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渥特島上的決鬥依舊在進行著,只不過撇去了愛麗蒂、所羅與其亞等三人不提,剩下的其他參賽者,實力都只有平平。
而其亞在手中的噬魔劍X與自身能力的互補之下,勢如破竹地順利進入強四強。當然,其他兩人也是如此。
這一日中午,其亞剛剛進行完了比賽,打倒了一個擅長使用暗器,名叫「誕白」的對手。
嚴格說來,對方的實力並不算弱,再加上頗為陰險狡詐,總是喜歡趁人不注意時以暗器偷襲,真正實力比拚時,卻總是跑得遠遠的。
若是在以前,面對那樣的敵人,其亞雖然不至於輸,但是少說也要花上好一番功夫。
但誰知,在剛剛的戰鬥中,面對著敵人不斷的陰毒暗器攻擊,其亞卻是以一反常態的,以直來直往的方式,逼著他與自己正面交鋒,並且將他重重地打落擂台。
這種戰鬥方式,是原本的他所無法想像的。因為以往自己所處的戰場中,都是為了勝利而勝利,從來不曾真正感受到所謂戰鬥的喜悅。
然而,在那一日與愛麗蒂說完話後,其亞開始思索著……力量對自己究竟是何意義?
回想起其他的人,不論是崆流、龍音、蒂妲甚至是霧生,擁有相當實力的他們,對於力量,似乎並不曾迷惘。
但自己卻不同,其亞無法確定自己揮劍的理由。
更往回想,其實他之所握劍,最早還是受到了父親的影響,但是現在,他卻漸漸發現到了自己似乎早已失去了那個理由。
試圖找尋,但其亞終究不是個善於思考的人,於是,他做出了一個現階段的決定……「也許從戰鬥中,可以找到理由吧」。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其亞再度踏上擂台,以一種迫切體悟戰鬥的渴望,朝著敵人揮劍。
當裁判大聲宣佈著比賽結果之際,其亞緩緩地走下了擂台來。
這時的他,的確感覺到了一絲興奮,因為實力的懸殊,他感受到了一種凌駕於他人時所產生的勝利快感。
只不過,可能是由於敵人實在太弱了吧,他沒有很大的成就感,當一瞬間的興奮過去的同時,他竟然感覺到有些許的寂寞。
就在這同時,所羅緩緩走到了其亞的面前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看來……你真的已經有所領悟了。」不等其亞問出任何的話,所羅便逕自這麼說著。
「領悟嗎……或許是吧……」語畢,其亞微微冷笑,「坦白說……現在的我,有點想跟你打一場。」
「慢慢等吧,一定會輪到的……」所羅說著,指了指遠方一個背著長劍的男人,那是同樣打進前四強的劍士,「我有預感,我下一場的對手是他,有興趣的話,明明就來看看吧,我會讓你瞭解,什麼叫做『劍技』,而不是只仗著好劍揮砍罷了。」
說完,所羅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轉身離開了。
而聽到這句諷刺自己話的其亞,卻不知怎麼地無法反駁,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噬魔劍X,他的心中,微微有著一絲的不安。
「什麼樣的人……才真正叫做強呢?」
如此想著的同時,其亞腦中不禁回憶起了這趟旅程中出現過的敵人與同伴們。
阿爾、法爾、達特耐維爾、愛絲蕾碧卡……這些敵人都能稱之為可怕,但是感覺起來,就是與真正的強有著好一大段的距離。
而自己的夥伴這邊,不論是崆流、龍音還是只算半個夥伴的威卡,都算是很厲害,但真的感覺起來,距離所謂的強,似乎又有些不同的感覺。
就在其亞一面思索著一面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中之際,打開門來迎面卻見到了亞雷文……
一瞬間,看到他的其亞,不假思索地關起了房門,轉頭想朝大廳走去,然而卻立即被他給拉了回來。
「你在幹什麼啊?快點進來,別讓別人看到了!」
一面說著,亞雷文一面死命的拉著想要離開的其亞,花了好大一會兒的功夫,這才將他給拉了回來。
※※※
「你在幹什麼啊?快點進來,別讓別人看到了!」
一面說著,亞雷文一面死命的拉著想要離開的其亞,花了好大一會兒的功夫,這才將他給拉了回來。
「……規則不是說,比賽結束之前,都不准有外人進來的嗎?」
「所以我才要這樣偷偷的跑來啊。」
亞雷文一面說著,一面卻又探出頭去,確定一下走廊上是否有可疑人物。
「我聽說了,你做得不錯,已經前四強了,這樣下去,再打贏兩場就可以得到第一了。」
「……按照理論上來說的確是這樣沒錯……」
「這樣就好了!等你優勝後,就進去那個洞窟,隨便裝個樣子,然後再裝得很沮喪地走出,告訴大家你拔不了劍,這樣一切都很順利了!」
「……我該誇你很聰明,把事情計劃得很周詳嗎?」
其亞說著,不禁微微地歎了口氣,看了亞雷文一眼後,心中暗自說道:「這小子……八成跟強無緣吧。」
「我說你啊,為什麼一定要我參加這種決戰呢?你不是一直以勇者自認嗎?」
「當然啊!說起我的祖先的輝煌歷史啊,就要從他摔下山谷到了異世界吃了仙果打倒創世魔神得到天人合一魔武雙修突破空間九段變身御女無數自命清高曲高和寡死皮賴臉厚顏無恥自我中心被害妄想自以為帥力量無限大**合法化的白色力量開始……」
「夠了!我對你的家族不感興趣!」其亞說著,手卻不自覺地暗在劍柄上,若非剛剛即時阻止了亞雷文的低能故事,否則只怕其亞會真的揮劍也說不定。
「我想要說的是,既然你有自信,那干麻要叫我來呢?那把劍連你這個勇者的繼承人都拔不出來的話,干麻又擔心別人呢?」
「這個你就是不懂了,正所謂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做大事,當然是要小心點比較好。」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這樣的話……你就趕快把劍拔出來,讓大家認可你的身份不就得了?」
「你這什麼話?那天你不是親眼見到了嗎?雖然我可以把門打開,但是劍就是怎麼也拔不起來。」
「……奇怪,我怎麼記得那門是因為……」
可能是由於在這島上已經有一段時間,乍聽到亞雷文如此說的其亞,倒還真的無法立即想起,那門本應是被自己的噬魔劍X給打開的。
「別在意了,做大事的人不應該拘此小節嘛!」
亞雷文一面說著,一面大力地拍了拍其亞的背,迫使他不要再去回想起那晚的事情來。
「那把劍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祂所代表的意義,你現在不是已經擁有了嗎?」
其亞喃喃地說著,但是由於聲音並不是很大,亞雷文似乎沒有聽見,依舊繼續說著自己的狗屁長篇大論。
「喂!你覺得……什麼樣子情形,叫做『強』呢?」也許是基於一種問問也沒差的想法吧,其亞突然這麼問著。
但卻見聽到這話的亞雷文,微微地呆了好半晌後,突然自信滿滿地說道:「勇者就是強!」
「……那,什麼樣的人能叫勇者呢?」其亞說完,隨即又補上了一句:「你可別又跟我說血統,或著是那些沒大腦的人流傳的故事。」
「什麼沒大腦啊?那些可是我祖先……」亞雷文想要反駁,但是看到了其亞那一本正經的神情之後,這才歎口氣,緩緩說道:「從很久以前,我的父母還有那些叔叔伯伯們都告訴我,我長大以後,會繼承勇者之名。所以……其實我還真的沒有特別去想過。但是……我記得很久以前,我的媽媽的爸爸,呃……就是我的祖父,他就曾經跟我說過,所謂的勇者,並不只是力量。而是心靈的無畏,精神的堅強,意志的不屈,還有內外物的協調。」
「……前三句我應該還算懂,但是最後那句……」
「可能是我祖父亂說的吧,畢竟那時他已經八十好幾了,鵝毛筆和匕首都分不清。」
聽到了亞雷文若無其事的這句話,其亞心中微微一動,隨即問道:「話說回來了,你的祖父是……有名的騎士嗎」
「不……我記得他好像是個小文官,就是那種……專門紀錄每天發生了什麼大小事的人。」
說著,亞雷文的神情多少有些許的不屑。正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對於出生於勇者世家的亞雷文而言,他對於類似史官這種職業,的確是有些排斥的。
只不過與他相比,其亞的神情卻顯得異常認真,並且不斷地反覆思索著剛剛的那幾句話。
※※※
翌日早晨,前四強的第一戰即將展開。
其亞依照著與所羅的約定,在開始之前的一刻鐘左右,便已經來到了擂台前等待。
這個時候,裁判大多已經到場,而除了所羅之外的前四強,也紛紛來到了擂台旁邊等候。
就如同所羅昨日說的那樣,今日的戰鬥,是他與另外一位名為「泰格菲」的年輕劍士。
他是個年約二十七八歲的男性,有著一副正直的外表與平靜的氣質,儘管他的決戰已經不遠,但是神情卻相當自若。
在這段時間中,其亞跟他見過幾次面,雖然不至於有互相的認識,但至少見面時,都會互相地打個招呼。
也因此,其亞對泰格菲的印象並不壞,再加這次的對手是所羅,其實他頗為希望,泰格菲可以獲勝的。
「你是幫誰加油呢?」
正當其亞站在擂台旁思索之際,愛麗蒂緩緩走到其亞的身後來。
「……除了自己以外,我誰都不打算加油。」
「呵呵……包括我嗎?」愛麗蒂突然抿嘴笑著。
但卻見其亞微微一楞,隨即卻說道:「當然,明天跟你的比賽,我也一定會勝利。」
「呵呵……那就希望是這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在意其亞的話,還是愛麗蒂真的對勝利不期望,聽到他這麼說時,臉上神情沒有絲毫的不悅。
但是這時的其亞,卻因為愛麗蒂的話,而突然想起了一個事實。
若是所羅與泰格菲的決戰已成定局,那麼就代表著自己也必須與愛麗蒂決一勝負。然而,其亞並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他實在無法保證,自己能毫不猶豫的與她刀劍相向。但是他自己也知道,真正以實力相比,勝敗的機率只是五五,若有一方猶豫就會輸。
「我不行讓她……但這樣的情況,只怕反而兩敗俱傷……」
如此思索著的其亞,臉上不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但說來也好玩,這種因為遇到兩難抉擇而呈現的表情,竟然與崆流有些許的神似。
沒過多久,大家都到齊了,包括出賽的所羅與泰格菲在內,眾人都已經就位了。
隨著裁判宣佈比賽開始,只見得兩人都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來,擺出戰鬥的姿態對峙著。
所羅的武器,是一把鋒利但卻似乎沒有很大魔力附加的普通長劍,也許正如他之前曾經說過的吧,不用好劍而用劍技來戰勝對手。
而另外一方面,年輕的泰格菲手中拿著的,則是一把寬大的白色長劍,並且從上頭的奇妙文字花紋已經噬魔劍X的蠢動情形看來,多半是一把附有不弱魔力的武器。
戰鬥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正式開始,只見泰格爾突然高舉起劍來,朝著所羅衝了過去。
但卻見所羅不避不讓,只是冷冷一笑,隨即微微上前走了一步,用手與劍架住了對方的砍擊。
這樣的招式可謂是相當單純的基本技能,用著裡頭鑲上了鐵片的護手與武器,抵擋住敵人的武器攻擊,並不會特別的稀奇。
原本其亞以為,昨天說出了如此大話的他,必定會顧及面子,一上場就用出驚人的技巧來先聲奪人。但誰知,隨著時間的過去,兩人已經用劍互拆了數十招,儘管場面刺激,但要說起什麼驚人的場面,卻還有著好大一段的距離。
在各方面來說,所羅的優勢在於各種最基本的技巧,不但可節省力量,也相當實在。至於泰格菲,則是仗著他那與相貌氣質不大搭調的力量,數次都把敵人逼入絕境,只不過每每到了那種時候,所羅都會用出一些讓人無法看仔細的技巧,將原本的頹勢挽回。
「看來他果然不是光說大話的人……」
一旁觀戰的其亞,漸漸察覺到了所羅的實力。跟當初的威卡很像,都是用著十分正統的戰鬥方式,但是在那看似質樸的動作中,卻充滿了異常多的變化。或許在技巧的角度上看來,所羅的能力只怕還比威卡略高一些。
而另外一方面,久攻不下的泰格菲,漸漸有些毛燥了起來。
※※※
年方二十的他,因為有著相當的天賦以及過人的體能,在戰場上總是難遇敵手。尤其是在他受到了某國王賞賜了此時手中這把巨劍──「美蒂莎華的犧牲祭典」後,更是如虎添翼,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在單打獨鬥的狀況下,接下他十多招的。不久前由於得罪了幾個得權大臣,不得已之下,才來到了這個遠方親戚家暫避風頭,恰好遇上了這個時機,但對他而言,與其是抱持著當上勇者的心,倒不如說是想要試試自己的實力。
然而,遇見眼前這個年齡不比自己打到哪兒去的所羅,他卻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無力。就彷彿是不管自己再怎麼使力,再怎麼努力,都無法稍微影響到對手的步調。相反的,隨著時間過去,他漸漸感覺到自己彷彿已經被對手看穿一切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管我怎麼攻擊,就好像是被他猜到似的?」
一面如此想著,泰格菲一面更加怒力的攻擊著。
他的劍技是師承自奧斯坦的,並且在他極少數的正式弟子中,泰格菲也一直都是相當出類拔萃之人。若不是從年幼時便已經離開此島,再加上與亞雷文這邊的血緣關係過於淡薄,否則他極有可能便是取代亞雷文之人。
然而,如此來歷的他,這時在所羅面前,竟然顯得像是個單純只是孔武有力的尋常人般,這種感覺,越發讓他無力。
與所羅的戰鬥,泰格菲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彷彿是處於海中似的,光是移動就相當吃力,即便是使全力動作,也會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眼見對方的一舉一動自己明明是看的一清二楚,但卻不知怎麼地,實際比較起來,卻總是自己慢了他一步。
由於心中開始氣餒,泰格菲的攻擊已經不如先前的那般猛烈,看在其亞眼中,甚至覺得有如困獸死鬥。
但卻見儘管已經漸漸佔了上風,所羅卻依舊不加強攻勢,神情也沒有一絲的興奮,更不會說些自誇的言語。
只不過他這樣的態度,在對手的眼中看來,並非是什麼謙虛禮讓,反而像是一種不屑。
「難道……我真的被他看得這麼扁嗎?」
如此想著,泰格菲不禁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在心頭染起。當下,他突然大吼一聲,開始強化了自己的攻擊!
只見得他用著比先前更高出數倍的力量緊握著手中的那把「美蒂沙華的犧牲祭典」,同一時間,劍開始散發出了微微的光輝來。
所謂的「美蒂沙華」乃是濕婆某個已經滅亡的古代國家女戰神的名字,傳說之中,他們國家的戰力以女性為主。但是由於為了彌補男女之間必然存在的體力差距,她們的祭司在戰士門與他國戰鬥前,都會為每個戰士的武器進行祝福,使她們戰力大增。
只不過,由於效果實在過於驚人,或著該說,看在別人眼中,一群女性戰士可以勝過男性的情況,必然是魔法導致的結果。抱持著如此想法的其他國家們,於是就聯合攻打此國,並且將他們祭司俘虜,試圖逼問出武器的秘密。
而傳說中,泰格菲手中的這把劍就是那祭司為了拯救自己的女兒,而製造出來的那唯一一把武器。
只要使用這把劍的人,心中動念,那麼劍與使用者就會暫時進入高速狀態,只不過隨著時間越是經過,使用者的身體會快速代謝,一但超過了某個程度,就有死的可能。
頓時之間,只見得引發出「美蒂沙華的犧牲祭典」真實之力的泰格菲整個人都加快了速度,跟先前他用全力攻擊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這小子……原來這麼強啊?」
看著突然爆發的泰格菲,其亞不禁感到相當的訝異,因為原本感覺起來,他只是個實力中上的優秀人才,但卻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實力。
甚至於,其亞還感覺到一絲不安……「如果由我來跟他打,真能夠對付得了嗎?」
正當其亞如此想著的同時,卻突然發現,所羅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剛剛沒有的恐怖笑容來……
※※※
「快住手!」──他腦中彷彿聽到這句話,並且想要大聲吼出,只不過終究沒有。
只見這時,泰格爾以單手持劍,側身朝著所羅刺去。
「好快,可以成功!」看到泰格爾突然使出這招,其亞不禁如此想著。
但誰知,泰格爾雖快但所羅更快,剎那之間,其亞也看不清確實的情況,當他回過神來,卻只見得所羅側身避開了對方的刺擊,並且用手與身子夾住了劍,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抽回,同一時間,所羅舉起了手中的劍,便要朝泰格爾砍去!
「住手!不要殺他!」
其亞這次真的大聲地喊了出來,卻見得所羅真的停下了手來,並且放開了他,冷笑地看了其亞一眼。
同一時間,泰格爾如同虛脫一般,倒地不起,而在這同時,只見得所羅似乎蹲下身來對他說了幾句話,並且殘酷地將他的劍給砸斷,隨之便轉身離去。
裁判宣佈完了比賽結果之後,大家便緩緩散去了。
但卻見敗北的泰格菲依舊倒在擂台上不起,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去理睬他。
也許是因為某種同裡心吧,其亞走上前去,打算將他給扶起,但誰知,泰格菲卻突然伸手緊抓著其亞!
「他……他是……」泰格菲有氣無力地說著,從那神情看來,就彷彿將死之人似的。
「……他是什麼?他是什麼快說啊!喂!不要給我玩那種三流小說還沒說完話就死的僑段!」
「他是……他是……奧斯坦……」
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說完還是沒說完,泰格菲突然停止了呼吸,就這麼停止了呼吸。
「快來人啊!他快死了!」
其亞連忙大叫著,而四周原本已經散開的人群,則趕緊轉回來幫忙急救。大家七手八腳的將他抬起,送回了醫療人員完備的本家。
由於泰格菲現在情況的起因,大家推估為是他過度使用了劍的附法力,因而造成生命力的透支,與方纔的對打並無直接關係,而所羅自然也沒有所謂資格上的爭議。
只不過,其亞還是不禁思索著泰格菲被送走前所說的話。
「到底是奧斯坦的什麼?徒弟?兒子?還是……」如此想著,其亞卻不禁歎了口氣,「搞了半天,他最後還是沒有把話說完啊。」
眼下,泰格菲多半已經送回到了本家,若是想要再見到他並且把話問清楚,那也只能等到決戰之後了,當然……前提是他還活著。
再加上,即使搞清楚了他的那句話,其亞也無法確定這會對自己未來的戰鬥有什麼影響,於是乎,他就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了。
但就在其亞站在擂台上,看著地下的痕跡試圖找尋一點方才戰鬥線索之際,忽然間卻見到了泰格菲遺留下來的那把斷成兩節的「美蒂沙華的犧牲祭典」。
「真是可惜啊……這麼好的劍……竟然被他給破壞了。」
看著那斷成兩節的劍,其亞不禁探了口氣,但在這同時,他腰間的那柄「噬魔劍X」卻突然開始產生了巨大的震動來。
「X……難道,你想要吞噬這把劍?」
其亞一面問著,一面卻緊抓住了X盡可能的讓祂不能動作。
在個性上,儘管其亞並不能說是個多麼光明正大的君子,但是像這樣的事情,他卻實在不樂意去做。
只不過,他不樂意,可是X卻似乎勢在必得,即使其亞用盡全力抓住,但祂還是在掙扎振動了許久之後,突然從劍鞘中飛出,不偏不倚的朝著目標飛去!
卻見得X由高空直直的插入了擂台的地板上,同時間,祂發出了一種如磁力般的能量,將兩截斷劍一塊吸了過去。
「X!住手!」
其亞阻止著,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只見得那兩截的「美蒂沙華的犧牲祭典」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被X給完全吞噬了。
看著噬魔劍的光輝更盛,其亞不禁感到有著相當的不安。
一語不發地將劍拔起回鞘後,其亞看著已經不再自行動作的噬魔劍X,心中卻有些懷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吞噬別人來增強自己,這樣做真的好嗎?」
這個問題,他並沒向X詢問,因為他大概也曉得了,X是絕對不會說出任何正確答案的。
然而,想起方才X的動作,其亞也有些害怕,因為他已經漸漸感覺到,這把劍變強的速度,已經遠遠超越了沒用的自己……
※※※
而在另外一個方面,一個沒有人熟悉的海外角落──「流放者之島」,也同樣發生著令人苦惱的事情。當然,層次可能不大相同。
在那一場把崆流、霧生、輝夜等人給捲入的戰爭的人,被解放出來的人類,原本以為得到了自由,但誰知,隨著自由而來的,確是更多更多的問題。
剛開始,大多數的人類們,還會因為想起女孩與族人們對自己的幫助,而盡可能的相安無事。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九,彼此之間……或著該說大多是人類單方面的誤會,卻是越來越深了。首先,多數的人類都不屑於與亞人類為伍,當然,更不可能願意生活在這片屬於他們的土地中。
起初,人類以自己建立起的隔閡,來分隔自己與亞人類們的身份。簡單說來,就是保有著原本就固有的雙方領域,如以往那邊,老死不相往來。
在某個角度上看來,這自然是最好的方式,因為人類們多數已經對女孩與族人們抱持著反感,在情形惡化與變好的兩個可能中,與其去下賭注,倒不如維持現狀。
只不過,原本如此建立起來的規則,卻在沒多久後又被人類本身破壞了。
島上的食物有限,以前在被光明魔導公會監禁的期間,食物七成來自外界補給,三成則是要塞裡頭的農作物,再加上配給的數量嚴苛,這才使得每個人都有不甚飽足,但至少可以過日子的食物與民生必須。然而,在如今的情況下,沒有一個強大的勢力掌控每個人,使得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工作的想法,整天只是消耗著原本就已經不足的存糧過日子。
其實原本想處理這種事情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像女孩與族人們那樣,簡單的分配每個人的工作。然而,這群已經被人奴役習慣的人類,當失去了「主人」之後,大多數都選擇了最消極的方式過日子。
原本在剛開始時,還有一些人自願耕種捕魚,希望能夠引起大家的反應來自給自足。但誰知,如此的行動不但沒有引起絕大多數人的響應,反而是那群成天無所世事的人們,在農田可以收耕之際,跑來爭奪糧食。
「沒工作的人,就沒東西吃!」──這是那群工作者,理所當然的想法。
「大家都是人類,應該要彼此幫助,食物也該平均分配。」──這是沒工作的人,一廂情願的想法。
有參與工作的人們,所抱持的想法再簡單也不過,可是對於那群因為沒有工作而無法分到糧食的人們,卻是完全無法接受的。跟理智無關,他們只是單純的強詞奪理,為的就是能夠分得糧食。
為了這種可笑的爭論,他們兩邊幾乎鬧的不可開交,而最後的結果,則是因為多數與少數的差別,讓原本只屬於工作者的糧食,平均分配給了所有的人。
但在那群工作者得到了教訓之後,他們也變成了不工作者,於是乎,到後來大家都沒有糧食了。
就在那時,有人提出了一個可笑,但卻被他們扭曲到可以接受的意見……「亞人類不是人類的奴隸嗎?就由他們來負責收集糧食吧!」
於是,人類的注意力終於來到了女孩與族人這邊。
可是相對的,又有另外一群人提出了其他的想法……那就是離開這裡。
只不過在沒有統一意見的情況下,人類族群間分出了許多派系:「奴役亞人類並在此生活」、「離開此島」以及……「在此立國」。
大多數的人,在這裡已經被迫生活了一段時間,擔心與原本社會格格不入的他們,只希望能在這裡度過最後的時光,想離開者則剛好相反。
至於打算立國的,則是一群激進派的人,他們認為這裡的資源與兵力(亞人類)可以讓他們成立一個國家,與濕婆六大國比肩。
當然,這其中許多的想法,都是會影響到其他的人,只不過人類沒有人去在意罷了。
情況就在這種多頭馬車相互牽制的情況下,一天比一天要更加惡化,人類族群中漸漸出現了小團體,以暴力的方式,來奪取食物與用品。其中甚至有許多人都已經在計劃著,要如何來戰勝亞人類並且奴役他們。
這些人中,唯一可以理性的居中協調者,只有霧生與輝夜。
※※※
霧生的打算,是希望盡快送走所有人,而在此之前,則是請女孩盡可能地多給予一點食物上的補給。可是可能就因為這個原因,想要留下來的人,更加不願意走了。因為他們妄想的認為,靠著如此的補給就可以過活。
這一日傍晚,剛剛才處理完了人類族群中紛爭的霧生,一個人獨自來到了停靠在島旁「馬克白號」的甲板上。
說來也真有點好笑,原本身為苦修教士的她,最不習慣的,就是與人相處。但是在如今這不得已的情況下,竟然當上了協調之人,如此想來,還真是有些諷刺。
就在她一人獨自沉思之際,忽然間,後方傳來了稍微沉重的腳步聲……是輝夜。
「剛剛女孩族人那邊已經做出初步決定了……她們可能,會離開這裡。」
「……這樣啊。」明明是有些驚訝的事情,但霧生卻怎麼也驚訝不起來,只是隨口回應著。
對於女孩與族人們而言,守著祖先的領土固然重要,但是他們卻不想要再捲入戰爭了。
這樣的抉擇,在好戰分子的眼中,也許是逃避,但再事實上,這樣的選擇卻是一種勇氣十足的表現。
「輝夜……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做出如何的決定呢?我是說如果。」由於已經瞭解了輝夜的個性,霧生說完,還刻意強調了一次。
「我……如果……我自己也不曉得。」一面說著,輝夜一面走上了前來,「離開的話,就可以避免戰爭,但是……但是……」
輝夜一面說著,一面將雙手握緊在胸前,那副煩惱的模樣,已經超越了她原本的身份,像極了人類女性。
但其實事實上,與其說輝夜不是人,倒不如將他與遙夜或女孩那些特殊亞人類歸類在一塊。只不過以前的輝夜太過於習慣公式化的行動了,因此才表現出過於冷血的感情,但在些日子與各種人物的相處之後,她已經漸漸學習到了所謂的感情。
「是不是……會有一種不捨?」
「……不捨?」聽到這句話,輝夜稍微側頭回問著,但臉上表現出的,除了以前的那種無法理解外,還多了份好奇。
「……真要解釋起來,應該就像是……不想要遠離,不希望消失,不打算離開……這一類的感覺吧?」
說著,霧生卻不禁微微低下了頭來,因為她發現,其實真正說來,也許自己也不想是個正常人吧。
「你說的……是不是一種……一但將發生,就會讓人覺得很難呼吸、腦子無法順利思考、想要追逐但卻沒辦法的感覺?」
「……大概吧。」由於輝夜突然提出的感覺,讓霧生有些訝異,因而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她的話到底是對是錯。
就在這時,只聽輝夜繼續方纔的話題說道:「你的意思是,女孩跟她的族人都會有這種感覺?」
「嗯……」
霧生微微點了點頭,但卻聽輝夜突然搖頭說道:「那不要了!不要他們離開!這樣的感覺下去……會死的!」
一時之間,霧生完全無法回答輝夜的話。到底該說她是幼稚,還是想法過於單純。在輝夜的身上,霧生看到了類似崆流的那種影子。同樣都是不想傷害他人,但卻能夠漠視本身的痛苦,跟他們相比,霧生不禁感覺到,自己像是個自私的人似的。
「剛開始跟他們一起旅行時,我其實並不高興……『要幫忙這群小孩子』這樣的感覺,時不時的會出現在心中,唯一讓我繼續待下去的,只是為了想找到這個島……還有父母親。」霧生開始訴說著自己的故事,而輝夜則是靜靜地聽著,「儘管在不知不覺中,我把他們都當成了夥伴,但我總還是覺得……還是盡量別他跟們靠得太近得好……可是現在,我卻有些後悔……『若是某個時刻,自己可以更努力一點就好了』……我總在這麼想著。」
這也許是霧生這輩子第一次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吧,可能是由於輝夜跟她在本質上有些許的相似,才能讓她漸漸開始接受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但就霧生說完這些打算離開之際,忽然聽得輝夜說道:「後悔的話……就去做些什麼來補償吧。離開這裡……找尋他們!」
「雖然是這樣,可是我……」
「我也要一起去,我會跟你一起。因為女孩已經打算離開,而且……我也想再見到他……」
聞言,霧生轉過頭來,看著輝夜,突然發現到,剛剛她說的感覺,可能不只是一種不捨,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