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仙俠傳 第一卷 初出茅廬 第十八章 共同御劫 化羽飛昇
    天魔幻女,群色起舞,誘使柳石基心動神搖,欲罷不能。就在他即將被魔入身之時,藏於他體內的智雲元神,陡然飛出。

    元丹過身,石基立刻清醒,加之元神飛起頭頂的震懾,那大影連同天上的眾女當即消失不見。至此,柳石基還是出了一身冷汗,暗自羞慚,愧不能言,只單單這一項就驗出他修為的深淺。

    兩次道心不堅,被魔迷惑,他已是身心皆疲,自感這並無真質,能幻化有形卻是無形的天魔,真正是一種精神折磨,他柳石基寧願陣死殺場,也不甘受這番的欺凌、屈辱。

    其實他大錯特錯,這如何能同日而語?克制無形似有形之天魔,更比那殺場要殘酷百倍,不僅是**上的考驗,同時更是精神上的磨礪,這正是修真者要追求的無尚境界。如若都像他那種想法,不僅向道不成,妄非修心,而且一勇之匹夫又有何意?

    可見,他雖逃得天魔幻像這一劫,身心卻陷入了另一處迷津。不過這或許是他的一念之差,入道尚淺,道志不堅,遇到此種極惡極徒,難免意氣用事也是有的,但願他日後可以自悟,消解心頭這真正的「心魔」。

    再說那魔影退去之後,萬幻皆空。石基在那顆元丹的光華護照下,心境迅速恢復,轉為平靜,直至淡定。得虧他元嬰尚未修得神識,否則重創難復。

    他正自調元納氣,運功補息間,鼻端忽聞異味,如同到了花房桂叢,馨香襲腦,濃郁蕩魂。又似回到了現代,進入廚室,聞及鮑魚之肆,那個叫腥臭薰人,惡氣撲鼻。一剎那間,秉天地各種美氣濁息,依次侵來。

    石基當廚十數載,對此種種嗅覺,如同以上那曲曲靡靡之音,業已熟視無睹,習已為常。即便再加上隨之而來,口中忽生的異味,任憑你千調百味,亦或混雜萬種奇色,極情盡致,也分毫耐他不得。

    當然,這種魔味魔覺,哪一樣都能令身受者感覺到百般的難受,說不盡的痛苦,這從小白龍扭曲的表情中,已樣樣充分顯露出來。那天魔前期的施為,音、色、幻、像,對它絲毫不起作用,因其是無有思想的畜類。但此種嗅覺與味覺的挑戰,卻正好切中馬的軟肋,尤其是這種被馴化了的良馬,在此方面更是超乎尋常的敏銳。越是這樣,它受的罪越大。

    石基見狀,無疑在剜自己的心尖。見白龍難受已極,堪堪被魔侵入,湛藍的眼晴變得空洞無助,他大急之下,不及憑空運氣助功,那效果來得太慢,而是將手內的靈石緊撰,同時一把抓住白龍揚起的兩隻前蹄,頓時一股電流自手掌處通過他的身體,直接向白龍體內傳輸過去。

    這一來,兩體合二為一,石基只感到全身痛癢酸麻一起湧來。一會兒如春困秋眠,懶洋洋情思睡昏昏,恍惚間女友站在眼前;一會兒似肝膽俱裂,痛徹心肺;即而又遇仙飄飛、鬼怪神魅,以至七難八災、陰陽禍福無量的雜念統統襲之侵來,揮它不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是壓制,它越是囂張,愈是求靜,它偏要生動。

    這種由心之幻念所引起的感覺對白龍無傷,可苦了助它之人。石基竭盡全力,還光內視,強自支持,好容易耐過。忽又覺心緒蒸騰,頻繁往復,如駛車馬,馭駕不住。

    就在他堪堪不支之時,頭頂那光華突得脹大向下,將他罩住,使他精神募得為之一振。剛才兩眼似有黑影撲現,被這一振,立時清醒不見,重又澄神遏慮,返照空明。他知,這全倚仗智雲禪師那顆元丹的無限法力支撐,否則他柳石基連同懷內的佛體早已被魔侵噬。自己到沒什麼,連累殃及大師,無辜再遭天劫,打入輪迴,這豈能相容。

    此念一生,便有一種奮不顧身之舉樹於心間。而這天魔原是個質定形虛,隨相而生之物。既是境由心生,幻隨念滅,那麼什麼都不管不顧,哪怕死在眼前,又懼它何來?

    因此,一任那天魔一次次再來,石基將心篤定,只管運轉玄功,與白龍傳氣交匯,把生死置之度外,將一切付之於空。憑它魔頭百般來侵,花樣層出不窮,每每到得難以忍受之即,便視其為常態,由它自去發揮,只一唯潛心修性,回返空虛便好。

    他如此這般,反助了自己,不知不覺中,漸漸神與天會,帶動頭頂上的元丹愈發佛光湛放,神輝高照,將自反守為攻,變得強大無比。致使魔頭來時,光大明正,使其無虛可趁;去時光小旋頂,諒其不敢就侵,於是不大一會兒,便自由重而輕,由輕而滅。

    所謂道與魔,本就此盛彼衰,你弱他強,循環往復,不過如此。

    魔走天清,這時太陽已將偏西,萬道霞光將這劫後的錦秀峰再鍍揮金。石基從悠悠中醒來,他為戰勝最後一劫天魔,受難深重,專注太過,以至於當魔頭消退的同時,他也幾乎力盡氣竭,自行入定而去。

    當他此刻睜開眼時,懷中的金身佛體已不知去向,而頭頂的光華更是全無蹤影。仰面對空望天遙祭,在那雲層的深處,似有浮影掠過的痕跡,那是智雲禪師飛昇的仙蹤。

    「小白龍,我們不枉此行,終將送了大師一程。」他一臉含笑。這個九世老童總算歸天,去那極樂世界了。

    白龍揚蹄輕踏,當是回答主人的話語。經此番共同御劫,它被靈化的更快,肋下兩翼盡又長出一圈,四隻附禪更是瑩光流動,把雪蹄圍裹,奔走時好似沒水而行,不見足影。

    石基站起身,抖去身上的輕塵,麻衣大氅嘩得隨風展開,鼓脹得一如斗篷。斜陽下,這一人一馬映於廣大的一片平山曠野之中,曾今幾世的佛母洞已不復存在,翠綠秀影亦空漠謝世。

    萬惡的劫怨終將逝去,瓊花太守也即登程離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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