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豹強自鎮定,緊握手裡的腰刀,仗著口裡的避邪丹,死死貼住洞旁的巖壁堅持著。而上面的小雨更是閉氣含丹,眼晴朝下直盯住洞口,隨時準備將劍飛出,梟去毒蛇的首級。
那黑煙直冒了足有十多分鐘的光景,只聽洞內辟啪一陣亂響,跟著轟得一聲,從圓洞裡串出一樣東西,由於黑煙濃重,無法辨認清楚,只看到洞口之上約二、三丈的地方,有兩團火球在燃燒,不停地來回滾動,好似煉鐵爐裡兩塊燒火的煤炭,看去甚是恐人。
隨著這怪物的出現,從洞裡冒出的黑煙毒嵐也漸漸少去,隨風吹淡,兩人這才看清,一條粗似甕壇,渾身烏黑的巨莽在空中不停地搖擺、晃動,從嘴裡吐出的紅信足有一米來長,如猩紅的絲帶,忽進忽出的裡外抽動著,發出刺耳的噓噓哨音,隨之帶出的口涎順嘴流淌,噁心之極。
喜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心頭亂顫。但見那黑蛇的身上,盤亙的暗紋凸起蛇身有一尺來高,像是大蛇身上又附著小蛇,縱橫交錯,麻古賴賴,其相不堪入目。尤其是它一對凸出目眶的眼球似火炭一般,與那血色殘陽好有一比。
他雖見過山裡的不少大蛇,像這樣如此凶劣、龐大的還真是頭一次碰到。手早已嚇軟,刀匡啷一聲跌於地面。那蛇聞得「地震」,呼得一下甩過頭去,就在這一剎間,洞上的小雨已放出飛劍,劍光閃出,將那蛇頭剁於洞前。
「快拿刀去砍蛇身。」小雨一邊衝著已是筋軟骨舒,靠在壁上的喜豹大喊,一邊翻轉身子,飛跳下洞。
誰料他的身子剛離洞頂,還沒著地,前庭全然暴露在洞口之處,並未加任何的防護,那洞裡忽得又串出一顆巨大的蛇頭,一下將小雨的身子狠狠地咬住。而那斷了頭的蛇頸,痛得將滿口的毒血對著洞壁一路的狂噴,正好此時喜豹聽了小雨的話,知是蛇頭已斬,頓覺精神為之一振,將地下的刀迅速拾起,一縱身跳出洞外,剛好與那噴濺過來的污血迎個正著,立覺口鼻皆閉,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再看那咬住人的另一顆蛇頭,口內如巨齒般的兩排尖牙,幾乎將小雨的身體洞穿,他這才知那蛇有兩顆頭顱,因圓洞還是顯得狹窄了點,這蛇身本就奇長,蛇頭巨大,倆頭頸沒法一起擺動,同時將雙頭鑽出洞去,因此只好一個一個的出來。
可現在後悔已是太晚,因那尖利的蛇齒緊扣住他身體的命脈,使他即不能動,更無法運轉體內的玄氣,將真元貫出,在那利刀一般的牙齒還未傷害到筋脈時,他趕忙用有限的內力,以手點擊將要穴鎖閉。
而那先前放出的劍光適才未及收回,只好任由它在空中亂竄,像失了舵手的航標,無人操縱。眼看著那凶狠的毒蟒要為死去的同伴復仇,忽得一下抬起頭頸,猛裂地搖晃著巨大的身形,咽喉處急劇地?動著,似要隨時把嘴裡之人吞嗜。
就在這萬分緊迫的關頭,只見兩道一青一紫的劍光,一上一下,突地朝怪蟒的頭頸和身體飛來,只那麼一繞,蛇頭帶著小雨的身體一同落地,那因吃痛,仍在狂命扭動的蛇身也隨即被後到的青光斬為數段,洞前立時血滿成河。
與此同時,轟得一聲巨響。那低矮的圓洞洞頂被爆上了暮靄中的青天,一條長有十丈的後半截蛇身,如蚊香一樣盤結在一起,在不斷陣痛中上下狂旋,扭顛,至使產生出巨大的動力將洞蓋掀翻,把自己徹底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那兩道青紫劍光弒殺完蛇頭與出洞的蛇身後,又立即轉頭,同時閃電般地飛向盤結的蛇尾,兩下齊繞,如前一樣,將蛇尾化作數小段,再也無還生之力。
這一青一紫的劍光,不用說,讀者可能已猜到是誰,來者正是尋找小雨他們的石基和彩逸。
自從倆人離開佛母洞之後,便商量著仍由五百兵囤住過的樹林,上官道往北再重新找過,順帶注意一下兩邊的岔路,四隻眼晴總比兩隻要來的強些。
可他們一直尋到台懷鎮快至北台,也還是沒見這隋兵的下落。不禁又折回頭來再找,幾番折騰,天又將傍晚。他們哪裡知道,這些人早已離了官道另闢蹊徑了呢,像他們這樣找下去,恐永遠也是無厘頭。
「他們不會離開官道,另尋他路吧。」石基莫名中有某種感覺,而且他算算,在這五台山耽擱的時間似乎太久了,若按原計劃,現在早該出了此山,在往南去的路上了。
都是自己惹的禍,和小白馬鬧了這一出,一定是為了找尋自己,他們才誤到現在。按時間推算去,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按時到達江都的了。他心裡著急,想是他們也和自己一樣的心情,末了終將落個延誤聖旨的罪名,不覺臆斷小雨他們是否走了其它的捷徑。
不想彩逸卻說出了那段官兵遭劫一節,這也原是在佛母洞彩逸盡說自己的事了,沒有機會提及青兒、喜豹他們。再者,後來倆人出來一心一意地在找人上面,也是沒有想到要交流一下以前的情況。
「他們只剩下五百兵了?」石基聽了之後大吃一驚,自己走失了這幾天,盡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是他萬沒想到,所料不及的。
而這時,他忽然由此想起另一件更為重大的事情被忽略了,真正該死。急得返身又要奔佛母洞的方向去。
「你去哪?」彩逸見他如此,不解地停在空中問道。
「回佛母洞去找智雲禪師。」石基答道。
由於彩逸說起那原一千兵遭遇猛獸突然襲擊的事,使他猛然聯想到自己在去佛母洞的途中,於一斷崖旁的洞口處,發現雙頭巨蟒的事來。
本是要趕去找智雲禪師商議共除此怪的,竟被忽然出現的彩逸給洗刷的一乾二淨,全然忘了。他不由懊喪萬分,見彩逸問她,為了節省時間,不能似她在洞前講故事一般演說,也就只好捨兩頭,取中間地大概說了一下。
他那裡剛陳述完,這邊彩逸便莞爾一笑,對他說了一句話,令他差點一口真氣沒提住,連人帶馬從半空中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