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歸來之後,就彷彿是理所當然的,須倫佐爾上的眾人們,又開始喝酒狂歡了起來。
雖然嚴格說來,沒有搶倒一絲財物、原本近在眼前的肥羊野逃跑了、己方船隻也因先前的衝擊而受到了損傷,這趟可以算是相當虧本,然而,這樣的結局對於赤羅的眾人們而言,卻是比搶奪財物更加喜悅的。
對於富貴與權力並不似人類那麼執著的他們,之所以當海盜,為了其實只是單純的生存與自保,再加上不善於管理財富,因此才選擇這一條生存之路。但事實上,他們並不是那麼喜歡搶奪,而今天的戰爭,為的卻不錢財,而是一種尊嚴與榮耀,因此戰勝後的意義,也比以往來的高出許多。
而這次龍音,也比以往更佳的喜悅,因為這次慶祝的原因並非強奪。
她此時手上拿著比正常還要大一號的木杯,裡頭裝著滿滿的啤酒,與一旁的像人及貓女,正在開心地對飲著。
「今天真是痛快啊!」牛人說著,並且開始大笑了起來。
「就是說嘛喵,終於給那群冒牌者一點教訓了喵!」貓女也附和著,只不過由於酒醉與本身腔調較為含糊,因此讓人聽的不是很懂,但這卻不會造成此時歡樂氣份的改變。
「雖然教訓的可能有些過頭,但是……還真的是很痛快呢!」
龍音說完,三人一同又笑了起來,並且互相乾杯,為此次的勝利慶祝。
就在這同時,龍音卻突然注意到,竟然出現在這人群之中。
由於今天中午的戰鬥,使得龍音無法去赴與的約定,而且臨時也無法告知他,因此這時,龍音多少感到有些許的歉疚。但儘管如此,個性率直的她,最後終究還是決定上前向她道歉。
然而,就在她往前方走去之際,卻突然發現到,跟在後頭的,還有塔利斯與另外一位她不大認識的羽人。
就在龍音不知該不該上前的時候,但見這時突然將頭轉向了龍音這邊來,隨之露出了微笑。並且在與後方兩人說了幾句後,就單獨朝著龍音處走來。
「剛剛……他們……是你的什麼人啊?」當兩人一同信步走在夜晚的街道之時,不知該說什麼話題的龍音,索性便這麼問著。
「只是朋友罷了,沒什麼。」
簡單地回答著,但接著,卻又沒有繼續說任何的話。
感受這樣沉默氣氛的龍音,頓時覺得有些不安了起來。她每一想到今日爽約的事情,就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
大約這樣沉默著又走了一分多鐘時,龍音卻突然地停下了腳步來,深呼吸一口氣後,這才大喊道:「那個……對不起!」
聽到了這句話,只見同樣停下腳步緩緩轉過了身來,用著有些疑惑地神情問道:「你說對不起……對不起什麼?」
面對著的疑問,龍音的臉色沉了下來,心中只道:「可惡,我都已經道歉了,這小子還想裝傻嗎?」一時之間,龍音不禁感到有些生氣。想她平時的作為,總是相當的我行我素,遲到爽約對她自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不過話雖如此,她最後還是拉下臉來向道歉了,對她而言,這已然是極大的讓步。
「你很過分耶!雖然今天中午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你也有錯啊!隨隨便便就決定好了一個時間,想要臨時變更也根本找不到人!」
當龍音把這些話快速說完後的半晌,的神情才從原本的疑惑、訝異逐漸轉變為恍然大悟來。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這沒什麼啊,根本就沒有必要道什麼歉吧?」
「可是……你剛剛……從剛剛就一直不說話啊……」龍音說著,突然低下頭來,用著極小的聲音喃喃說道:「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雖然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但是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卻見他突然忍不住笑了幾聲。
「你笑這樣是什麼意思?覺得我很可笑嗎?」
「抱歉抱歉,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其實剛剛……我是因為以為你心情不好,所以才沒有說話的。」
「我心情不好?哪有啊?你在亂說什麼?」
「你心情沒有不好?那真奇怪了……從剛剛……你就皺著眉頭不說話耶。」
說著微微一笑。而在這時,龍音終於理解了,其實是因為自己剛剛太過在意,結果彼此都誤會了對方。他以為自己心情不好所以不說話,而龍音也以為對方在生自己的氣,這才一直沒有說話,但事實上,這只是雙方都產生的一點小誤會罷了。
一想到此,龍音不禁開朗的笑了起來,雖然她這時並沒有給任何的解釋,但是她此刻心中卻相當的開心。
※※※
另外一方面,時間回到白天,蒂妲與沙羅從今天早上,就感覺到一種有些恐怖的氣氛。
由於昨晚的事情發生,使得監視著兩人的守衛人心惶惶,雖然從倖存者的那裡可以曉得,這件事情似乎與兩人沒有直接關聯,但干係到生命,如何叫人不在意呢?
這件事雖然在皇宮那邊沒有很大的影響,上頭的命令依舊是好好看守著兩人,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守衛已經漸漸與她們拉開了一段安全的距離。
「總覺得今天好奇怪喔。」與蒂妲一同在陽台前喝著下午茶的沙羅,不禁這麼喃喃地說著。
事實上,不僅是沙羅,蒂妲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感覺到這個事實了。原本會從陽台底下經過的固定巡邏隊,從每刻鐘一班,變成了兩至三刻鐘一班,而且當他們巡邏經過時,似乎也刻意避開了兩人的視線與位置。
「感覺真的很奇怪,好像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從原本的輕視,變成了害怕的態度似的。」
蒂妲冷靜地分析著,但是沙羅卻不禁因為自己姊姊的用詞而露出了苦笑來。然而事實上,蒂妲說的話,與其說是直接,倒不如說是貼切。
就在沙羅這麼想著的同時,卻見得前方的蒂妲忽然站起了身來。
「姊姊?」
相對於蒂妲的舉動,沙羅立時抬起頭來,用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趁著他們害怕我們的時候,到外頭走走吧。」
聽到這句話,沙羅先是一楞,隨即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突然感覺到,原本形式作風總是過於死板的蒂妲,在面對一些比較特殊的環境時,卻能夠比一般人更加適應靈活。但反觀自己,在淵明行事總是我行我素的沙羅,一但到了這個陌生的領域,卻好想膽怯地不敢作任何事情,相比之下,沙羅不禁覺得,或許自己的姊姊要比自己想的更加懂得變通的人吧。
以前,在淵明之時,沙羅跟蒂妲的相處時間,一天可能不到一個時辰。而後來旅行時,雖然能說是朝夕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但是跟現在整天在一起的時光相比,卻又明顯得更多出了許多。彷彿因禍得福般,在這彷彿被軟禁的數個日子裡,沙羅感覺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瞭解且更敬愛自己唯一的姊姊。
就在兩人先後走出了宅第,來到了大門前時,突然之間,意料之中的事情再度發生了。只見得無數手持長槍的守衛,還不等兩人跨過門口,就已經奔了出來。
「還以為你們不會來了呢。」沙羅小聲地抱怨著,本來以為蒂妲會糾正自己的,誰知,她卻只是微微一笑。
「不知……兩位公主,現在要去哪兒呢?」
侍衛長如此說著,但是他的神情確顯得有些緊張,因為昨晚的事情,在同袍之間蜚短流長之下,已經變得有些駭人聽聞了。甚至在守衛中還有人傳言,是兩位公主不滿如此的待遇,因此殺人來洩憤。
當然,這些事情自然不會讓沙羅與蒂妲兩人曉得,但即使是如此,她們還是可以從侍衛們的眼中,略為察覺到他們的情緒。
「我們想要出去逛逛……不行嗎?」
蒂妲如此地問著,一時之間,只見他們每個人都相互望著彼此,似乎不曉得該怎麼回答蒂妲的這句話似的。
過了好半晌,終於,侍衛們用著無言的方式,讓出了一條路來,讓兩位公主離去,但隨即卻依舊是保持著距離跟隨。
再度來到了街上,但這次兩人的心情卻遠比前一次好多了。畢竟後方的監視者,因為害怕之故,已經退的遠遠了。而且由於兩人在這段期間舉止都很平靜,使得他們相當的放心,也不會有著太大的戒心守備。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呢……」走到半路時,蒂妲突然講出了這句放在心中許久的話。
一瞬間,聽到這句話的沙羅,不禁楞了一下,但隨即確機靈的恢復了正常的表現,並且用著輕描淡寫的方式,輕輕地「嗯」了一聲。
原本,即使能走到街上,侍衛總是以包圍的方式與相當的距離看守著兩人,但今天的情況,卻與平日大不相同,可算是逃跑的最好時機。
只不過,說起來雖是簡單,但實際上卻依舊有著相當的困難在。畢竟兩人都不是這裡的人,對此處環境異常的陌生,想要逃跑,但是卻又沒有十足的把握在。
但正當兩人一面走著,一面思索著該怎麼逃離的時候,突然之間,街道上起了一場小小的騷動。
兩人微一回頭,卻見到後方有台冒著蒸氣的奇怪車輛,從兩人身後的遠方急速駛來!
如果崆流在此,他必定會認出,那是以科學的方式製造出以蒸氣為動力的特殊車輛,只不過這對於包括沙羅在內的其他人而言,這車看來卻是相當的奇特與詭異的。雖然住在這裡的人,多半早已習慣見到類似的車輛,但是此時的這台,卻有著遠遠超出正常的速度。
由於速度實在太快了,一時之間,眾人不禁都紛紛迴避,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士兵們。
看到這樣的情況,沙羅與蒂妲兩人不禁對望了一眼,並且露出了心有靈犀般的神情來。
「趁現在!」兩人同時心中這麼想著,隨即在士兵們還沒有辦法反應的瞬間,朝著道路了另外一頭奔去。
然而,士兵們畢竟也不是省油的燈。沒過幾秒,便已經發覺到了他們逃走的事實,連忙大喊著追上前去。
「快攔住她們啊!他們是……」
侍衛長原本想大喊著,但是轉念卻想不到,究竟該稱她們為什麼身份。倘若說是使者或公主,那麼只怕有反效果,面子也掛不住。然而,總不能說是逃犯吧?就在侍衛長苦思之際,卻見蒂妲與沙羅已經分開混入了人群之中。而後方追趕的士兵,也散開來搜尋。
與沙羅分開後的蒂妲,原本應該是要盡可能的朝著混亂的地方逃去,但是她卻突然將速度放慢了下來。
其實蒂妲早就這麼想過了,畢竟兩人都不熟悉這裡的環境,時間一久一定會被抓到。如此想來,由一人擔任誘餌,而另一人逃走,這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不知不覺之間,蒂妲似乎也已經學會了崆流那種捨己為人的想法,當然,她本人並沒有如此的自覺。
「沙羅這時,應該已經逃遠了吧……」
就在蒂妲這麼想著的同時,突然間,她逃離路線的前方卻出現了追兵!
為了保險起見,蒂妲並未因此而放棄繼續拖延時間,她轉身,朝著小巷子裡頭跑去。
颯若的城市,並沒有很嚴謹的規劃,因此連蒂妲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此時的位置。
跑了大約有半刻鐘的時間,蒂妲在數路士兵的追趕下,儘管以全速奔跑著,但終究還是被逼到了一個死巷之中!
「公主,請別再掙扎了,乖乖地跟我們回去吧。」
侍衛長如此地說著,卻見蒂妲這時終於停下了腳步來,並且朝著士兵的方向走去。
原本,蒂妲這樣的舉動,只是因為不想傷人而願意束手就擒,但誰知,由於士兵們的心情過於緊張,再加上又不曉得蒂妲真正的想法,一時之間,竟然有個士兵因為誤判了蒂妲的舉動為攻擊,而率先挺槍朝她刺去!
若是在平時,蒂妲必然能躲過此一攻擊,然而,這次的情況卻實在太過突然,一時之間,她無法完全閃躲,左臂被槍尖掃過,劃出了一道流出鮮血的傷口來。
受傷的蒂妲露出了些許痛苦的神情,但是他並沒有責怪對方的打算,畢竟他們也只是跟著國王的命令辦事。
「公主……請跟我們回去吧。您的傷,我們會立刻請人來治療的。」
侍衛長緊張地說著,因為再怎麼樣,蒂妲都是地位崇高的公主,像這樣傷了她,倘若真要追究,在場全部人都難辭其咎。
但見這時,蒂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受了傷,但是她的心情卻比想像中的好,因為這時,沙羅多半已經逃離了才是。
就在侍衛們用著半壓半請的方式,將蒂妲帶走之際,方才傷到她的那名士兵,剛剛好就走在人群的最後。
然而,就在他要隨著同伴們一同離去之際,後方的暗處卻倏地伸了一隻手來,無聲無息的將他拖入後方無止境的黑暗中……
※※※
另外一方面,時間回到沙羅剛與蒂妲分開的時候。
由於蒂妲犧牲自己當誘餌,使得追兵絕大多數集中於追趕蒂妲而忽略了沙羅。但由於那個時候的場面過於混亂,而沙羅也遵從著蒂妲的指示,死命的往前奔跑著。
跑了許久之後,體力不繼的的沙羅終於停下了腳步來。抬頭向四周張望,卻見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奔跑出了相當的一段距離。
但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躲掉了追兵,而稍稍放慢腳步之際,忽然間,先前的那台蒸氣車卻突然衝到了他的面前來。
也不等沙羅的反應,只見車門瞬間打了開來,並且有個女性從裡頭衝出,快速地將她拉入了車中,極速離去。
「好痛喔!快點放手拉!」被拉入車中的沙羅,拚命的大叫著,然而,女性卻拿出了一把匕首來,抵在她的喉嚨上,隨即說道:「不要叫!」
突然被這麼挾持著,沙羅立時只有乖乖得閉緊了嘴,由於距離實在太近了,就連原本想要呼喚出銀雪的舉動,也都停止了下來。
看到沙羅如此的合作,女性似乎微微鬆了口氣,但見她緩緩收起了匕首來,但是手卻依然蓋在沙羅的嘴上。
「你答應我,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我就會放開你,好嗎?」女性說著,看著沙羅依舊充滿困惑的神情,於是接著又說道:「請你放心,只要你聽我說完這幾句話,我相信你就會瞭解了……如果同意的話,就眨兩下眼。」
聽到女性這麼說著,又看了看她那認真的神情,沙羅在猶豫了半晌後,這才眨了兩下眼。
確認了沙羅的答案後,女性稍微鬆開了手,隨即說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們被國王軟禁的處境,但是我並不是你的敵人,而是可能性的盟友。我這樣說……你能夠懂嗎?」
當女性說完後,沙羅意會似的又眨了眨眼。就在這時,女性終於從原本板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並且將沙羅放了開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呢?」
「我……我們是存在於這個國家的地下反抗軍『藍空』。」
「反……反抗軍?這麼說的話,你們是想……推翻這個國家?」
沙羅不禁這麼問著,她以前自然也聽過一些關於反抗軍的事情,基本上,每個國家,不管是治或著是亂,都一定會有人,因為某種原因而組織集結反抗軍,只不過規模的大小,性質的差異與作風,卻又不大相同了。
但儘管是如此,可以確定的是,身為皇室一員的自己,應該與反抗軍所處相反的立場才是。
也許是看穿了沙羅心中的想法了吧,只聽女性繼續說道:「雖然我無法做出證明˙但希望你能夠相信,我並沒有惡意,之所以帶你走,為的就是要能夠合作。」
語畢,女性伸出了手來,接著又道:「我叫做『伊芙』,是藍空的領袖,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嗎?」
在雙方得到了協調之後,兩人自無數條曲折的小路經過不斷的穿梭而來到了一處相當隱密的地下建築中。
根據伊芙的說法,這裡是藍空的數個地下據點之一,同時,也是距離皇城最近的一個據點。
「很抱歉,本來應該是要把你安置在主據點的,但是現階段,我們還不能輕易把主據點的所在告知任何新加入的……包括您在內。」
聽到伊芙這樣說,倘若是以前的沙羅,不管是否在意,都會虧別人幾句吧,但是感受到此次情況與以往大不相同的她,這次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據點本身沒有名字,只是以編號為記,而沙羅此時所處之處,便是他們的第七據點。
由於並非是主要據點,重要的設備與武器比較不會放置在這裡,簡單說來,這裡是提供反抗軍住宿與膳食的地方。
事實上,加入了藍空的人,一半以上都不是什麼有著同樣高遠理想的人,他們加入,貪圖的也只是免費的食宿與尚可的酬勞罷了
而在剛走入的大廳中,這時已經坐滿了人,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反抗軍所收容的人。而在這群人當中,也不乏有流浪漢與落魄的旅人,他們通常都是坐在牆角,孤獨地發著呆,當然,這時候的沙羅並不曉得,一位串聯數人命運的人……遙夜也身在這群人裡頭。
※※※
那一日,島上起了這麼一場巨大的異變,遙夜也在那時,下定了決心,要走出島上看看。
而在因緣際會之下,他恰巧碰上了出海捕魚的船隻,就順便搭乘著,而來到了這個地方。但由於他身無分文,加上也不瞭解這個世界的許多人情事故,後來剛好碰到了藍空尋找新人加入反抗軍,別人見他力量似乎不弱,便將他帶入了這據點裡頭來。
所幸,這個據點的架構,與遙夜以前所待的地方類似,而且更不必分工合作那些事情,所以他倒是挺適得其所的。
就在沙羅剛來到這裡的那一天晚上,遙夜又如以前的習慣一樣,一個人來到了街道上頭。
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他真的很不喜歡陽光,有時甚至是燈火的光線都覺得礙眼,然而,月光卻又不同了。
他最喜歡月光灑在身上的感覺,因為唯有那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著血液在流動著,並且不斷地澎湃洶湧了起來。
只不過,就在他享受著月光的同時,突然之間,他卻回過了頭來,只見得一個男人這時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男人看似約有四十好幾,身上穿著類似練金術士的深色斗篷,一半的臉上則戴著類似化裝舞會的面具。當遙夜看到他時,一時之間,臉上露出了驚訝與憤怒地神情。
「你怎麼這麼有閒情啊?『Dar』或著該叫你做……遙夜。」
「……『雷達雷斯』……你怎麼會也跑到這地方來了。」遙夜冷冷地說著,但是卻暗暗的握緊了拳頭。
他眼前的男人,與達特耐維爾和愛絲蕾碧卡一樣,同樣屬於光明魔導公會的使徒一員,最擅長於魔導科技的練金術士──「雷達雷斯」。
「呵呵……我怎麼能不來,我最珍貴的寵物,不是也來到這裡了嗎?」語畢,雷達雷斯抬起頭,面具外的臉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來,「你說是不是啊?我的小遙夜。」
「別叫我那種名字!」
突然之間,就好是被催眠似的,遙夜頓時殺紅了眼,朝著雷達雷斯衝了過來!
這一切就好像是被雷達雷斯早已預料到的一樣,當遙夜衝過來的瞬間,只見他拿出了一盞像是燈一樣的東西來。頓時之間,只見得那燈產生出強大的光芒,雖然還不至於將黑夜化作白晝,但卻已經足夠照耀兩人附近十餘尺的地方。
原本這光線應該對人是無害,但卻見一時之間,照到光線的遙夜,像是被光芒給捆綁住似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來。
「你難道想反抗你的製造者嗎?你這寵物還真是不乖耶……」
雷達雷斯說著,露出了那似乎會讓遙夜發怒的笑容來。只見他雖然被光困著,但是仍盡可能的反抗著。
而看到這情形的雷達雷斯,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情來,然而,這笑容給人的感覺,卻像是為了自己的能力而喜悅。
只聽他這時繼續說道:「我製造了你,自然是最瞭解你的人。在能力上,你的力量也許強過我其他可憐的同伴們,但是只要知道你的弱點,你就會不堪一擊!」
「不是你製造我的……我有父母!」
遙夜試圖大吼著,但取而代之的卻是雷達雷斯的尖聲大笑,「哈哈……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幽默了?他們兩個只是我實驗用的生物道具罷了,我才是你的創造者!」
「你……你放屁!」語畢,遙夜用力朝著自己打一拳,憑著痛苦,激發出了自己憤怒與力量,再度朝著雷達雷斯衝去!
這次他的速度甚至比先前還快,然而,早就對他能力瞭解得一清二楚的雷達雷斯,卻是冷笑著輕鬆躲開了他的攻擊。
霎時之間,遙夜與雷達雷斯擦身而過。但就在這一瞬間,他卻突然用力朝著地板上打了一拳,藉著反作用力,轉身再度擊向雷達雷斯!
由於雷達雷斯的能力多專於練金術與魔導力,因此在實際的戰鬥上,能力並不如其他的人,相對地,遙夜體內,卻有著雷達雷斯苦心製造的戰鬥結晶,各種千變萬化的戰鬥形式,都早已在他誕生的那一剎那中學習到了,這時若非雷達雷斯有著那燈的守護,否則受到這一擊的他,只怕早就被殺了。
但中了這一擊的他,卻已經瞭解,自己在與遙夜纏鬥下去,只怕會夜長夢多,如此想著,當下他便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像是銃般的東西來,打算要認真地與遙夜戰鬥。
然而,遙夜又怎是那種會乖乖被他攻擊的人?眼見得他將銃舉起指向自己的瞬間,遙夜卻突然搶先朝著他這邊衝來!
可是就在這同時,卻見雷達雷斯突然緩緩伸出另一隻手來,頓時之間,他的掌中飄出了一陣暗綠色的氣體來。
頓時之間,遙夜強烈的第六感察覺到了危險,連忙停下腳步來。但誰知,那綠色煙霧就像是種特殊生命體般,朝著遙夜的方向襲來!
「『無法拋棄的使命綠色』……這是用詛咒還有不死族的癌細胞製作出來的,專門捕捉生命。」
雷達雷斯如此解釋著,但遙夜又怎麼會有時間去理會他的話,只見他在這無數房舍的頂上與之間快速縱躍著,但即使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一般的人類,但是雷達雷斯所放出來的毒霧卻還是緊追著他不放。
只見遙夜數次發針攻擊,但由於那團霧沒有實際形體,因此即使被針刺入也沒有任何作用。
「哈哈……我教給你的『絕情絲』雖然可以貫穿魔法防壁,但是對它是絕對不會有作用的。」
雷達雷斯大笑著說著,由於他極度的自信,所以並不打算親自出手,但也正因為如此,遙夜在這樣的情況下才可以到現在。
就在遙夜與雷達雷斯的毒霧一追一逃了約有一刻鐘時,彷彿感覺到有些厭煩的他,終於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玻璃瓶來,放出了另外一種向白煙一般的東西來。
頓時之間,這白煙從原本的瓶子裡擴散開來,隨之,讓方圓百尺之內的視線都被煙所帳蔽了,這樣一來,雖然雷達雷斯本身無法知道遙夜的正確位置,但是遙夜卻也同樣無法察覺到毒霧與他的位置,形式頓時危險倍增。
「這是『化作朦朧的哀傷白色』,就算是擁有看穿雲霧強力眼力的你,也絕對無法看透的……」雷達雷斯說完,停頓了一下,隨即又說道:「對了,我都忘了,這白煙不僅是障蔽視覺,就連聲音也都會被吸收,所以你是無法聽到我說的話的。」
明知如此的雷達雷斯卻依舊如此說著,因為對他而言,並不是在用言語讓遙夜分心,而只是單純的為自己製造的物品驕傲罷了。
而在另外一方面,身處霧中的遙夜,為了安全起見,並沒有繼續躲避。
由於這種煙霧所製造出的效果,幾乎與「千黯之暗」一類的能力類似,人處於這種情形下,很難不去產生幻覺,遙夜身處於白煙之中,腦中不禁開始回憶起了那段在島上被監禁著的時光。
他一出生……正確說來是有記憶開始,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對他而言,他沒有任何同年的時光與回憶。唯一可以稱之為往年記憶的階段,也頂多只是在雷達雷斯製造的特殊液體空間成長時,偶爾能見到父母探望自己的零星記憶罷了。
成長完全之後,他就被雷達雷斯逼著吸收了龐大的知識與戰鬥技能,那是用一種特殊的水晶,將他人的知識與智慧儲存,再賦予給其他的人。但副作用卻是,繼承者會有極大的痛苦,而且也會加速衰老減少壽命,但是由於遙夜的身體幾乎不會衰老,所以只有無盡的痛苦,而沒有留下副作用的痕跡。
「跟那時候一樣,就如那時候一樣……」
突然之間,遙夜心中充滿了一種彷彿恐懼或著是憤怒的情緒。而在這同時,他口內的犬齒突然變長,就如同傳說中的吸血族一樣,但在這同時,他雙手十根手指卻也都長出了極度銳利的爪子。
「應該也差不多了吧……」雷達雷斯彷彿早已經知悉一切般地說著,「當你完全化身成為『血族』的同時,我銃中的子彈『幽光』就能發揮最大的效能,讓你無法恢復那醜陋的人類外貌!」
明明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他的話,但是對他而言,只要能夠說出就能有一種快感。
其實雷達雷斯也是個人類,只不過原本身為練金術士的他,總是將能力致力於創造出可以讓生物痛苦的毒藥並且以此為樂,而後被協會驅逐,加入了光明魔導公會之後,便以此影響力,繼續研發許許多多的毒藥,而遙夜,則是他為了要試毒與研發毒藥所製造出的副產品。
遙夜身體中,混合著許多種族的血脈,對絕大多數的毒藥也都有著免疫力,就算中毒,也像是一場小病那樣。而雷達雷斯的實驗中,就是不斷的各種他研發的新毒藥來餵食遙夜,觀察他的痛苦,並讓毒藥進入遙夜血液中,混合成更恐怖的毒物。
他本人這時自然是不曉得,但實際上,遙夜的血液,將會是世上最強烈的毒藥,當然,若能善加利用,也可能成為治病的靈藥引子。
只不過,他體內的藥物,必須要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成長,雷達雷斯於是把遙夜關在島中,等待著時間的到來。原本他早已經將遙夜教育成了不打算離開島上,對生命沒有任何夢想的活死人,但誰知一連串的事件發生後,使遙夜漸漸得到了人性,並且逃離島上。
而雷達雷斯這次,就是打算將遙夜帶回,並且為了不使他再度恢復人性而逃走,他預計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遙夜強制化成「血族」的異種生物模樣,讓他永不恢復!
為了使自己的子彈可以順利擊中遙夜,雷達雷斯從懷中拿出了另一個瓶子來,打算要撤掉煙霧。但誰知,就在他才剛打算把玻璃瓶口上的軟木塞可拔起之際,忽然間,四周的煙霧竟然自行開始散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煙霧……那小子……不……不可能……他沒有能力對付我的煙霧!」
雷達雷斯一面大喊著,一面向四周張望,這時他突然發現到,其實煙霧根本不是消失,而是……被一個像是液體又像是氣體般的黑色影子給吞噬了。
只見得煙霧完全散去的同時,雷達雷斯見到,由於他先前放出的毒霧遙夜已經倒在地上暫時無法動彈,但他的一旁,卻站著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男性……是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