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喜極而泣的斯林驚喜地拉起掛在阿魯芸胸前,反射著燦爛陽光,照得人眼花的碩大吊墜:「我的戒指?阿結,你還戴著我的戒指……阿結妹妹,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阿魯芸羞澀地點點頭,輕輕偎上斯林的胸膛,眉尖舒展,就好像疲倦的小鳥終於找到溫暖的棲息地,發自內心地的鬆弛和情意在嬌艷的小臉上表露無遺。
溫香軟玉抱個滿懷,某人少見地沒有往歪處轉念頭,只覺鼻子一陣陣發酸,只知道喃喃低語:「阿結,阿結,我再也不放你走了。相信我,相信斯林大哥,斯林大哥從來都沒有真的討厭過你,從來沒有真的想趕你走……」
「我知道,斯林大哥。那天從王宮逃出來,我就知道了。你是為了你的家人,為了谷裡家族的安危才向傲世老賊屈服的。是阿結錯了,是阿結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只想著破壞斯林大哥和雷龍皇族聯姻,讓谷裡家族成為傲世的敵人,讓斯林大哥和我共同對付傲世老賊。我……阿結太自私了!阿結太卑鄙了!阿結的家鄉、阿結的親人、阿結的族人都在雪空森林,可是,谷裡家族的根、谷裡家族的一切都在天森,都在人族。阿結可以用盡一切手段為父親和族人報仇,斯林大哥和谷裡家族卻不能與全人類為敵啊!斯林大哥……」
斯林的淚水又滾了出來,連忙緊緊地摀住阿魯芸的小嘴,輕輕抹去她臉上哭得稀哩嘩啦的淚水:「傻瓜,斯林大哥都明白,我不會怪你的。」
「梆」,一個爆栗毫不客氣地敲在斯林頭上:「死小子,你當然沒有資格怪人家,要不是本天王碰巧趕到風神要塞,你懷裡嬌滴滴的小美人就變成紅粉骷髏啦!」
以斯林的護身魔氣,那個爆栗仍然將一個硬幣大的大包種在額頭上。斯林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揪住那乾巴老頭油跡斑斑的衣領:「哇,死老頭,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本少爺是年少多金,英俊瀟灑,天林帝國三星將軍……」
阿魯芸大吃一驚,還含著淚水的雙眼瞪得比牛眼還大,因為吃驚結巴又犯了:「斯……斯林大哥,你……你還不知道嗎?老……老爺爺說他是仙界的元始天王。你以……以前不是說過,元始……始天王是仙界老大,也是你的……你的老大嗎?你竟……竟然……」
「啊?!元始天王?我老大?」斯林猛地收回天魔氣,鬆開元始天王的衣領。
幸好元始天王仙力高強,環顧寰宇也鮮逢對手,否則,天森學院坎比院長的骨折慘劇又將重演。
不過,元始天王仍然被天魔氣勒得臉紅脖子粗,雙腿打晃,彷彿剛喝了二兩老酒,一邊咳嗽,一邊指著斯林,話都說不清楚了:「咳……咳咳,死小子,難怪玉晨那幫混蛋對你的介紹語焉不詳,東王那老小子一副衰相,對我欲言又止——原來……原來他們挑選出來的仙界救星、人族英雄竟是個貨真價實的小混蛋、小流氓!」
最初的震驚一去,斯林也就安之若素,強烈的好奇心馬上讓他忘記了害怕。他抱著雙臂吃驚地看著面前這個像小丑一樣氣得鬍子亂抖,要跳起雙腳才能將指頭戮到他鼻子上的小老頭。
這個猥瑣矮小,邋裡邋遢,分不清是什麼顏色的鬍子長至肚腹,像曬得乾透了的核桃一樣皺皺巴巴的小老頭就是元始天王?
看他怒氣勃發,鼻子都氣歪了的暴走模樣,換作另一個人(比如在斯林身後嚇得縮成一團的阿魯芸),誰都要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斯林小子是什麼人?他是與「四大魔鬼」鬥智鬥勇十幾年,耐痛神經和反抗意識超級發達,不懼任何打擊的前「魔武廢人」。他是習成至高無上的天魔氣,邪惡的魔氣加上「邪惡」的心靈,已經勇往直前,直趨魔王境界的「斯林小魔頭」。他當然不會將元始天王的憤怒放在心上。
置身事外,彷彿在看著一個無聊的丑角在演著一場無聊的獨幕劇的斯林分明看見,天王老頭雖然對著他乾指怒罵,眼睛裡卻沒有一絲怒意,正一半研究,一半讚賞,笑嘻嘻地對他全身打量。又細又短的雙腿每一次落地,總是重重地踩在玉皇手上,痛得玉皇老兒呲牙咧嘴,卻不敢出聲呼疼,以免破壞天王老大的「興致」。
斯林臉上懶洋洋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實在受不了越演越過癮的天王老頭,猛地大喝道:「喂,那個……什麼天王老頭,你到底想幹什麼?本少爺可沒有功夫陪你。反正我也完成了小蝦米交待的任務,我現在可要到蒙田去消滅白青狼那幫虎狼蛇豹去了。」
元始天王一愣,立刻停下身子,惺惺地收回還指在斯林鼻尖上的手指:「死小子的天魔勁果然有兩把刷子,竟然還能保持一分清明,逃過我『神誘』的蠱惑。」
斯林大惑不解地道:「神誘?什麼神誘?是一門厲害仙術麼?」
元始天王眨眨紅通通的小眼睛,得意地指指斯林背後的阿魯芸和他腳下的玉皇:「你看看他們。」
斯林一震,這才將雙眼從元始天王身上移開,只見天王腳下玉皇修長纖細,比女人還要柔美的雙掌已經被踩得血肉模糊,一攤噁心的肉紅裡,根本分辨不出哪是指骨,哪是掌肉。可是,疼得滿臉冷汗的玉皇卻死死咬住雙唇,靈動秀美的鳳眼再不復以前的風采,也沒有一絲憤恨,只剩下滿眼的驚恐和畏懼。涕淚橫流的待宰羔羊模樣讓斯林也禁不住有一絲心軟。
緩緩轉過身子,卻見阿魯芸正背靠著自己,雙手緊緊地摀住臉龐,好像受驚的小鹿一樣抖個不停,嘴裡不斷地囁嚅著:「不要!不要!不要……」就好像剛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惡魔。
斯林連忙扳開阿魯芸的雙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阿結別怕,阿結別怕,斯林大哥在這裡。」一邊憤怒地朝天王老頭怒吼道:「老小子,你對阿結做了什麼?」
元始天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我在風神要塞就感應到你小子由仙入魔,已經在禹余天中融和了天魔勁。我想看看你的魔勁修練到了什麼級數,就假裝對你發怒。其實,剛才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是以大赤天元氣形成的精神磁場,將『神誘』中的『怒』氣牢牢地印在你們腦中,引發你們內心最深切的恐懼意識。嘿,沒想到『神誘』只是吸引了你的注意力,並沒有引起你的共鳴,讓你產生驚恐畏懼的情感。至於他們兩個麼……嘻嘻,當然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斯林恍然。
原來自己還是著了這老小子的道,雖然有久經「四大魔鬼」考驗的超強神經和天魔氣護體,沒有被那狗屁「神誘」完全引誘,可是仍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元始天王的肢體語言迷惑,沒有注意到阿結的不妥。
想通此點,斯林頓時怒髮衝冠,要不是懷裡的美女還在瑟瑟發抖,他馬上就要撲上去掐死這死矮子。不過,上身雖然不能動彈,雙腳卻可以動。斯林立刻抬起右腿,「呼」地一個擺腿,一個長達二米的風刀「嗖」地斬向天王腰際。
「死小子,你玩真的啊?」天王嘴裡大呼小叫,腳下卻不敢遲疑,哈蟆一樣蜷起雙腿猛地一跳,狼狽地躬身躲過這片風刃。
「哼,敢欺負本少爺的……本少爺的女人,你嫌命長啊?」
「喂,死小子你講不講道理啊?前輩高人初次與後輩小子見面,不都要探探他的斤兩的嗎?所有小說的都是這樣安排劇情的,關我屁事呀?」
「老小子你也喜歡看小說?我喜歡看玄幻類的耶……厄,我跟你很熟嗎?喂,天王老頭,白青狼的百萬大軍是在你挑選的好長老、你賜封為玉皇的老白臉的幫助下衝進風神要塞的,蒙田的殘局你也有份收拾吧?」
「……厄,死小子,算你有理,咱們爺倆這就去把那些異形丟回不日落城。」
一老一少不停鬥嘴中,元始天王從身上胡亂扯出一根半透明的細線,迎風一展,立刻變成一條長長的能量鎖鏈。斯林見過這種能量鎖鏈,它就是木公送給殷郊,肉頭動不動就拿出來「威脅」他的捆仙索。細細的能量鎖鏈緊緊地勒進玉皇的身體,捆得棕子也似的玉皇痛苦地咬緊牙關,屁也不敢放一個。
瘦小的元始天王輕鬆地提起幾乎有他兩人高的玉皇,眼珠咕嚕嚕一轉,突然抓過阿魯芸胸前的吊墜,揚手就將玉皇丟進次元空間。
斯林惡狠狠地瞪一眼天王老頭,趕緊抱緊剛剛緩過神來,又被天王嚇了一跳的阿魯芸。一邊輕聲安慰,一邊按捺不住漸漸萌芽的色心,趁機在阿結身上大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