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這副光景,只見沙羅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尖叫,但卻又有些叫不出來。因為眼前這一切,實在太過恐怖了,讓她就算是想反應也反應不出來。
「不要再尖叫了。」遙夜冷冷地說完後,拋下了手中的心臟,隨即踹開了門來。
沙羅這才見到,原本自己原本所佔的門前,已經站著一個人行的怪物等待在那兒,就等著自己開門的瞬間,準備要襲擊自己。
那怪物約有一般人類成年男性這麼高,身上穿著彷彿是拼拼湊湊起來的衣服,但仔細一看,那卻是不同生物的表皮。臉上的皮膚也是坑坑疤疤,就好像是已經死掉許久的腐爛屍體那樣。怪物的雙手上分別長了一把螯似的大剪,看起來隨時都可以把人的頸子給剪斷。
「這是什麼怪物啊?」沙羅說著,將頭撇了過去,因為那東西的相貌太過猙獰,使得他不敢再看一眼。
但就在這時,遙夜卻蹲下了身來,仔細查看著倒在地上的這生物。
「從這器官看來,跟人類幾乎沒有兩樣……所有多出來的構造,都像是病變後的結果……就像是我一樣……」遙夜在心中想著,腦中不自覺地湧現出了不安來,「手法太像了,會這樣藐視生命,玩弄著自己能力的做法,太像是光明魔導公會的作風了……」
就在遙夜這麼想著的同時,忽然間,站在他旁邊的沙羅,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遙夜回過頭去,卻見到沙羅拿出了塊手帕遞上前來,「把你手擦一擦好不好,看起來……怪噁心的。」
聞言,遙夜一看自己的手,卻見原本挖出敵人心臟的那隻手掌上,沾滿著黑色的血液,仔細感覺,血液與皮內接觸的部分,傳來了微微的麻癢。
「這血上……有毒。」如此想著的遙夜,也不接過沙羅的手帕,隨意用自己的衣服反覆擦拭,將黑血抹去。
不知詳情的沙羅,對於遙夜這種完全漠視的心態,覺得相當的不悅,但當下卻只是「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走出了兵器陳列室之後,兩人繼續在古堡之中探索著。
只不過,由於遙夜從頭到尾,一直都是跟在沙羅的身後,不發一語的他,只是默默跟隨著,不曾給予任何意見。面對這樣的態度,沙羅不到感到十足的壓力,而且也已經有相當的不耐煩了。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終於,在一個轉角處,沙羅忍不住停下腳步來轉頭對遙夜這麼問著。
「……為什麼這麼問?」
遙夜不解地問著,但是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卻讓沙羅十分的不滿,當下便一手叉著腰一手生氣地指著他說道:「如果你是男人的話,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能走在女性的後方呢?而且你從剛剛就不說話,真的讓人很不舒服耶!」
「是這樣啊……」語畢,在簡單的一句回應後,遙夜走上前去,站在沙羅的前方,隨即回頭問道:「這樣……可以嗎?」
「呃……喔……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笨啊?」
沙羅生氣的一跺腳,隨即邁開步子,繞過了遙夜的身旁,朝著前方走去。
然而,就在她才剛來到轉角處轉被轉身之際,忽地,卻見到一個人影迎面而來!
頓時之間,沙羅微微尖叫一聲,隨即整著人向後倒去。只不過,原本站在身後的遙夜,並沒有理所當然地扶助她,而是退後一步,讓她能夠「順利地」摔倒在地。
「……你故意,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沙羅轉過頭來,又急又氣地瞪著遙夜,臉上的神情像是受了委屈,像是想哭卻又強忍住。
「我以為……你不希望我扶你的。」
遙夜用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語氣說著,因為他真的很不懂得該怎麼跟人類相處,而沙羅的個性卻又是人類中較為例外的特例。
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後,沙羅往前方看去,喃喃地說道:「奇怪了……我剛剛明明有看到什麼東西的說……」
「怎麼了嗎?」
正當沙羅疑惑著的同時,站在後方的遙夜突然這麼問著。但不問也罷,一問之下,遙夜卻生氣地轉過頭來大喊道:「沒事啦,快點走啦!」
又走了一小段距離,他們來到了一個有著三個門的走道盡頭。
沙羅這時,停下了腳步來,往四周的三個門看了看,隨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來。
「喂!你好歹也說句話來吧?該往哪裡走呢?」
「你問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啊?難道你不會選擇嗎?你想要往哪裡走呢?」
聽到了這個問題,遙夜微一沉吟,隨即伸手指了指沙羅左手邊方向的門。
「這道門嗎?」一面伸手輕輕將門推開,沙羅一面不轉頭地問著遙夜道:「為什麼要選這道門呢?」
「因為裡頭,有剛剛剛那怪物一樣的氣息……」
這話還沒說完,卻聽見沙羅又因眼前的狀況而尖叫了起來。
因為就在他聽著遙夜的話打開的同時,眼前卻出現了剛剛那怪物,追逐著藍空的士兵攻擊的場面。但是在沙羅將門開啟的那一瞬間,只見得已經被怪物砍的血肉糢糊的士兵,正用著最後的力量,朝著沙羅這邊衝來,隨即倒下。
如此一來,沙羅再度被眼前突如其來的場面給嚇到了,身子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便要坐倒之際,遙夜卻適時的扶起了他。
只不過這一扶之下,遙夜其中一隻手就剛好放在沙羅的臀部上,突然感覺到的沙羅,轉過身來,反手便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色狼!不要臉!」沙羅滿臉羞紅的斥責著。
然而,對於沙羅的反應,遙夜卻是一頭霧水,心中只道:「不扶被罵,扶了被打,這樣看來……果然還是應該不扶比較好……」
沙羅這時,再度將視線轉回了正前方,但卻見得眼前的空間,除了牆上斑駁的血跡外,其餘什麼都沒有。剛剛的怪物,被追逐的藍空士兵,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瞬間的幻覺般,在沙羅的轉眼之間消失無蹤。
※※※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幾乎已經繞了古堡大半圈的沙羅與遙夜,這時停留在一間看似書房的地方稍作歇息。
這是個正方形的房間,四周圍除了門之外,都圍上了裝滿著書本的木櫃,歷史悠久的高級木材,微微散發出了高雅的香氣,給人有種忘卻緊張的感覺。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沙羅的神情看起來有幾許的憔悴。仔細想來,除了許久之前在彷徨森林以外,她似乎從來不曾身陷此種境地。
而且論起這種莫名的恐懼感,此地要比彷徨森林更加恐怖了許多。
而與攤坐在椅子上的沙羅相比,遙夜顯得較為沉穩了些,時時刻刻保持著冷靜的他,這時正在翻閱著書房中的各種書籍。
看著這裡的藏書與規模和年代,遙夜尋思:「這座城堡原本的主人,論起年代還有風格……應該與光明魔導公會無關,只不過……為何會有那些東西出現?」
一面如此想著,遙夜一面隨手又拿起了書架上的另外一本書來。
但就在他翻閱著那本標題為「影之傳承紀」的書本之時,忽然間,從書頁與書頁之間,卻掉下了一張像是卡片般的東西來。卡片的大小剛好是巴掌大,外觀呈方形,上頭一片黑色,什麼都沒有,看起來材質是紙張,但是遙夜微微一扯之下,卻感覺出了卡片之中含有相當奇怪的力量在。
「你在幹什麼啊?」就在遙夜繼續查看著卡片的時候,突然聽到沙羅這麼問著。
隨意回過頭來的他,赫然卻見到,在這書方的中央,不知何時,竟然多了個檯子,而上頭則是放了一本書。
但不可思議的,就坐在一旁的沙羅,卻像是完全見不到這本書般。
就在這個時候,忽地,遙夜聽到了書中傳出了聲音:「吾乃『萬象森羅』,迷途者啊,為何你會出現在此地呢?」
當這聲音傳來的頓時之間,四周的一切通通都停止了,彷彿這個空間之中,就只剩下遙夜與這本書還在思考似的。
「你是誰?」遙夜不由自主地問著。
「吾乃『萬象森羅』。尚且不屬於此時此地的力量。」
「不屬於此時此地?」
「是的。吾乃此地之魂,儘管尚未有著完全的型態,但在未來,吾將會保存著魔導的種子繼續傳承。」
「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能讓我們逃離此地。」
「迷途者啊,這裡被異種能源所製造的魔法所佔據。想要離開,首先必須能夠破解此處的時空陣。」
語畢,萬象森羅射出了一道光來,注入了遙夜手上的卡片中,頓時之間,卡片化成了黑色的羽毛,融入了遙夜的手中。
「這是……什麼東西?」
「『墮天使之羽』……迷途者啊,所謂的魔法,就像是一種牽連萬物的契約。你手中所握有著的『合約』,將可以從我身上借取最原始的魔法。」
「魔法……那種東西……身為……這樣的我是無法使用魔法的。」
遙夜曉得,雷達雷斯當初為了控制自己,在自己的肉體塑造出來的同時,就已經限制了他無法使用魔法。
但卻聽的萬象森羅逕自說道:「所謂最原始的魔法,只要擁有即是擁有,無所資格與否。而你也非得擁有,來到這與吾見面的你,從那一刻起,就象徵著必須要替還未能發揮力量的我,清除那些借用吾力量所影響範圍使用異種能源的人。」
「總而言之,就是你借我力量,而我幫你解決掉那些侵佔此處的怪物,對吧?」
「沒錯。吾之主人還不存在於此時的任何地方,在此之前,吾無法自行驅逐寄居此地的任何敵人。」
語畢,萬象森羅又射出一道光來,在遙夜面前投影出了這整個但丁城的地圖來,並且標出了一個位於古堡最下層的地點與路線來。
「敵人就在這裡,他操控著無數平行的空間相互重疊,只要破壞他的力量來源,你與同伴們就可離去了。」
※※※
遙夜雖然無法說是絕頂聰明之人,但是經過了一番推敲與萬象森羅的解釋後,他已經理解到了。「萬象森羅」所存在的範圍中,可以強化魔法的力量。而有人則是打算借用著這個力量,啟動了一種特殊的魔法來,將所有人分別關閉在一個時間不流動的空間中。
自己因為那時與沙羅所在地點差不多,所以被關在同一個空間,而其他人,則是分散在各個不同的空間,被敵人所操控的怪物逐一擊破。
至於剛剛沙羅不斷看到的,其實並不是幻影,而是空間與空間些微交疊處,所產生的影像罷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解決了那個操控的人,所有人就可以得救囉?」等到遙夜解釋完,沙羅如此半信半疑地問著。
「大概吧……」
「……這什麼回答啊?這些事情可是你說的耶!怎麼還這麼不確定?」
「因為……這也是別人告訴我的。」
聽到遙夜這理所當然的回答,沙羅也不曉得是懶得計較還是已經習慣,除了歎口氣外,其餘什麼話都沒說。
「……好吧!」在沉吟了半晌後,突然間,沙羅站起了身來,對著一臉茫然的遙夜說道:「就去看看吧,至少比在這裡等死好吧。」
萬象森羅給予遙夜的地圖中,除了古堡的正常平面圖外,還有許多原本兩人沒有發現到的密道。
而根據這些密道的路線走來,不出半刻,兩人就已經來到位於古堡一樓的大廳正門前。
這是個大廳般的空間,比先前的房間都還要高且寬廣。四周也適度地擺著一些繪畫與裝飾,儘管看來並不奢華名貴,但卻給人相當高的質感。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沙羅走上前去打開了大門,但誰知,迎面見到的,卻是遠比剛開始更加濃厚的大霧。而且不僅如此,瀰漫大霧的遠方,隱約聽來,還可以發現到早先前襲擊沙羅與遙夜的怪物移動中製造出的聲音。
「這樣的情況,看來是不可能出的去的。」語畢,沙羅轉過頭來看著遙夜問道:「現在呢?你說的密道在哪兒呢?」
「……在這附近。」在看了看週遭的環境後,遙夜如此說著。
當然,這簡簡單單的回答造成了沙羅相當的不滿,「你怎麼這樣說話啊?是你帶我來這個地方的耶!」
面對沙羅的埋怨,遙夜並沒有回答。因為當時萬象森羅給他的,都僅僅是簡單的地圖,並沒有詳細解釋清楚密道的位置。至於先前的幾個密道,之所以能被遙夜找到,主要還是因為當時的範圍小,稍一查探便可找出,但是這時兩人所處之處,卻是遠比方纔的空間還要大出了許多。
依照著先前的經驗,遙夜將這四周可能有機關的所有物品都搬動了一遍,但無論如何,卻都沒有辦法把地道入口打開。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看著遙夜走來走去,一會兒翻起油畫,一會兒轉動花瓶,沙羅不禁感到有些不耐煩地說著。
「……沒辦法了……」許久之後,遙夜這才停下了動作來,並且輕歎了口氣。
「你……你說什麼沒辦法啊?」
沙羅有些好奇地想走上前來,但是遙夜卻突然阻止了她,「不要過來,走遠一點。」
聽到這句話,沙羅先是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但隨即還是退後了幾步。
只見這時,遙夜拳頭握緊,看了看四周後,忽然揮拳朝地板打去!
頓時之間,只聽得一聲巨響,當沙羅再度往那兒看去時,地板就這麼被遙夜打出了一個大洞來,而那密道,也就出現在兩人眼前。
「你就……你找不到密道就直接打?」
沙羅不禁訝異的問著,但卻見遙夜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但卻沒有解釋什麼。
遙夜的個性就是如此直接,與其說是被雷達雷斯軍人式的訓練,倒不如說他的人格如此。
既然萬象森羅都已經告訴過他,此處有個密道入口在,那當他找不到該如何進如時,自然會想到這個最簡單的方式來。
「快點走吧,再等下去,只怕他們……都會凶多吉少了。」
就在沙羅還在思索遙夜這樣的思考方式是否正確之際,卻聽得遙夜這麼說著,於是便連忙起步,跟在遙夜的後頭,往密道的階梯中走。
※※※
經過了反反覆覆的樓梯,兩人來到了最底下的樓層平台。
眼見得,遠方路的盡頭那,有一絲絲的光亮。
「就是那裡了。」同時如此想著的兩人,不由得相望了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遙夜打算向前走去之際,卻見得沙羅這時停了下來。
「怎麼了?」察覺到沙羅的異樣,遙夜轉過頭來問道。
「不……沒事……」沙羅這樣說著,但卻低下了頭來,「剛剛你說……我們……現在是要對付,那個……光明魔導公會對吧?」
「……也許是吧。」
在無法理解沙羅的情緒之下,遙夜簡潔地回答著。但在這同時,沙羅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以前曾經對付過的幾個光明魔導公會使徒。
那個時候,她曾經不只一次聽到崆流、蒂妲等人提起。光明魔導公會的能力,而上次親眼見到溫費得後,也著實讓她嚇了一大跳。從那時候起,沙羅的心中,就不自禁的對著光明魔導公會的存在有著害怕。
要是以前大家都在時那也罷,但是現在……她卻感覺到一種真正如臨大敵的壓力。
「如果你害怕的話,那就等在這裡……雖然我也無法保證這裡會安全到哪去。」
「誰、誰說人家害怕了啊?」語畢,沙羅舉起了手,呼喚出了「銀雪」來,並且將其緊抱在懷中,接著說道:「我準備好了,走吧!」
語畢,不等遙夜的回答,她便逕自朝著前方走去。
走到了地下長廊的盡頭,只見得前方有一扇雙重的厚重大門,就阻隔在兩人的前方。
原本遙夜打算伸手推開這扇沉重的門,但誰知,就在這剎那之間,門卻突然往後急退!
不僅如此,當遙夜往四周望去之際,原本應該只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在這一瞬間,變成了與古堡廣場差不多大的空間。
一時之間,遙夜不禁有些呆住,但隨之,他卻又向四周張望,試圖找尋沙羅的位置,然而,當他發現之際,沙羅卻已經身在距離自己百尺之外的地方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遙夜不禁感到些許的不知所措。因為他曉得,現在的情況,必定是敵人玩的把戲。倘若這推論沒錯的話,剛剛那扇門內,應該就是敵人或著是他使用來製造這重疊空間的器物放置之處。
「如果攻入門中,也許大家都能得救……但是她……」如此考慮著的遙夜,不禁稍稍猶豫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了沙羅的尖叫!
頓時之間,遙夜中斷了原本的思緒,拔腿便朝著那個方向奔去。就在他頃刻之間奔出了百尺之餘後,卻見得前方沙羅正與三隻人型的怪物對峙著。
那三個怪物跟剛剛的敵人略有不同,比一般**體型更為矮小,渾身上下沒有穿著任何防具衣物,但皮膚呈現出來的,卻是白色的表皮與深紅色的爛肉,雙手上有著類似鐵勾般的武器連結著,而臉上則是戴著奇怪的白色面具。
這三頭怪物的速度異常迅速,而且他們彷彿有著一種制定好的攻擊模式般,先將沙羅包圍在中央,但卻不貿然出手,彷彿是先打算讓人耐不下心來硬闖之際,在給予如同蜜蜂般快速且致命的一擊。
而且不僅如此,當它們在沙羅四周跳上跳下之際,還不斷用手上的勾爪給予沙羅不大不小的攻擊,並且發出如同挑釁般的聲音。
被這樣的敵人包圍,沙羅根本一點方法都沒有。因為距離實在過近,而敵人的速度又是極快,沙羅想要放出魔法卻沒有時間集中精神,手邊也沒有武器的她,只能靠著銀雪本身如同動物般的靈敏反應,來躲開敵人的大部分攻擊,儘管一時半刻沒有危險,但想要逃出,卻是難如登天。
「……」被困在中央的沙羅,察覺了遙夜的到來,立時朝他望去,想要求救,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就在這時,但見遙夜往兩旁張望了一下,就像是在分析敵人的路線一般。
突然間,他原地一跺腳,衝上前去,須臾之間,他的身型已經出現在沙羅的前方,並且為她擋開敵人的幾下攻擊。
「……躲到一邊去。」說著,遙夜脫下了上衣,扔給了衣服已經被撕裂數道的沙羅。
原本對於遙夜這種態度,沙羅多少想要反駁,但一轉頭,卻見到遙夜衣服底下的身體,竟然滿是疤痕,從這無數傷口的密度看來,只怕是久經戰場的老兵,都比不上他。
看到了這一幕的沙羅,剎那之間瞭解到,自己完全沒有資格趣說她,因而便乖乖躲在他的身後。
同一時間,察覺到了遙夜敵意的怪物們,頓時轉移了攻擊目標,開始集中火力向遙夜進逼。
但卻見得遙夜冷靜地站在中央,雙眼彷彿透析著敵人的動靜般,冷冷地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只等著敵人偶發的一次攻擊到來時,他便舉起手來,以肉身格擋了攻擊。
敵人手上的鐵勾,雖然銳利無比,但是以硬度而言,卻比尋常刀劍還弱了幾分,而對遙夜的身體來說,像這種程度,只是被普通動物的爪子抓到一般,雖然無法說是完全的不痛不癢,但至少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是為了保護我嗎?」看著遙夜站在自己前方一動也不動,沙羅不禁感到又急又愧,她對自己軟弱的厭惡,漸漸在心頭上萌芽。
但就在這時,遙夜突然眼睛一亮,隨之大吼一聲,左手向著斜前方探出,剎那之間,只聽得「喀」的無數聲響,當沙羅驚覺之際,遙夜已經用手抓著敵人的頸子,並且在手掌緊握的那一瞬間,將它的脖子給捏斷!
頓時之間,怪物黑色的血液灑滿了遙夜的全身,而在後頭的沙羅,探出頭來窺視著遙夜,但是卻被他臉上那副渴望血液的興奮神情給嚇到了。
而另外一方面,敵人眼見自己的同伴被殺,雖然看不出有絲毫的情緒起伏,但對於攻擊遙夜的方式,卻明顯的收斂了許多。
只見它們漸漸地將包圍網擴大,似乎是打算以另外一種形式的拉鋸戰來消耗遙夜的體力,以此來一決勝負。
※※※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遙夜卻猛地衝上前去,用著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轉瞬間便又抓住了另外一隻怪物應聲將他的脖子給捏斷。但就在這時,剩下的最後一隻怪物卻趁著遙夜離開原位的瞬間,上前打算攻擊沙羅!
由於這樣的轉變極快,一時之間,沙羅幾乎無法來得及躲避,眼看便要慘遭敵人毒手之際,卻見遙夜猛一回身,右手一投,射出了數根細小的尖針,百步之外,便將那頭襲擊沙羅的怪物給斃命了。
好不容易將敵人都給解決了之後,遙夜來到了沙羅的身旁,「現在看起來,我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面對遙夜如此冰冷的話,沙羅並不再也任何的反駁,但見她緩緩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
但誰知,就在這時,突然有堵半透明的牆壁出現並阻隔在兩人之間,隨之,牆壁慢慢化作了與四週一樣的黑暗,但在這同時,遙夜與沙羅卻越來越無法見到彼此。
頓時之間,遙夜不假思索的舉起拳頭來,試圖以力量打破這堵牆壁,但誰知,就在他的拳頭碰上牆壁的瞬間,身子卻撲了個空,而當他再度看向前時,沙羅已經完全消失了,遙夜感覺到,這時的情形就好像是剛剛在廣場上那樣,他與其他人都被分隔在不同的重疊空間裡頭了。
再用手空揮了幾下後,遙夜確定了以單純的力量無法打破這道空間,於是他便轉過頭來,試圖搜索剛剛那道門的所在。
可是正當這個時候,他敏銳的聽覺卻突然發現到,在前方百餘尺之外,又有了新的腳步聲疾奔而來!
「是敵人嗎?」遙夜不禁如此想著,並且擺出備戰的姿態,但誰知,就在腳步聲的主人接近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清之際,遙夜卻突然愣住了。
只見得他眼前不遠處,站了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男性。那男性與遙夜的身型相差無幾,就連神情與相貌也有幾分神似,但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男性原本應該俊美的臉上,卻有著縱縱橫橫數不盡的傷疤。似乎由於傷口切割後沒有妥善處理,因此男性臉上的傷口看來已經使得原本的表情有了相當的扭曲與猙獰。
「怎麼了,看到我以後嚇到了嗎,你這個該死的弟弟……」男人看著遙夜臉上的訝異神情後,露出了恐怖的微笑來說著。
眼前的男人並沒有名字,他與遙夜同樣是雷達雷斯所製造出來的士兵,代號為「T」,是在遙夜之前誕生的,也同樣是雷達雷斯的得意之作,只不過與遙夜相比之下,T雖然與雷達雷斯個性較合,且百依百順,但在智能與思想上,卻是繼承著雷達雷斯的變態與某方面的愚昧。
「這些怪物你覺得怎麼樣呢?他們可都是你的量產型弟弟唷……」T一面說著,一面卻突然指著遙夜吼道:「可是你竟然殺了他們,你殺了自己的兄弟,就跟殺了爸爸那樣,你殺了你自己的兄弟!」
T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來,前一秒原本還算冷靜的神情,一下子就瘋狂了起來,這也就是為何雷達雷斯覺得遙夜製作的比T成功的原因。
聽到這樣的指責,遙夜並不打算反駁。因為首先,他並不向T一樣,把雷達雷斯當成父親看待。其次,儘管他不是自己親手殺死的,但是即使辯解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因此遙夜決定以沉默代替對T的回應。
「你難道不知道爸爸有多愛你嗎?他總是在我面前誇獎你,說你是他最自豪的道具,每次有新的毒藥他也是先注射入你的身體,你難道還不曉得他有多愛你嗎?」
T用著激動的語氣說著,但是遙夜卻一點也感動不起來。因為當他這樣說的同時,遙夜腦中浮現出的,也只有雷達雷斯那張噁心的面容,以及那時的痛苦。
※※※
「別跟我開玩笑了,如果那叫愛的話,那麼這世界上就沒有正常的愛了!」
遙夜用力一揮手,對T大吼著。
「弟弟啊,愛是有很多種方式的,爸爸他愛你,所以才會給你取名字啊,不是嗎?」
T說著,但卻握緊了拳頭。由於雷達雷斯的習慣,他只會將自己真正滿意的作品取上名字,而其他作品,即使沒有失敗,只要他不覺得完美,就頂多只會用類似流水號的方式來代為稱呼。而對於T而言,他一直都很忌妒遙夜能擁有名字而自己卻沒有!
只聽得他突然神情扭曲的大吼道:「他這麼愛你,但你卻殺了他!我要殺了你,幫爸爸報仇!」
語畢,但見他揮舞著比遙夜更加粗壯的臂膀衝上前來!
頃刻之間,T已經衝出了十餘丈來,而知道自己的力量尚不及他這般猛烈的遙夜,則連忙往一旁奔去,不與他進行正面的戰鬥。
「這個空間,是你做出來的嗎?」
就在兩人一逃一追之下,遙夜如此地問著,而T則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這裡是公會其他成員製造的,我只是要他給我這個報仇的機會而已。」
遙夜聽到這話,不禁微微思索了起來,因為根據他的記憶中看來,能製造這樣空間的人,就連使徒之中也是寥寥無幾,而其中像是達特耐維爾等人,因曾在崆流手上吃過大虧,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敢有所作為,如此想來,製造出這裡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五個使徒中的使徒之一!
一想到這兒,遙夜不禁同時想到了這時被阻隔在另外一個空間的沙羅,再加上先前自己與崆流的承諾,遙夜不禁在心頭燃起了真正的戰鬥意志來。
於是,他猛然停下了身來,轉頭看著這個自稱為自己兄弟的怪物。
「我的弟弟,你終於覺悟了嗎?放心吧,我會把你的屍體放在爸爸的研究室中永遠保存的。」
「我不會回去了……永遠都不會。」遙夜說著,雙手握緊,突然大吼一聲,朝著T的方向衝去!
而在同一時間,T也是猛然大吼一聲,隨即朝著遙夜奔來。
但見兩人相遇的瞬間,遙夜與T同時出拳,打向彼此的肩膀,一場不屬於人類想像的戰鬥就此展開。
遙夜與T,他們都擁有著常人無法觸及的速度與力量,而不僅如此,兩個人對於痛覺的反應,也都是有著特殊的知覺。
一般人類,不管力量再強,體力再好,只要感覺到痛,在那一瞬間,身體就會本能的作出諸如退縮、延遲之類的舉動來。但是在T的身上,痛對於他而言,是種完全無法感受到的知覺,因此不管怎麼攻擊,只要他的行動器官沒受到影響,就不會有攻擊的效果產生。
反觀遙夜,由於在設計上比T更類似於正常人,因此對於痛,遙夜是有感覺的。只不過這感覺卻是被控制在某種範圍內,也就是說,在限度以上,被人用手指彈或是用刀砍,兩者的感覺是相差無幾的。
也就是因為兩者許多地方異於常人,因而在戰鬥之際,讓人看來都是有些不尋常的。
但見遙夜一拳朝著T的頸部打去,但他卻完全不予理會,只是在這同時用膝蓋往遙夜的的腹部上頂,而被擊中的遙夜,卻毫不停滯地又揮一拳,打中了T的下巴。
由於衝擊力,T的身體稍稍往後退了一步,但隨即卻見他順勢翻轉一圈,並且以手支撐著地板,雙腳朝遙夜踢去。
同一時間,遙夜將雙手交錯在胸前,硬是擋下了T的雙腳,隨之,抓著他的一隻腳,瞬間往空中甩去!
原本遙夜是打算等到T落地的瞬間再度發動連續攻擊,但誰知,就在T被拋上空中的那一瞬間,四周的空間頓時一個翻轉,上下與左右剛好轉了一圈。
剎那間,但見得原本被拋上空中的T,從墬落變成了跳躍,而站在原地的遙夜,卻突然向下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