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歡劉大人得到那聯名狀,真是心花怒放,比吃了蜜還甜。
乘轎一路飛奔府衙,他要去換最鮮亮的官服,擺酒慶賀。當然,目前最為當務之急,是得趕緊把這折子派人飛騎進京,表朝廷。
想來皇已離開江都多日,且水路原比旱路要快,定是早到。為怕夜長夢多,也是謹防那些生事的刁民再行叛亂,得讓朝廷接到此狀子後,下旨堅決處置這幫不知死活的黎民百姓。
因此,他剛一下轎,便心急火燎地喚出本府一當差的衙役,命他立刻起程,將聯名狀飛速趕送京城長安。由於事情緊急而辦得倉促,他並沒將那折子再過目審度一番。也就是他這一過度的興奮,造成一時的疏忽,親手將自己的前程活活葬送。
而這一切,全然沒有逃過隱匿空中的一雙彎彎細眼中,望著直奔京城遠去的飛騎,雲中紅影一閃,便即回了瓊花觀,報以捷訊。
「太好了,這下萬無一失了,揚州百姓就等著領賞,開倉放糧。呵呵!」石基、喜豹聽完小雨的陳述後,三人不禁開懷大笑。
果然,事隔不久,便從京城下達玉旨至揚州城。府尹劉文歡被撤職押解進京查辦,新任的府尹大赦揚州獄,並開倉於百姓濟放儲糧。
由此,柳太守算是為揚州百性做了件大好事,替他們出了口惡氣,令皆眾大快,人心激盪,成為家喻戶曉的美談。而這功勞,卻是要歸屬於那古風酒家的小夥計,若不是他當初無心中的透露,或許種不下這枚「復仇、申冤」的星星之火。
至此,揚州城內一片形勢大好,隨著江南春花開了又榭,榭了又開,不覺中一晃年華二載。這其間,隋煬帝又曾二次下得江南,而此番,堪堪又要到那八月十五中秋節,這三下江都,比先要早到數月,並伴隨著各地暴風驟雨般的連綿戰亂、起義,大有來而不返的勢頭。
且不說這大隋江山正處搖搖欲墜的動盪局勢之中,而那五百年一次的華山鬥劍大會,也正於此間即將拉開帷幕。
「師尊,過些天我們就要啟程回華山參加盛會,你可別忘了把瓊花酒給帶啊。」這日清晨,師叔侄仨人同時就坐涼亭內外入定醒來,喜豹一睜眼不知為何,就是這句話。
這兩年的潛修,喜豹甚是用心,不僅穩固了因吃九轉金丹而怕速成不堅的丹道,且已熟透華山心法與劍決,亦可馭劍飛行,達至元嬰中期。
雨沬本就轉世重修,因他原無心化羽修得正果,散仙更為合他心意。
再就是柳石基,這二年的精進更為迅猛,因丹腹得以仙元力的催化,加之他坐禪頗為受益,已然修達煉神還虛境界,是為合體期的高手。
能在這超短的時間,達以這樣的境地,千古修真,實為罕見。但也就至合體期,他便覺再無向前進展半點的趨勢,委實令人納悶、不解。
當醒轉來聞聽喜豹所言,笑道:「不會。」給徒兒這一提,他的心似乎業已飛向華山,恩師的身旁。
「師兄,你不會把整罈酒都給抱山,就不說萬方老和尚了,老賴先得跟你反臉哩。」小雨盤坐於橋旁湖堤的一塊青石,他的左膀右臂,黑、白旋龜正一前一後的替他護法呢,高昂的頭,翎羽在晨曦中輕顫,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可愛模樣。
說起賴頭和尚,石基忽然想起,這兩年似乎再沒見到他的一絲蹤跡,也不知他會何時突然冒將出來。「他要是華山,不就有了,只能怪他沒口福嘍。要不,給他留點底子得了,方丈那兒我會給他稍去一盅兒。」
喜豹聽了不禁插言道:「他一個和尚,又沒飛劍,去華山幹嘛,拿啥斗啊。」說完嘿嘿壞笑兩聲。卻不知這話還真被一路過之人剛好聽了去,不禁也嘿嘿暗笑兩聲,事後自有分曉。
而這次能如願跟隨師尊回本門參會,他是最興奮的一個。他知道,定能見到一個人--薛青。心裡在想:兩年未見,不知她修煉有成否?
那麼,青兒這兩年修煉是否有成?她同二梅於聖母洞現在如何了呢?
自從那日石基他們一行五人離洞去了東海,薛青便也閒不住了。她知道,自己功淺道微,承蒙師尊如此地信賴與厚愛,將衣缽一併傳於她,真正是誠惶誠恐。
她正襟危坐於尊師的煉丹爐前,一如以往花旗聖母一般,凝神屏氣,還光內視,駐目蓮環繞的小元嬰,它將要和她薛青一起成長哩。
收回目光,她即而又朝向掛在巖壁的那一對連璧雙劍,心裡默念:尊師,你就放心,我薛青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讓本門在寓徒手裡發揚廣大,行善道於天下。
隨後她站起身,摘下壁的雌劍,挎於腰間,走出聖母洞,向青城的後山而去。
她要去哪裡,做什麼?只因聖母化羽前在留給彩英的柬貼中提到,當年張天師所煉的鎮魔寶劍,除那把紫虹劍外,還有一柄鸞鳳劍乃為它的姊妹劍,卻因火候未到,祭煉未成,此後便失於青城山中,不知下落了。
根據當年尋得紫虹劍的方位,聖母曾推算出應在後山與前山間的大峽谷中。那峽谷的谷脊無論遠觀還是自空往下鳥瞰,都酷似一根金鞭,故,此峽谷又被後人稱之為金鞭巖。她之所以一直未去尋找,亦是想將它留於自己的傳人來完成這項修道的外功,更在於,使其得到者能親手將此劍祭煉而成,用心可為良苦。
而此刻,薛青正是接納了搜尋鸞鳳劍的任務,去完成聖母交代下的最後使命。
當她順著聖母洞一路向,至後山口直入大峽谷中時,眼前頓時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初升的太陽,更是把那峽脊照得通泰徹明,好似一根舞動於半空中的金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