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梅和小雨回了瓊花觀先不提,再說那被涼在空中,無人理會的南山劍客又如何了呢?
他心裡那個罵娘啊,都他媽拿他詭傑不作數是。最後,把所有的氣全歸結到李先銑一個人身,成了他的情敵加仇敵,非弒殺了他不可。
想到此,他拂手勾面,剎時換了另一副面孔,易容術果然厲害。當他再次進城,馭劍回到瘦西湖時,皇家豪華儀仗已然就緒,鋪天蓋地,光華似錦,羽艷爭輝。而隋煬帝率眾文武大臣及皇后娘娘等,將臨瓊花觀賞花拜月。
他便於暗雲中向下低俯,仔細查看,李先銑這道中敗類,定是杵在其中。果然,不消片刻之功,在黃麾儀仗的首例,終於發現了已躍居榮職的李侍郎李先銑的蹤影。
但先時人多眼雜,前弒問顯然行之不利,再者說,還有皇家無數大內高手於其中,更是惹不得,弄不好還要將藏大哥也給得罪了去,實乃得不償失。最後他決定,先靜觀其變,等待下手的時機。
很快,機會來了,但使得南山劍客甚感意外。他以為聖駕御臨瓊花觀,大罷皇宴,怎麼的也得通宵達旦。誰料,夜幕剛降,高月才掛,樂聲將起,卻天色陡變,狂風肆虐,陰氣四靡,隨後聞那遠處,人嘶鬼號,亂聲迭起,大似劫難臨頭。
少時,風聲停息,月光又明,忽見空中金光一閃即沒,一切恍若夢裡。
他心下吃驚,忙悄然離了湖堤,遁入空中前去觀風。剛到瓊花觀外,就看到皇家車輦滾動,塵土飛揚,轟然離觀回宮。
南山劍客見之大喜,他雖不明其由,不過,這跟他所要答案全無關聯,能伺機問殺那狗日的李先銑,才是他今晚要做的真正大事。於是他便先行,前往宮中等候。
再說那遁走的血煞魔頭,至土中潛於地肺,片刻逃回離宮,隱至東宮秀鸞閣內,等那肉身回來。事有湊巧,這血魔在離卻了丹妃的身體後,忽覺噬欲一陣陣襲來,擾得它無法安寧。
此刻,皇家浩大的儀仗及下人等未歸,宮中實為空虛,除少許留守的皇家侍衛外,幾乎傾巢出動。它熬不住慾望的侵襲,出了東宮,血體元神於若大的宮中游離,尋找著口食。
正當他魔體四處浮蕩間,卻聞得一絲肉味飄香而來,其美難掩,令他饞涎欲滴,如嗜如狂。你到那血煞遇到了什麼可喜之物,恰原來是潛伏於宮闕之的南山劍客。
與此同時,隱於雲中之人也發現了異情,那撲鼻的血腥之息刺激得他頓時失色,此人便是待機而弒的南山劍客。他一聞其味,便知魔頭來侵,只愕於此宮中,怎會有這孽物伏守?
他逐放出劍光,碎銀捕月,橫掃過去。但如何是千年血魔的對手,只見碎銀忽被一股血氣所籠,儘管他使出百般的道力,卻如同撲火的飛蛾,掙扎不動,欲收不能,生生被一肌無匹的魔力死死禁住,不得動彈分毫。
南山劍客大驚,這才知道禍事臨頭,死在眼前,眼睜睜飛劍的光華盡失,堪堪成為一塊頑鐵跌落塵埃,是肝膽欲裂,心急如焚。
匡!突然自地面一陣銅鑼開道之聲響徹雲霄。緊跟著他忽覺手猛然一鬆,掩於口鼻之腥氣頓去,再找那血魔,一絲蹤跡全無,便急急要馭劍探看究竟,卻哪知身子一沉,直向地面墜去。
這是何故?原來他手的寶劍剛剛已被魔頭的血腥污濁,雖沒完全廢棄,卻也無法再馭飛,要重新祭煉。只先時被那強大魔力所罩,還不至於立時跌落,可一旦血魔抽身離去,他當自再無依托懸浮,所以由空中掉將下來,如雲墜地。
因事情來得太突然,也幸虧他功力不凡,且真元並未遭損,所以急中生智,提氣護體,卻終因遲了一步,臨了,離地面數丈間距,還是重重摔在了皇宮前。巍峨的殿宇高大恢宏,靜靜地注視著月下這昏迷過去的身影。
「將那柳石基給帶殿來,他竟敢自私入宮,還手握利劍,想要行刺於孤家麼?」這業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楊廣驚魂未定地坐在金鑾殿,看去沒精打采,顯然一夜無眠,飽受昨晚那場打擊太深。
少許,一個英氣俊秀的少年被押了來,白衣寬袖,腰帶緊束,看去卻也威武不凡。
「跪下。」一旁的皇宮護衛厲聲道。
這時,一旁走出余總管:「柳太守,沒想到皇這麼器重你,你恩將仇報卻要行刺聖,居心何在呀?」細聲細氣,一副女人的作態,鄙夷中含夾得意之色,一臉你也有今天的神情。
再看那被稱作是柳太守的少年,卻也鐵骨錚錚,立而不跪。到不是他有骨氣,只因在其看來,此等凡人焉能令他叩首示弱?
隋煬帝見此,大怒,剛要大喊:推出去斬了!卻不料少年一聲冷笑:「我要見李先銑。」
這一聲如天雷劈頂,華彈爆空。「你要見他怎甚?」楊廣驚問。
「他欺君罔,巧立名目,罪改萬死。」鏗鏘有力,義正辭言。
「」隨之一片嘩然。
「傳李先銑。」煬帝沉聲道。
「傳李侍郎殿吶。」余總管一聲「監」叫,餘音繞樑三日。
片刻之功,李先銑一路小跑進得殿來:「參見皇,萬歲萬萬歲!」臉露茫然,叩首面聖。
「李愛卿,有人把你告下了。」說到此,隋煬帝頓了下:「說你欺君罔,巧立名目,你,知罪否?」
「這話從何說起啊,稟皇,是誰這麼誣陷於我?」李先銑聞聽抬眼驚問。
不及煬帝回答,逐攝呆呆,直勾勾地盯住了側旁站立的白衣少年:「你,你怎麼在這裡?」驚訝之色,溢於言表。
「就是他。他到底是何人?」煬帝此時業已看出,那少年的舉態與柳太守的本尊有異,莫非是山寨乎?
才剛說完,便見李先銑一個箭步前,一揚手,辟啵一聲,撕下一張面皮,眾人嚇得差點全體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