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變了個模樣的卡密拉,崆流實在難以掩飾他臉上詫異的神情。
望著那對羽翼,崆流立時聯想到了兩種身份,一是羽翼族,二則是……墮天使。
不過所謂的墮天使,以現在而論,乃是神話之中的存在,近代從未出現在歷史的舞台,甚至有些歷史學者推估,所謂的墮天使,其實只是古早以前對羽翼族的誤解罷了。
然而,望著卡密拉的刻意迴避過去的身影,崆流卻不禁懷疑著,擁有這種層次的力量的她,又怎麼可能只是單純的羽翼族呢?
大概是察覺到了崆流的想法了吧,只聽卡密拉並不回頭,只是緩緩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一出生時,我就擁有著能改變形體,在人與非人之間交換的能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卡密拉開始講述起了她的身世來。
原來她從有意識以來,就已經被一群賞金獵人抓住了,在連說話都還沒有學會的狀況下,就被奴隸販子將之賣給了專門收購人類以外人種的妓院裡……受盡折磨之後,卻因此而激發出了她高於人類許多的魔導力,並藉此逃了出來。
然而,儘管她已經可以脫離那黑暗的世界,但是她的心卻已經完全的被吸引入其中,在從小毫無道德性的教育之下,她只領悟到了一件事情……「誰都幫不了我,只有自己才能相信」。
也就正因洛up此,她為了得到更大的權利與地位,開始做起了,當年她最憎恨的職業。
由於她超於常人許多的魔力與感知能力,讓她的事業一帆風順,只不過,也許是當年經歷的補償心理吧,她看待事物的方式,就如同當年那些奴隸販子,或著是尋歡的客人那般。
「你……難道從沒有想到過……要去找自己的父母……什麼的嗎?」
卡密拉聽到這句話,先是微微搖了搖頭,接著才緩緩說道︰「找到他們又能如何呢?問清楚洛u把我遺棄嗎?」
聽到了這句話,崆流確實在也答不上話來。
倘若是一般人,也許會用什麼「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他們一定又不得已的苦衷」來安慰他人,但是崆流瞭解,其實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僅僅只是從來沒受過苦的人,所想出來的完美理論罷了。
記得老師曾經說過,人心是很奇怪的,同樣一種遭遇,一百個人,就會有一百個不同的感觸。
有些人,經歷了一些遭遇之後,就會同情與自己擁有相同遭遇的人。但也有些人,卻反而會更加的憎恨那些擁有相同遭遇的人,因為他們的身上,往往都會讓自己回憶起當年的痛苦。
卡密拉應該就是後者吧,因洛u災v的痛苦,所以連帶讓別人也一同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崆流雖然知道這樣的想法不應該,但卻又無法斥責,因為他知道,從沒受過這些痛苦的自己,也沒有資格去責備她。
兩人就這樣,呆呆地相望了片刻,這個時候,崆流突然轉過身去,走到了已經快要窒息而死的參賽者前,先把他身上的契約書全都拿了出來之後,緊接著就替他急救。
「先把他們的契約書都給拿走,這樣子就算待會兒醒了,應該也只有認輸的份了吧。」
崆流一面說著,手上一面馬不停蹄的動作著,因為算一算,這兩男人都已經窒息的有數分鐘了,如果不快點,只怕真的會弄出人命來,一想到此,崆流手上的速度便又加快了許多。
而從背後看著崆流這一副匆忙的神態,卡密拉卻不由得呆住了。
原本,她之所以要把這些話告訴崆流,並不是想與他分享自己的痛苦,相反的,他是希望崆流在此之後,可以刻意疏遠自己。或著是,讓自己發現到,崆流對自己的同情而開始憎恨他。
然而,崆流沒有這麼做,他的語氣並無改變,既不帶著同情,也沒有疏遠自己,一切就如往常一般。
「我總算知道我為什麼想要恨你了……」看著崆流的背影,卡密拉喃喃地自語著,但雙眼中卻忍不住流下了淚水來,「因為我找不到任何讓自己憎恨你的理由……」
無法構成就是理由,對卡密拉而言,她試圖憎恨這個世界,也深信著自己憎恨著這個世界。別人對自己的好意,可以解釋洛u]為優越感而存在的同情,別人討厭自己,她也就更沒有必要不去憎恨別人,對她而言,一直著她活下去的,就是恨。
而崆流的出現,無疑的是動搖著她精神支柱,也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她會不斷試圖讓自己憎恨崆流。
只不過,她終究無法辦到,因為崆流與他遇過的敵人完全不同,她無法強迫自己恨他。
「那個……現在還有一個快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先把翅膀收起來,然後幫他們急救一下?」
正當卡密拉心中閃過了千百種的思緒之際,崆流卻突然用著一副希松平常的語氣來如此說著。
而聽到這句話的卡密拉,一時之間不由得怔住了,但隨即也走到另外一位即將窒息死去的參賽者前,替他除下佈滿著口鼻的羽毛。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其實我早在當初就應該看出來的,連惡魔都收容的你……」
「那不叫收容!」崆流突然很堅決地說著,「那叫做同伴……這樣講也許很虛偽吧,但是我會盡可能的,不去在乎別人的身份,然後……試著將他當成朋友。」
「嗯……的確是很虛偽……」
沒料到卡密拉會如此不假思索的回答,崆流呆了幾秒,隨即,卻又聽到了她的笑聲。
不知洛u崆流感覺到,卡密拉這時,已經開朗了許多,至少,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對一切的異常憎恨。
費了不小的功夫,兩人終於將原本奄奄一息的兩名參賽者給救活,並且在卡密拉半威脅的情況下,都讓他們放棄了比賽。
而在兩人所留下來的契約書裡頭的確各有一張「藏匿蹤影」與「範圍探知」能力的契約書。
根據卡密拉的詢問可得知,這兩張契約書雖然不難取得,但是由於可以在迷宮有很高的使用價值,因此十分的搶手,沒有一定門到的人,多半都無法得到這兩張契約書。
「原來還真有這種東西,虧我們剛剛還費這麼多精神。」崆流半開玩笑地說著,隨即使用了「範圍探知」的契約書。
如此一來,兩人就已經確定了,此時整個迷宮之中,僅剩下卡密拉與崆流還存在著。
「這樣說來的話,曦不就已經……」當從契約書得到答案之後,崆流卻隨即想起了曦來。
但就在他剛感到有些擔憂之際,卻聽卡密拉突然說道︰「你就別窮擔心了,那個人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聽到這句話,崆流並不認為這是由於卡密拉想安慰自己,於是便問道︰「對了,從上次就很想問你了,你似乎對曦有些……瞭解……或著是……呃……」
正當崆流一時之間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之際,卡密拉卻突然說道︰「直接說無所謂,我是害怕……」
「既然你都這麼承認了,那我現在倒要問問你,你到底是知道了什麼,才會對他如此害怕?」
「我是很想跟你解釋,但很可惜的……我自己也無法解釋自己的感覺。」卡密拉說完,卻又沉吟了一會兒,接著抬起頭來說道︰「但其實……我已經不那麼害怕了,因為……我自己可能有些許的改變吧。」
說完,也不等感到有些許訝異的崆流發問,卡密拉逕自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契約書來,並且抽出了那張代表棄權的契約書,其他的,全都交給了崆流。
「接下來的工作,就得交給你了,我等你把這個世界給毀滅掉。」
聽到這句話,崆流不禁微微一笑,接過了契約書之後,又說道︰「等出去外頭的世界之後,我們很可能會繼續當敵人吧……」
「那當然,只要你擋著我賺錢的路,我一樣會與你為敵。」卡密拉說完,自己卻因為這嚴肅的口吻而笑了起來。
看到了卡密拉的笑容,崆流感到有些許的欣慰,雖然自己並未有期待,但是不知不覺之中,卡密拉有所改變了,當然,改變別人的同時,崆流自己也是……在相對的笑容之中,卡密拉緩緩舉起了契約書來,霎時之間,一道光芒自契約書中發出,漸漸將卡密拉給包圍了起來。
「……加油。」就像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一般,卡密拉在即將消失的最後一剎那,說出了這句話來。
※※※※※※※※※※※※※※※※※※※※※※※※當卡密拉消失於迷宮中的同一時刻,剎那之間,四周開始便得透明了起來。
沒過多久,崆流感覺到,四周的景象全都消失了,而又過了幾秒,他整個人就從迷宮之中,被移動到了一個圓形競技場中央。
崆流像四周望去,眼中所見,周圍坐滿了人,崆流依稀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都是被萊流得所抓進這個世界的人。
在自己的正前方,有個類似王座的位置,上面坐了一個男人,相貌平平,眼神也不銳利,感覺不到身為王者的架勢。
只見這時,他不斷的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並且直盯著崆流看,似乎擔心,崆流會發起瘋來挑戰自己似的,只不過很不幸的,崆流這次的確是有這樣的打算。
「恭喜你,你已經獲得了比賽的勝利。」就在這時,一個像是女神形象一般的女性,帶著強烈的光芒自空中降臨,並且在如此說完的同時,遞出了一張當作獎品用的契約書與另一個盒子來。
「這是你的獎品,」音速霸者「。而盒子裡頭的,則是此次其他參賽者的契約書。」
接過了獎品之後,崆流也不等那個看似女神的形象詢問,逕自問道︰「我是不是還可以挑戰國王?」
此言一出,群眾嘩然,但見那個身為「國王」的男性,臉上呈現出了訝異與驚恐的神色來。
就在這時,女神開口說道︰「如果你堅持的話,你的確有挑戰他的權力,而當你獲勝之時,就可以決定這個世界的存亡。」
「好,既然如此,我確定我要挑戰他。」
當崆流這句話之際,出乎意料之外的,周圍的群眾們都拍手叫好。
一時之間,崆流感到有些訝異,但他隨即想到,其實自己此時的行為,就正是他們所等待著的。
迷上這個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是一群平凡,但卻又想享受刺激的凡人,而正因洛up此,當他們依戀這世界無法自拔之時,他們會極度渴求著一些刺激的事情發生。
就像現在這要,他們所興奮的,並非是崆流的勇氣,而是能期待著有一方將會死亡時的快感。
然而,現在的他們並不曉得此刻出現的人,並不是像以往那樣,為了一種刺激或虛榮而挑戰,此刻的挑戰者,乃是為了結束這可笑卻又充滿誘人魔力的世界而挑戰的。
在群眾的呼喊聲簇擁之下,身為現任國王的男人,緩緩地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下來,並且到了競技場中央。
這個時候,女神發給了崆流與國王各一張的契約書,並說道︰「這章契約書是用來認輸用的,當你高舉著它的同時,這場比賽就會認定為是你的對手獲勝,但是如果兩方沒人認輸的話,那就必須比到死為止。」
不知洛u聽到這位「女神」在說明規則的時候,崆流總覺得有些厭煩,感覺上,這個女神似乎給自己一種不好的氣息。
在女神的一聲令下之後,最終的比賽正式開始了,只見現任國王二話不說,立即躲到了競技場角落的結界邊,用著顫抖的雙手,拿出了一章契約書來攻擊!
雖然崆流看這國王如此懦弱,但他的契約書強度卻也著實不容忽視,只見到一隻像是鐵手般的龐然大物,朝著崆流抓來!
由於這個時候的崆流,在這世界無法使用「靈魂閘門」,手邊又沒有任何專司防禦的守護天使,而在這一時之間也無法找出擁有防禦能力的契約書來,因此便採取的最簡單的方式……逃跑。
其實在這個世界之中的對決,也並非是單純以契約書來進行對打,而是用各種可以使用的器具來進行比賽,這也就是洛u崆流可以堂堂正正的使用默世錄手札卻不被判定違規的原因了,換言之,如果躲得掉別人使用契約書所放出的魔法或著是守護天使,也就可以用最單純的物理攻擊方式來擊倒對手。
一想到此的崆流,索性就放棄了去思索該如何用那些自己還沒有搞清楚的契約書來進行比賽,只見他一手拿著剛剛得到的「音速霸者」,但卻不使用,只是不斷的圍著競技場繞圈,試圖減少自己與國王的距離。
但由於契約書的好處在於,使用魔法的時間間距幾乎是零,因此想要像以前一樣,等待他人攻擊之間的空隙是不大可能的,再加上國王雖然看四懦弱,但形式卻極為小心僅剩,每章契約書的使用形式都瞭然於胸,絲毫不給崆流接近的餘地。
只見他右手拿著一張正在使用的契約書,左手卻拿了一大疊預備著契約書,並且隨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交換著,配合著崆流的位置,做出千變萬化的攻擊組合。
只見霎時之間,全場幾乎都是國王契約書所放出的魔法與守護天使,有時是只鐵手,有時是道火舌,更有時,是一片綠霧,各種可能出現的攻擊方式應有盡有,有曲折的,有直進的,還有拐彎的,讓崆流躲不甚躲,更別提是接近了。
看著崆流益發狼狽的躲避,國王此時似乎是放大膽子,當下瞬間收回了原本那一大疊的契約書,又拿出了僅僅四張的契約書來。
就在這瞬間,崆流感覺到四周似乎安靜了幾秒,但他卻不知道,國王此時拿出的那四張契約書,乃是這個世界最高級的四個魔法與守護天使。
只不過即使沒有人解釋,光看著現場的氣氛,崆流就可以大致理解了,但即使是如此,無法一時得勝的他,卻也只有見招拆招了。
突然之間,國王瞬間抽出了其中一張契約書來對準了崆流,霎時,一個身披白色戰甲的女戰士降臨於場中!
「出現了!是」英靈殿爭戰女神「!」
不知是哪個好事者在場外喊著,但崆流卻不曉得,他們這場比賽是有開賭盤的,只不過比的並非是崆流是否獲勝,而是比崆流會死在國王所用的哪個契約書上。
也不必別人去說明,光看著眼前的新敵人,崆流就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妙了。
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去節制魔力的使用了,即使消耗了壽命,也比死在這兒好。
如此想著,他連忙拿出了默世錄手札來,但就在他即將要招喚出守護天使之際,前方的爭戰女神卻搶先發動了!
只見高舉起了背上弓,一拉,弓上頓時出現了一道光所階uX成的箭來,並且瞬間對準了崆流,隨即射出!
剎那之間,一道強烈的光線伴隨著破空之聲襲來,崆流知道不能硬接,於是往右一翻,刻不容發之間,以狼狽的姿態躲掉了爭戰女神的弓箭。
此時的局勢著實對崆流有大大的不利,雖然他的體力比常人好,但是對於戰場上的攻擊防禦卻都不甚瞭解,如果有同等的力量,換成其亞在的話,他大可能揮劍斬箭,但對崆流而言,倒是癡人說夢了。
再加上其實崆流至今也沒有真正獨自面臨大敵幾次,以往面對強大的敵人,自己總是有著同伴的掩護,並且以一些詭計來取勝,然而現在的情形,四周沒有任何同伴,更沒有時間細想策略,因此感到格外的棘手。
就在崆流試圖要找出至勝之法的同時,卻見爭戰女神又已經拉開了弓來,瞬間又是一箭朝著崆流射來!
剎那之間,崆流猛然蹲下,那到光箭便從他的腦袋上方幾公分處擦過,端是驚險無比。
然而,即使崆流躲掉了一次攻擊,下一波攻擊卻又接踵而至,完全不給他喘息的餘地。
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已經接連躲掉了十來發的光箭,連他自己都不禁懷疑,洛u災v有這種閃避能力了。
「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拚一拚了!」躲掉第十七發光箭後,崆流對著自己如此說著。
同一時間,他的腦中閃過了個異常瘋狂的想法……就在爭戰女神即將射出第十八發光箭之際,崆流瞬間使出了「暗夜羽翼」來,霎時,一隻巨大蝙蝠在場中揚起巨大的狂風,使得爭戰女神瞄準的動作晚了幾秒。
另一方面,崆流則是趁著這瞬間的空檔,從默世錄手札招喚出了「炎之咆哮」與「傷痛之騎士的信條」來。
這下子的舉動,不禁讓全場嘩然,因為他們對這世界的常識之中,絕對沒有人可以同時使用三個契約書的道理。
然而,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崆流的能力本來就可以同時使用兩個守護天使,如今再加上一張契約書,想一齊使用三個守護天使,自然也不是什麼天大的難事了。
但是畢竟這些人包括國王在內,都不是精通魔法的人,因此面對突如其來的轉變,竟然失了方寸。
而看準了這一瞬間,崆流連忙驅使著「炎之咆哮」纏住了爭戰女神,隨即,「傷痛之騎士的信條」則是揮刀向前,轉瞬間便將雙刀剛剛好架住國王的頸子!
「快認輸!」崆流猛然大喝著,而國王就像被嚇到似的,手上的契約書掉落在地,「英靈殿爭戰女神」消失。
如此一來,國王失去所有可能的反擊方式,為了保命,他也只有一面求饒,一面用顫抖的手,將認輸的契約書高舉。
霎時之間,全場歡聲雷動,原因並不是因為崆流獲勝,而是由於大家都期待著,崆流能把前任國王殺掉!
其實仔細一想,事情也很簡單,為了保持自己的國王地位,自然是不可能讓任何能力強的人活著,但由於在這場比賽獲勝之時,對方的契約書是不會發生轉交的,因此最快速安全的方法,自然就是把前任國王殺了。
只見全場每個人這時都紛紛站起,高舉晃動著手臂,接連大聲地喊道︰「殺!殺!殺!殺!」
這種階uX的意志,就彷彿有種催眠的魔力一般,站在場中的人,會有一種即使殺人也無所謂的感覺,當每個字清晰的傳入了全場眾人的耳中時,崆流可以感覺到,一種近似瘋狂的氣息已經佔據了每個人的理智。
然而,崆流終究還是崆流,他並沒有接受這股眾人強迫灌輸的殺氣,而緩緩的將「傷痛之騎士的信條」給收了回去。
一時之間,全場頓時沉寂了下來,隨即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噓聲。
但崆流哪裡還管這麼多?將前任國王所掉落的契約書拿走之後,隨即抬起頭來,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女神,大聲說道︰「他已經認輸了,我應該不必殺他才對吧?」
只見那女神緩緩點了點頭,並且降落到了崆流的面前,說道︰「你已經取得了本次比賽的優勝……」說著,她拿出了一張金色的契約書來,遞到了崆流面前。
「這是身為國王的證明契約書,只要用這張契約書,你就可以在限度內改變這個世界的事物。但是你必須要注意,如果你或其他人將這張契約書毀掉,到時……我和這世界,都會被毀滅。」
「所謂的限度以內的改變,大致上是如何?」
「就是指這個世界的固定事物,或著是一些已經被決定好奇命運的人民。」
「原來如此……」崆流一面點頭說著,一面接過了金色的契約書來,隨即便使用了出來。
剎那之間,四周原本的雜音頓時都消失了,原本應該是周圍佈滿了人的競技場,此刻卻變成了個空蕩蕩的空間,四周圍除了崆流與女神外,沒有任何一個人。
「洛u要這麼做?」
「因為我並不確定……當我毀滅掉這整個世界後,將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
其實崆流在心中早已經有所盤算了,倘若在自己決定要毀滅掉這個世界之後,眾人並不是立即離去,那麼自己就有可能發生一人面臨上千名想殺了自己的敵人的命運,因此他索性便用契約書將自己轉移至一個沒有人的空間中,至於女神之所以會還在,想來多半是她有著監視國王的職責吧。
「你打算要毀滅這個世界?」突然之間,女神的神情不再冷靜,但這其實也是在崆流的意料之中。
「這難道不是我的權力之一嗎?」崆流說著,稍稍退後了一步,並且握緊了手中的契約書,「只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先要先確定一下,你的言行看來就像是掌管這個世界的神,只不過我很懷疑,這個人造的世界,真的會有神的存在嗎?」
當崆流這麼說著的同時,突然間,那名「女神」卻發出了像妖女一般尖銳刺耳的笑聲來。
「嘿嘿……沒想到終究是被人識破了……」當她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突然之間,她的身體就像是氣球一般猛然漲了開來,隨之,變成了一顆像是當初溫費得那樣的肉球來。
「不愧是曾經殺了我分身的人,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
「分身……難不成……你是用科技……」
一時之間,崆流的腦中浮現了當初瑟莉希雅曾經說過的話來。愛爾菲娜是被人用科技與練金術等數種技術所製造出來的,但是那時崆流卻一直想不通,就算是槐斯國,只怕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擁有那種技術,當然,除非是有其他勢力介入……這也就是說,溫費得與萊流得,其實根本是同一人,但卻又不是同一個人,就像是愛爾菲娜與當年的女王那樣,都是用科技與練金術所製造出來的另一個生命體。
萊流得用著自己製造出來的分身,同時在各個國度進行著自己的野心,倘若當初沒有崆流的阻止,那麼名為溫費得的他,多半會先佔有槐斯的勢力,再藉此援助萊流得所擁有的小國來統一颯若,那麼到時,整個大陸最大的就會是他所統治的國家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感到有些難以接受,因為從老師那裡學來的許多科技,如今卻被這群人給利用。
「你千萬別小看我們光明魔導公會……雖然是魔導公會,但是不論是科學還是仙咒術,我們都擁有超越現有的技術。」萊流得說著,隨即又笑了起來,「雖然讓你當成一個實驗品,參加我們的實驗是個錯誤的決定,但是你放心,錯誤很快就會被抹消的。」
語罷,只見萊流得化身的那顆猛然往空中飛去,隨即,一道道透明的重力波朝著崆流的方向掃射而來!
一時之間,崆流幾乎無法閃避,只有連忙用出「幾何學舞台」來將此攻擊擋下。
「你該不會以為……身為正體的我,力量會與複製體一樣吧?」語畢,突然之間,另一道衝擊波卻從下方朝著崆流的腳部掃來,那正是「幾何學舞台」無法防禦的死角處。
迫不得已之下,崆流唯有猛然退開一步,隨即縱身一躍,躲開了延著地面而來的衝擊波。
但誰知,這樣的動作卻剛好稱了萊流得的意,只見當崆流還在半空中之際,那顆大肉球卻又射出了一道重力波來打向崆流!
這一下來的迅速之極,而崆流又在半空,根本無法躲避,當下唯有手一揮,招喚出了「幻燈蝶蛾」來,好不容易擋下了此擊,然而,同樣的方法,卻無法立即使用第二次了。
好不容易降落於地面的崆流,緊接著而來的卻是由上下兩方的重力波與衝擊波的夾擊。
此刻的崆流,除了用狂奔來躲避外,幾乎毫無反擊的能力,即使偶爾可以挪出空檔來攻擊,但不論是「炎之咆哮」還是「沙漠之冬」,全都被萊流得體外的那一層肥肉給擋了下來。
「這怪物……根本是個活動的堡壘嘛!」
看著使用「沙漠之冬」的第三度攻擊依然是毫無成效,崆流不禁感到一種相當的無力感。
要知,當初面對溫費得的時候,自己是靠著沙羅、蒂妲、霧生、其亞、深羽與威卡等人才勉強能夠將其消滅的,但是此刻的萊流得的力量彼溫費得強上數成,而身邊又沒有其他人幫助,崆流一時之間,還真沒有辦法可以對付得了他。
正當他稍稍思索之際,卻見萊流得所操控的衝擊波又再度席捲而來,一時之間,崆流竟然是避無可避。
就在他打算硬是抵擋下此擊之際,忽然間,嘉兒卻從她腳下的影子中猛然飛出,雙手架住崆流的手臂,帶著他飛往空中。
「對了……我差點都忘了,你還在我的影子中。」崆流說著不禁露出稍稍鬆了口氣的微笑來。
然而,萊流得這時,卻又立即射出了幾道重力波來,朝著嘉兒與崆流兩人打去!
但所幸,重力波的範圍小,而且也不似衝擊波那般會移動,因此憑著嘉兒在空中靈敏的移動,便足以將絕大部分的攻擊躲開。
但是,這樣的情況,也只是稍稍可以應變一下罷了,畢竟嘉兒的體力有限,時候一久,難保不會有什麼閃失,因此崆流誑uㄥX著這個時機,雙手接連使出了「沙漠之冬」與「炎之咆哮」來,試圖打破萊流得的肉體防衛。
然而,不管崆流再怎麼努力,卻始終無法攻破他的防守。
正當崆流感到有些絕望之際,忽然間,背後的嘉兒開口說道︰「你還要繼續跟這種小角色玩下去嗎?」
語罷,嘉兒竟然鬆開了手,任憑崆流跌落地面。
突然被摔落地面的崆流,抬頭一看,卻見嘉兒又如上次在比齊尼思那般,閃中閃著不屬於她的光芒,用著一副傲慢且令人無法逼視的神態低頭看著崆流。
一時之間,崆流無法說話,而同樣感受到這股強烈壓力的萊流得,也停下了攻擊的動作。
「我話不喜歡重複,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執著,但是力量就是力量,不屬於你的,任你吃什麼鬼東西,都無法得到,屬於你的,不管你怎麼逃避,永遠都是你的!」
聽到這句話的崆流,一時之間感到有些錯愕,但隨即,臉上卻顯露出了一絲恐懼的神情來。
恐懼的理由並非來自未知,而是來自於已知。他瞭解到,此時「嘉兒」所說的話,就是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從第二封印解開的那時開始,崆流吸收了一部份被封印著的「逆」之力量。
這股力量,其實已經在無形之中開始作用,讓每個守護天使原本的能力有所改變,例如沙漠之冬的變形,炎之咆哮的短程載運能力,幾何學舞台突破了只能於封閉空間使用的限制等等,其實都已經慢慢地顯現了出來。
只不過,直到目前為止,崆流都不願意面對這種力量,因為這與平時不同,這股力量是來自「逆」的,他無法保證,一但使用之後,自己不會因此而被改變。
就在崆流自理性與力量之間掙扎的同時,卻見萊流得已經稍稍克服了這股巨大的無形壓力,開始試圖要攻擊嘉兒了。
但就在這同時,察覺到了此事的她,卻突然轉過了頭來,對著萊流得冷冷一笑。
「你想找死?好啊,我索性就破例,用你當作教學工具,讓小子看看。」語罷,她將手一舉,崆流原本放在懷中的金色契約書頓時轉移到了嘉兒的手中,「這張東西……應該就是你的命門吧?」
「呵呵……我不管你是誰,但是別說這種笑話了,難道你真以為,小小一張卡片,就可以傷得了我嗎?」
「給你一個忠告,說謊之前,請先想想,你的三流演技是否能騙得過敵人。」語罷,嘉兒從另一隻手中拿出了利貝亞森交給她的「Logius」來,接著又說道︰「別灰心,你也算挺聰明的,把自己的弱點交到敵人手中,讓他渾然不知,的確是個厲害的方法。」
語畢,只見她隨手一擲,將契約書拋上半空中,接著大叫道︰「崆流,給我看清楚,這就是你害怕使用的力量!」隨之將手中的長槍拋射而出。但見長槍瞬間刺穿了在半空中的契約書,隨即消失在無止盡的遠方。
同一時間,只聽得萊流得開始發出了刺耳的哀嚎,只見原本一顆肉球形狀的他,開始產生了巨大的形體改變。
就好像是小孩子捏的泥巴球似的,他的身體開始不斷的改變,時而方,時而圓,時而不成型態。
其實萊流得當初,為了治療好自己的性無能與肥胖等症狀,曾經鑽研過各種練金術與古代科學,最後雖然沒有辦法治療自己的毛病,但卻可以用不斷分裂出新的自己的方式,來加長自己的個體數與壽命。
然而,在這同時,他卻漸漸將自己逼入絕路,因為長久以來為了加強自己的能力,他將自己不斷分裂進化,不知不覺之間,身體已經走入了進化的終點,也就是滅亡。
為了阻止自己的死亡,他於是便將自己藏身於「永不終結的劇場」之中,並且用自己其他的分裂體,來掌握各國的大權,為的除了滿足統治慾望之外,也是為了收集到可以讓他身子恢復正常的藥材原料,而其中最難得到的,便是**惡魔的腦袋……這也就是洛uo會用如此多的錢來懸賞嘉兒的原因。
「你為了變強與更長的生命,強迫自己分裂出其他的自己,但卻沒想到,當這世界被摧毀之際,你體內的每一個你,都因為怕死,而開始變異,從現在開始,你會不斷的分裂,以自己為養分,永遠活下去,卻也永遠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