海地區投放水雷,以吸引國際社會的注意。在那一段時間莫迪卡和達布拉基還算合作愉快,達布拉基也率領自己的特種部隊不斷出擊,偷襲亞速達的部族武裝。
但好境不長,對於曾經槍殺印尼三軍司令、發動全國叛亂的達布拉基,莫迪卡始終無法放心。終於在一天午夜,莫迪卡的裝甲車突然衝進了達布拉基的軍營,措手不及的印尼特種部隊幾乎遭遇了滅頂之災。
達布拉基率領不足00多人,再度逃入了叢林。成為了兩派勢力共同追殺的對象。缺乏彈藥、食品和藥品的達布拉基等人已經無力突破兩軍的包圍網,而更重要的是天下之大卻已經沒有他達布拉基的容身之所了。
「我沒有錯,我要從卑劣的華人手中拯救印尼。」達布拉基依舊無法擺脫昨夜那場噩夢的困繞,坐起身來喃喃自語道。「可是真主卻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從懷中掏出那支曾領他無比接近成功的德國生產的US型軍用手槍,達布拉基將它緩緩的移向自己的太陽穴。
「不要。」從發動政變以來一直跟隨著達布拉基的印尼陸軍少校楠加皮諾此時恰巧走進帳篷。連忙一腳踢開了達布拉基的手槍阻止道。
「這一切的痛苦繼續下去還有意思嗎?我死了之後你可以拿著我人頭去向中國人領賞,也可以把弟兄們帶出這片死地。」雖然一向對唯唯諾諾的楠加皮諾沒什麼好感,但是從雅加達逃亡以來,楠加皮諾的種種表現卻絕對可以用忠貞不二來形容。
「請您不要那麼早的放棄生命,或許我們還有再回雅加達的那一天啊!」楠加皮諾突然跪了下來。
「怎麼可能?別說笑了。」達布拉基沮喪的苦笑著說道。
「雖然由於我國政府的無能造成我大日本帝國在爪哇被支那人所驅逐,可是支那的敵人並不只有我大和民族啊!」楠加皮諾的話令達布拉基不禁打了個冷戰。
「支那?大和?你、你是日本人?」達布拉基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錯,我是大日本帝國『菊之社』的成員,真名叫內川永孝。您在雅加達會晤過的資部利良先生便是我在印尼活動的直接領導人。」難怪!達布拉基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日本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對印尼政變作出反應,而自己每次遇到危機之時,楠加皮諾都會突然變得精明強幹起來。
「可是我查過你的檔案啊!而且幾十年來你怎麼可能偽裝的這麼天衣無縫呢!」達布拉基努力的使自己相信這不過是另一個夢境。
「我的確是在印尼出生的,我的祖父便是當年皇軍撤出爪哇時潛伏下來的特工人員。我祖父有句名言『全世界之知道日本擁有戰無不勝的武士道精神,卻往往忽略日本忍者的耐力』。我想我祖父從小就把我當作一個忍者來培養的吧!」楠加皮諾站起身來正面回答道。
「即便你真是日本特工也於事無補,你們國家的軍隊已經被中國人趕走了。」達布拉基疑惑的看著這個他不認識的楠加皮諾說道。
「不,在古老的中國有個寓言高明的獵手總是先挑撥兩支老虎搏鬥,再將他們一網打盡。現在中國和印度這兩隻餓虎已經開始為了印尼這塊肥肉起衝突了。所以請您還是保全這有用之身吧!」楠加皮諾冷笑著回答道。
「怎麼離開這片叢林我已經作了安排!就請您暫時忍耐一下吧。」說完這句話,楠加皮諾轉身消失在帳篷外了。只剩下達布拉基呆呆的看著色彩斑斕的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