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蒙田的路上,冷靜下來的斯林才想起天王老頭說過那句話:「死小子,你當然沒有資格怪人家,要不是本天王碰巧趕到風神要塞,你懷裡嬌滴滴的小美人就變成紅粉骷髏啦!」
斯林剛才被元始天王一個爆栗惹得火起,沒有注意話裡的意思,現在仔細想來,一定是他在風神要塞救回阿魯芸。也就是說,是阿結將玉皇手下從關押人質的地方吸引到軍團總部大樓,為斯林輕易地消滅玉皇叛黨創造了最好的機會。
如果真是那樣,阿魯芸一定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自己的行蹤。只有這樣,阿魯芸才會對前線的戰事和斯林偷襲風神要塞,拯救人質的計劃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頭,她一定是以靈狐族的瞬移之術悄悄潛入風神軍營,不惜犧牲生命偷襲玉皇老巢,將所有仙族叛黨都吸引到了軍團部部大樓。
以靈狐族的特殊體質,阿魯芸的能量級數是斯林改造過的諸人中最高的,但也只是與殷郊和紫姑以前的仙力堪堪相若。以她僅僅達到天仙的可憐功力,卻膽大枉為地與仙力排位仙族長老之首的玉皇和幾十位地仙抗衡,斯林稍微想像一下當時的情況,就覺得渾身發冷。
這個靈狐少女不久前才找到受傲世迫害致死的父親,知道十年前跟隨父親的二百族人已經在傲世和人族手中死得只剩幾十人。再善良溫柔,再溫和謙恭的人受到這樣的打擊,也不可能對人類有多少好感。可是,阿魯芸卻義無反顧地,仿如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地去刺殺玉皇,拯救落在獸族手中的人類。
除了對自己的似海深情,除了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感情奉獻,斯林想不出別的理由。
斯林心裡熱流翻湧,既愧悔,又甜蜜,腦子裡亂成一團,只知道更緊地抓住掌中的小手,永遠也不要鬆開。
三人都呆在元始天王以混沌元氣結成的虛無光球裡。虛無縹緲,讓人絲毫感覺不到能量光球存在的混沌元氣將三人旋踵帶到蒙田上空。
「黑雨」盡去,蒙田上空殺聲振天,能量亂流「啵啵」相撞,間或有人從雲霧中被擊落下來,慘叫著與大地親吻。
最上方的戰團裡,瘟神、屍氣、風雷形如厲鬼,臉上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紅通通的血色中,只看看得到三雙怨毒不甘的目光。三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橫飛直撞的元氣撕成一條條的布片,勉強能夠擋住私處。
三人對面,東王金母、紫姑卻衣飾整齊,好整似閒的樣子好像還未盡全力。
這也難怪,經斯林改造之後,金母變異後的太清元氣已達到三清元氣的最高級數,現在的仙力足以與兩位仙界長老周旋,再加上一個變異後的上清元氣在天仙中足以排位第一的紫姑,對面三位在天仙中排位中下游的叛徒豈是對手。
金母等人在「黑雨」掩護下突襲獸族軍團,誤以為仙界平叛大軍趕到的風雷三人魂飛魄散,竟然沒有立即下令手下的十位地仙迎擊,以致先機頓失。
以他們三位天仙、十位地仙的能力,如果反應得當,完全可以給剛剛以「不死丹」提升至地仙入門仙力,毫無運用仙力經驗的「超級戰士」以致命打擊。
金母也深知己方隊伍的致命弱點,先不忙著找仙族叛黨報仇,一飛臨獸族軍團上空,馬上命令超級戰士用能量彈攻擊地面上的獸人。
匆匆急行軍趕到蒙田城下,前隊正在遵命砍伐樹木製作攻城器具,後隊還在源源不斷地行軍途中的百萬獸人大軍因為勝利來得太快,被玉皇催命一樣趕到蒙田,沒有經過仔細策劃的指揮系統立刻陷入癱瘓,根本無法疏散一波又一波湧到蒙田城下的百萬大軍。狹窄的風神平原上,只見狼奔豹湧,人擠人,人挨人,哪裡是來攻城的戰鬥軍團,根本就是興奮地扛著斧頭長槍,興奮地談論著如何屠殺人類男人,如何享受傳說中的人類女人美妙滋味的趕集隊伍。
在他們眼裡,人族屹立千年的堡壘都被攻陷,小小的蒙田還不是吐口唾沫就會被淹沒?
所以,當金母下令「投彈」之時,這些超級戰士完全還是用人類施放魔法彈的手法發射出去,足以令天上的地仙、天仙、神仙們笑掉大牙的玉清能量彈卻彈無虛發,彈彈落在密集的獸人頭上,每一個爆炸的能量彈就會消滅幾百個敵人。
超級戰士雖然不諳仙力運用,他們卻懷著對獸人的沖天憤恨,懷著為風神要塞幾十萬同胞復仇的強烈怒火,每發一個能量彈,恨不得將自己的血肉都揉進其中,與腳下的獸人同歸於盡。
這樣的心態正好彌補了他們技巧上的不足,當「黑雨」漸漸散去,他們已基本上能夠掌控體內的玉清元氣了。
當還在顫慄中的風雷三人漸漸發現,這些「平叛大軍」發出的能量彈不但仙力微弱,而且能量磁場散而不聚,剛而不純,與真正的玉清元氣彈相差甚遠之時,已經晚了。
「上當了!他們不是仙族的人!上,快上,消滅……」瘟神的嚎叫還未落地,爆響的能量彈突然在獸人鬼哭狼嚎的「死亡進行曲」合唱中一滯。瘟神三人一愣,鋪天蓋地的能量彈突然轉向仙族叛黨站立的地方,一個三人熟悉無比的斥喝震得他們耳鼓嗡嗡直響:「叛賊,西王在此,還不束手就縛?」
「啊?西王?真的是平叛大軍,瘟神,你他媽的不是說不是嗎?」
「我怎麼知道?哎喲,屍氣你這個混蛋,你躲到我褲襠裡幹什麼?」
……
就這樣,在金母的指揮下,烏丹、殷郊帶領手法生疏的人族仙人對上十位倉惶應戰的地仙,金母、紫姑與深知投降之後絕無活命希望,垂死掙扎的瘟神、屍氣、風雷戰成一團。
超級雨點雖然人數佔優,還有殷郊這位天仙和極為熟悉魔法理論、對能量的理解比一些仙人還要高明的烏丹這兩位高手,但是,他們要分神保護單打獨鬥絕不是那些地仙對手的同伴,最後雙方各有傷亡,堪堪打成平手。
虛無光球在蒙田上空出現,處於激動中的斯林思感紊亂,完全沒有感應到外面的敵我情勢。迷迷糊糊中,斯林手中的小手突然一緊,耳中聽得一聲尖叫:「斯……斯林大哥,不好了,獸……獸族大軍開……開始攻城了!」
此時的斯林對身外的任何事、任何物都可以沒有感應,可是,他全部的精神都身邊的人兒身上,阿魯芸一出聲比什麼都管用,斯林頓時從夢中醒來。
自從出現在斯林面前就一直是嬉笑怒罵,從來就沒見他皺過眉頭的元始天王卻重重地歎了口氣:「哎,從無始無終的宇宙來看,仙族的生命也只是短暫如流星的存在,他們卻在這短暫的生命裡追求殺戮……哎,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三人正好站在蒙田城牆上空,只見距離城牆一里之外,密密麻麻的獸人再也耐不住性子,在指揮員的命令下,混亂、擁擠的隊伍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好像翻騰的海浪一樣洶湧地向蒙田滾來。
由於指揮混亂,攻擊的隊伍完全無法形成合理的陣形,但是,面對人數上佔有有絕對優勢,袒胸露臂、瘋狂地舉著狼牙棒、戰斧、長槍,「吼吼」狂囂的聲音掩蓋了天地間一切聲音,密密麻麻望不到頭,一直綿延到風神平原地平線下的恐怖隊伍,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持冷靜!
蒙田城不是風神要塞,不是黑獄堡壘,不是天塹峽,蒙田城牆上的士兵絕大多數都是預備役軍團的烏合之眾,剛剛趕到的鐵騎軍團、雄鷹軍團的少量士兵僅夠安排在望樓、城門等關鍵崗位。就是久經沙場的正規軍,因為受到陸梁有限的寬度限制,又何曾見過攻擊平面達到整個風神平原,寬度直達十幾里,鋪天蓋地而來的這種恐怖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