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萬馬幫萬籟俱寂,只有偶爾巡夜的幫眾發出些許的腳步聲。嗜武的人會利用這個最靜寂的時刻加緊修煉自己的內功,懶散的傢伙們則會抱著被子呼呼大睡。在這樣的夜裡,黑暗才是人家最好的伴侶,當然,除了萬馬幫幫主的營帳。
「燈都快滅了,也不知道給自己添一盞燈。」一盞新的油燈擺放在正在埋頭整理資料的度陰山的面前。
度陰山抬起頭來,出塞正小心翼翼地撥弄著油燈的燈芯,昏黃的燈光給出塞的四周撒下一圈柔和的光暈,平時英姿颯爽的妻子此時卻顯得溫婉柔順,細心的關懷讓度陰山忍不住心裡一暖。
「看得入迷了些,竟沒注意燈快滅了,倒讓你費心了。」度陰山放下手中的資料笑道。「出了什麼事情?」出塞一邊將桌上一杯冷卻的茶水倒掉,又重新往裡面添上一杯熱茶遞到度陰山的手中,一邊問道。
度陰山接過茶水:「剛接到的消息,妹子在關外出現了。」
「酒兒?她怎麼跑到關外去了?」出塞奇道。
「妹子不是你的好姐妹嗎?她如何跑到關外去的,難道不曾對你們說過?」度陰山好笑地看著出塞。
「我們雖然也希望酒兒能在江湖上與我們互相扶持,只是她這個人太能苦了自己,受了什麼委屈也不肯跟我們說。所以,我們決心讓她遠離江湖是非,只要她自己好好在這江湖上自由自在地玩耍便是了。為此,我們雖然重新將她重新加入了好友名單,卻不曾與她聯繫。免得她又捲進我們的是是非非中來。」出塞一邊回答,一邊拿起了桌上的資料。
「可惜妹子這次卻又把自己捲進這江湖是非當中了。她殺了不悔!」度陰山歎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出塞先是一愣,然後驚訝地問道。
「有人聘用妹子殺人。對像便是匈奴王。」度陰山似有深意地看著出塞。
出塞的神情一陣恍惚,隨後問道:「那她成功了嗎?」
「匈奴王死了。」度陰山端坐在椅子上。凝視著出塞,等待著她的回答。
出塞看著度陰山,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是一句也沒有說出口。
終於,出塞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堅定地望著度陰山說道:「相信我。」度陰山聽了這句話卻似一隻受驚地小鳥一般避開了出塞的眼睛。出塞眼中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放下手中地資料,出塞轉身向營帳外走去。1——6——K——小——說——
就在出塞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度陰山突然衝著出塞地背影喊道:「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出塞驚喜地轉過身來,期待地看向度陰山。
度陰山面紅過耳,說話的聲音竟似有一些顫抖:「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只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好運得得到你的垂青,更不敢確定自己的心志會不會在你與不悔之間搖擺。以前我的心裡只有眾位兄弟。不悔在我心中地份量更是不輕,所以……」
「所以,自從那件事之後。你就一直逃避我?」兩行淚珠從出塞的臉頰上淌了下來。如果我們姐妹幾個看到這個情景,一定會吃驚得拿一塊豆腐去撞牆。
「可是現在我下定決心了。」度陰山臉上露出堅定的表情。「就像妹子做的一樣。交情歸交情,但是對立的一面也應該看得清清楚楚。殺手不會因私情放棄自己的目標。我也不應該因為友情而忽視你和我自己的感情。」
說到這裡,度陰山的語氣更加堅定起來:「我想了很久,我喜歡你,儘管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愛上一個女人,可是我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我愛上你了,同時,我也絕對相信你對我的感情。雖然這樣會對不起不悔,但是,我相信我地選擇沒有錯。」
幸福和滿足地淚水再次溢滿出塞的眼眶。在這個昏黃的燈光下,兩個身影終於相擁在一起。
我地一次刺殺行動促成了兄長與出塞的一段感情,這是我不曾想到地。實際上,現在我正拉著三郎和牡丹心情忐忑地向萬馬幫地營地前進。
「牡丹,我說我哥會原諒我嗎?」我不安地再一次向牡丹問道。
「姑娘,你已經是第十三次問我了。」牡丹無奈地說道,「早知如此,當初你何必接這個單子。」
「人家都把生命種子交到我手裡了,我哪裡還能拒絕人家。再說了,我本來也沒以妃醉酒的身份去接這個單子,只是後來不小心變回來了而已。我只是一個殺手,殺手就是不顧一切地殺死自己地目標,我沒有做錯呀。要說錯,也只是我錯認了一個與攻擊目標有關係的哥哥而已。」我嘟著嘴說道。
「既然你這麼意正言辭,那還怕你哥哥幹什麼?」牡丹白了我一眼。
「那不是因為我的容貌暴露了嘛。哥哥把不悔看得那麼重,他在草原上做了那麼多斬盡殺絕的事哥哥都沒有怪他。現在我把不悔殺了,哥哥肯定會不高興的。哥哥對我那麼好,我卻讓他為難,說什麼我也得向他去賠理去。」我沮喪地低下了頭。
又一隻信鴿從三郎的手中放了出去。我惱怒地朝三郎喝道:「三郎,你搞什麼鬼。這一路上你一直在放鴿子,有什麼問題你不能一次性說完,你的千里傳音系統是擺設嗎?」
「千里傳音是為加為好友的人設置的。我聯繫的這些人還不夠資格當我的好友。我當然只能用信鴿和他們聯繫了。」三郎白了我一眼。
「你在聯繫些什麼人?」我好奇地問道。
「製造謠言地人。」
「造謠?造誰的謠?」
「你。」
「我?
「臭小子,你造我什麼謠?」我一把抓住三郎的衣襟,問道。
三郎白了我一眼,拍了拍我抓住他衣襟地衣:「還不是為你做善後的事。」
我放開了三郎:「到底怎麼回事?」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三郎衝我神秘地一笑。
一路躍馬揚鞭,很快就要到萬馬幫的境內了。看著眼前一路越來越熟悉的景色。我減緩了前進的步伐。
「姑娘怎麼不走了?」已經適應了騎馬的牡丹調轉馬頭向我問道。
「當初去萬馬幫是為了拿救哥哥地五行雷,所以一路行色勿勿,也沒有好好看看路上的景色。現在我們也沒有急事,我自然要好好看看了。」我心虛地說道。
牡丹一撇開嘴:「分明是害怕挨罵不敢回萬馬幫。卻給自己編排這些無聊的理由。咱們這一路上的茫茫草原你不看,如今到了這戈壁灘上,你倒是能看到什麼?」
「咱們現在到的這塊地方是草原與沙漠交界的地方,往東便是萬馬幫,往西便是大漠。這一路上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景色,卻是我第一次與人並肩戰鬥的地方。當時大家為了救我哥哥,四大幫派的高手齊聚一堂,眾志成城,是何等地豪邁,這來回的行程雖然艱辛,卻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江湖經歷。這一路上地一草一木,我都希望記在心裡,不要忘記。」我感慨地說。
牡丹聽了我的話。眼裡也流露出一絲神往,畢竟能和江湖上地頂尖高手一路同行地經歷不是人人都能經歷的。
「姑娘,聽說這路上有一個龍門客棧。可是真地?」牡丹問道。
一聽龍門客棧,我便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當初我與浣紗還因為這個名字嚇得連包子也不敢吃。如今想起來,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這兒倒真是有一家龍門客棧。只是不知道這裡的掌櫃的回來了沒有。要不然,我們這就過去看看好了。」現在,我還真有點想念那個長得像個卡通娃娃,卻故意想把自己打扮得風騷無比的小迷糊了。
龍門客棧依然在黃沙之中屹立不倒,垂頭喪氣的老樹,蕭索地在風中搖擺的酒幌依舊是舊日的模樣。逐漸步入深秋,老樹上的枯葉無力地在枝頭打著顫兒,隨後轉著圈子飄向地面。這樣的季節裡,天黑得愈加早了,南北的行人也顧得客棧的名字多麼令人不犯疑,紛紛走進這荒蕪之地唯一的一家客棧。客棧裡,一個長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的老闆娘歡快地穿梭在往來的客人之間。老闆娘香肩半裸,半透的布料繫在稍稍有一點弧度的胸前,故做豪放的動作似是極力向人們展示自己也算一個尤物。可惜老闆娘時不時被自己的長裙絆倒的行動,以及那雙能把媚態讓人誤會成天真的眼睛,讓最好色的男人也只能在狂汗之後將她界定在可愛的範疇。
「好熱鬧呀!」跨進龍門客棧的大門,拍了拍身上的風塵,沒想到龍門客棧裡竟然有這麼多人。
「三位客倌裡面請。」小迷糊一見我們三人進來,連忙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易容術沒有失效。
「不知老闆娘如何稱呼。我們三個過去也曾路過這龍門客棧,那時這裡似乎並不及現在熱鬧,可見老闆娘經營有方呀!」我們三人隨著小迷糊的帶領在客棧一角坐定,我飲了一口小迷糊沏上的清茶,頓感一路的疲勞消除了許多,沒想到小迷糊居然還能沏出這樣的茶來。
小迷糊一聽臉上笑得更開心了,嗲聲嗲氣地說道:「實不相瞞,小女子這兒之所以來的客人多了,正是因為客人這手中的香茶。許多回頭的客人無不是為了這茶而來。這樣的好茶,可不是尋常人能喝得著的。小女子五二娘,客倌若有什麼需要,只需叫一聲二娘便是了。」
五二娘?汗一個先,小迷糊最終還真是把52這兩個字安在自己的名頭上了。
「這茶可是出自二娘之手?」我笑問。二娘……為什麼現在覺得自己又進了母夜叉孫二娘的店?這小迷糊也太能惡搞了吧。
小迷糊呵呵直笑,然後神秘地笑道:「那哪能呀,小店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好茶,乃是因為小店來了一位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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