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逸聽了果然有理,但小白馬馱著喜豹去哪裡通風報信了呢?
「佛母洞!」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彩逸性子急,首先串入劍光中,飛向泉的對崖,還沒等石基也躍身飛起,便聽到彩逸的驚呼,他趕緊身劍合一,飛身近前。
這才看見,在對崖的山澗旁,另一條僻靜的小徑向南台的方向伸展去,急忙降下身一看,乾燥的山道上明顯印著馬的蹄印,如蓮似梅,濕跡猶存。原來他們都只局限於泉邊,沿著小馬所留下的足印尋找,卻忽略了山泉對崖。
這一發現使得倆人興奮不已,最起碼能證明石基剛才的推想是正確的,於是倆人又一同駕起劍光,向著佛母洞的方向摩空穿雲而去。
正如石基所料,那馬兒承襲前世之緣,伶俐通達人性,能聽懂人的語言,又在智雲大師那兒聽經聞禪多日,極盡點化,業已將那五百年前的事情憶起大半。它見主人與彩逸雙雙飛進小徑,單單將自己留於山前的洞旁,憑借靈目慧眼,察覺裡面定是發生不祥事端。且馬最是耳聰之畜,早聞得小徑的深處,有大蛇荼毒之聲。
於是它便悄悄跟於其後,相繼進了小徑,位於蔥鬱的林木之後,遠處發生的一切盡收它的眼底。不過幸好它沒有隨石基、彩逸一同前往蛇洞,否則恐會被那蛇毒惡瘴所侵。
小雨和喜豹它都是認識的,見他們被那大蛇所害,尤其是小雨,見他渾身是洞,血股股向外湧流,大有不祥之兆,又聞彩逸說怕是除外傷還遭了內創,便替他們著急,盡想去將智雲禪師請來相助。可它必竟是畜類,無通語言的能力,恐禪師不能明辨,需一人同行才好。
正這時,恰見喜豹醒來,又聞崖口外有山泉,便靈心一動,想到此通風報信非喜豹不能。於是,趁石基抱喜豹去找泉水,就也悄悄跟了去,那時彩逸正背對著他們給小雨擦藥,如何能看得見。
等來到泉邊,小白馬為不讓主人看到後有阻它前去報信,便隱身於泉邊的山崖之後,正在犯難如何劫得喜豹同往,恰此時,石基要出崖回洞前看視小雨。真是天賜良機,上天也成全,可憐它這麼一個聰靈善良之心,卻投生一個牲畜。
當主人剛一消失在崖口處,它便忽然顯身,沒等那喜豹醒悟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已被小白馬驅身入泉沒於水中,至喜豹的兩跨之下,猛然將他頂出水面,負於背上。然後疾身跳上岸,於岩石上所涼衣服處,一揚前蹄,連續將那三件衣服全數拋於頸項處,正好如搭毛巾一般掛在喜豹的脖子上。
旋即,如風一般向東疾馳,待奔到山泉口時,淌過泉水,轉入另一條向南台去的小徑,也就是被石基他們發現的那條山路,直奔向佛母洞的方向。而負於馬上的喜豹,也認出了這便是當初受驚逃去的小白馬,真是又驚又喜,也不知這馬兒怎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又將把自己帶往何處,迫於疾馳中的速度,他只好如當時師尊那樣,聽天由命。
而那小白馬,又如何能知道山泉盡頭另有一條通向南台的小徑呢?原來這馬果是神奇,識途非凡。這梵仙山本就在靈鷲寺的附近,且它與智雲禪師駕祥雲,入仙山滅妖道回佛母洞,尚只隔了一天的時間,如何會忘了在途中所見到的路徑?那在雲端下所照見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加之大道小徑等無不跳入它的眼裡,刻於它的腦中,成了一幅活地圖。
因此,它隨心所欲地擇路向前疾馳,如回家一般。
不過小白馬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劍光飛行的速度,儘管石基他們由於替小雨防護,又去泉邊尋找線索在梵仙山耽擱了不少時間,但還是在小白馬到達佛母洞之前先趕到了那裡,守在錦秀峰下,等著把小白馬給截回。他們知道此刻不便再去打擾智雲禪師,何況小雨和喜豹已經都脫離了危險。
果然,他倆沒等上半盞茶的功夫,就聽有飛奔的馬蹄聲音由遠及近,旋風般地向他們這裡馳來。他們所居守的位置正是上山入洞的必經之路,因此,正當小馬似箭一樣要穿越而過之時,一眼便看到了擋在道路正中的主人,如急剎車般地一下駐定,但巨大的貫性致使它瘋狂地揚起前蹄,後蹄繃直幾乎成了一條直線。
這下可苦了馬背上的喜豹,毫無疑問,他就跟那翻船之人難以倖免地被向後拋甩了出去。多虧石基和彩逸兩人事前有所商議,防到這局。就在人將飛起空中之時,早被彩逸從斜刺裡躍身接住,卻只聽得一聲哎喲,砰!重重落地的聲音。
石基聽了不明狀況,以為彩逸失手沒有接住,也顧不了小馬的趔趄、嘶鳴,趕緊繞過馬頭,奔將過去,一看地上的喜豹,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他看到了什麼,樂得這樣如此開心?恰原來喜豹盡赤條條豪放地躺在草地上,正齜牙咧嘴地用手拚命摀住小弟弟。
而那「護駕」的彩逸,早已羞得如穿雲的月亮,不知躲到哪兒去了。這可是他倆事先完全沒有考慮到的突發事件。失策啊失策,吼!
「師尊,別笑了,快幫我把衣服找到。」喜豹恨不得這會真有個什麼蛇洞鑽進去才好,只見他難堪地護上卻又遮不住下,還不敢起來,得虧是黑夜,不然這糗可真丟大了。
而那三件掛於其脖子上的衣服,早就跟他一起飛了,這黑燈瞎火的,到哪兒去找啊。
最後,石基廢盡心力,在路旁的一條干沽的小溝裡,終於撿到了喜豹那條黑褲子,在溝旁一根斜生的枝叉上,掛著他的麻布大氅,而無論如何也再找不到喜豹的那件兩邊開洞的青色馬褂。
當他嘻嘻笑著,將那褲子提到喜豹跟前時,小馬業已恢復了常態,靜靜地在草地上溜躂著,悠閒地吃著地上鮮嫩的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