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焰氣狂龍
翌日清晨,天色還有些陰暗,但崆流卻已依著蒂妲的話,而來到了那個自己早已近而遠之的“皇家魔導學院”之中。
由於今日的課程還沒開始,學院裡除了一些對崆流冷眼而視的修行者外,其余見不到任何的“正常人”……至少崆流本身是如此認為的。
因為身分之故,崆流是由側門走入了學院正殿之中,前方不遠之處,就是當初蒂妲、沙羅等人接受測驗的競技場。
“總覺得每到這種地方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崆流不禁在心中喃喃自語著,記得生平第一次參加測驗,同時也是最後一次之時,是在五年前,那時候崆流由於沒有辦法使用“默世錄手札”,再加上先天上又不適合魔法使用,結果在沒拿武器的情況下,被一只小型侏儒追著滿場跑,還成為大家的笑柄。
第二次則是發生在最近,也就是與其亞的一戰。
總觀前兩次的戰役,崆流怎麼說也很難對這類圓形競技場有著好感……甚至有些厭惡吧。
尤其是看向兩旁的觀眾席之時,崆流愈發感到詭異。也許對其他人而言,看別人戰斗是件愉快的事,但對他而言,不論是屠殺或是被屠殺,崆流都實在不怎麼願意見到那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也許就因為這種在別人眼中足可稱之為“愚善”的想法,才會讓他因洛u災v的力量而感到相當的煩惱吧。因為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倒希望能找到一個與魔物異獸和平相處的方式,而不是相互殘殺的手段。
“這樣的打斗……真的會有意義嗎?”
信步走到了競技場的正中央,崆流不禁對著地下尚留著的斑駁血跡而凝視出神。
他不禁有些感到惡心,尤其是一想起大家在這裡,看著人受傷或怪物被毀滅而拍手叫好之時。
記得老師曾經提到過,其實在這競技場的怪獸,除了像是“Gole”(石或青銅造的巨人)、“Talos”(與上雷同)、“Gargoyle”(石像鬼)……等類用人類練金術制造的怪物以外,其余多半都是由魔導士們強制招喚或著是由怪物商人捕捉運送過來的。
也就是說,如果它們都能說話的話,也許會痛罵人類,為了一己之私,而抓了無數它們與其同類來屠殺也不一定。
“仔細想想……老師整天喊著說要炸了這裡,好像也不是這麼沒道理的事情。”
若是這樣的想法被聽到了,老師跟自己大概要一同走上斷頭台吧?一想到此,崆流不禁苦笑著。
其實在這個濕婆大陸中,“魔導學”一直都是優先於各家的學說,甚至可以說是罷絀百家,尤其在多年前,甚至還有一群練金術士們,因為試圖研究科學,而被扣上了“異端者”的名號,被流放到充滿魔物的外島,如今大概都已經沒剩幾人了吧。
而在現今,盡管已經有許多所謂“開放”的聲浪出現,但是在這淵明城中,“皇家魔導學院”以及所代表的權威性質,依舊是絕不容置疑的。
但是,也許從來自由慣了吧,當一群人盲目的追逐著某物之時,崆流卻喜歡鑽研起大家視之不屑的學說來。
然而,至今他卻從未後悔,跟著老師的這些日子,崆流覺得很充實,並不只是科學知識上的累積,而是在各個思想的領域中,崆流都有了嶄新的發現。
正當崆流呆呆地站在場中思索著的同時,突然有兩人從他身後不遠處緩緩走了過來……
“崆流伯爵,你終於來了。”
聞言,崆流轉身,只見兩個身穿著正統魔導士紅袍與黑袍的人,此時正站在自己身後,而且他更認出,剛剛對他發話的紅袍老人,正是“皇家魔導學院”的院長──提斯。
“請問找我有事嗎?”
崆流用著不卑不亢的語氣問著,但這樣的態度似乎讓黑袍男子有些不悅。
“你難道就是這樣跟身為最高等級魔導士的提斯院長說話嗎?”
聽到這句話,崆流不禁莞爾一笑,盡管魔導士的地位在社會上極為尊貴,但是在名義上其實還是比崆流的爵位低的,眼前黑袍男子所有,似乎頗有些自視過高……抑或是他壓根就把崆流視為平民。
“我不認洛u災v有什麼僭越身份的言詞,若是有的話,還望您能指證。”
“這、這個……”
一時之間,黑袍男子倒還真回答不出來。因為崆流的言詞都很正統,雖然沒有歌功頌德之詞,卻也沒有失禮的言論。唯一讓他不悅的,可能就是崆流這種一視同仁毫無敬畏的語氣吧。
“不要在意,每個人都有他自己說話的態度,相信崆流伯爵是沒有任何惡意的。”阻止了男子的發言後,提斯轉頭對崆流說道︰“時間尚早,可以與我一談嗎?”
“當然。”崆流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只要不是提到跟我沒來上課有關的事情。”
於是,在兩人的協議下,提斯便領著崆流,支開了黑袍男子,並來到觀眾席的最高處。
“方才實在失禮,那小子就是心高氣傲了點,沒別的用意,請別見怪。”
“哪裡,我從沒去在意過這種事。”
崆流說著不禁苦笑了起來,因為與一般人的客套之言不同,崆流說的可是句句屬實。
然而,崆流這時卻不禁開始懷疑,究竟提斯找自己所謂何事?不但要來到這個四下無人之處,更要支開身旁的所有人。
也許是察覺到崆流神色上所流露出來的疑惑吧,只見提斯微微一笑,“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之所以會與國王一同請你來到這裡,主要是因為一個計劃。”
“計劃?”
“你應該聽過,曾經有人在濕婆大陸散布謠言,說是未來五十年內,魔導礦物會有嚴重不足的情況吧?”
“你是說……那些要求開放封國政策的人嗎?”
“嚴格說來……的的確確是有少部分的人,以此洛uW,試圖開放封國政策謀取暴利。然而……坦白說來,當初那個謠言,已經慢慢開始成真了。”
聽到這句話,崆流並不驚訝,因為事實上,崆流早已聽老師說過不下百次了。
“根據最新的統計結果,這個月內魔導礦物的開采量,已經只剩七百五十MP不到了……大約是十年前一日的開采量不到。”
聽到這裡,盡管心理已經有了個底,但還是忍不住驚訝,因為七百五十MP,倘若換算成“照明用魔導礦物”的能源,頂多只能維持這整個濕婆大陸一天的用量。
在這樣下去,不但有許多魔導系統,別說是諸如“護城結界”、“通訊符文力場”、“遠程傳送魔導裝置”……等這些國防上的系統無法使用了,恐怕就連想要用醫療的“生命容納器”也無法正常使用了。
崆流實在不敢相信,當那種日子來臨時,自誇為魔導大陸的濕婆,究竟會有何種的災難降臨。
“你也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提斯看著崆流一臉嚴肅的神情,稍稍點了點頭,“一但我們面臨真正的能源匱乏,屆時,封國的結界力量減弱,外來者直接以武力強制攻入濕婆大陸,那我們就是萬劫不復了。”
“你說的我懂……但是……說這些給我聽,又有什麼用呢?”
自己不但魔法不強,也沒有可比美騎士們的武力,就算他們想藉助科學的力量,那也不應該找上自己吧?
“……其實,我們已經開始調動人馬,准備出使各國,試圖協調其余五個國家,一同將封國結界解除,並出外尋找新能源。”
“原來上次蒂妲說的,就是這件事啊。”
崆流不禁如此想著,卻聽提斯接著繼續說道︰“我們統計過,現今庫存的魔導礦物量,大概還勉強能維持一年的國防。但是許多魔導武器系統都無法使用,正因如此,‘護國騎士團’與‘魔導學院’這兩方,只能派出約兩隊的人馬分別由東方山路與北方海路出使各國。”
“可能……會來不及吧……除非有第三隊從南方出發。”
“你正是抓到重點了……實際上,我與國王商量過了,最後考慮,第三隊,可能由蒂妲與沙羅公主擔任領導,從南方海域出發,前往‘鐵爾’與‘槐斯’兩國。”
“怎麼可能?光派她們嗎?”
“請你放心,我們‘淵明’和‘槐斯’與‘鐵爾’本來就有長久的合作關系,不必大軍的護衛,應該就可以談成。”
“既然如此,這樣還不夠嗎?”
“雖然兩位公主才能出眾,但畢竟未經世事,又是女孩子家,只怕力有不逮。所以……”
突然間,崆流感到有些不大好的預感浮上心頭。耳中卻聽得提斯繼續說道︰“由於兩位公主似乎頗為認同你的能力,所以國王希望,可由你隨行出使。”
“呃……這……”
一時之間,崆流呆住了,雖然聽到能前往產酒名國的“槐斯”頗有些心動,但是突然要自己離開,似乎太倉促了些。
“如果我也隨行的話……只怕你們的臉上,都會掛不住吧?而且……我想其他的貴族們,應該也會頗有微詞的吧?”
聽到崆流的話,提斯微微一笑,“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就為了這件事而找您來的。”
“……找我來,又能怎麼樣呢?難不成要逼著我讀完之前上課沒聽的份?”
崆流這麼想著不禁冷汗直流,因為要他乖乖地坐在桌前,聽著自己不想聽的課程還不准打瞌睡,這對他而言,簡直比上十次斷頭台還累。
卻見提斯這時,一手指著下方的競技場,一面說道︰“我希望你能參加明日的守護天使成長試驗,並且打敗我所准備的魔獸,那麼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受這個命令。”
中午之時,崆流依舊與平日那樣,坐在草原中的大樹下,悠閒地睡著午覺。
然而,這時候的他,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每一閉眼,提斯告訴自己的話,以及自己站在競技場中屠殺著怪物(或著被怪物屠殺)的幻影,便是久久揮之不去。
想來實在也有些諷刺與可笑,先前還一副正氣凜然地思索著這些問題的他,此時卻也被這問題纏上了。
姑且不論自己是否願意出使他國,但只要一想到要站道競技場中央,與怪物廝殺,感性上,實在很難以讓人接受。
倘若出現的敵人是人造的怪物也罷,但若是由怪物商人抓來的魔獸,那自己真的有資格為了那一點點私人的利益而去殺它嗎?崆流不由得開始煩惱了起來。
正當他抱頭苦思的同時,抬頭卻突然見到,蒂妲與沙羅,此時正從遠方朝著自己走來。
“院長應該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吧?”
“崆流你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外國嗎?”
姊妹兩人同時同地用著不同的語氣詢問著,讓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
“說是說了,但是還在考慮當中。”
崆流簡單的回答完後,不禁又歎了口氣。
“啊∼∼你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嗎?這樣好無聊喔,跟我們一起去啦!”
“沙羅,不要強迫他。”蒂妲用著一慣冷酷的語氣說著,“像他這種人,只要不想去,拿刀逼他也沒用。”
“那可真是……多謝誇獎啊。”
聽著蒂妲如此傳神的形容自己,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來。
不過蒂妲說的話倒是有幾分實在,崆流的專長之一,就是在法規使導師們忍無可忍,而開始對他感到放棄。
“反正如果你不去的話,也只是在這裡整天混吃等死嘛,就跟我們去嘛!”
“呃……沙羅公主您形容的還真是貼切呢。”
“人家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嘛……”
沙羅嘟起了小嘴,一臉不滿地望著崆流,眼神中,似乎祈求著崆流答應與她們同行。
崆流看了看沙羅,又看了看蒂妲,只見她們兩人雖然神情不一,但似乎都期望著自己答應,一想到此,他不禁再度歎了口氣。
“老實說,我就算想去也不一定可以去啊!”
“嗯?為什麼?”
“因為院長大人說,希望我能在參加了明日的測驗並得到勝利後,名正言順地接受這個使命。”
“什麼嘛!這有什麼難的?”沙羅說著,突然天真地笑了起來,“只要你拿出上次在森林對付‘死亡守護者’的實力,那種招喚出來的小怪物,一定一下就解決了啊!”
“話雖如此,可是我做不到啊!”崆流不禁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來,“嚴格說來,我是用詭計贏得勝利的,而且給於致命一擊的,還是老師給我的‘炎銃’,倘若我把這種由科學制造的東西拿出來在魔導學院的競技場使用,甭說勝利了,光是不必送上火刑場就該謝天謝地了。”
“這樣啊……”沙羅瞬間神色變得有些失落,並且轉頭看向蒂妲,“……那要怎麼辦?”
卻見蒂妲並沒有立即回話,她只是稍稍搖了搖頭,隨即走上前,定定地看著崆流,“我想就算不靠科學的道具,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還是能夠打贏那些怪物的吧?”
“……也許吧……”
看著蒂妲認真的眼神,崆流不由得照實說著。
“既然如此,那崆流你還擔心什麼啊?”
“不是擔心……只是覺得矛盾罷了。”崆流淡淡地說著,也不等兩人的發問,便即解釋道︰“只是覺得很奇怪,那些怪物今日跟我無冤無仇,也不是要攻擊我,照道理來說,我們彼此都應該是相安無事才對,既然如此,又洛u互相兵戎相見呢?”
“你這想法好怪喔!因為它們是魔物啊!”
“魔物、怪物,都是人類在稱呼的,它們其實跟人類一樣,每天為了活著而努力,而當有人進入它們的安全范圍時,則會為了保護自己而與他人發生打斗。難道跟人類做同樣的行為,就是錯的嗎?”
聽到這句話,沙羅不禁低下了頭來,因洛u災v每次在測驗時,的確從來沒想到這些事情,她總是還以為,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魔物,全都是咎由自取罷了,但是此刻聽到了崆流的話,她卻不禁也開始感到有些的悲傷。
卻見蒂妲依舊不改原本冰冷的神情,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搖了搖了頭。
“真搞不懂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把自己陷入這種兩難的思索之中。”
“也許是……家族遺傳吧。”
崆流半自嘲的苦笑著,不過仔細想來,自己的父親好像也正是因洛ub武力鎮壓與懷柔政策之間難以取捨之故,而遭到叛亂的暴民們屠殺的。
“……也罷,反正我們對於你這種優柔寡斷的個性也習慣了……”蒂妲微微地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你平常鬼點子不是很多嗎?難道就不能想出個可以不把怪物殺了,卻讓它無法繼續戰斗的方法來嗎?”
搚搕擐面寣A崆流像是毫無准備似的,赤手空拳地來到了競技場的觀眾席上。
在那裡,其他的學生們都已經就位了,只見他們三三兩兩的一邊准備著裝備,一邊開始偷偷地討論著……
“明明不久前才考過,怎麼今天又要測試啊?”
“就是說嘛!距離上次還不到一個月,怎麼又來得這麼快?害我都沒有心理准備。”
“話說回來了……那邊坐著的那個人是誰啊?”其中一個同學偷偷地指著崆流位子的方向說著,“是新同學嗎?我怎麼好像都沒看過他啊?”
“你難道忘了嗎?他就是崆流‘伯爵’啊。”
另一名同學回答著,語氣中,似乎充滿了對崆流的藐視。
“原來是他啊!那個被稱之為‘次等貴族’的伯爵。”
也不知是刻意或無心,另一人用著毫不顧忌的語氣說著,就彷佛是要讓大家都聽到似的。
“沒錯沒錯!就是他!但是……他怎麼會跑到這地方來?我記得他好像已經放棄學業了嘛。”
“誰知道呢?搞不好是想來參加測驗也不一定。”
“他想參加測驗?別開玩笑了!他真以為測驗出現的怪物會是他那種人對付得了的嗎?”
“我看大概一上場就跪地求饒了也不一定!”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說著,而盡管崆流聽在耳中,卻也只能歎了口氣,不去理會這些冷嘲熱諷。
“所以我就討厭來上學嘛!”
他不禁在心中如此抱怨著,與皇宮外的一般學校不大相同,身為貴族的子嗣們,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從小就學會了狗眼看人低的本領。
記得老師曾經說過,像狗這類有智能卻不甚高的生物,喜歡將自己與主人和他人的地位做出個排列,對這些人而言,自己的父母就是飼主,而國王或著高階的貴族,則是飼主的飼主,至於崆流在他們眼裡……頂多是條沒有主人的流浪犬吧。
“總覺得這樣的比喻好像連蒂妲她們也都一起罵進去了……”
一想到這裡,崆流不禁苦笑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裁判官與其他高階魔導士們從看台另一處的入口走了進來。
在一切准備就緒之後,由提斯宣布測驗正式開始。
也許是因為提斯難得會在現場監督吧,學生們雖然口裡抱怨連連,但卻都特別的努力,一連三場下來,幾乎都是由學生這邊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原來他們真的很厲害嘛!”
看著方才毀謗自己的人,崆流卻由衷的贊歎著。
只見那個人一邊操縱著不知其名的守護天使,一邊在最短的時間理念完了咒文,隨即便以一道強大的雷電,俐落地將眼前的“obold”(地精)打倒。
而接下來的另一個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只見他一面用著物化系守護天使牽制著“Gome”(矮人、小鬼)的行動,一面驅使著真空之刃,將敵人在遠距離毀滅。
“原來如此……守護天使配合魔法攻擊,這樣的確比直接單用魔法或守護天使要來的保險多了……”
一面看著,崆流不禁開始側頭思索了起來。
“如果是我的話……會用什麼方式來獲勝呢?”
他不由得這麼想著,如果今天,他是為了要屠殺怪物而戰斗,那麼會用何種的方式取得勝利呢?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一瞬間,像是突然醒悟般,他的腦中浮現出了無數種的作戰方式。
“我……我到底在干什麼啊?”
趕忙停止了思考,崆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也不是為何緣故,崆流感覺到一股惡寒,不喜歡戰斗的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會興致勃勃地策劃作戰的謀略了?
他不禁感到有些許的不安,因為若是在一個月前,自己絕對不可能有現在這種想法的,然而,似乎是跟隨著“默世錄手札”的力量覺醒,崆流感覺到,自己心中,仿佛有一絲絲期望戰斗的血液,此刻正悄悄地加溫著。
一想到這裡,他不禁握緊了手指,試圖收斂心神,把這些不該有的思緒從腦中撇開。
就在這個時候,排在自己前頭的人都已經測驗完畢了,裁判官正大聲喊著崆流的名字,但是他卻遲遲沒有反應。
“崆流!崆流!換到你了!”
剛剛才測驗完的沙羅,一面說著,一面走了過來。
直到沙羅喊了第三次之後,崆流才如恍然大悟般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並且抬頭看向了四周在正注視著自己的人們。
“已經……輪到我了啊?”
崆流沒頭沒腦地問著,隨即便站了起來,有氣無力地走向了競技場中央。
就在崆流才剛走入了競技場時,那些人又再度開始了藐視的言論。
“該不會是嚇呆了吧?”
“我看根本就是腿軟了不敢上場吧!”
“說的也是,像那種從來就沒上過課的人,怎麼可能跟我們這種人比嘛。”
就在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的同時,原本站在人群中不發一語的蒂妲,突然轉過頭來,“身為一個貴族,希望你們的言行能表現得更像是人類。”
冰冷且帶著些許怒意的語言,如同凍結了所有人一般,使他們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姊姊……”就在這時,沙羅走到了蒂妲身旁,並用著擔心的眼神看著遠方的崆流,“他應該……能贏吧?”
“我不知道……但是……他呆歸呆,至少在關鍵時刻,從來都不曾讓人失望。”
聽著蒂妲的話,沙羅終於露出了微笑,並且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只聽得裁判官下令測驗正式開始。
只見崆流正前方的角落,突然浮現了一個魔法陣的圖形,瞬間,地底下冒出了一頭巨大的生物……
“是、是……‘焰氣狂龍’?”
剎那間,全場發出了驚叫。
因為所謂的“焰氣狂龍”,並不是一般測驗中該出現的生物,祂擁有一對震動時足以吹翻馬匹的強壯雙翼,可以輕易撕裂鋼鐵的利爪與尖牙,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在不經咒文的導引下,使出比美“電漿火球”的巨大火焰團。
原本這種生物,只存在於西方某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但是由於此種生物在黑市中價格昂貴,所以許多不法的怪物商人,便會試著冒死捕捉。雖然風險高,但是只要抓到一只,就足以讓一整個村子富足十年。
而在皇室眼中,則將此類生物視為權位的象征,平時訓練來戰斗,或著是作為“護國騎士團”中“魔導聖騎士隊”的入隊考驗。
“怎麼會讓崆流跟這種神獸作戰?”
沙羅尖叫著,因為就連自己或是蒂妲,不論是在任何情形下遇到相同的敵人,都是絲毫沒有一點勝算的。
卻見提斯這個時候猛然站起身來,先做了個手勢要大家安靜,接著對崆流說道:“崆流!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吧!一但你打贏了祂,我就將‘魔導士’的名號賜給你!”
這句話,再度引起了全場眾人的震驚,甚至連提斯身旁其他的魔導士都露出了難以致信的神情。
所謂的“魔導士”,除了是給予一般會魔法者的尊稱外,也是代表從“皇家魔導學院”完成了十六年的學業與考驗而畢業之意,一但崆流拿到了這個稱號,那他就是僅次於六十多年前傳說中的天才魔導士“流卡”之後,第二個在二十歲前就得到“魔導士”封號的人了。
然而,這對崆流卻像是沒有任何一點誘惑力一般,他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的“焰氣狂龍”。
就在提斯將龍身上的禁制魔法解除之後,只見祂突然大吼了一聲,將在場半數以上的嚇得心驚膽戰。
但是崆流卻如充耳不聞般,只是用著落寞的神情看著祂.“龍……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崆流不禁想著,而就在這時,祂開始對崆流像發了瘋似的攻擊。
由於整個場中被結界圍住,祂的行動不大方便,只能不斷地吐出火團來,如隕石般砸向崆流。
火焰隕石的速度很快,但是崆流躲得更快,他用著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反射速度,左閃右避的,躲開了數次的攻擊。
“龍不是應該……象征著魔法的威嚴,無拘無束地生活在自己的領域嗎?”
雖然是在逃跑著,但他腦海中卻充滿著無意義的疑問。
“如果要打倒祂的話……”一想到這裡,崆流卻突然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到底是誰規定人類可以殘殺他類的?”
崆流突然抱著頭,不斷地對自己問著。
他不禁感到害怕,因為當自己動念的瞬間,腦中早已擬定好了三、四個“屠龍”的計劃。然而,這卻不是他的本意。
其實原本他早就計劃好了,要在戰斗中,趁機使用昨日請橘調配的強力麻醉劑,試圖在不殺怪物的情況下,把祂打敗。
然而,一上場的瞬間,他才驀然驚覺,自己的心竟然變質了!不但充滿著對戰斗的渴望,更是堆積著無意義的殺戮情緒。
“為什麼會這樣?我是這樣的人嗎?”
他在心中吶喊著,瞬間停下了腳步。
“崆流!你在發呆什麼啊?小心龍的火焰啊!”
但誰知就在這時,龍卻也跟崆流一樣,停下了攻擊的動作來。
“你是……神嗎?”突然間,崆流聽到了龍的聲音直接傳達到自己的腦中,“你……是神嗎?還是惡魔?”
“我……我只是個人類。”
“你是什麼都好……請殺了我!”
“為什麼?”
“我……已經沒有力量控制自己的行動,人類用了奇怪的器具,將我的思緒占領,千年來的知識,如同風中的塵埃,原本該翱翔於空中的翅膀,如今也如冬木落葉般,在寒風中凋零。我老了……老到會被人類捕捉,但是我的同胞……我不願在我的理智消失之後,帶來了與祂們兵戎相見的命運……”
“以龍制龍嗎?”
崆流喃喃地說著。由於購買龍的價格過於昂貴,於是許多貴族們異想天開地發展出了如此的手段,他們用龍不願意與同類爭斗的特性,強制使其自相殘殺,最後來個坐收漁翁之利。崆流記得對於這種想法,老師就曾經批評過:“想出這種鬼點子的人,真他媽的該絕子絕孫不得好死!”
“請……殺了我……否則……”
話還沒說完,祂再度發出了無意義的怒吼。
看著這一幕,一瞬間,崆流又陷入了兩難之中。
倘若殺了祂,自己就等於通過了測試,也得到了眾人求之而不可得的名號。但是若不殺他,自己不但無法通過,更有生命之危。
乍看之下,似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然而……
“可惡啊!”突然間,崆流大吼一聲,隨即一躍而起,朝著龍的額頭使出了“人體紋章學”來。
霎時,只見崆流手前的巨大鐵刺球,將龍的額頭挖出了個手掌大的洞來,龍的血,濺了崆流一身。
原本以為龍會就此倒下,但誰知,崆流卻將手伸入了它的傷口中,並且挖出了一顆上面刻滿著咒文的石頭來,那正式提斯用來控制龍的“命龍石”。
“抱歉,讓您痛苦了。”崆流說著,又使出了“存在合成”將龍的傷口癒合,“沒有了這東西,您應該可以自由行動了。”
“崆流!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治療他?”
看著兩人(一人一龍)對話著的提斯,不禁皺著眉頭生氣地大叫著。
“因為他不是敵人。”
崆流回過頭去,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人類……為何要對我這個異類付出心力?”
“嗯……因為您比我年長,知識也比我高。老師說過,人可以自傲,但還是要對智慧充滿著謙虛。”
“呵呵呵……”聽到這話,龍竟然開始笑了,“真希望有一日能見見你口中的那個老師,但是……其他人類似乎是不願意放我走的。”
他將視線環顧了四周,只見已然有無數的魔導士圍了上來,以防自己逃走。
“是因為有結界,所以無法離開吧。”一面說著,崆流卻一面走到結界的邊緣,“如果用你的火焰,加上我的火焰,搞不好能破壞這個結界呢。”
“崆流,你敢?”聽到這句話,提斯身旁的魔導士們趕忙大叫著,“你知道你放走一匹龍,會用掉多少人民的稅金嗎?”
“開這什麼玩笑?”崆流突然轉過頭來,怒視著那名黑衣男子,“強制要求收稅金的,不正是我們這些人嗎?”
說完,也不等他們的回答,崆流便與龍一同開始朝著同一面攻擊!
只見在“炎之咆哮”的增幅下,原本就已經強勁無比的龍之火焰,頓時增強數倍,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得一陣劇烈的強光,結界應聲而滅了!
“真是感謝你……但是……我還是無法理解,難道你真的只是人類嗎?”
“我……我當然是人類啊。”
“真是讓我驚訝,原來人類中,還有心靈沒有腐敗的人。”
聽到這句話,崆流欣慰的一笑,“如果你願意嘗試,相信還能找到更多像我一樣的人。”
“我深深期待著。”龍看了看四周,接著開始鼓動起了雙翼,“我得走了,但是我與我族的靈魂,會為你祝福的,有著如王者般救贖之心的人類啊,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崆流。”說著,崆流往身後的正縮成一團的學生們看了看,隨即微微一笑,“是個普通的‘次等貴族’。”
“呵呵……好個次等!比起那些衣冠禽獸,你的次等遠勝他人之上上等!”說完,龍再度開始大笑,“朋友……我流在你身上的血,就當成是見面禮吧,相信有一天,它會對你有幫助的。”
說完,龍開始振動雙翼,瞬間一躍而上,直入雲端。
“小心點啊!別再被抓了!”
崆流朝著天空大喊,但是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在裁判官目瞪口呆之際,崆流走下了競技場。
“看來這次測驗鐵定試過不了了……算了!還是回去乖乖的喝我的酒好了。”
一面這想著,崆流一面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抬頭望著蒂妲與沙羅,卻見沙羅臉上並無責難,而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注視看著自己。至於蒂妲,雖然依舊不改冰冷的神情,但眼神看來,卻有著些許的柔和。
“我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不知為何,雖然在測驗上是失敗了,但是心中卻有著一種滿足感,他並不會為自己有些魯莽的選擇而感到後悔。
“抱歉了,院長。”走到了提斯的正下方,崆流淡淡地說著,“承蒙美意,但是也許是我天生沒那個命吧。”
語罷,崆流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黑衣男子看了看一語不發的提斯,又看了看即將離去的崆流,突然間一咬牙,大聲說道:“全體魔導士聽令!將崆流伯爵捉拿下來,等待國王與院長商議後發落!”
追求無止境
第十二章千黯之暗
“原來這裡就是那個‘異端監禁所’啊?”
看著自己被囚禁起來的地方,崆流不禁訝異地說著。
在那名黑衣男子不由分說的情況之下,崆流就被那群魔導士們強押入了這裡來。
雖然提斯似乎原本打算要幫崆流說話,但最後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崆流被押入了大牢之中。
據老師所說,“皇家魔導學院”原本就是個監禁著“異端者”的集中營,後來改革的聲浪漸漸擴大之後,才為了削減民怨,而將囚犯全都流放。並且為了隱藏這段歷史,而將此地改為學院。
而此刻崆流所處之地,就是當年監禁異端死刑犯的“異端監禁所”。
“除了空氣之外,其他比想像中還好嘛。”
一面喃喃地說著,他不禁一面苦笑了幾聲。
監禁所是蜂巢式的建築,每一間只關一名犯人,長寬大小也只有約一比一個水缸稍大,屋頂高而露天透空,中午時正好可曬到最讓人難以忍受的艷陽,倘若下雨時,因為室中排水不良,據說水會淹至頸部。
崆流依稀冀得老師曾經說過,當年由於無法以正統名目處死異端者,因此便用許多其他手段來逼死他們,簡單的就是要他們做苦工,女的則是當軍營中的慰安婦,至於思想危險且會動搖眾人信仰者,則會被關到這個地方來。
原本崆流還覺得縱然被關到這地方也不是什麼很痛苦的事,但他現在卻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這裡空間極小,讓人幾乎完全喪失了自由,每日喝的水吃的食物,都是由獄卒從上頭倒下,倘若這天獄卒心情不好,可能整天沒水沒飯,甚至於丟幾只毒蟲下來。
但真正最讓人感到恐怖的,卻是“孤獨”。
因為這裡完全隔音,想大叫也沒人能聽到,更不會有人回答,在這種情形下,長久生活著,普通人一定會精神崩潰的。
“他們該不會當真想把我關一輩子吧?”
崆流半開玩笑地喃喃說著,但心中卻有著些許的不安。
對一般人而言,崆流犯的這個錯,可能跟打破個昂貴的花瓶沒啥不同,但事實上,龍象征著國家的威嚴,以及國家的財富。倘若失去了龍,人民的心就會被動搖,流言也會四起,因為對許多人而言,龍是一種祥物,象征著國泰民安的神獸。
不僅如此,龍從皮毛至血液,都是難得的珍寶,但讓魔導士們最為重視的,卻是龍的身體。
因為龍的皮對各類魔法都有很高的抗性,加上龍本身的攻擊力,倘若將龍的屍體以魔導力作成了“喪龍”之類的兵器,則會發揮更大的戰斗性。所以崆流將一批活生生的龍放走,等於是把一個守護國家用的超級兵器給破壞了。
“若是真有這麼多余裕來抓龍,倒不如把這些錢用來養活那些飢餓的人民不就得了?”崆流不禁這麼想著,但他隨即卻又想:“話說回來了,為什麼給我的測驗就是一頭龍呢?”
一般而言,就算真是給正統魔導士們授與資格的測驗,也頂多就是些“Harpy”(鳥身人頭)、“Miotaur”(牛頭人)之類的魔物,怎麼說也扯不到龍的身上去,怎地一個毫無實力可言的自己,就要只身對付那種等級的神獸?
“算了……往好處想,至少沒有要我對付‘Salamader’(沙羅曼蛇)或是‘Speter’(邪鬼)之類神級的魔物就很好了。”
想到此,崆流不禁半自嘲地笑了。
但就在這時,卻聽到上頭傳來了蒂妲的聲音:“不過你願意對付的,恐怕也只有‘Slime’(黏稠類怪物,代表:史萊姆)之類的東西吧?”
“蒂妲?”一聽到了的聲音,崆流猛然抬頭,看著站在自己正上方的蒂妲,“這不會是我的幻覺吧?”
“你希望這一切只是幻覺嗎?”蒂妲冷冷地說著,但語氣中並沒有一絲責怪,“院長與父王等人此時都在開會,他們正在商量該如何處置你。”
“隨他們去吧……”崆流搖了搖頭,隨機露出了擔心的神情看向了蒂妲,“你怎麼來的?照理說來……魔導士們應該不會放行才是啊。”
聽到了這個問題,蒂妲沒有回答,但卻突然將頭撇了過去,避開崆流的視線。
“蒂妲……?”
看到蒂妲的舉動,崆流先是一陣錯愕,但隨即卻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沒有!沒有什麼好笑的。”嘴裡雖是這樣地說著,但崆流依舊難忍笑意,抬頭看著蒂妲一副惱怒的神情,“你還是一樣,每次做了什麼犯規的事,就喜歡裝出不理人的樣子。”
“我……我只是……”
蒂妲試圖要辯解著,但卻因為與崆流的目光相接,而一時說不出話來。
“應該沒問題吧?”崆流突然用平靜的語氣問著,“如果被那些迂腐的魔導士們發現你的潛入的話那就糟了。”
“不會有事的……我看過了,似乎是算准了你逃不了,他們並沒有把守的很森嚴。”
“真傷腦筋呢……”聽到了蒂妲的解釋,崆流突然苦笑了起來,“這時候卻又被他們看輕,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你難道就不能有一刻正經嗎?”
蒂妲突然皺起了眉頭來,並用帶著些許斥責的語氣說著。
“如果這個時候正經嚴肅的話,那我是不是該嚎啕大哭或是拼命吼叫呢?”
一面說著,崆流卻盡可能的露出了微笑。
因為事實上,說不怕是騙人的,平日總是把什麼斷頭台、死刑之類掛在嘴邊上的他,此刻其實是緊張的要命,但不知為何,每當自己越接近死亡,心底深處的某個角落,卻像是分泌一種麻藥般,將他的恐懼轉換成一種……近乎興奮的快感。
“對不起……”
看著崆流固做鎮定的笑容,蒂妲突然這麼說著。
“為什麼要道歉呢?”
“……說來說去,這整件事也多半是因我而起,如果那日我沒有讓沙羅跑入‘徬徨森林’,而你也不用進去找她,那麼這一切事情……”
“還是會發生的。”崆流搶先攔截住了蒂妲的話語,“我的存在對那些特權者而言,就像是個難以界定為毒藥或廢物的存在,正因如此,不管我是如何的躲避,終究還是會遇到類似這樣事件的。”
也不知何時開始覺醒的,崆流感覺到,自己有一種莫名的使命感,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存在著許多不合理,但人類卻奉為真理的事情。
因為信仰不同,主流可將非主流名為“異端”並且給予非人道制裁。因為是擁有最大武力之生物,便將其他生物視為自己的寵物,並將這塊難以掌握的世界,都當成自己的財產。
崆流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是人類嗎?倘若真是人類,那為何又會為這些人類視為理所當然的行為而感到羞愧?
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崆流不禁懷疑,當初的那些異端者,究竟是用種何種的心情在此等死的?
同樣是人類,卻因理念不同而備受迫害。
多少假稱正義之人,多少假稱愛國之輩,卻不如這些被稱之為異端者的人,擁有更寬廣的遠見與胸懷。
“崆流……”蒂妲輕聲的低語,將崆流自思索中拉回現實,“如果最後的結論……是你要被斬首的話……那就逃走吧……我知道你能夠逃走的。”
用著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語氣,蒂妲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哀傷。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即將要轉身離去的同時,卻突然被崆流叫住了……
“等一下!”突然間,崆流大聲地叫著,並且裝出了微笑凝視著蒂妲“……你很美麗。”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這玩笑!”
“就是因為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所以才要說!”
崆流淡淡地說,同時也蒼涼地笑著。
“只是覺得,如果以後再也見不到面了,那我還是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好了。就算你不願意聽,我還是會繼續地說。”
崆流說完,凝視著蒂妲,卻見她並沒有要反駁或離開,只是定定地看著崆流,似乎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似的。
“打從與你相遇開始,就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雖然你總是對自己與別人都如此的嚴苛,但是你的心,在我看來卻比誰都溫柔……”
語罷,崆流突然停下了話語來,雙眼中流出了兩行熱淚,“好奇怪,明明都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為什麼我還是只會說這種言不及義的話?”
說著,崆流舉起手來,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算了……反正我想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只希望,如果我有幸,能夠在有生之年,從那遙遠之處,看到你登上皇位,戴上屬於至高者的冠冕就好了……”
“笨蛋!”聽到了這句話,蒂妲突然憤怒地吼著,“你以為跟我說這種理所當然的話,我就會高興了嗎?其實我……我……”
蒂妲咬緊著雙唇,口中原本想說出的那句不知深藏在內心多久的話,但卻始終怎麼也說不出口。
兩人明明知道,不論生死,這或許就是最後一次的見面了,但他們卻怎麼也無法下定決心,把真正想說的話說出口來。
他們只是呆呆地對望著,放任著無情的時間流逝……
回到了房間中的蒂妲,卻見到,此時沙羅也早已在自己房間中等候多時了。
“姊姊……”
“怎麼樣了?他們討論出結果來了嗎?”
“還沒有……從銀雪傳過來的消息看來,父王他們似乎還在商量著。”
“這樣啊……”
蒂妲索性坐了下來,雙手緊握著,試圖讓自己更冷靜一些。
“姊姊……如果崆流他……崆流他被……”
沙羅欲言又止地說著,但卻被蒂妲阻止了。
“不要瞎猜了,答案沒出來前,我們根本沒必要下這些論斷。”
“可是……”低下了頭來,沙羅眼中不禁泛出了淚光,“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因為我隨便跑到‘徬徨森林’中,如果不是我在父王前跟他誇將崆流的話……”
“沙羅,別說了。你根本沒有錯,只是我們可笑的律法本質上錯誤罷了。”
“姊姊……”
聽到蒂妲說的話,沙羅用著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並且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啦……”說完,沙羅卻依舊忍不住繼續笑著,“總覺得姊姊好像被崆流傳染似的,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了。”
“你在胡說什麼?”聽到這句話,蒂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別光說我,你自己不也是?不但學他翹課,而且這副不知所謂的笑容,難道就不是從他身上學來的嗎?”
“看來我們兩個都一樣,都被崆流影響的很深了。”
“這實在很難說是件好事。”
蒂妲露出了一絲的苦笑,看著沙羅,卻見她也與自己一樣,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知不覺中,崆流平素的自在言行,每個回憶,從她們腦中閃過,壓抑了對未知明日的恐懼,彷彿浸沉在幸福中一般,她們開始交換著自己對崆流的回憶……
“仔細想想,那時候對他的印象,好像只是一個煩人的奇怪小孩罷了。”
“……若是崆流聽到了姊姊這樣形容他,不知他該做何感想。”
語罷,沙羅露出一絲惆悵的微笑,很奇怪的,就算明知道姊姊心中的想法,但是沙羅就是無法對她產生一絲的妒意。
就算知道,崆流對姊姊的情感,也許比對自己還要高出了許多,但是沙羅依舊是不會感到一絲的哀傷。
仔細想想,她喜歡崆流,也喜歡蒂妲,但是比起這些,沙羅卻更喜歡與自己姊姊在一起時的崆流,還有與崆流在一起時的姊姊……
“如果我們三人,能一直維持這樣的關系就好了……”
沙羅不禁在心中喃喃的祈禱著這個不可能的願望……
※※※※※翌日清晨,崆流在睡眼惺忪下,就被人戴上腳鐐手銬從監禁所中壓了出來。
在五個全副武裝的侍衛嚴密把守下,崆流再度被帶到了競技場之中。
但與昨日不同,此時的競技場中,沒有任何的圍觀者,也沒有其他的受測者與考官。
當侍衛們離去之後,整個偌大的場地中,就只剩下了崆流以及昨日下令拘捕自己的黑衣男子。
“大早就把我從夢中叫醒,要凌遲處死也好歹讓我先睡個飽嘛。”
“你真厲害。”黑衣男子冷冷地說著,並且露出一絲不屑的眼神,“普通人被關在那種地方,至少也要呆上個十天半個月後,才可能睡著。”
“可能我天生適應力就高吧。”無視於男子充滿挑釁意味的神情,崆流用著一如往常的神態回應,“跟你說話也講不出個什麼名堂來,你還是有話直說吧,看是要把我送上斷頭台,還是流放外島都隨你吧。”
“如果能的話,我倒還真希望把你這種無視於國法的人當場處死。”
“無視國法?”聽到這句話,崆流不屑地笑了出來,“跟老師說的一樣,越是不愛國的人,越是喜歡把愛國兩字掛在嘴邊,越是胡作非為者,也越擅長以法律壓搾他人。”
“死鴨子嘴硬!你難道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嗎?放走了龍,這是多麼有損國威的事?也會讓院長成為其他人的笑柄,這樣下去,明年他就可能被其他派系的人斗垮的啊!”
黑衣男子生氣的大吼著,這點倒是讓崆流有些驚訝,原來這人也是個挺為自己老師著想的人。
在“皇家魔導學院”中,一共有三個派系角逐院長一位,但在數十年前,呼聲最高的天才魔導士“流卡”離去後,就只剩下提斯與另一個人競爭了。
但是由於提斯年高德邵,平素修養也高,所以已經蟬連了數屆的院長一職。
然而此番崆流所捅下的蔞子之大,只怕會讓另一人有機可趁,奪回院長一位。順道一提,這也許正是,提斯一直對崆流既想放又無法放的原因。
“就只是為了這一點點明哲保身的想法,就可以犧牲其他生物嗎?”
“難道你忘了古書上教的話嗎?人乃萬物之長,可以享用天地間的資源,以此回歸於神……”
“別跟我玩這種文字游戲,我只知道,人埋了頂多也不過就是一尺見方七呎見深的土地,何來統馭萬物之有?自以為擁有的,其實不過就是幻覺罷了!”
記得老師曾經說過,動物之間,都會用氣味或是其他方式來劃定地盤,就為了爭那方寸之地,而人類也不例外,為了多占有一點點的領域,甚至會有些無能且弱智的領導者,帶領著人民,向湖要糧,挖山為田的,但最後卻得到了可笑且可悲的下場。
“像你這種話,若早個十年說出來,小心被人當成異端者。”
“蝸牛角上爭何事?為了那一點不認同他人的想法,人類就爭個你死我活,倘若如此,那麼只要心中稍有一點道德心的人,豈不都成了異端者?”
“早聞崆流伯爵別的沒有,就是一張嘴皮子厲害了,如今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我倒希望一見不如別見。”崆流說著不禁露出了苦笑來,“斗嘴斗完了,也該告訴我判決了吧?”
“我直說也無妨,原本院長對你的期望,是希望看到你能用那莫名其妙的力量來打贏龍的,因此昨日發生的事,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現在我們所討論的,就是必須要確定,你究竟有沒有那個可以彌補你所犯之錯誤的實力。”
“那要怎麼看呢?再抓一頭龍來給我放走嗎?”
“當然不是……”說著,黑衣男子突然從身後取出了一柄用鋼鐵制成,上面刻滿花紋與符號的權杖,“我已經跟院長說過了,只要你能打贏我,就表示你有那個實力,如果你無法打贏我,你的下場就誰也埋怨不得了!”
說著,男子一揮手,崆流身上的枷鎖頓時全數碎裂。
“你可以去那邊選擇你要的武器,但是不要妄想自己逃得了。”
“不用了,我沒有什麼武器好用的。”
崆流一面回答,一面松了松這一整天來無法伸展的筋骨。
其實此刻對他而言,眼前的男子無疑是個極具威脅性的角色,提斯的嫡傳弟子,十年後也可能是院長的接班人,其所使用的魔法絕對不會像是其亞那種等級的。而且身旁也沒有像是“火瞳王”那般的強援,更不可能像之前對付獨眼巨人那般,用“炎銃”予以致命的一擊。
然而,不知為何,崆流就是感覺不到一絲的緊張感,感覺上,眼前的敵人,似乎遠比自己想像中更加沒有威脅性一般。
“我話先說在前頭,院長對你的期望雖高,但是我卻絕對不會承認的,然而,如果真要對決起來,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男子像是恨極了崆流般,咬牙切齒地說著,“就算被院長斥責,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這種人將魔導士的名譽蒙羞的!”
用著彷彿霍出去的口吻,男子眼裡充滿了憤怒之情。
對他而言,魔導士是個接近神的職位,是個凌駕與一般生物之上的頂點,他深深以身為魔導士為榮,也就正因如此,就算是觸犯院長的命令,他也絕對不能讓崆流這種傾向於科學的人成為魔導士,因為一但如此,這就表示著自己這個高貴不可侵犯的世界開始崩潰!
“其實我自己也沒說要當魔導士啊。”
“你給我閉嘴!”
話才剛說完,男子便大吼一聲,隨即開始吟誦起了咒文來……
男子吟誦咒文的速度極快,就在崆流還未即時做出反應的瞬間,只見他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往下一揮,一道火焰之牆頓時朝著崆流劈來!
崆流連忙側身,躲開了這道火焰,但卻見被火牆所劈到的石板地,竟然出現了一道深達數寸的裂縫。
“真不愧是正統魔導士,光是這種不需要花時間念咒文的魔法都能有如此威力。”
正當他這樣想著之時,卻見男子已經念完了第二段咒文。
只見他又是把權杖一揮,無數顆火球如同箭弩般,筆直的朝他飛來!
“可惡!”崆流在心中暗叫一聲,隨即連忙使出了“沙漠之冬”來!
但見一頭石龍在崆流身前圍繞,將火球盡數擋去了!
“其亞的守護天使嗎?”男子說完哼地冷笑一聲,“不是你原本的守護天使,想必也無法操控靈活吧。”
語罷,卻見他又快速念完了一段不知名的咒文,剎時,由崆流所在之處的地下,猛然冒出了無數的火刺來!
一時之間,崆流幾乎荒了手腳,連忙用力一躍,藉著“沙漠之冬”的力量,逃開了這一波的攻擊。
“可惡,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這樣想著,崆流當下也不多加思索,舉手間便使出了“炎之咆哮”來。
但見一顆如巖塊般巨大的火球頓時朝著男子砸去!
然而,男子卻不避不閃,嘴上冷冷一笑,隨即將權杖插入地上,口中念出了幾句咒文。
就在“炎之咆哮”即將撞向男子的剎那間,只見一道半透明的障壁突然擋住了火焰的力量。
“想在我面前玩弄火焰,再等十年吧!”
男子囂張地吼著,然而崆流卻也無法反駁。
尋思,自己身上根本沒有能造成冰冷的守護天使,而若是提起魔法,自己的冰凍魔法能夠把酒冰涼就不錯了,哪裡可以攻擊人?
為今之計,也只剩下用直接攻擊的方式,先進入敵人的防守范圍再說了!
這個時候,卻見到男子再度念完了咒文,一道火紅色的波紋頓時朝著自己奔來!
崆流連忙往另一邊跑去,躲開了這道火焰流,趁著男子咒文尚未結束的空檔,猛然跑到了他的身後。
然而,就在崆流即將要對著他抓著權杖的手使出“人體紋章學”之時,誰知他早有准備,卻見那原本看似平常的黑色斗篷外衣,頓時變得如有生命一般,朝著崆流的臉上撲來。
就在崆流尚未做出反應的瞬間,斗篷已經包裹住了自己的腦袋。
瞬間,他只感覺到前方一片黑暗,隨即,他的眼睛再也無法見到任何事物,耳朵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甚至是自己的吼叫,而皮膚與身體的所有部分,都如同被黑暗埋藏住一般,陷入了遙遠的寂靜中。他此刻剩下的,也只有思想了。
全身如同不屬於自己般,完完全全失去了自由,崆流這時候才感覺到,原來被限制竟是如此的恐怖。
“對了,聽老師說過,皇家魔導學院的魔導士中,有一個能用名為‘千黯之暗’的守護天使來捕捉各種巨型生物的人,原來就是他啊。”
處於黑暗之中,崆流開始地下心來思索著。
根據老師的解釋,其實此刻的黑暗,並非異空間的黑暗,而是“千黯之暗”將人腦與外在的連接完全切斷所造成的。而在這裡,崆流所感覺到的一整天,就連外頭的一秒都不到。因此不論是何種生物,只要被這“千黯之暗”所抓住,不出幾秒,就會精神崩潰無力抵抗了。
“如果他來個一整天都不解開,那我可能真的要發瘋了。”
崆流一邊想著,心中不免擔心了起來。
要知道,類似這種無盡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就算他再怎麼等待救援,對外而言,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罷了。
“不要慌……靜下心來……”
他一面如此告訴自己,一面開始了冥想。試圖要用自己的意識來破除這些黑暗。
然而,知覺已經失去,只剩下理智與思想還存在的自己,卻有種莫名的無力感襲來。
漸漸地,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一天彷彿就這樣過去了。
他所剩下的理智,已經開始走向了極端,身體無法受控的情形下,神經就如同緊繃了般,任何一絲的情緒起伏,都會讓他感到疲憊不已。
“不要慌……一定可以逃離的……”
就在他不知第幾千次這樣告訴自己的同時,突然間,他有種思緒閃過……
“那些魔獸們……那些生物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抓的嗎?”
崆流突然如此地問著。自己就連這一兩秒都撐不下,那其他生物又能撐多久呢?十秒?二十秒?甚至是一整天!
這會是多麼痛苦?如此無止境的虛無之後,等待自己的卻又是被捕捉的命運,為何人類總是會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折磨敵人呢?
每種生物,都有為自己活著而做出狩獵行為的權力,但唯讀人類可以用生存以外的理由來殺害其他生命。古書上充滿著的大道理,總是告訴大家要己所不欲,物施於人,但又為何不能更加尊重其他生命一點呢?
瞬間,崆流彷彿與其他在這黑暗中存在的痛苦連上線了,那種期待著黎明,卻只剩下黑夜的痛苦,那種想振翅高飛,卻連動也無法動彈的恐怖,崆流深深的體會到了。
“太過份了……這就是號稱萬物之靈的人類該做的事嗎?”
一面喃喃自語著,崆流不禁感覺到眼淚自眼眶中留下的感覺……
突然間,他發現到,自己又有感覺了!而就在他這麼想著的同時,突然間,四周的黑暗被撕裂了,他又再度回到了原本的意識中。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守護天使對你沒用了?”
看著崆流恢復行動自由,男子大吼著。本來他是希望把崆流關在黑暗中幾個時辰,讓他精神崩潰無力再戰的,怎料的到,崆流竟然可以在不藉助外力的情況下,打破了就連龍也無法打破的黑暗,重新恢復自由。
“因我懂得去感受,就算身處於毫無自由的黑暗之中,還是有許多東西可以感受得了的。”說著,崆流微微一笑,“就好比說,將心比心的情感……”
“放屁!你只是運氣好罷了!”
一面大吼著,無法接受自己自豪的招式被破的這嚴重打擊的他,再度朝著崆流放出了“千黯之暗”。
然而,他卻完全忘了,在這種已經讓崆流有所防備的狀況下,放出自己的守護天使,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原本不想再這麼做的……”
一面這樣想著,崆流不禁歎了口氣,隨即便拿出了“默世錄手札”來,將“千黯之暗”收入了手札之中。
“我的‘千黯之暗’!”一面大吼著,男子也不顧此時的局面,便朝著崆流跑來,“快把它還我!”
“喔,好啊……”
聞言,崆流淡淡的回答著,隨即一舉手,朝著他使出了“千黯之暗”。
但見一團如同黑步般的影子,從崆流手中飛出,瞬間包裹住了男子的腦袋。
“我花了三天才出來,不知道他會花多久的時間?”
口中雖然這樣說,但崆流終究是不忍,沒一秒多的時間,就把他從黑暗之中解放了出來。
但卻見到男子此刻就如同失了魂般,一面抽搐著,一面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念著無意義的話語,一下哭一下笑,就像是瘋了一般。
看著男子的這副德性,崆流不禁感歎,“連你都承受不了的痛苦,又為何要叫別人承受呢?”
語罷,崆流走下了競技場,接著又回頭說道:“我會要魔導士們趕快來治療你的,但是很抱歉……看到你的下場……我一點都無法同情。”
就在崆流走出了競技場的同時,卻見到,提斯就像是久候多時般,已經站在前方不遠處。
“你果然打敗他了,崆流。”
“難道這些事情你都在意料之中嗎?”聽到提斯的話,崆流不由的感到有些不快,“姑且不去論我的生死,難道你就沒有為你的學生著想一下嗎?”
“你是說”銢新“嗎?你這樣做對他也好,就算是個懲罰吧,他太過看重魔導士這個頭銜了。”
“你到底是打什麼主意?”
也懶得管什麼禮貌了,崆流不禁用著質問的語氣說著。
一下是要自己接受考驗,一下卻又讓自己與龍對決,崆流實在想不通,究竟提斯究竟是想測驗自己,還是根本就是想陷害自己。
“不管我打什麼主意,總之對你不會有害的。”
語罷,提斯露出了一絲深不可測的微笑。
“這樣的回答我實在無法接受。”崆流生氣的撇過頭去,“我只是個平凡的人,不管你有什麼計劃或陰謀,我都不想去參與。”
“平凡的人嗎?呵呵……也許吧,現在的你的確平凡得緊。”
聽到這句話,崆流突然抬起頭來,口中原本想要問些什麼的,但卻仍舊沒有說出任何的話來。
這時,只聽提斯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人類有很多種,有人天生具有霸者之風,有人天生存著王者之心,魔導士所要具備的,就是與天地一同死生的聖者之心。”
“是嗎?我怎麼完全看不出來?”
崆流用著很不以為然的語氣回應著。
因為他認為,人類先天具有的,是某種術業上的天才,而不是所謂的控制與被控制的王霸之心,更沒有人天生就是個聖者。
一個人的魔法可以因為原本的天賦,有著驚人的成績,但是論起道德心來,卻非天生所具備的。
真正的聖者與王者,也都是修己身,養己心多年之後,才真正具備其資格的,根本沒有人是天生的聖人。
“我也不怕說出來,比起魔導學中的宿命論,我更認為,人的命運不是經由上天掌控的。”
“真的是你說的那樣嗎?”提斯就像是看小孩子般,嘲弄的笑著,“如果天生下來,你就注定成為神,一但成為了神,你就會了解到,其實人類是授命於天的。”
“可惜,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神的。”崆流笑著回應,“當然,如果是酒神的話我還能考慮考慮。”
“一但時候真的到了,你就會了解,你該走的方向究竟為何了。”
一面說著,提斯一面從懷中取出了一條項煉,交給了崆流。
“這該不會是……”
“從此刻開始,你就是一名正統的魔導士了。”
“真的還假的?”
崆流不禁問著自己,但是看著手中那條象征著魔導士的蛇型項煉,崆流漸漸感到了這種真實的感覺。
“你想把那東西還給我也無所謂,但是從你接過的那一刻開始,你身為魔導士的資格卻怎麼也無法改變了。”
仿佛是看穿了崆流的想法,提斯搶在他有所行動前這麼說著。
“難道……你就不能多解釋一下嗎?”
崆流一面搖著頭,一面皺眉問著。因為對他而言,這並不是個好事,就如同貴族的頭銜般,當他擁有之時,帶來的痛苦也總是比權力來的多。
卻見提斯再度露出了深不可測的笑容來,好半晌後才緩緩說道:“不管多久,我希望你能夠在回來後,正式成為我的弟子,屆時,我不但會告訴你原因,更會把我的一切傳授給你……包括院長這個職位。”
第十三章綺麗之訃聞
數日後的清晨,出使前的一切准備都已經齊全了。
早上,崆流與蒂妲等人在經過了受勳的儀式後,正式登上了大型魔導戰艦──“Faust”(浮士德)。
這艘戰艦是由一般商業用運輸船強化改造而成的,雖然在火力上遠遠不如一般配有“碉堡式魔導炮”的主力戰艦,但在機動性與平衡性上,卻堪稱是淵明城所有船艦之最。
在移動性上,除了原本就有配備的三面主要風帆外,也加上了百余名的人力,以及在必要時可用來脫逃的“神風推進槳”。
而在裝甲方面,整艘“Faust”幾乎都由練金術所制成的強化金屬與木頭混合建造,料想一般海盜船艦的火炮絕對無法穿透。
至於主要成員方面,除了原本預定的崆流、蒂妲和沙羅外,還有不請自來的橘,自告奮勇的其亞,以及由皇家魔導學院所派來的一位名叫“霧生”的苦修教士與十來位護國騎士。
所謂的“苦修教士”,指得就是一群平時不參與傳教布道,而專心強化自己信仰與力量的人。他們平日都是隱藏在皇家魔導學院的深處裡,過著與世無爭的刻苦修行生活,唯有在學院或著是國家有危難時,才會出現並助其一臂之力的人。
而根據蒂妲所言,因為提斯擔心這次的旅程會有什麼意料不到的險境,因而特定派霧生來從旁協助,但是若不在非不得已的狀況之下,她只會當一名不存在的過客。
“真是個奇怪的人呢。”船剛出航沒多久,沙羅便來到了崆流的身旁說著,“那個叫霧生的人,跟她說什麼都不會回答,臉上也包的密不透風的,別說是長相了,就連她的性別,若是不先說,根本沒有人會曉得嘛!”
“不要這樣說別人,這樣的服飾是她們苦修教士一慣的穿著。”
“就算這樣,別人跟你說話時,總是要應個兩聲嘛!”
“……你這句話也該去對蒂妲說說。”
一面說著,崆流不禁笑了出來。
仔細想想,跟霧生的表現比較起來,也許蒂妲天生就是個當苦修教士的料呢,當然……崆流並不敢說出口來。
“對了,我怎麼從剛剛開始,就沒有看到蒂妲呢?她跑到哪裡去了?”
“你說姊姊啊?她從剛剛與掌舵手計劃完了航程之後,就一直關在自己的艙房裡,我去叫她,但是她還不准我進去。”
一面說著,沙羅一面又嘟起嘴來,但臉上卻難忍擔心的神色。
“這樣啊……會是什麼事呢?干脆我去看看吧。”
“欸?不大好吧?姊姊連我都不讓進了……”
“放心吧,了不起就是被她的”天使之吻“燒個七分熟罷了。”
一邊笑著,崆流一邊與沙羅作別,一個人來到了蒂妲所在的房間前。
也不之是幸或不幸,在這次的房間安排中,崆流竟然平生首次的列在上等席,與蒂妲、沙羅、其亞與橘等人都住在同一層的房間中。
他的房間位於船艙的三樓,而蒂妲與沙羅的房間則是分別位於他的正對面與左方。
“蒂妲,你在嗎?”
輕輕地敲了敲門後,崆流緩緩地問著。
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聽到門的另一頭傳來了蒂妲有些虛弱的聲音:“是崆流嗎?不要進來……”
“蒂妲?你沒事吧?”
察覺到她語氣有異的崆流,不禁有些擔心地問著。
“我沒事……”
像是逞強般,蒂妲強裝出了平時的語調,但在早已深知蒂妲個性的崆流聽來,卻很難感到一絲的心安。
然而,他又不想忤逆蒂妲的想法,所以一時之間,他不禁呆呆地站在房門前猶豫著。
“你還在外面嗎?”
過了許久的時間後,蒂妲突然這麼問著。而崆流則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就知道你還待在外頭……進來吧。”
一聽到這句話,崆流連忙開門走了進來。
誰知,才剛一進門,卻見蒂妲此時正坐在床鋪上,臉色蒼白一臉無精打采地看著崆流。
“我有點累了,可以幫我傳個話跟掌舵手說嗎?”
一面說著,蒂妲還不時地用手壓著胸口,一副極為不舒服的神情。
看著這一幕,崆流不禁皺了皺眉頭,走到了蒂妲的身前,伸出手來按著她的額頭。
“你在干什麼?不要鬧了!”
蒂妲有些不悅地說著,但語氣依舊十分的虛弱。
“……”面對蒂妲的斥責,崆流並不答話,只是解下了原本掛在他頸子上的一條紫水晶項鏈,遞給了蒂妲。
“這是……”
“老師給我的,上面附法的震波,能安定人體耳內的某個器官,消除擁有者暈船的症狀。”說著,崆流不禁微微一笑,“但是現在看來我天生就是那種不會因為環境改變而不適應的賤骨頭,所以這東西還是交給奶比較有用些。”
聽著崆流的話,蒂妲原本蒼白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稍稍溫暖的微笑,也許是因為身體不適之故吧,此刻的蒂妲,給人的那種疏遠感,頓時銳減了許多。
“真的好多了。”
將那紫水晶握在掌心,蒂妲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輕輕地說著。
然而,就在崆流剛剛感覺松了口氣的同時,卻見到蒂妲此時竟然便要起身離去。
“等一下!”見狀,崆流連忙按著蒂妲的雙肩,不許她起身,“奶現在要干什麼?”
“什麼干什麼?當然是去掌舵手那啊,我覺得之前決定的航路還是有些地方要修改。”
“你告訴我,我傳話就好了,暈船症狀雖然已經減輕,但卻不代表完全消失了啊!”
“我已經不要緊了……”說著,蒂妲低頭看著崆流抓著自己雙肩的手,“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好嗎?”
“……”聽到這句話,崆流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不放開手,“生病的人沒資格逞強。”
“笨、笨蛋!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
“……別忘了,國王交代過我的命令,可是要保護奶們毫發無傷的喔。”
“那只是父王講的玩笑話罷了,放開我啦!”
蒂妲生氣的嬌嗔著,似乎因為身體尚有些許不適,此克的她,不論是臉色抑或是體力,都讓人感到仍是十分的虛弱,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個尋常女孩般,弱不禁風的神態,讓人不自覺得感到憐惜。
“我看笨的人是奶吧?如果現在不趁機休息,等到別的國家後,奶也不可能適應那裡的環境,倘若病倒了,那豈不是有損國家形象嗎?”
崆流用著難得的正經且嚴肅的語氣說著,而見到了崆流這副神情的蒂妲,先是呆了半晌,接著才乖乖地說道︰“那我把事情告訴你,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傳達給舵手他們,知道嗎?”
記下了蒂妲所交代的事情後,崆流又注視著蒂妲躺到床上,這才稍稍放心地走出了房門。
但就在他才剛踏出房門的同時,卻見到霧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們口等待著他。
“呃……奶……”
看到霧生正用著冷冷的眼神盯著自己,崆流一時之間還真不曉得該說什麼話來才好。
“呃……公主正在休息……請問……有什麼事嗎?”
勉強說完後,崆流好不容易地擠出了一絲笑容來。
卻見到霧生什麼話也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自懷中取出了一小瓶裝著淡青色藥丸的玻璃瓶,遞給了崆流。
“這是……”
一面問著,崆流一面端詳著瓶身,卻見到再玻璃瓶的壁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暈船藥”三個斗大的字眼。
“內用,一個小時內作用,可以持續一整天。”
用著比之蒂妲更要冰冷數倍的聲音說完後,霧生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只留下一臉呆滯還無法弄清楚狀況的崆流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在跟掌舵手轉述完了蒂妲所交代的話後,崆流朝著甲板的方向走去。
無意間,崆流與一個穿著看來像是一般水手的人擦身而過。
原本並不會去注意這種小事情的崆流,卻不知洛ua往後望去。
只見在那名水手身後,正跟著一個手腳都被銬著的小女孩。
女孩年約十二、三歲,穿著比水手更加骯髒,僅僅一條如抹布的大破布隨意包裹著滿是傷痕的身軀,讓人看了不自覺得有些痛心。
但真正讓崆流不得不去注意的,卻是那女孩充滿著水晶光澤的眼神,就彷佛是早已看透世間虛幻的聖人一般,她眼中反映出的,不同於人類假於眼前看似真正實則虛幻的一切,倒像是直接凝視著千年後的未來一般。
原本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吧,但是在與那名女孩眼神相遇的瞬間,他卻不由得追上前去,並且叫住了那名水手。
“抱歉,可以請你等一下嗎?”
“呃……當、當然!”
轉頭一看到崆流,水手的神情顯得有些慌忙,也許是平生第一次與貴族距離這麼近之故吧。
“請問伯爵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別叫我……算了。我要說的是,這女孩子是……?”
“喔!您說她啊?她是……是用來給海神的祭品。”
“喔……原來如此,是祭品……開什麼玩笑啊?”
突然之間,崆流生氣的斥責著。
其實對於尚有階級之分的濕婆大野u蕎央貴族與魔導士是上等人,騎士與練金術士是中等人,而一般的平民則是下等人,至於那些生下來便無父無母的孤兒或棄子,則稱為“器者”。
所謂的“器者”不但是取“棄”的諧音,同時也代表著他們的地位僅止於如同器具一般,非但沒有自由,一生也注定成為他人不斷轉手的工具與物品。
然而,身為“最不像貴族的貴族”的崆流,打從心理厭惡這種奴隸制度,也許在別人眼中,犧牲一個器者的生命來祭神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對崆流而言,卻跟殺了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差別。
“是誰說要祭品的?出航前的祈禱難道還不夠嗎?”
一面生氣地說著,崆流一面不禁歎了口氣。
記得老師曾教過自己,這世上有一種錯誤的思想,許多擁有這種思想的人,往往喜歡把自己的人種團體或個人,視為神所選者,或是這世界上最優良的人種。不但世界毀滅之時他們可以活著領導群眾,除此之外他們更有著要排除其他的人種或思想。
記得老師教過,古代時,曾經出現過一個以這樣思想成立的政府以及一個同樣思想的宗教,結果他們分別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毀滅。但如今仔細想來,其實在現今的濕婆大陸中,不也正重蹈當年的覆轍嗎?
“伯爵請息怒,這是……是我們的慣例……因為接下來的海域中,偶爾會遇到一只名為”Leviatha“的海龍,若是不獻上祭品,那就會把我們的船弄翻。”
“”Leviatha“……”汪洋獨裁者“……”
崆流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印象之中,老師的確有教過,與一般的神靈或地只不同,似乎是遠古前自然型成的神獸,力量也比一般神只都高,甚至在許多經典裡都曾經出現過。
然而,雖然在那些典籍中,都將其形象惡化,更過分者甚至以一己之狹小視野將他與惡靈邪魔歸為一類,但是崆流依稀記得老師曾說,絕不是想像中的那種魔獸。
“請問……伯爵您還有事嗎?”水手用著顫抖的聲音打斷了崆流的思索著,“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還必須把這女孩送到下頭去關起來呢。”
“……好吧,你可以走了……”看著水手有些害怕的神情,崆流不禁歎了口氣,“把這女孩的枷鎖解開後,你就可以自己離開了。”
“伯爵大人!這、這不合規定啊!”
一面喊著,水手一面緊抓住鎖著女孩的鐵煉,看來對他而言,生命還是比服從命令重要的。
“我只是想讓她自由一點罷了,如果真的不幸碰到海龍的話,我自然會把她交給你的。”
為了讓水手安心,崆流刻意這麼說著,然而實際上,就算當真遇到了海龍,崆流十之八九也不會真的乖乖把女孩交出去的。
“您這樣還是讓我很為難啊!”
“是嗎……”面對著他的激烈反抗,崆流終於放開了手,輕輕地搖頭歎氣,接著突然又伸出手來放在他的額頭上,“如果你現在不把她放了,我立刻就用”轟炎“送你上西天。”
這似乎還是自己第一次威脅別人吧?崆流不禁感到些許的罪惡感,但一想到這女孩的遭遇,一時之間,自己這些許的罪惡感也就算不了什麼了。順道一提,崆流口中的“轟炎”乃是極高段的火焰魔法,以他目前的水准,大概一輩子都使不出來吧。
也許是恐嚇奏效了吧,水手一臉不情願的拿出了鑰匙來,將女孩身上的鎖盡數解了下來。
“請您別跟別其他人說是我放走她的……”
說著,水手便愁眉苦臉的朝著另一端走去了。
“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貴族……”
看著水手的背影漸漸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崆流不禁感慨萬千地說著。
原本堅持不喜歡用權力武力來威逼他人的崆流,沒想到終究還是用了這個手段,一想到這裡,他就不由得感到心中萌生出一絲的罪惡感。
然而,就在他低頭看著那名暫時被自己從死亡關頭救出的女孩之時,心中那層罪惡,也漸漸地被女孩澄撤的眼神所消去了。
“你有名字嗎?”
蹲下身來,崆流看著女孩,並且露出了自己平生最溫柔的笑容。
“……棄……”
過了很久,女孩才緩緩地說出了這個根本不該當成名字的名字。
聽到這個答案的崆流,不由得感到一絲的難過。
也許是因為出生之後便是孤兒或被拋棄吧,女孩沒有任何人幫她取上名字,只是用個簡單且帶著諷刺意味的代號來稱呼著他。
這難道就是人類該做的事情嗎?崆流不禁感到有些生氣,一般而言,若是君王想實行王道,就該要讓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但是崆流所見,階級的分劃竟然是如此的明顯。
想來自己也算是幸福的過頭了,雖不至於養尊處優,但也還真是不曾餓過,也不曾冷過,但是反過來看看眼前的女孩,衣不蔽寒,體不勝風的,哪裡像是個曾經被人道對待過的人?
看著這女孩,崆流不禁懷疑,人類究竟是為何能很下這個心,把一個應當還有數十年生命的女孩,就這麼簡單的當成了用來獻給海龍的祭品或人柱?
“你聽我說……”用著溫柔的語氣,崆流用著衣袖擦去了女孩臉上的污泥,“棄……不該當成名字,更不該是你的名字。”
“……”聽著這句話,女孩像是聽懂了般,輕輕的點了點頭,“……那我……沒有……名字。”
“對啊……也不可以沒有名字……”說著,崆流稍稍猶豫了一會兒,接著才緩緩說道:“這樣好了,在你沒有辦法自己取一個自己喜歡的名字前,我就叫你……呃……靈心好嗎?”
於此同時,原本預定由山路橫越“燃淵山脈”通往“燃羅城”的“護國騎士團”們,此刻也已經走路的崎嶇了山路之中。
“燃淵山脈”乃一以怪石巨木所構成的山林,平日往來者以行商居多,極少數有像今次一般大批的人群經過。
這群由淵明城所派出的使者們,大體上是以騎士為主,負責通訊、防御與治療的魔導士各四人。
由於此處地形險惡山勢曲折,魔導士們的體力恐難負荷,加上四周環境極為狹窄,許多通道往往只能容得一二人並肩而行,因此需要極長距離與時間才可發動攻擊的魔導士,實際上是非常不適用於此地的情勢。
反觀騎士們,雖然因為山路崎嶇而無法乘馬,但是每個人身上依舊披著重達三十余斤的“聖戰鎧甲”,手持著“護國之劍”與“爭戰之塔盾”,再加上臨行前,許多魔導士們在武器與裝備上給予的“附法祝福”,料想一般的魔獸都無法傷他們分毫。
“團長。”
就在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了第一個山領後,位於最後方的傳令兵突然跑到了騎士團團長的身旁。
“怎麼了嗎?”
“報告團長,後方有些新兵已經呈現疲態了,如果繼續以這個速度的話,只怕會造**員落後的危險。”
“真是的,現在的新兵怎麼這麼不耐操呢?”聽到傳令兵的話,團長不禁皺起了眉頭,小聲地嘀咕了幾聲,“傳令下去,全隊休息十分鍾。”
語罷,在傳令兵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令之下,人數多達百來長,長達十余尺的軍隊這才一齊停下了腳步。
“再翻過三個山頭,就可以到達與燃羅國的邊界了。”
一面看著地圖,團長一面對著身旁幾個副手說著。
“如果依這個速度看來的話,三天之內應該就可以到達燃羅的首都了。”
“話雖如此,可是辛苦的卻在後頭呢。”
“說著也是……自從去年那裡發生內亂之後,燃羅就被分成了兩邊勢力,雖然不知道目前的情況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我們先去與哪一邊聯絡,他們其中另一方可不會乖乖的聽話的。”
“難不成……是想要我們靠武力鎮壓嗎?”
“別說笑了,區區百名的騎士,怎麼可能跟他們的萬余民兵對抗?此番前去,也只能拼拼我國的聲威,先位他們找出一個平衡之道再說。”
“倘若真能如此順利就好了,最近消息傳來,好像是當年”熾炎騎士團“的許多成員,如今都轉行成了傭兵,使得四處戰火更加橫溢,如今看來,只怕要簡單消弭這整件事還不是普通的艱困呢。”
“縱然困難,也只有先去做再說了。”說著,團長歎了口氣,“畢竟我們可是身負著國家興亡的”護國騎士“呢!”
就在團長用著充滿榮耀的語氣說著這句話之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明陌生的男子……
“很好的志氣,只可惜……”說著,男子從衣服裡拿出了一把鮮紅色的長劍,“你們全部都將埋葬於此。”
聽到這句話,眾人連忙轉頭看相聲音的主人。
只見那名男子臉色蒼白,眼神銳利卻無機質,白色如死灰的長發,搭配著一襲比夜空還要黑暗的大衣,臉上帶著一絲絲詭異的微笑,光是看著,就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惡寒。
“你是……”
“很抱歉,雖然對於一個即將要死的人,說出名字是一種對於死者的尊重,然而……”一面說著,男子一面緩緩舉起了劍來,“礙於命令,請恕我無法告訴你們。”
“等一下!閣下不願告知其名也罷,但可否告知來意,倘若是誤會一場,對兩方的沒有好處。”
團長冷靜地說著,然而一旁的幾個副手們卻有些急躁了起來。
“團長!不要跟這種人鬧了,難不成我們這群人還怕他一人不成?”
“搞錯?哼……不會的,我手中的”不朽王之淚“清楚地告訴我,你們就是我要找的人。”
一面說著,男子就像是毫無畏懼一般,一步步地朝著眾人走了過來。
“可惡!就算你沒搞錯,我就不相信你那把破劍能對付得了我們”護國騎士團“!”
看著男子如藐視般的笑容,其中一名年輕的騎士終於沉不住氣,也未等團長的指示,舉起了手中的巨劍便朝他揮去!
“不要過去!”
就再團長的聲音才剛剛自口中傳出之時,但卻為時已晚了。
卻見那男子也沒有什麼大動作,只是順著那騎士的動向,平平地刺出了一劍,便輕而易舉地透過了那厚重的鎧甲,將他一劍穿心。
“真是傷腦筋呢……”男子看著手中的長劍,喃喃自語著,“雖然輕松解決敵人是很好,但是我可不喜歡這種等級差異過高的殺戮。”
也不顧其他人對自己同伴的死所發出的痛苦叫喊,男子踹開了那騎士的屍體,繼續朝著他們走來。
“閣下究竟是何許人也?阻止我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趟行程是為了拯救整個濕婆大陸嗎?”
“拯救?”聽到這句話,男子猛然停下了腳步,並且開始冷笑了起來,“所謂的拯救,只是為了人類一個種類的生命罷了,你們妄想繼續荼毒其他國度的野心,必定會被我們”聖光十二眾“所阻止。”
“聖光……?”
聽到這個從未聽過的奇異名字,團長露出了訝異的神情,尋思,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從未聽過有什麼“聖光十二眾”的團體,更沒聽到過濕婆大陸上有類似男子的這號人物。
“抱歉,我說太多了,現在該辦正事了。”一面說著,男子再度舉起了手中的“不朽王之淚”,“這把劍是攝魂之劍,當刺入心髒的瞬間,就會奪去你們的生命,所以請放心……你們不會有任何的痛苦。”
戰斗……其實根本就是殺戮,僅僅只維持了十余秒便結束了。
男子獨自站立在空無一人的山道之中,放眼望去,四周所見,除了屍體,還是屍體。
環顧著四周的景物,男子眼中不自覺地落下了原因不明的淚來。
“到底還要殺多少人?一百?一千?一萬?”
他放下了手中的長劍,開始將四周的屍體盡皆堆疊起來。
“我想說聲抱歉,但是當我拿起了”不朽王之淚“時,殺戮的心就這麼自然產生了。”
就如同自言自語般,男子搬屍的動作依然未曾停止。
“我不喜歡殺戮,但是我的劍卻是渴血的,這樣說似乎是在逃避責任,但是……我總有一天也會到地獄接受制裁。”
就在男子一面說著,一面想抱起一具魔導士的屍體之時,卻沒想到,原來這名魔導士只是詐死。
只見他猛然起身,朝著男子扔出了手中的權杖,隨即拔腿便往另一邊逃去。
然而,就在他才剛奔得幾步之時,卻見原本插在地上的劍猛然飛起,當胸穿過了他的身體,連喊叫的時間都沒有,他就這麼地倒在地上了。
“又是一個該死的人類……”
接住了飛回手中的劍後,男子冷冷地說著。
這個時候,幾只鳥兒從樹林中飛出,開心地飛繞在男子的身旁,用鳥囀編織著不明的曲調。
“你這邊這麼快就解決了啊?”
就在此時,一個身著黑紗的年輕女性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我不喜歡殺戮的感受,而且死的越慢……越痛苦。”
一面說著,男子轉過身來,用著冷冷的語氣問著女性:“你呢?第二只船隊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吧?”
“放心吧,”Saver“的命令,我怎麼可能不遵守呢?”
“如果真的是”Saver“的命令就好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主人他還會騙我們嗎?主人不正是”Saver“所選擇的繼承人嗎?”
“……我只是懷疑罷了,難道真的只有殺光人類,才可以達成我們的目標嗎?”
“什麼嘛!你說話怎麼跟”Saver“當年越來越像了?”說著,女性卻泛紅了眼眶,並用著感傷的神情看著遠方,“”Saver“……要是您還活著的話就好了……”
奉命出使“圻加”的船隊,此時自然尚不知道自己上一隊全滅的消息,此刻依然平穩地在海中航行著。
這一隊多半是由魔導士們組成,雖然肉搏戰上稍有不足,但相信,在空間廣闊的海中,他們的能力足以抵抗所有的外敵……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深信著。
由皇家魔導學院派出的魔導士們,大多是由資歷高於五年以上的中級魔導士組成,與騎士團那邊一樣,清一色都是男性。
距離他們出航的時間已然超過了五個小時,目前一路上毫無波濤,風平浪靜,所有人都處於一種極度輕松的狀態。
“想不到這次任務竟然如此輕松呢!”其中一個魔導士這麼說著,“雖然這麼說有些對不起”護國騎士團“的騎士們,但是跟他們比起來,我們這趟旅程可能與出外旅行都沒什麼兩樣吧。”
“小心樂極生悲啊!誰知道這海中會有什麼魔獸出現?”
“怕什麼?只要不是海龍一類的怪物,管他什麼”rae“(海妖,型似巨大烏賊)還是”Serpet“(海蛇)的,我保證在我的”奧丁之符號“底下,通通來一個殺一個!”
那名魔導士說著,還刻意揮了揮手中青白色的權杖。
“真是這樣就好了……”
另一名年紀較長的魔導士,與多保留地說著。
因為不之是何原因,從剛剛開始,他便與第一隊的魔導士們失去了聯絡,雖然這樣的狀況在距離過遠或是深處森林時常常發生,但是他的心中依舊由自主的產生了些許不祥的預感。
“真是的,老人家做事就是這麼拖泥帶水,總是沒事瞎操心。”
年輕的魔導士不禁偷偷對著一旁的伙伴抱怨著,而那名較老的魔導士雖然也聽到了,但卻只是歎了口氣,不予理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三人突然察覺到甲板那裡起了一場激烈的騷動。
三人對望了一眼,紛紛露出了驚疑的眼神,隨即朝著事發地點跑去。
“發生什麼事了?”
一面叫著,那名年輕的魔導士一面擠入了人群之中。
但就在他才剛踏入人群中央時,猛然卻見到,一名身著透明黑紗,身材佼好的女性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面對這突然呈現在眼前的美好光景,他不禁先是與其他人一樣,在原地呆了數秒,隨即才猛然驚醒過來。
“你……你是什麼人?上這艘船來干什麼?”
“唉啊!不要這麼生氣嘛!”女性用著甜膩膩的聲音說著,語氣之柔,仿佛把眾人的心都纏住似的,“人家只是過來傳個訊息罷了嘛!”
“胡、胡扯!”男子猛然搖了搖頭,隨即用手中的權杖指著女性,“我們這是秘密行動,除了本國之外,誰還會傳訊息給我們?”
強制著自己不去注意女性的美好的軀體,男子像是聚精會神般地說著。
不僅是在他眼中,就算是其他人看來,眼前這名女性都美到不像是平凡的人類了,雖然對於她的美,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她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誘人氣息,在在都讓這群平素清心寡欲的魔導士們按耐不住性子。
而女性就像是刻意誘惑著這些人似的,臉上刻意裝出了仿佛弱不禁風的哀容,半閉的雙眼與半開的朱唇,讓人引發了數不盡的遐思。
“別用那種東西指著人家嘛!”
女性像是惡作劇般,用著更加溫柔甜美的語調說著,一時之間,許多修行尚淺的魔導士們,差點就忍不住要撲上前去,幸好即時被其他人制止。
“這、這位小姐!請別再跟我們開這玩笑了!”
“什麼嘛!你誣賴人家!人家哪有跟你們開什麼玩笑嘛!”
突然間,女性遮住了臉,開始似真似假地哭了起來。
聽到就連哭泣都這麼甜美的嗓音,一時之間,眾人心都軟了。
“好好好!算我錯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嗚∼∼∼道歉有什麼用?人家的心都已經被你傷了!”
“那、那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他一面喊著,一面向四周環顧,卻見不知何時,眾人已經對他投以帶有敵意的視線。
就在他感到不之所措之時,先前那名年老的魔導士卻突然走上前來……
“這位小姐,請不要再鬧了。若真有事,不妨直說。”
老人一面說著,一面卻緊握住了手中的權杖,雖然臉上充滿著和藹的笑容,但是心理早已戒備異常了。
“好啊!我就跟你們坦白說吧……”
說著,但女性卻突然緩緩的解開了胸前黑紗,並且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這是我為你們帶來的訊息……”綺麗之訃聞“……”
突然間,只見到女性胸口前猛然竄出了許許多多如魂魄一般的物體,一時之間,這些鬼魅便圍住了整艘戰艦。
然而,更令人不可思議的卻是,這些身處其中的魔導士們,一個個臉上都沒有任何恐懼的神色,反倒是不自覺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來。
只見他們就像是自願似的,主動迎上前去,任憑鬼魂貫穿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生命取走,但是臉上始終卻沒有一絲痛苦的神色。
大約還不到一分鍾,整艘船中,將近百來名的魔導士,以及其他的水手們,都帶著幸福的笑容死去了,讓看到這一幕的人,不自覺的感到詭異與羨慕,因為那種笑容,竟是如此的愉快,如此的開懷。
“祝你們都有個好夢……”
女性說著,並且在那名老魔導士的額頭上淺淺的一吻。
“也許對人類而言,瞬間的死亡,倒不如是……美好的死亡吧。”
“我可從不記得”Saver“有教過我們這種事。”突然間,原本那名手持紅劍的男子也出現在女性的身旁,“我只記得”Saver“曾經說過,生命是美好的,死亡是空虛的,每個生命都有資格逃離空虛,追求美好。”
“是嗎?”女性輕輕的一笑,“還真是像祂那種人會說的話呢。”
“祂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到死都不曾改變過。”
“也對……所以我才會深愛著祂.”
“……要說這話前,還請你先把衣服整理好。”說著,男子搖頭歎了口氣,“仔細想想,你這奇怪性格也不知是怎麼產生的。”
“哪裡奇怪了?”
“……懶得跟你說了。”說完,男子轉過身去,但卻突然又回頭,“別說我沒提醒你,主人說我們暫時不能去跟第三船隊的那些人見面,你可別又多事了。”
“知∼道∼了∼啦∼!”女性嘟起嘴說完後,突然又笑了起來,“反正他們航行的方向正好會遇到”汪洋獨裁者“沉睡之處,搞不好不用我們出手,他們就先死一半了。”
第十四章汪洋獨裁者
傍晚之時,大家都聚集在船中一處大廳用餐,但也許是自小便孤單慣了吧,崆流並沒有加入其中,只是跑到伙房中趁亂拿了一些現食以及一瓶紅酒,之後便跑到了甲板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洋面喝起酒來。
靈心就在一旁,正在默默不語地啃著與崆流分半的白面包,兩人很有默契似的各自都不說話,只是靜靜的享受著這稍嫌寒冷的海風。
說也奇怪,明明將自己的大衣給靈心披上了,但崆流就是感覺不到如何的寒冷。
喝了口中手的美酒後,他也不細想什麼,望著洋面,暗自心道:“常聽人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現在萬卷書讀不成,但萬裡路倒也是開始走了。想我一個俘虜身分,能得有今日,命運女神的性子也當真是古怪得很呢!”想著想著,崆流不禁露出了微笑來。
轉回頭去,卻見靈心依舊緩緩咬著手中的面包,但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尋思:“像她這些被當成牲品的人,照理說來應該害怕至極才是,怎麼會如此處之泰然?再說,飽受饑寒的她,為何當有食物之時,卻不會狼吞虎咽?”
但他隨即一轉念,便已明白其中緣故,當下便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如果餓的話就盡量吃吧,嫌不夠的話我再去廚房偷來就是了,用不著如此儉省。”
靈心聽他此言,先是一怔,望了望他的雙眼,似乎還在猶豫,但過得一會兒,便開始加快速度吃了起來。
崆流心想:“這孩子會有這般心境,大概是長年窮苦所致吧。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人人像他如此,也許這場能源的危機也不會如此刻不容緩了。”
看著靈心的瘦弱模樣,以及她那時而疑惑,時而哀淒的眼神,崆流不禁露出了一絲悲傷的神色,心道:“我以為自己已經活的夠痛苦了,沒想到遠勝於我之人比比皆是,如此看來,我這些年來所受到的,也當真是連屁都不如了。”想著不禁苦笑起來,只覺自己原先是幼稚得緊。
突然間,靈心抬起頭來,看著眼神有些倀恍若失的崆流,突然將手伸了過來,往他手上輕拍幾下,並擔心地望著他。
崆流微微一驚,心想:“這小女孩該不會是在安慰我吧?”當下連忙露出笑容,對她道:“別擔心,我沒有事的。”
汪洋之上沒有其他燈火,崆流抬頭望月,心知時候已然不早了。當下對靈心道:“你也累了吧,還是早點休息才是……”說道此處,崆流這才發覺到:“糟了!我倒忘了,這裡可不是皇宮,我要到哪裡去找多余的地方給她住?”
雖然說自己的房間不是不可多容納一個小孩,但是畢竟男女有別,就算別人不在意,他卻可在意了。
當下苦思量久後,崆流想不到其他方法,也唯有試著找沙羅求救,看看能不能暫且收留她幾晚,等船靠岸了,再找人安置她即可。
帶著靈心來到了沙羅門前,崆流卻突然猶豫起來了,他暗想:“雖然這要求大概不會被拒絕,但卻不知她會怎麼看待這件事?”然而一時之間又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也唯有硬著頭皮了,當下便輕敲了沙羅的房門。
這個時候的沙羅,剛剛回到了房間,此時正在更衣,但才剛把外衣脫下,卻聽到門外傳來微微的叩門聲,於是停下了動作,下意識的將衣物抱在胸前虛掩,問道:“是誰?姊姊嗎?”
聽到了沙羅的詢問,崆流應了一聲。
一聽到是崆流,沙羅心中不禁緊張了起來,想來自從那日打森林逃出後,兩人就沒有時間單獨說話,怎地這時崆流會突然跑來,一想到此,沙羅臉上不禁飛紅滿面,心道:“不曉得他來找我做什麼?現在時間都這麼晚了……”接下來的事,沙羅卻是羞得想也不敢想了。
“等我一下喔!”對門外這麼說著,沙羅披上了擱在床旁的一件輕紗,就這麼轉身,將門打開。
把門打開的瞬間,卻見到崆流與靈心四只眼睛望著自己,當下先是一楞了一楞,隨即問道:“這孩子是誰啊?”
“呃……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長啦。”說著,崆流帶著靈心走入房中,並且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
“原來是這樣啊……”一面說著,沙羅一面露出了些許的失望與靦腆,心道:“真是的,崆流只是來請我幫忙而已……人家剛剛到底在想些什麼嘛!”
但崆流哪能體會這少女既是嬌羞又是多變的心?看著沙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微笑的神情,心中只道:“她該不會又想出什麼來跟我惡作劇了吧?”當下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定定地注視著沙羅以提防她有什麼特殊的舉動。
見到崆流這麼凝視著自己,沙羅還以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似的,臉一下紅的跟什麼似的,久久不敢抬起。
就在兩人俱都沉默不語之時,低著頭的沙羅,目光突然與抬頭望著她的靈心相接。
看著靈心那如寶石般光澤閃亮且透徹的眼神,沙羅不禁有種莫名的好感,當下便想去拉靈心的手。但誰知,靈心卻突然像是被嚇到似的,發出了“嚶”的一聲,隨即躲到了崆流的身後。
“什麼嘛!姊姊有這麼恐怖嗎?”對著自崆流身後偷偷窺視著自己的靈心,沙羅裝出了生氣的神情,但臉上卻都是溫柔與笑意。
雖然自己貴為公主,被人這麼面對應當生氣才是,但是一來沙羅個性本就隨和,二來又見靈心長得如此靈秀,因此非但無絲毫氣惱,心中只道:“大概是這小女孩怕生吧……唉,若是人家有這樣一個妹妹的話,一定會很有趣吧。”
當下,沙羅又說了幾句話想逗靈心笑,最後甚至還拿自己頭上的金制發飾想誘她出來,但她卻依舊躲在崆流身後不發一語。
崆流看著這樣的情形,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道:“應該是她還不敢與像你們這樣的貴族同處吧,我還是帶她去找橘或霧生小姐試試好了。”
“好吧……”沙羅說著,露出了遺憾的神情,但是依舊低著頭對靈心笑著道:“如果你想要這裡玩的話,姊姊隨時歡迎喔。”
看著沙羅的溫柔神情,一時之間,崆流不禁有些錯愕與感動,印象之中,總是身處“妹妹”身份的她,似乎未曾出現過如此的神態。
走出了沙羅的房門後,崆流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找誰是好,往左是橘的房間,往右是霧生的房間,至於往前……暫時不列為考慮對象。
在這三條路上苦思著的崆流,心中想道:“撇去其亞。橘也多半會答應,但仔細想來,靈心跟霧生的性格似乎滿類似的……”如此想著,崆流不禁低下頭來,對著靈心問道:“撇去我之外,你倒是決定一下自己的方向吧。”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但誰知,靈心先是往左看了看,又向又望了望,最後竟然抬起頭,定定的瞧著前方的房間……也就是蒂妲的房間。
“呃……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看著靈心的決定,崆流顯露出了一絲難色,他心道:“其他人都好講話,但唯獨蒂妲……倘若她知道了這孩子的來歷,不知會怎麼做呢。”心中雖然相信蒂妲不會如此狠心,但卻又不敢嘗試,崆流也只有望著正前方的木門大大歎了口氣。
但就在崆流牽起了靈心的手要走向橘的房間之時,突然間,身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不會這麼巧吧?”就在他這麼想著之際,身後隨著傳來了一聲冰冷的呼喚:“崆流?”
“呃……蒂妲……這……”轉身望著蒂妲,崆流就像做壞事被抓到般,試圖將靈心藏在身後。
但這種微末的小招式,又怎麼能瞞得住心細如發的蒂妲?卻見她望了靈心一眼後,隨即歎了口氣,道:“這孩子的事,我都聽負責管理的船員們說了。你也不必這麼躲躲藏藏了。”
說著,蒂妲卻沒露出生氣的神情,逕自蹲下了身來,冰冷的視線望著靈心的雙眼,問道:“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呃……我自己暫時取的,叫靈心。”
“靈心……好名字。光看著這靈徹的雙眸,倒像是可以把自己的心看透似的。”
說著,蒂妲不由得伸手撫摸著靈心的頭發,但見靈心這次卻不害怕,乖乖的讓蒂妲摸著自己。
“那麼……靈心,你要住姊姊這裡嗎?”
“呃……蒂妲……你說這話的意思是……?”
“還會有什麼意思?”說著,蒂妲抬起頭來看著崆流,“難不成,讓這個小女孩跟你這個大男人同一間寢室嗎?”
語罷,蒂妲微微一笑,雖只僅僅一瞬間,但卻讓崆流感到無比的溫柔。
翌日早晨,在船的搖晃下,崆流悠然轉醒。
更衣梳洗完畢後,他來到了甲板之上。
遠眺著前方一萬無際的汪洋,崆流頓時感到心胸開闊,說不出的暢快。
雖然說每日總面對一成不變的景色是會讓人厭煩,然而海洋看似平淡無奇,但實則瞬息萬變,到也讓崆流不敢寂寞。
雖然百般不願,但是崆流卻還是來到了大家聚集用餐的大廳。
因為這算是艘小型戰艦,自然不會有什麼豪華的大廳,大約四個臥室大的房間中,擺著一張圓形桌子,中央放著花,周圍則是隨意擺了些裝飾品來美化。
此時,蒂妲已經帶著靈心坐在桌前,而沙羅正與橘聊著天,其亞不知跑去哪裡,霧生也沒有來用餐。
“崆流!”注意到了崆流,沙羅高興地叫著,並且挪出了與橘之間的座位來,示意要他坐到兩人之間。
“呃……”看到這一幕,崆流不禁苦笑,望了蒂妲一眼後,最後只有乖乖地坐到沙羅與橘的身旁。
早餐的菜式很普通,荷包蛋、薰肉、白面包、木梅與橘子果醬、葡萄汁、生菜沙拉,皇宮中典型的早餐。
難得與眾多人一起吃飯的崆流,一時之間似乎顯得有些無法適應。
看著蒂妲、沙羅等人規規矩矩地吃著,崆流不禁心想:“真是麻煩啊,若是我一個人時,用手抓起來吃就可以了,干嘛動刀動叉的呢?”
用餐完畢後,眾人沒有即刻離開,因為在海上無事可做,又不用上課,自然就聚在一起,說著些有的沒的。
出乎意料之外,沙羅與橘相當合得來,只不過所聊的話題,似乎以崆流所發生過的糗事為多。
不方便參加這樣話題的崆流,當下便湊到靈心與蒂妲那邊。
“你們兩個相處的好嗎?”
“怎麼會不好?”
隨口應答著,蒂妲臉上的神情竟是無比的溫柔。其實崆流也知,蒂妲性格向來外冷內熱,表面上看來對大家一視同仁,然實際上卻是相當好惡分明,她既然這麼說了,必定是相當喜愛靈心才是。
“這孩子……似乎還不大會說話。”
“我見到她時就是如此了,實在不怎麼說話,但是應該是聽得懂我們說的話。”
“也不像其他小孩有哭鬧或是大笑呢,看來似乎受過了不少苦。”
看著蒂妲溫柔的輕撫著靈心的臉,坐在一旁的崆流心中不禁一動,暗想:“若是以後他有兒女家室的話,一定也會露出如此的柔情吧。”想到此,當日彷徨森林中,沙羅對自己所說的話不禁又回蕩在耳,崆流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阻止這一切胡思亂想。
“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是在想,這孩子跟你還真像呢!”
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話,崆流毫不細想著便這麼說,但說完才發現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
然而,這次蒂妲卻竟沒氣惱,只是微微一笑,幽幽地說了聲:“對啊,真像呢。”
就在這時,沙羅卻突然插話道:“也難怪她會只跟著姊姊了!”
看著靈心與蒂妲之間甚是親匿,又想起了昨晚對自己的態度,一時之間,沙羅心中大感不悅,賭氣的話自然就說出口來。
但見蒂妲沒說什麼,而崆流也只有苦笑,沙羅心中更是閃過一絲淡淡醋意,心道:“什麼嘛,怕人家怕得要命,跟姊姊就能處得這麼好。”
就在沙羅又想說些賭氣話之際,突然間,外頭傳來了騷動的聲音。
察覺到情況有異,除了靈心外,四人均互相望了一眼,隨即便朝外頭奔去。
一到外頭,蒂妲便攔住了一個船員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船員一見是蒂妲,先是一驚,隨即吞吞吐吐地說道:“呃……呃……這……幾個船員們抗議,說沒有祭品不能駛過這段航程。”
原來經過一天的航行,船此刻已經來到了那個“汪洋獨裁者”出沒的區域,現下許多船員正在抗議,希望能將靈心拋入海中,以求能平安渡過這片海域。
“開什麼玩笑!要祭品,難道牛、羊、豬不行嗎?干嘛一定要讓個小女孩來犧牲?”
蒂妲用著冷冷的語氣說著,心下卻暗道︰“看這局勢,他們似乎非要人出來當祭品不可,倘若硬是不答應,只怕無法繼續航行。”但是轉念卻又想到靈心那令人憐惜的眼神,一時之間,公私之間,孰輕孰重,倒也無法分得仔細。
就在這時,原本站在一旁的崆流走來,對著船員問道︰“難道不能避開這段航道嗎?”
“也不是說不可以……只不過……「汪洋獨裁者」所經范圍甚廣,如果真打算避開的話,最少也得再花半個月的時間才行。如果您們不急的話……”
也不等船員將話說完,只覺心煩意亂的蒂妲便一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隨即又轉頭對崆流說道︰“我去掌舵的那邊看看有什麼折衷的方法……”
還不等蒂妲交代完畢,崆流便立即說道︰“放心吧,我會試著跟他們談談,就算不行,也絕不會讓他們傷害靈心的。”
聽到這句話,蒂妲心中稍感輕松,但隨即又將神色緊繃起來,轉頭離去。
等蒂妲走後,崆流來到了那群抗議人士的面前,大聲說道︰“各位,請姑且請聽我一言。”
“沒什麼好說的!若是要我們繼續航行的話,就把那女孩當成祭品交過來,否則免談!”
帶頭的獨眼老者發言完,身後百餘人一齊附和著。
“難道你們忍心為了自己的命,就犧牲他人嗎?”
“嘿!我說伯爵大人啊,犧牲一人就可以救一群人,這難道不值得她去犧牲嗎?”
聽到這種歪理,崆流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好了啊!”
“這、這……小人都這把年紀了,骨頭松了、牙也散了,只怕離死不遠,您還要小的去犧牲嗎?”
“那不正好?反正橫豎你都死,不如犧牲自己救了大夥,以後傳出去,不是正好可以流芳百世?”
獨眼老者聽到這句話,臉上頓時一陣鐵青,若非礙於尊卑之別,只怕早就沖上前去給他一刀了。
見到老者的氣勢減弱,崆流連忙趁勝追擊,說道︰“如果今天沒人願意自己犧牲,那有關祭品這話大家都甭提,倘若有人願意犧牲,那就自個往下跳便可,我想也不必多說什麼吧?”
一面說著這歪理,崆流心下暗想︰“我就不信這群人會有願意犧牲之人,姑且賭一賭運氣,倘若安全,那是最好。倘若真被碰上,那就……”崆流一時卻也無法想到什麼好法子,為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天下事無巧不巧,就在崆流好不容易安撫住群眾之時,突然間,海洋中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吼叫聲。如同龍吟般,吼聲撼動著海洋,將洋面帶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沖擊。
眾人俱是一驚,轉頭望向聲音的來處,不看也罷,這一看,差點沒有被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一只百公尺來長,如蛇型般的藍色巨獸在海域中浮浮沉沉著。頭頂有著一只血紅色的角,長度幾乎可以刺穿一般戰船,全身覆蓋著身藍色的鱗片,與海洋的顏色相近,若非浮出海面,否則真讓人無法注意到。
“真了出現了!真了出現了!”每個人的心中口中都這麼喊著,即便是崆流,此刻腦中一時也沒了個主意,只盼這一切都是一場荒誕無稽的惡夢。
當下,數百名船員們俱都開始驚慌失措了起來,就連有相當資歷的老船員們,也都因為生平第一遭這麼近見到“汪洋獨裁者”而開始惶恐了起來,一時之間,甲板上群眾們亂成了一團,原本應該是具有紀律的船員們此實全成了被恐懼支配的難民。
然而,就在這混亂的場面中,卻突然有幾個年輕的船員,拾起了身旁的鐵叉,一步步朝著站在門邊的靈心走去。
“還不住手!”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沙羅連忙趕來,張開雙臂擋在靈心身前,銀雪則是張牙舞爪地威嚇著那群人。
“幾個大男人欺負個小女孩,你們羞也不羞?”
橘說著,便使出了“聖者的假面”保護著三人,以防他們在這混亂中突然發難。
“生死交關,誰還管什麼羞不羞?我可不要在這裡海中!”
說著,一個壯漢便想挺叉而上,但卻被銀雪口中的冰凍結了腳。
“你們只要膽敢再進一步,縱然不會被淹死,我也讓他凍死!”
“前後都是死,我偏偏要拼他一拼!”
大吼一聲,又有數人往前沖!
眼見如此局勢,沙羅心下也怯了,自知銀雪一時無法阻止這麼多的人,倘若硬要如此,說不得,只有殺人了!
然而,就在沙羅開始猶豫不決之時,突然間,一個人橫劍沖來,打斷了群眾手中的鐵叉,卻是其亞!
只見其亞握緊了手中碧色長劍,擋在群眾面前悠然說道:“雖然我不知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若要對二公主不利,倒請你們先問問我手中的”光風齋月“!”
由於其亞失去了守護天使,雷斯索性便以借為名,將淵明的四大鎮國神劍賜給了他,讓他能夠自保與保人。他手中的“光風齋月”正是此神劍,傳說中,此劍乃是以天上星星殞落之石粹煉而成,不但削鐵如泥,而且一但本身受到沖擊,就會發出震波攻擊敵人,就算是想圍攻,也必然得不到好處。
這群烏合之眾自然是不知此劍來歷,但見到劍光逼人,鋒利無比,卻也沒一個人敢貿然上前送死。
“這樣草菅人命,稱得上什麼貴族?”
一個看來比較精靈的船員這樣說道,大家一聽,也隨之同聲附和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難道你們就不是在迫害他人嗎?”
崆流生氣的大吼著,尋思:“我壓根都沒將自己當成貴族,也不願用他的權力來享什麼好處,怎麼今日倒成了是我在仗勢欺人?”
就在這時,蒂妲突然走了出來,朗聲道:“崆流說的沒錯,但你們也沒有錯。貴族固然是有權力,但也不能草菅人命,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允許自己為了苟且偷生,而去犧牲一個無辜的生命!剛剛已經跟船長商量好了,怕死的人都下船離開罷,我們決不強留!”
聽到這句話,船員們各各相互望了望,又看看了身後正在接近的“汪洋獨裁者”,衡量了幾番後,便紛紛開始搶小艇,准備離開。
一時之間,人員驚慌逃竄,搶到小艇,搭著小艇遠走高飛,沒有搶到的,索性拿了個舢板便跳入水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十之八九的成員們一股腦的都跑了。
看著蒂妲毫無畏懼的傲立於船首,崆流微微一笑,走到她身旁,說道:“想不到你也會有這麼沖動的一天。”
聽到這句話,蒂妲也不氣惱,只是幽幽地道:“跟你學的啊。那時心中什麼也沒仔細想,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要這麼做罷了。”
“現在船員都跑了,我看縱然躲過了”汪洋獨裁者“,這趟旅程也唯有作罷了。”
“管他的,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說這話時,蒂妲刻意學著崆流平時那份灑脫的語氣,雖然在她口裡說來總有些格格不入,但崆流聽來倒也有趣得緊。
“哈哈!說的沒錯!”
沒過多時,“汪洋獨裁者”已經來到了距離“浮士德號”數丈之前。
只見祂猛然仰起了上半身,單獨一顆巨大如藍寶石般的雙眼,以逼人的神氣看著下方的眾人。
眼見如此龐然大物,蒂妲心中不由得有些怯了,雙手緊握著,只待待會兒能在祂發難之前先攻個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蒂妲這麼思索著之時,崆流卻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一時之間,蒂妲感到有些錯愕,但看了看崆流的神情,只見他眼裡盡是平和,並且輕輕的對自己搖了搖頭,當下蒂妲便了解了崆流的用意,於是便放松了握緊的手,心道:“是了,跟他在身邊,就算天大的難事,難道兩人就不可能解決?”
就在這個時候,“汪洋獨裁者”突然大吼了一聲,在如此的距離之下,頓時將眾人震得幾乎無法站立。
但,在這全場駭然之際,崆流卻像是渾然未覺般,問道:“您該會說話吧?”
突然間,祂停下了吼聲,低頭瞪著崆流,片刻之後,竟真開口答道:“人類啊,為何你能知道此事呢?”
“因為似您這般的神獸,理應會通曉各類語言才是,否則又怎能被稱為神獸?”
“既然知道我是神獸,又怎敢擅自闖入我所棲息的領域?”
“這倒真是我們的錯了,還望您能見諒,姑且放我們過去。”
“既然要通過,那也該知道規矩吧?”
聽到這句話,眾人不禁往靈心看了一眼。
但是崆流只當沒聽見這句話,當下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您吃人嗎?”
“笑話!海中生物數之不盡,我又何必來吃你們這些人類?”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祭品呢?”語罷,崆流微微一笑,也不等祂的解釋,逕自說道:“以我之愚見,您多半是要立個威嚴,讓大家不敢小歔您,所以才與他人定下如此的規定,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眾人聽他如此問,不禁暗暗感到擔心,但崆流說此話之時,背上也是冷汗直流,心道:“倘若祂是個講理之神倒也罷,如果是個無理霸道的神祇,恐怕我們只有棄船的一途了。”但是為了救靈心,說不得,只能放手一搏了。
果見祂像是震怒一般,突然大吼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道:“小子!你當真不怕我?”
“怕!怎麼不怕?但是比起一條人命,縱然多麼害怕,現在也只能忍住了!”
聽到這話,祂先是一怔,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倒也有趣,千百年來,棲息於此地的我,所遇到的,不是那些只會鞠躬哈腰的小人,便是以正義之師自命,而想把我驅逐的魯莽之徒,如今沒想到會遇上你這小子!好樣的!好樣的!”
“這麼說的話,您願意……”
就在眾人感到可以松了口氣之時,祂卻突然變了語氣,說道:“這倒是兩回事,若今日平安放你一干人等通過,以後我還想要安寧嗎?這樣吧,我姑且就給你三道題目,答出來了,我就放行,答不出來……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崆流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眾人,但見沙羅與橘輕輕點了點頭,而其亞則是露出信任的微笑,因為他們都知,眼下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與其硬戰,倒不如把希望放在這個常常莫名其妙帶來奇跡的崆流身上。
然而,盡管大家都如此,崆流卻多少有些猶豫,心想:“倘若今天就我一人,除死也無大事,但今日,我身後卻背負著如此多人的命運,這倒是不可以有半分的大意。”
察覺到了崆流了心思,一旁的蒂妲幽幽的歎了口氣,稍稍握緊了崆流的手,什麼話也沒說。
感到蒂妲的體溫與心跳自掌心傳來,崆流心中一動,抬起頭便道:“好,我接受這個挑戰,不過我有兩個額外條件。”
“一齊說了吧,”
“首先,這海洋既非你我所有,也自不屬於任何人,你只用讓我們過路便想換我們的命,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那你又有什麼要求?”祂一面回答,一面心想:“這小子倒也伶牙俐齒,且讓我問他三個就連我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很簡單,我們船員都跑光了,所以如果你輸了,就必須送我們全員至下一個港口。”
“這個簡單,別說下個港口了,只要你能把我問題盡數答出,便是萬裡航程我也奉陪!”
“第二個條件……只有你問我答倒也無聊,不如我們各問三題,看看誰答不出誰的。但如果平手的話……”
聽到這話,祂驀然大笑,說道:“你這小子也太小看我了,千年以來,我都在真理與學問的沉思中打轉,想要問倒我?好!如果平手的話,也就算是你贏了罷!”
面對祂這樣的回答,崆流心中一樂,心下已經想出了數個應對之法,於是便道:“好,尊重您是長者,就由您先出題吧。”
“……我問你:”生命是什麼?“”
此言一出,除了崆流以外,每個人都面有難色,尋思:“此題怎麼說怎麼對,但怎麼說也怎麼不對,哪裡有解答?”
然而崆流卻像是毫無驚恐般,淡淡的反問道:“那我倒問您:”生命不是什麼?“”
這回答也當真狡猾得緊,如果祂答了,無疑是幫崆流說了答案,但如果祂不答,兩人就是平手。
於是他當下便道:“好!就算你對,下一題可沒這麼簡單了!”說完,祂卻開始沉思,似乎想找個最難的問題來問倒崆流。
“……注意了!我問你:”我是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千年來無數哲學家所思考的問題,祂怎麼樣也無法看穿,如何也無法想透,心想崆流一介毛頭小子,自然是無法回答出來。
但誰知,崆流突然一笑,反問道:“那您倒回答,”你不是什麼?“”
又是如前題一般的反向問法,然而此中涵義卻比前者更深,這讓祂不禁一怔,心中暗道:“我不是什麼?我不是什麼?我不是什麼……”苦思良久之後,驀然領悟其中真意,當下大笑道:“小子,真有你的!此題就算平手吧!但是下一題可不會這麼簡單喔!”
已經連續平手兩題,祂心中暗想:“這小子倒也不簡單,但這第三題可也不能再讓他取巧了,且讓我想個他反問不得的方法。”稍一沉吟,祂腦中便想到了個計策,於是開口說道:“小子,前兩次都是我出題在先,這次倒換你先出題試試。”
聽到了這話,崆流先是一怔,心道:“這老家伙也真狡猾得緊,擔心我再用此招取巧,索性就要我先出題?”但雖然知道了祂的想法,但是一時之間,崆流還真想不出什麼可以難得倒祂的問題,心中轉過千百個稀奇古怪的題目,但卻都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可以問倒祂.“怎麼了?難不成你是想認輸嗎?”
看見崆流面露難色的神態,祂的語氣中似乎顯得有些得意。當下更誇口道:“想我活了不只你的百來倍,看盡這世間大小奇觀,想要找個我試不得的事物,對你而言,只怕難如登天罷。”
誰知,聽到了這話,崆流臉上卻突然露出了笑容,心下道:“你不說倒也罷,這下說了反而讓我想到了個連我也全然不得要領的玩意兒。”當下手一伸,拿出了“默世錄手札”來。
但也不等崆流開始發問,卻見到祂突然“咦”了一聲,就如被嚇到似的,呆了好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一笑,也當真讓人緊張不已,眾人不禁心想:“這下糟了,看祂的樣子,十之八九知道”默世錄手札“的來歷。”一想到此,其亞、沙羅、橘都不由得握緊手中的武器備戰,而蒂妲則是擔心地看著崆流。
但誰知,大笑之後,卻聽他說道:“好小子!有這東西怎麼不早說?光是看在這東西與那位尊駕的面子上,別說過路了,就算要我追隨萬裡也自當奉陪到底!”
突然間,也不等崆流的反應,“汪洋獨裁者”突然化作一道光,頓時包圍住了整艘船。
當刺眼的光芒漸消,眾人只見祂已然消失,但船首卻多了個龍型雕像,而船的兩側竟然多了雙大鰭,就好似這整艘船成了一只大魚似的。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時,船首的雕像突然開口說道:“從今天起,我”汪洋獨裁者“──”利貝亞森“(Leviatha)就寄宿在此船上,您說要東我就東,您說要西我就西,便是血海也敢航行!”
說完,也不等崆流下命令,祂便像是誇耀自己的能力般,擺動著雙鰭,頃刻間,船竟然如騰空飛起般,向遠方航去,其速度之快,遠勝先前數倍有余。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做個書生萬戶侯。^o^
第十五章窺視命運的魔女
是日夜晚,吃過了晚飯之後,沙羅一個人獨自在甲板上吹著風。
遠眺海灣,但她卻沒有欣賞祂的這等閒情。
“唉……”
突然間,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椅著船桅,她腦中想得卻盡是今日白天的事情。
那時場面混亂,很多事情她都沒有注意,但她就是忘不掉,當崆流手緊握著蒂妲之時,蒂妲臉上所露出的表情。
“崆流……崆流……”
她輕輕地喚著這名字,臉上時而歡笑時而憂傷,一想起那日那晚,在彷徨森林中的事情,她的臉上又是滿布著紅暈。
“如果那時站在那裡的人不是姊姊而是我,他會像對姊姊那般對我嗎?”
一面暗想著,她一面閉起眼睛,腦中幻想著崆流的體溫與心跳由手掌傳到自己的心。
“如果我是姊姊的話,我鐵定會心跳快得像爆開似得吧?”
不知不覺間,沙羅早已是對崆流情根深重,眼睛望著的是他,心理想著的也是他,彷佛這世界上,就只有崆流一個男人似的。
就在沙羅腦海裡打轉著這些胡思亂想之際,她突然聽到了一旁傳來了腳步聲。
她一驚,往聲音方向望去,卻見到,靈心此刻正躲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船桅後,有些膽怯地望著自己。
“原來是你啊。怎麼了嗎?”
沙羅說著,卻沒有走進靈心,因為她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樣突然嚇到她了。
“蒂妲……姊姊呢?她沒跟你在一起嗎?”
靈心搖了搖頭,卻慢慢走了過了來,雖然有些恐懼,但還是到了沙羅的身前,輕輕地拉了拉沙羅的裙擺。
“有事嗎?”
靈心沒有回答,只是對著她大大地點了點頭,小小聲地說道:“……謝謝你……”
沙羅先是一怔,但隨即微笑說道:“不用道謝,換作是任何人,也都會願意救你的。”
語罷,沙羅輕輕地蹲下身來,輕撫著靈心黑色的發絲,歎了口氣後說道:“姊姊就是這樣,自己不會打扮,連你也給忘了去。”
一面說,她一面將自己頭上的純金發飾摘了下來,溫柔的戴在靈心的頭上,“瞧,你這樣可不美麗了許多嗎?下次你來姊姊這邊,我再替你好好打扮打扮,但可不許再這麼怕我了喔!”說著,沙羅又再度輕撫著靈心的頭,不知不覺間,兩人之的隔閡已經慢慢化解了。
※※※※※※※※※※※※※※※※※※※※※※※※雖然浮士德號上的船員們大部分都已經離去了,但是得到了“汪洋獨裁者”──“利貝亞森”的幫助,卻反而使崆流等一行人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更早許多而來到了“鐵爾”的港口──“米斯裡”。
由於“鐵爾”的經濟命脈乃是以各式武器為主,因而航運遂成為了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建設之一,位於三條河道交會出海口的“米斯裡”憑著廣大的腹地與各國船只必經航線的幾個優點,成為了“鐵爾”的第一大港口。
在文化上,鐵爾人個性剛硬,不喜歡與他人妥協,皇家的“鐵血騎士團”更是以雷厲風行的作風聞名於世。但是另一方面,這卻也代表著此國國民作風的熱情與執著。
多年前,鐵爾由於國王繼承權的問題曾經鬧得不可開交,後來是經淵明王雷斯從中協調,這才擁立了“萊奇二世”為新一任的國王。也正因為這個緣故,多年來,淵明與鐵爾雙方關系一直非常密切。
當崆流囑咐了利貝亞森要祂把船恢復原狀後,眾人這才緩緩靠上了岸邊。
在淵明,港邊總是異常的熱鬧,此處自當也不例外,放眼望去,便見到飄著各國國徽的大小船只的旗幟與浮士德號並列,陸地上,人們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有正努力搬貨的,有沿路叫賣南北雜貨的,也有一些身著半透明輕紗的風塵女子正在岸邊,等著那些久久停靠陸地一次的水手們的光臨。
沙羅一面開心的四處張望著,一面興奮地說道:“人家總以為淵明的”哈德亞港“已經夠大了,但跟這裡比起來,卻似乎還是遜色了些。”
對於沙羅這樣有失貴族身份的行為,蒂妲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加以糾正。心下只道:“我們從未出過自己的國家,也難怪她會這麼開心了。”
就在大伙兒感染到了此種熱鬧氣息之時,崆流卻似乎感到有些個不對勁,望了望四周之後,他不禁心道:“雖然說這次的行動是半機密的,但怎麼連一個代表都沒派出來迎接?以淵明和鐵爾的關系之深,難道連這點情分都沒有嗎?”
然而,想歸想,沒過多時,他便把這份思慮拋之腦後。
向港口邊的商人問了個路後,一行人來到了專門管理外國船只與賓客的“港理司”。
那“港理司”是棟二樓的建築物,大約有一間飯館這麼大,比崆流在淵明的家還要大上一些。
“是從哪兒來?來干什麼的啊?”一走入了大廳,迎面而來辦事的人員用著一口混雜不清的語言問著。
蒂妲拿出了一封蓋著淵明國印的公文遞到了他面前,並用著公式化的語氣說道:“我們是從淵明城來的使者,希望求見你們的國王一面。”
“使者?沒聽說過!想見國王?行!一旁慢慢等著,自會輪到你的!”
聽到這句話,蒂妲不禁皺了皺眉頭,但是苦於此處非自己國家的領土,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當兒,原本站在最後方的其亞卻突然走了過來,對著辦事的人員笑著說道:“不知這位大哥該怎麼稱呼?”說這句話之時,他手中卻暗藏了三枚金幣,偷偷塞到了辦事人員的手上。
只見那辦事人員先是一怔,待得分清了手中之物後,原本繃緊神情,一瞬間眉開眼笑了起來,說道:“我怎麼敢說是大哥呢?你們想見國王?現在的局勢雖然有些麻煩,但是也說不上是什麼天大的難事,等我讓我跟上頭通知好,應該就可以了。”
說著,那辦事的人員便轉過身子,朝著裡頭走去了。
“看來我們國家的國印連三枚金幣都不如啊。”
目睹了辦事官員前後態度差異的崆流,不禁有些感歎地說著。
早先就曾聽過老師提及有關這類的事情,起先倒也不在意,卻沒想到今日在異國碰上了,倒也感到挺不是滋味的。
對於崆流如此毫不避諱的言論,蒂妲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難道不可以少說兩句嗎?”但在心中,卻也對於崆流的話多少有些同意。
等了許久,卻也不見再有人來招呼眾人,為了節省時間,於是蒂妲當下便決定,由自己與沙羅繼續在這兒等,其亞則是先到旅館找幾間房間,並且請人運送行李。
至於橘,則必須先到“練金術士”的分社報到,霧生要去此地的魔導學院聯絡,而崆流則是……負責到市集上挑幾件靈心可以穿的衣物。
“讓我身負這麼”重要“的任務,我還真怕無法達成這個使命呢。”
面對蒂妲的工作分配,崆流不禁半自嘲的苦笑。
但這樣的態度卻又使他被蒂妲瞪了一眼:“如果你嫌工作太輕松的話,我看就由你來取代我跟沙羅的工作好了。”
“這倒也不必,我對於需要用到自己身分或是地位的工作,向來是敬謝不敏的。”
語罷,崆流便攜起了靈心的手,兩人一同走出了港理司。
而在交代了幾句後,其亞、霧生、橘也都紛紛上路,整個港理司的大廳中,頓時只剩下沙羅與蒂妲苦等著。
“他們都走了呢。”
“……那又如何呢?”
“沒怎麼樣啊……”
說著,沙羅卻嘟起了小嘴來,開始有些不安分的走來走去。
“聽說鐵爾的市集那邊有賣當地才有的飾品耶!”
“喔,這樣啊。”
像是故意吊沙羅胃口般,蒂妲用著毫不在意的口氣回答著。
碰了一鼻子灰的沙羅,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只有繼續等待著。
過了好一會兒,看著依舊坐立不安的沙羅,蒂妲淡淡地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你想去逛逛的話,那我一個人在這兒等也行。”
“真、真的嗎?不大好吧?姊姊這樣太辛苦了……”
看著沙羅依舊是面有難色,蒂妲不禁心想:“她天性活潑,能陪我站這這麼久已經算難得了,反正我一個人也處理的了,干脆就讓她開心玩吧。”蒂妲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反正我一個人也能處理得來,你就去吧。”
崆流來到了市集上後,便找到了家裁縫店,讓店員比對了尺寸之後,他便買了幾件適合的衣物,並且讓靈心立即換上。
脫下了原本以破布縫補過的衣物後,靈心穿上了店裡賣的孩童服飾,儼然就是個優雅端莊的小女孩,哪裡還有半分落魄的模樣?
“你這樣子也真好看,比起我來,只怕更有七分像貴族呢!”
崆流不禁如此贊美著,雖然有些半開玩笑,但其中卻有三分為真。
卻見靈心就像是聽懂了崆流的贊美似的,輕輕地低下了頭來,左手掩著嘴巴,似乎正在笑著。
看到這副模樣,崆流心中一動,心道:“從她的舉手投足看來,只怕這孩子當真是什麼大家閨秀的遺孤之類的。”
走回了市集之上,無事好做的崆流索性帶著靈心信步在這條長長的街道上。
“從”槐斯“進來的上等的絲綢!不買也來看看啊!”
“遠從”淵明“進貨的魔法護身符,不靈免錢啊!”
“飛龍鱗制成的手套,包管耐火耐寒!”
“大賢者生前所著的魔導書謄本,今天大拍賣啦!”
一路上攤販雲集,從小吃、古董甚至魔導具一應俱全,不禁讓崆流看得眼花撩亂。
記得老師曾經說過,像這類的市集,在行家的眼中是個寶庫,但在外行人看來,卻只是個亂花錢的地方。
倘若像老師那種眼光的人來看,也許可以碰著運氣找到些沒被人認出的寶物,但是若給外人來,通常都會因為外表上的華美,而花一堆冤枉錢卻拿到不值一文的爛東西,因此崆流這一路走過去,也不怎麼刻意去挑選,只是看看便罷。
但就在兩人經過了一個破舊的小攤子前之際,靈心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並且蹲在攤子前。
“怎麼了嗎?是累了嗎?”
崆流柔聲問道,並且自然而然的將眼光移到了靈心所注視的物體上。
只見靈心這時從地上眾多五顏六色的石子中,拿起了一顆拇指大毫不起眼的白色石子,並且仔細端詳著。
崆流也湊近一看,但見這石子雖然表面黯淡無光,但是仔細凝視,卻可見到一絲絲微光透石而出,若更仔細看,甚至可發現到,那光線就有如心跳一般,一下一下的明滅著。
崆流頓時一凜,心道:“這該不會是”天使命石“吧?”
雖然心中這樣想著,但崆流臉上卻故作鎮定,冷靜對老板問道:“請問這顆石子怎麼賣?”
老板看了崆流一眼,接著又指了指擺在地上的木牌,只見上面寫了斗大的幾個字:“鐵爾名產,七彩情石,兩粒十銅”。
對這老板如此冷漠的態度,崆流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早被人忽視慣了,但是這個老板的態度也真是稍微過份了點,原本不想占他便宜的念頭頓時打消了,當下只付了十枚銅幣,便將那粒白石子連同隨意挑選的一粒七彩石子都取了去。
又在外頭留連了好一陣後,靈心神情漸漸露出了疲態,崆流心知她雖然懂事但終究還是個孩子,於是回到了眾人下榻的旅館,將她安置在房間裡休息,並且請剛從練金術士分社回來的橘代為照顧,而自己卻又走出了旅館。
其實原本也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因為突然想到老師在自己臨行前所交代的事情,於是只好又走出了旅館。
沿途問了幾個路人之後,他便依著指示走到了一條給人感覺有些曖昧的街道上。
這裡就是被人稱之為“花街”的地方,只見明明是大白天,但是道路兩旁卻站著許多穿著火辣曲線玲瓏的女孩,不斷地對著行人們搔首弄姿。
“幸好我沒有把靈心帶來。”
一面暗自慶幸著,崆流一面盡可能的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那著畫得有些潦草的地圖上。
“花街”的巷道狹窄,但其中卻大有文章,崆流也數不清自己究竟拐了幾個彎,繞了幾個圈,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占卜屋──“宿見館”。
根據老師的說法,他有個老朋友在這裡頭替人占卜,多年不見,希望崆流能將幾樣事物轉交給那位朋友。
原本以為是一件簡單至極的小事,但在走入了宿見館的瞬間,他才知道自己又被老師騙了。
才一走入,便立刻有兩個殺氣騰騰的男子,手中持著長劍擋在自己的身前。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來到這裡?”
面對這樣嚴厲的質問,崆流不禁心道:“我才想別人幫我解釋我為何會笨到來這裡呢!”但口中卻也只有乖乖答道:“我是奉老師的之托,來見個朋友的。”
“老師?你老師是誰?”
“呃……你這麼問還真考倒我了,我那個老師的脾氣很怪,教我這麼久,便是連名字都不許提。”
聽到這句話,兩個男子只當崆流是在戲弄自己,當下便要發作。
然而,就在此時,兩男子身後的小房間裡,卻傳來了聲柔美的女性聲音:“休得無禮,既然是稱做朋友,就該放他進來。”那聲音的主人聽來只怕不到二十,但是語氣中卻含著極大的威嚴,讓那兩名男子絲毫不敢有第二句話,左右一退,便讓崆流進了去。
走入其中後,崆流這才發現,原來又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四周毫無陽光,所仰賴的只有一整排蠟燭微弱的光線,而那女孩卻是在這條長廊的盡頭,臉上蒙著黑紗,只露出一對閃亮的眼眸,身前漂浮了一顆占卜用的水晶球,正在發出絲絲微弱的冷光。
“貴客來訪,有失遠迎,請恕罪。”
女孩用著不大適合她年齡的語氣對崆流說著,但崆流也不以為異,只是微微一笑,並未答話。
“我是老師要我來的,他希望我將這個東西交給這裡的占卜師。”
說著,崆流從懷中濤出了一個從中心裂開來的半圓形護身符,交給了那女孩。
女孩輕輕地接了過來,並且也從懷中拿出了另一半的護身符,將兩者合了起來,說也奇怪,原本裂開的護身符,竟然就這麼合了起來,像是完好如初般。
“果然沒錯,尊師的確是先母的老友。”
“先母?”
“嗯。我母親……也就是你老師的朋友,早就七年前就去世了。”說著,女孩語氣中閃過了一絲悲傷。
“我很遺憾……”注意到了女孩的心情,崆流也有些難過地說著,雖然明知不可能,但心下卻不禁想自己要是能早個七年來此就好了。
“很感謝你的幫助,相信母親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我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崆流微微一笑,但見女孩眼神中依舊有些感傷,便不由得說道:“不過想來也真是理所當然呢,想想我老師那一個老頭子,怎麼會跟你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是多年好友呢?”
說完這句話,崆流心中微微覺得有些不妥,但卻見女孩也未惱怒,只是幽幽地說道:“我美嗎?你又沒見過。”
聽到女孩這麼問,崆流不假思索的答道:“蒙著面都美了,那不蒙面一定是更美了。”
其實崆流也非花言巧語之徒,只不過總是喜歡逗人開心,加上平素又是伶牙俐齒辯才無礙,敵對時可以把別人罵得狗血臨頭,此刻贊美人時,自然也可以說得天花亂墬。
但他卻不知道,也正因為自己這裝瘋賣傻,幽默灑脫的個性,總是讓他特別容易吸引那些平素端莊賢淑的女子,讓她們意亂神迷。
“你這人怎麼說話這般奇怪?蒙著面你又見不著,美不美又與你何干?”
女孩表面上雖然是斥責,但語氣中全卻無怒意,她畢竟是個少女,被人稱贊美又怎麼會不喜?
看到了女孩總算是開心了起來,崆流不禁松了口氣並露出笑容來,也不知怎麼,他就是不喜歡見到別人悲傷。
望了崆流的微笑,女孩忽然說道:“都怪你跟我東扯西扯,害我都忘了,母親說過,她希望將幾樣事物交給替她把護身符帶回來的人。”
說著,也不等崆流的回應,女孩便從身後取出了個手掌大小的暗紅色檜木盒,並且從懷中拿出了一把鑰匙,一並交給了崆流。
接過了木盒後,崆流將它打了開來,但見木盒中放了個紅色的錦囊,裡面放了一枚藍色的戒指以及一張白色的咒符。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但見戒指通體藍色,沒有什麼特殊的花紋,然而內面卻寫上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而那張白色的咒符上,則是畫了個像是魔法陣一般的圓環,但不同於濕婆大陸一般見到圖樣,圓環的中央卻是個正五芒星的花紋。
“這是……”
將戒指拿起放在掌心,崆流只感覺到一股淺淺的波動不斷傳來。
“這戒指名叫做”心靈神遠“,是附法戒,戴上它的人,不論是否會魔法,都可以在六尺的距離限度以內瞬間使用”心念傳動“的能力。”說著,女孩卻隔著黑紗淺淺一笑,“不過我從你身上的能量看來,你應該是個極強的魔導師吧,這樣小孩子的玩意兒,大概也只能當作個玩具來看待吧。”
“千萬別這麼說……其實不瞞你說,我活這麼大,連個讓茶杯飛起來的小魔法也沒學好呢。”
聽到崆流的誠實以告,女孩只是不禁淺淺一笑,只道他又在跟自己說笑了。
雖然知道女孩定是誤會了,但一時之間也難以說清楚,崆流於是決定將錯就錯,便也沒多解釋什麼。
“至於這張符咒名叫”五芒醒命“,是我母親早年到外大陸旅行時,一個自稱為”陰陽師“的人送她的,詳細用法我也不懂,但似乎是可以事先告知敵人的攻擊。”
“這個好,遇到有人想攻擊趕快逃走,這可是我最求之不得的事了。”
崆流依舊不改半開玩笑的語氣,這次倒讓女孩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來,只見她按著肚子忍笑說道:“就當我求你,別再逗我笑了啦!”
“好,沒問題。”
語罷,崆流連忙正襟危坐,裝成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但不裝還好,一裝,卻見女孩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崆流並不知道,其實這女孩自小跟著母親訓練成為占卜師,原本該要克制自己的情感,以最透明的心境去看穿未來與過去,平日總面對些達官顯要自然也笑不出來但是她畢竟是少女心性,,今日遇著了年齡相訪的崆流,竟然一下子就把平日假裝冷酷的假面具都給撤去了。
聽著女孩的笑聲,崆流不禁心道:“平時我這樣跟別人說話多半只會遭人白眼,怎麼今天這麼有用?”
但見眼前的女孩雖然蒙著臉,可是笑聲親切,眼光溫柔,大有令人想多多相處之感,當下不由得傻傻說道:“如果這戒指可以抓取千裡之外的事物就好了……”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若是可以這樣,我就能把你抓來,便天天都可以聽到你的笑聲了。”
崆流此言倒也沒什麼特殊用意,只是怎麼想便怎麼說罷了,但他卻不知,自己就是在這裝瘋賣傻之間最能抓住女孩的芳心。
只見女孩聽到這話,先是一怔,隨之嬌嗔道:“怎麼把我當成事物啦?我哪有可能讓你抓來抓去的。”
“說得也是呢。”
說完,兩人都不禁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女孩突然問道:“對了,你剛剛說千裡之外,這樣說來,你應該還要繼續旅行囉?”
“嗯。雖然不知在這兒會待多久,但是接下來我還必須要跟著其他人到”槐斯“一趟。”
“原來如此。那不如……讓我在此為你占卜看看,也隨是個臨別的見面禮吧。”
女孩用著平常的語氣說著,但崆流卻不知,平常縱使多麼達官顯赫的人,想要在這“宿見館”占卜一次便是千金難求的好運,而且每人一生最多也只有三次機會,因而崆流這段機緣也當真羨煞旁人。
“都已經收了禮物,還讓你作白工也太過份了,不如這樣,多少讓我付你一些錢吧。”
聽到崆流天真的話,女孩卻只是淡淡的一笑,“都說是朋友了,當然不該收錢,如果你執意的話,隨意給我給禮物就好了。”
“這樣啊……”
一面說著,崆流一面開始掏起自己的口袋,都說錢不行了,白水晶自己還要用,老師臨行前送他改良後的炎銃是他的救命道具,數來數去也只剩下剛剛連同“天使命石”一起買的七彩石子了。
“這個……應該可以吧?”
接著過了那七彩螺旋花紋的小石子,不知為何,女孩先是微微的一怔,但隨即又稍稍低下頭來,幽幽地問道:“當真送我?”
“呃……不可以嗎?”
“沒有……可以……”女孩回答的聲音很小聲,最後那句“可以”更是細如蚊鳴。
但見她收下了石子後,便摸了摸身前的水晶球,接著道:“請把手伸出來。”
崆流照著她的指示,將雙手放在她的手心,一時之間,只覺得女孩的掌心溫熱異常,但是向來遲鈍的他倒也不以為異。
“閉上眼,深呼吸,放任自己的思想,讓我看到你的未來。”
就像是催眠般,女孩的聲音輕柔的在他耳邊喚著。崆流只覺得自己像是沉睡般,一切事物都遠離了自己。
但就在沒過多久,女孩卻突然“啊”一聲,隨即將手抽離,眼神中難掩驚訝之情。
“怎麼了嗎?”
“好奇怪……總覺得……你的未來,有一半豐富,卻有一半蒼白。”
“那還是說豐富的好了,反正蒼白的部分也沒什麼好期待的。”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你的未來好大,好遙遠,也好奇怪,有能在空中飛的鐵鳥,天上浮著的都市,發出光線的箱子,感覺起來,就像是古代文明那樣。”
女孩接著又說了許多奇怪的景象,但是就連崆流也是聽得一頭霧水,當下也只能傻笑以對。
又聊了片刻,但覺時候不早了,也是自己該回去的時候了。
但就在他向女孩告別即將離去時,卻突然轉過身來,說道︰“對了,一直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崆流,不知可否……告知我奶的名字呢?”
女孩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側了頭,幽幽地說道︰“名字告訴你也無妨,就怕你聽了之後就再也不敢來見我。”
“怎麼可能嘛?就算名字再奇怪,也一定不會可怕到哪去的。”
望著崆流的微笑,女孩像是得到了勇氣,輕聲地說道︰“……我叫”琳絲“,外頭常說的那個”窺視命運的魔女“就是我……”
※※※※※※※※※※※※※※※※※※※※※※※※幾乎就在與崆流等人到達的同一時間,有三個“存在”同樣也來到了鐵爾之中。
除了那日毀滅了“護國騎士團”與“魔導士使團”的兩名男女之外,又多了個身型將近有三公尺高的巨大男性。
那名男性雖然駝著背,但依舊十分高大,手長過膝,看來就像是只巨大猿猴似的。
他們此刻,正站在全鐵爾城最高的“詠歎之塔”的頂端,凝望著地面的一切。
在距離數百公尺的狀況下,他們自然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當然,就算真被人發現,憑著他們非人的力量,也絕對有能力對付這一整個國家的兵力。
“真搞不懂,主人究竟要我們在此等待些什麼?”
女孩大聲的嚷著,而另一名灰發劍士則是冷冷的答道︰“雀,主人的命令,聽從就夠了,不需要理由。”
“哼!就是有向灰狼你這樣的東西活著,這個世界才會這麼無聊的!”
“如果這世界的人都活得像奶一樣,整天吵吵鬧鬧的,那我情願去死算了。”
被稱洛uヵT的男子依舊是冷冷的回應著,這種態度卻讓雀更加的不悅,於是便大聲的嚷著,“無聊啊!好無聊啊!真是無聊啊!”
“奶夠了沒?”突然間,灰狼大吼一聲,隨即抽出手中的長劍來,“你敢再說一次,就別怪我的”不朽王之淚“無情了,話可是說在前頭,早就很想要吞噬奶的靈魂了!”
“那、那又怎麼樣?我就不信”綺麗的訃聞“會對你毫無作用!”
“既然如此,要不是試試?看是奶先把我精神消滅,還是我先將奶靈魂吞噬。”
語罷,灰狼便擺出了戰斗的姿態,而雀則也是不甘示弱的准備迎戰……然而,就在兩人即將要開始戰斗之時,一旁那個原本不發一語的巨人,卻突然伸出手來,輕而易舉地抓起了雀,並且按下了灰狼舉起的劍。
“好痛喔!快放我下來啦!”
“白猿!不要阻止我!”
“灰狼、雀。你們也該適可而止了。”
那名被稱為白猿的男性,用著十分蒼老的聲音說著。
“Saver曾經說過,不過如何的意見分歧,也絕對不能用賜給你們的武器與能力打斗,否則便會引發世間的大災難降臨。”
“人類的死活跟我無關!”
“灰狼啊,你憤世忌俗的心情我不是不能體會,但是難道你忘了,Saver也曾經身為人類的這個事實嗎?”
“就算如此,Saver也遠比一般人來得高貴!”
灰狼毫不猶豫地說著,而雀也在一旁同聲附和著。
“況且,若不是因為人類的咎由自取,也不至於……”
說著,灰狼卻不願意再說下去了,而雀也漸漸變得沉默了起來。
似乎是為了岔開話題,白猿看著下方,緩緩說道︰“好多年了,真沒想到,人類把這裡摧殘的如此不堪入目。真懷念從前,魔導能量豐沛之時,就連最低等的元素精靈們都可以隨處可見,現在……唉!”
“白猿爺爺,這你就不必擔心了啦,現在的主人一定會繼承的意志,重現當年”約定之都“的!”
“希望真如奶所說的……但是,並非是我杞人憂天,如今的主人,似乎與當年Saver的性格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搰搕F發問的灰狼一眼後,白猿歎了口氣,“前些日子,主人招喚我去見他,你猜他問了我什麼?”
“這……難不成是……跟……”永劫之塔“有關?”
看著灰狼緊張的表情,白猿微微一笑,“你猜的沒錯,主人問我,要如何把”它們“給放出來。”
聽到了這句話,就連雀都著實嚇了一大跳,連忙緊張的問道︰“這、這是真的嗎?如果”它們“都給跑了出來的話,那、那……”
“先別緊張,一來我並沒有告訴主人永劫之塔的封印解除法。二來……我相信主人應該會有自己的打算才是。”
“相信嗎?”灰狼有些疑慮地說著,“我只知道,對主人的忠誠,跟信任無關,一切只因當初與Saver的約定,只要那”救贖者的聖戒“在他手上,我就必須相信他是Saver所選的繼承者。”
語罷,灰狼的眼神看向了一旁與前方的白猿與雀,似乎想詢問兩人的意見。
只見雀起先是沉默不語,接著抬起頭來,幽幽地說道︰“也只能如此了,反正我……除了對Saver的愛以外,什麼都無所謂。”
“至於我嘛,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語罷,白猿再度深深歎了口氣,“也許是我自己多心了吧,但是我怎麼樣也無法相信,Saver會選擇一個想以戰爭與武力來達成目的的人成為繼承者。”
就在白猿這麼說著之時,原本一旁蹲下身來看著地面的雀,卻突然沒來由得“哇”了一聲。
“怎麼了?干麻沒事大呼小叫?”
“沒事啦!”說著,雀不禁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剛剛好像突然看到一個長得很像Saver的少年帶著一個小女孩走在市集旁……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第十六章彼岸花
走出了“花街”之後,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覺得肚子有些饑餓的崆流,索性也不回到旅館了,在港口的路旁隨意找了間路天餐廳坐下,並且點了一些尋常的食物。
由於氣候環境差別不大,淵明與鐵爾兩國的飲食習慣也是大同小異的,不過由於早年長於爭戰,鐵爾的人似乎還是比較偏好可以補充大量能量的肉類食物,所以崆流乾脆就入境隨俗,點了一客只需要七十五銅幣的牛排套餐與一瓶當季生產的便宜紅酒。
不一會兒的功夫,沙拉、小圓面包、蔬菜海鮮濃湯、以及主菜的牛肉都上桌了。
一面望著寬廣的海景,崆流一面吃著桌上的食物,只感覺這樣平淡的生活還算挺愜意的。
然而,似乎命運注定了他是不可能享受這樣的平淡,才剛喝完了放滿了蔬菜與碎魚肉的濃湯後,他卻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響……“奶這女人不要太過分了!”只見一個大約比崆流高出半個身子的巨漢正抓住一個女性大叫著,“剛剛在旅館不是已經跟老子談好價錢了嗎?怎麼如今奶倒不認帳了?”
“反正我又沒拿你的錢!快把你的髒手放開!”
女性甩開了男人的手,並用著高傲的神態說著。這女性大約也不過十七八歲,她有著碧藍色的眼珠,銳利如刀的眼神,紅色的短頭發以及白皙俏麗的臉龐,身上雖然只是穿著一件尋常女孩的衣物,但是卻掩飾不了身上散發的高貴氣息。
“奶想賴也沒用!這個港口附近的窯子都是老子在管的,敢得罪我的話……嘿嘿。”
聽到這句話,即便是崆流都覺得有些令人作嘔,實在很難想像洛uo麼不光彩的事情可以讓人這麼堂堂正正且毫不顧忌地說出。
“得、得罪你又如何?反正我根本不是妓、妓……”
說來也真是奇怪,女孩語氣雖然潑辣,但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妓女”二字來。
原本崆流其實並不想牽扯入這件事情的,但是也不知怎麼地,他卻被那位女性的神態稍稍吸引了注意力。事後想想,也許是因洛uo與蒂妲和沙羅一樣,同樣有著王族氣息之故吧。
只見得事情發展得越演越烈了,男人的眼神與動作開始帶著相當的無理與粗魯,而女性盡管想不甘示弱的反擊,但從神態上看來,似乎頗為扭捏,感覺起來,好像不大習慣與人如此爭吵。
到了最後,想來男子已是惱羞成怒了,只見他抓起了女性的手,二話不說便想把她槍拉了去。
見到了如此毫無法紀的事情發生,卻無一人懂得出面制止,崆流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下暗道︰“這女孩雖然跟我非親非故,但如此袖手旁觀還能算是個人嗎?”
就在這時,他忽然靈機一動,誑u僭_了琳絲送給自己的“心靈神遠”,只見他一個動念之間,戒指附法之力猛然發動,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一股力量朝著男性的腳踝沖去,瞬間讓這位身型龐大的男性跌了個四腳朝天。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不僅讓眾人哈哈大笑,而那女子則是趁著這個機會沖出圍觀的人群,朝著崆流這個方向逃去。
“別想逃!”男子一面爬起,一面大吼著,“來人啊!把這婊子給我捉起來!”
突然間,港口旁無數搬運的工人聽到了這句話,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貨物,沖上前來,將女性團團圍住。
這時的狀況相當的混亂,女性身前是十數名的船員水手,身後則是那名壯漢,而崆流則是呆呆地坐在三者之間。
也許是這個時候的崆流顯得特別的礙眼吧,男性皺了皺眉頭,隨即便走上前來,說道:“小子!這裡沒你的事,你給我滾!”
語罷,那男子卻也不等崆流的反應,逕自舉起手來,便朝著崆流甩了過來。
原本只是為了嚇他而來的虛晃一招,但崆流哪裡會知道男子的用意?但見他的粗大手掌打將過來,崆流動念之間,“心靈神遠”突然產生作用,一股強大的力道頓時朝著男子撞飛出去,只見他以拋物線的形式,迅速落入海中。
看到這一幕,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崆流也呆了,他壓根都沒想到,這戒指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但他卻不知,“心靈神遠”的附法力除了有距離界線外,尚有著一個特點,那就是當物體距離近時,移動就會相對提升,物體遠時,移動力就會下降。
方才讓男子跌倒時,自己與他尚有五尺左右的距離,卻已可以讓他跌個四腳朝天,如今是近在咫尺,自然力量會大得異常了。
而在場的旁人九成九都是不知此戒來歷的普通百姓,見到崆流連咒文也不需念便瞬間打飛了壯漢,只道崆流是個一等一的魔導士,當下便不由得露出欽佩與恐懼的眼光。
就在其他船員們害怕崆流的力量而不敢上前之時,那名女性卻見機躲到了崆流身後,大聲說道:“這個人可是第一等的魔導士喔!你們哪個人不怕死就來捉我啊!”
聽到這句話,崆流心下暗暗叫苦:“小姐啊!你可別把我也扯進去了,我這點微末技倆可是連最下等魔導士都稱不上的啊!”但是當下卻也不能示弱,於是只好跟著女性的話對眾人說道:“我跟你們無冤無仇,本來就不想濫殺無辜,你們就請趕快離去吧,否則……”
說道這裡,崆流心中卻不禁暗想道:“否則我能如何?難不成要說:”否則我就逃跑“嗎?”
但見那群水手們見到崆流暗自沉思,還真以為他是在念著些什麼惡毒的咒文詛咒自己,當下哪裡還敢逗留?轉身拔腿就跑,連回頭也不敢望上一眼,就只怕這一回頭,崆流放出的“強大魔法”就要把自己打得屍骨無存。
“剛剛真是謝謝你啊!”
女性一面笑著說,卻一面坐到了崆流正前方的位置上。
看到女性這麼直率的笑容,崆流自己也不禁莞爾一笑,“一般而言,你不是應該早點走掉會比較好嗎?”
“又沒關系,反正有你在啊。”說著,女性又笑著補充道:“這裡的人其實很怕權勢的,只要你說自己有魔導士或貴族的朋友,他們就不大敢動你。”
聽到這個回答,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個頭疼,雖然說被人施於期望並非壞事,但對他而言,這份期望似乎是負擔過大了些。
“不是我想危言聳聽,只不過…………你在看什麼啊?”
本來想跟女性解釋的,但卻見她對自己的話完全心不在焉,一雙眼睛倒凝視著自己身前的食物不放。
“呃……沒有啦!”
只見女性突然抬起頭來,滿臉通紅地避開了崆流充滿疑問的目光。
就在這個時候,崆流赫然發覺,這個女性雖然雍有高貴的氣質,但是面色憔悴,身子看來也有些虛弱,像是許多不曾吃飯似的。
“我還沒吃過,你如果想吃的話就拿去吧。”
“這什麼話?你當我是乞丐嗎?”
不知為何,女性生氣地說著。
但崆流倒也沒有跟著生氣,只是微微一笑,心想:“看來她相當的有骨氣嘛。”
當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站了起來,走到她身旁,說道:“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吧,最好也別在這閒逛了,快些回去吧。”
說完,他微微一笑,向女性點了點頭,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聽到了崆流說的話,女性低下了頭,幽幽歎道:“回家啊……我要是能回的話早就回了……”
就在這時,她卻突然見到,自己身前的桌面上,不知何時竟然放了枚金幣,她用著顫抖的手將金幣拿起,回身想找尋崆流的身影之時,卻發現他早已消失於人海之中了。
回到了旅館後,才剛走入大廳,一眼卻見到其亞、沙羅與蒂妲三人,正聚在大廳前的一處,似乎在商討著什麼事。
“崆流,你去哪了?”
一見到崆流,蒂妲不禁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地問著。
“沒什麼……只是隨處逛逛罷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此言一出,三人卻互望了一眼,接著才由蒂妲代表說道:“發生了一點事情,國王臥病在床,而原本應該代理他的公主現在卻失蹤了,整個皇宮中一片混亂,現在是靠著鐵血騎士團與國王的弟弟才勉強穩住陣腳的。”
“聽起來總覺得陰謀感十足……”
崆流不禁這麼喃喃說著,但卻被蒂妲瞪了一眼。
“你在本國內要說些什麼話倒也無所謂,但是在這裡可得小心,據說越接近皇宮之處,當權者的眼線就越多,要評論什麼、策劃什麼,還是小心點為妙。”
蒂妲的語氣雖然甚為冷淡,但眼神卻隱藏不住擔心的神情,她只希望,崆流可別真惹上什麼麻煩才好。
“公主說的對,不管怎麼樣,我們究竟只是使者的身分,盡管有什麼其他傳言,也都跟我們無關。”
其亞說著,不禁朝四周張望了一下,接著才道:“從剛剛自港理司出來後,我就感覺到有人在監室我們,此刻還是多堤防些好。”
一聽到其亞說的話,沙羅便忍不住將眼珠子亂轉,朝前面張望著,果然察覺到有幾個陌生的人正窺視著自己這邊。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總不能整天把自己關在旅館或船裡吧?”
“嗯,說的也是。但是卻也不可以貿然行動……我看這樣吧,還是先聯絡淵明城那邊,看看要怎麼辦。”
就在蒂妲說完,大家點頭稱是之時,霧生卻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眾人的身旁,用著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說道:“剛剛我去魔導學院用”通訊符文力場“試著聯絡過了,但是截至目前為止,我們發出的訊息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句話是用著平淡至極的語氣說出,使得眾人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但過了幾秒後,眾人這才突然一齊驚訝地望向霧生。
“該不會……淵明城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聽到了霧生帶來的消息,沙羅首先露出了緊張的神情,原本與霧生有著相當一段距離的她,此時卻不禁抓著她的手,慌忙地追問著。
“詳情我也不清楚,不過聽那裡的人表示,通訊力場已經故障些許日子了。”
崆流聽到了這句話,心中卻反而放心了許多,當下對沙羅說道:“不用擔心了,我想事情應該還不算嚴重,因為若真有什麼事情發生,就算不能通訊,也大可以用古代遺跡的”遠程傳送魔導裝置“來派人傳話,再怎麼樣也絕不至於會音訊全無的。”
聽到了崆流再情在理的分析,沙羅這才稍稍放心,對崆流露出了笑容來。
最後眾人商議的結果,於是決定先靜觀其變,等一陣子後看看情況再做定奪。
夜晚,眾人在用過餐後,便各自回到房間中休息。
原本崆流想要挑燈夜戰的讀書的,但是在整理衣服時卻突然發現到了今日白天時在市集無意間尋得的“天使命石”,他於是便想道:“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干脆就把裡面的天使解封好了。”
如此想著,他當下便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門,來到了橘的房門前。
因為時候已經不算早了,他彎著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木制的房門。
三聲清脆的聲響之後,卻聽得房裡傳來橘有些不耐煩的聲音:“誰啦?我很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好不好?”
似乎是因為今天一整天都在忙著辦理練金術士分會的事情,從橘的聲音聽來,便不難知道她已經累壞了。
於是崆流便趕忙說道:“抱歉!我沒想到你這麼累,我明天再來找你就好了,你先睡吧,晚安。”
說著,崆流便打算轉身離去。
但就再此時,卻又聽到房裡傳來了橘急忙回答的聲音:“啊?是崆流嗎?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了!”
說著,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只聽得房裡傳來了一陣聲響,沒過得多久,身穿著輕便睡衣的橘便打開了房門,微笑地看著崆流。
“抱歉,讓你久等了。”
“你不是很累了嗎?還是去休息吧,不要勉強了。”
“不、不會啦……”說著,連忙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呃……是這樣的……”
說著,崆流便將事情的概要告訴了橘,並且把“天使命石”遞給了她,接著問道:“如何?這是嗎?”
卻見橘沒有立即回答,她先是端詳了石子片刻,之後突然開心地笑著說道:“恭喜你!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天使命石“,而且從外觀上看來,似乎還是天然型成的喔!”
“天然型成?”
“嗯!所謂的天然型成,就是那些本來應該能自己吸取天地間能量的守護天使,因為種種的因素,無法繼續獲得足夠的能量,因此就將自己像是冬眠一樣封印住,等待有人能供給祂繼續存活的能量。”說著,橘湊將身子湊近了崆流,指著石子解釋道:“你看,石頭上沒有一般魔導士用來封印的文字符號,這正是代表祂為天然型成的最佳證明!”
“經你這麼一說,之前老師和你給我的人造”天使命石“的石子上,好像都有文字……”
就再崆流還在思索著之時,橘卻開心地拉著他來到了旅館後頭的一處空地,准備舉行解開封印的儀式。
“怎麼你臉上看起來比我還高興?”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即將看到天然型守護天使復活嘛!”
一般而言,天然型守護天使的天使命石價值遠超過普通人造守護天使的數倍,即便是待在練金術士協會這麼多年的橘,也從來不曾見到過一次,對她而言,就像是個小孩剛買到新奇的玩具一般,叫她如何能忍心中喜悅之情?
沒過多時,橘便用手中的藍色權杖畫出了一個圓形魔法陣,接著才對崆流道:“這是我根據我學的魔法陣改良的,我想應該可以用來解除天然型的封印吧。”
一面說著,橘一面將天使命石放在魔法陣中央,接著開始念起了咒文來……
“(前略)……以及新生與毀滅,在生命之樹與黑暗奈落的邊緣,吾賜與汝等……蘇醒之權!”
突然之間,只見石子放出強烈的光芒,接著像是融化一般,慢慢在空氣中消散。
然而,卻不似以前的情形那樣,有什麼守護天使的形體出現,甚至是一個影子都沒有!
“咦?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橘感到有些奇怪而想走上前去查看之時,突然間,泥土地上暴出了無數的籐蔓將她纏住!
“橘!”
眼見如此,而想上前搭救的崆流,卻沒想到,自己也已經瞬間被籐蔓纏住而無法脫身了!
就在橘想揮動權杖扯斷籐蔓之時,忽然感覺到自己渾身無力,心中一驚,叫道:“這東西會吸取他人的能量!”
同樣的情形自然發生在崆流身上,他只覺自己越是用力,力量也流失的越快,而籐蔓的力道也越是強勁,不到片刻,籐蔓竟然已經如手腕般粗大,並且還長出了許多小花苞來。
“可惡!得想個辦法才是……”
就在他預計要呼喚出“默世錄手札”並用“炎之咆哮”燒毀籐蔓之時,他猛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當下便停止了掙扎,並緩緩的喚出了“默世錄手札”來。
原本因為崆流的停止掙扎而不再增生的籐蔓,此刻更因“默世錄手札”的吸引,一瞬間,全部都爬入了手札之中。
終於松了口氣後的崆流,在扶起了四肢無力的橘之後,便望向了手札增加的那一頁。
“”彼岸花“……”
他喃喃念著這個名字,隨之低下頭來,摸著黑找尋著地下的事物。
沒過多久,他拾起了幾粒小指般大小的果實,並且遞給了橘,“吃下這個吧,如果書上沒寫錯,應該可以恢復你被奪走的力量。”
語罷,為了不讓橘冒險,崆流率先吃下了一粒果實。而橘也跟著將果實送入嘴中,剎時,只感到一股芳香在口中散開,初時甜如蜜,咀嚼了一會兒而後便感到全身有股暖流,就像是被人懷抱住一般,一下子精神大振,原本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甚至勝於先前。
“真是奇怪的守護天使,怎麼一下傷人,一下卻能生出這些果實來?”
“祂叫”彼岸花“,可以吸收他人的生命力凝聚成果實,如同雙刃劍,但只要使用得當,也可以做到幫人的功效。”
聽到了崆流的解釋,橘不由得羞紅了臉低下頭來,因為她突然想到,原來自己全身這股溫暖的感受,正是崆流的生命力懷抱著自己。
“怎麼了嗎?還不夠嗎?”
看著橘的神態,向來遲鈍的崆流自然是不會了解個中原因,還以為橘身體依舊不適,連忙緊張地問著。
“我、我沒是啦!”橘連忙答道,似乎為了扯開話題,也不等崆流的回應,她便立刻問道:“這守護天使也算很珍貴了,不知道你是在哪找來的啊?”
“……說來也挺好笑的,是我逛市集時,無意間在販賣”七彩情石“的攤子中以兩顆十枚銅幣的價值買來的。”
“兩顆?”
“對啊,本來我不願意讓老板太虧本,只想取走一顆,但我看他態度惡劣,就干脆多挑了一顆普通的七彩情石帶走了。”
“原來如此啊……那另一顆石子呢?”
“呃……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物……我……也不曉得丟哪去了。”
因為倘若把琳絲的事情說出,又要牽扯許多,還要提到自己進了“花街”一事,因此崆流最後還是決定將此事瞞過不說。
但卻見也不知為何,聽到崆流把七彩情石弄丟之事,橘顯得有些不高興,接著問道:“你難道不知七彩情石的典故嗎?”
“呃……我不知道,是怎麼樣?”
聽到崆流的回答,橘這才露出微笑,接著說道:“我就猜你不曉得,告訴你吧,這是我聽別的練金術士提起的……在鐵爾的習俗中,如果男子要讓一個女孩知道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情,男子們就會送出一枚七彩情石作為禮物,倘若女子收了,就表示她接受這份情感,否則就是拒絕……呵呵,如果你弄丟的石頭是給小貓小狗刁了去,這可真是有趣了!”
橘說著不禁咯咯嬌笑了起來,絲毫沒注意到崆流臉上錯愕的神情……
※※※※※※※※※※※※※※※※※※※※※※※※隔天一大早,原本想干脆睡到中午的崆流,卻被房門外一陣吵雜且混亂的聲音所驚醒。
“發生了什麼事?”
用最快速度穿上衣服來到房間外的他,對著比他還早醒來的霧生問道。
卻見霧生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樓下。
崆流依著手指的方向走到了欄桿旁往樓下一看,卻見將十數名身披金色鎧甲手持寬刃長劍的騎士,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旅館的大廳之中。
“這……這不是”鐵血騎士團“嗎?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正當崆流感到疑惑之時,只見一個胸前印著一把血紅色劍型圖樣的騎士,高高舉起手中繪著血液圖形的劍,對著整個旅館的旅客朗聲說道:“大家請別驚慌。我們是”鐵血騎士團“的成員,接到線報,有名罪犯潛逃至此,她的同伙也可能藏匿於此,所以現在請大家合作,讓我們搜查一下你們的房間!”
這話才剛說完,那名帶頭的騎士也不管店家或客人的應聲與否,大手一揮,便帶著人從一樓的客房開始搜索起。
“真是沒禮貌,人家睡的正舒服的說!”
當人群的混亂稍稍平息,睡眼惺忪的沙羅來到了崆流的身旁,用著慵懶的語氣撒嬌似地說著。
聽到了沙羅的聲音,崆流便轉頭望去,一時之間,竟然呆住了。
原因無他,大概是沙羅個性與習慣之故吧,方才被外頭吵雜的聲音驚醒,二話不說便從床上跳起走了出來,連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什麼也管不著。此刻的她,身上竟然是一絲不掛,緊緊拿著一條床單虛掩著身體的幾個部位。
一見如此,崆流連忙將頭撇開,尷尬地說道:“呃……那就……再去睡吧,一樓少說也有十幾二十間……客房,暫時應該……還不至於搜查到這裡吧。”
“什麼啊,我們也會被搜查嗎?我們可是淵明來的大使耶!”
就在沙羅不服氣地說著的同時,蒂妲卻已經來到了兩人身前。
與崆流和沙羅便慌張跑出的情形不同,蒂妲不論何時,身上穿著的衣物總是整整齊齊。
看到了沙羅的身上竟然沒穿衣服,蒂妲不禁皺了皺眉頭,說道:“沙羅,要自稱自己是代表淵明的使者前,還是請先把衣服穿上吧。”
聽到了姊姊的話,沙羅這才發現到自己竟然沒有穿衣服,頓時滿臉通紅,但卻先是瞪了崆流一眼,小聲罵道:“你怎麼不跟我說?”這才跑入房間之中。
“呃……這也能怪我啊?”
說完,他不禁看著蒂妲一眼,卻見蒂妲依然是一副冷冷的神情,看不出一絲喜怒。
“你也別發呆了,快點去換好衣服。”說著,她不禁露出了一絲瞬間的微笑,“雖然沒沙羅嚴重,但你好不到哪裡去。”
回到了房間之後,原本想立即換上衣服的崆流,卻因為樓下傳來鐵血騎士團的聲音而停下了原本的動作。
由於旅館本身主要是木造建築,雖然左右的隔間都有加厚隔音,但是一樓與二樓之間,其實僅僅只隔了一層三公分的木板,因此只要聲音大一些,便不難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音。
基於好奇心之故吧,崆流索性用耳朵貼緊著地板,試圖聽到樓下的對話……
“你是來干什麼的?”一個騎士怒喝著。
“我……我是商人……”相對於騎士的吼聲,另一個人則是戰戰兢兢地回答著。
“商人身上干麻帶這麼多把劍?”
“我……我是賣劍的商人……身上當然帶劍啊。”
“那你干麻來這裡賣劍?”
“因為……因為我聽別人說……這裡有不少懂劍的人,所以我想……我這些附法劍應該可以賣給那些識貨的人,也能有個好價錢……”
“豈有此理!你明知道我們鐵爾是以盛產武器聞名,為何還想來此賣劍賺錢?”
“我……我……我總要討個生活吧?”
“你要生活難道我們國人就不要嗎?來人啊,把這些劍沒收,順道把這個人攆出這個國家!”
由於地板是密實的結構而使崆流無法看到現場的景象,但是從兩人對話的語氣,卻已經不難感覺到鐵血騎士團成員的蠻橫行為。
然而,崆流此時此地的身分,卻是什麼事也無法做,現下也只能深深歎了口氣,隨即站起身來,走到了衣櫥前。
“不過話說回來,幸好我房裡沒什麼讓他沒收的,既沒有錢,也沒有劍,而他們要找的犯人是更不可……”
原本如此輕松地想著的他,卻在衣櫥打開的瞬間呆住了。
只見到昨日那位女性,竟然突然出現在衣櫥之中,並且尷尬地笑望著自己。
一瞬間,崆流只覺得腦袋一片混亂,手不由自主的關上了衣櫥,接著又打開,再關上,又再打開,如此數次之後,卻見那女性依舊在自己眼前。
“怎麼你還在啊?”
“你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鬼,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說著,也不管崆流的反應,女性逕自走出了衣櫥。
“那群騎士團也真是的,平日看來總是呆呆的,沒想到這次這麼機靈。”
“等一下……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他們找的人就是……”
“嗯。對啊,他們找的人就是我。”
女性點了點頭,並用著氣定神閒的語氣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然而,崆流所表現的態度卻一點也不氣定神閒。
“昨天我在港口出手幫你……該不會……他們把我當成了……”
聽到了崆流的話,女性粲然一笑,接著答道:“應該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同伙吧。我今天來就是要你堤防的,沒想到倒被他們搶先了。”
“那可真是……謝謝你啊。”
突然之間,崆流只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無力感,他心下不禁暗道:“總覺得我好像又會被扯入什麼事件的感覺……”
察覺到了崆流的表情,女性突然從笑容轉變成了擔憂,“抱歉……我現在就走了,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應該就不會繼續搜查了。”
說著,女性走到了窗邊,打開了窗戶,但誰知,就連窗戶下方也站滿了騎士與士兵。
“糟了!怎麼才一下的時間,他們連這裡也派人駐守了?”
就在這時,兩人卻聽到了房門外傳來了鐵血騎士團的聲音……“我來搜那一間,你們兩個去搜這一間!”
一聽到這句話,崆流心中一凜,心知大事不妙,正在著急地苦思著辦法之時,女性卻二話不說,將崆流撲倒在床鋪上。
“呃……你……這……我……那……”
瞬間,崆流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女性的體溫與肌膚柔軟的觸感隔著兩塊薄布傳給自己,讓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先不要說話!”
說著,女性竟然就這麼脫下了上半身的衣物,毫不遮掩地展示在崆流面前。
而正當這個時候,兩個鐵血騎士團成員也打開了崆流的房門,而女性則誑uㄖ下身來親吻著崆流,由於從門口的角度看來,騎士們只能見到女性赤裸的背影,以及隱約見到女性身下的崆流,但想上前搜查,卻是有些過於尷尬。
見到此光景,兩個騎士先是對望了一眼,隨即說道︰“呃……抱歉,打擾兩位了。”接著誑uㄗ咱X了房外。
只聽他們一面走出房門,嘴巴還一面嘀咕著道︰“真是的,大白天就這麼搞起來了……”
“他們走了嗎?”
“呃……已經走了!可不可以……請奶起身呢?”
聽到這句話,女性突然滿臉緋紅,連忙跳起身來,轉過身子,不敢正眼直視崆流。
“抱歉……情急之下……不得不……”
“呃……沒關系啦……我也……呃……反正沒關系就是了。”
一面說著,崆流一面往門口望去,接著道︰“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奶還是找個機會趕快逃走吧。”
“嗯……我想也是。”
語罷,女性卻連頭也不回,緩緩地走向門口。
然而,就在她把門打開的剎那間,卻見到門外站著一個身披鎧甲的騎士。
“奶果然在這裡!”說完,那騎士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隨伸出手了來,“快點跟我走!”
看著騎士伸出手來抓向自己,女性竟然呆呆地站著,絲毫不能動彈,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眼中卻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就在女性將被騎士抓住的一瞬間,崆流突然跑到了兩人之間,並同時拍了他伸來的手。
“小子!這裡跟你沒關系!若要礙事,小心我連你一起抓起來!”
“我也很希望是真的沒關系。”
崆流說著,不禁大大的歎了口氣,他不由得開始責怪自己,洛u髂`是靠著直覺想也不想的便行動了?
“既然如此,你就讓開吧,我保證不會為難你的。”
騎士說著,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來。之所以會如此說,乃是因為他並不清楚崆流的實力,但光從他拍開自己的那一掌看來,這騎士似乎已經認定了崆流並非簡單的角色,眼前任務在身,自然不能多樹立敵人,所以才有心對崆流如此容忍。
“真是個誘人的提案呢……”
說著,崆流卻突然發現到,身旁女性正抓著自己的衣角,害怕地顫抖著。
他直覺地可以感覺到,這絕對不是在演戲,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正恐懼。
看了看女性憔悴且恐懼的神情,又轉頭看了看那名騎士囂張的神態,崆流一咬牙,心中暗道︰“管他的,拼就拼了!”
突然間,崆流拿出了“默世錄手札”瞬間呼喚出了“幻燈蝶蛾”!
剎那間,整個房內頓時光芒四射,讓騎士與女性都看不到前方的事物。
而已經預備好了的崆流,則誑uㄥX著這個機會,拉著女性的手,沖出了房間。
但在在他才剛走出房門之際,卻正巧遇上了蒂妲!
看到了兩人,蒂妲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望向了崆流,像是交換著訊息一般,兩人的目光相接。
“對不起……”崆流輕輕說著。
“小心點。”蒂妲淡淡地說著,但眼神中卻傳來了諒解與擔憂的神情。
看著蒂妲的雙眼,崆流這才松了口氣,隨即轉過身去,跑下了樓,向旅館門外沖出!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名騎士也終於恢復了視力,隨即大吼著跑出門外。
“誰知道他們跑到哪去了?快去抓他們啊!”
一聽到長官的話,許多原本依舊在搜查的騎士們誑uㄥ]了出來,但是由於不了解狀況,使得原本就已經不穩定的場面更加混亂,沒有一個人知道兩人往哪逃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蒂妲突然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即朗聲說道︰“鐵血騎士團的各位,你們要找的人往窗口跳下了,快點去追啊!”也許是身為公主之故,蒂妲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然有種讓人不得不從的威嚴。
聽到這句話,眾人先是一怔,隨即還真的一個一個往窗口跳下,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去追捕兩人。
而看著騎士們的背影,蒂妲一瞬間不禁感到百感交集,她真不知,自己是該祈禱崆流不被抓到,抑或是祈禱騎士們能夠早點抓到犯人。
第十七章犧牲者之祭壇
由於對此地的環境不甚熟悉,崆流索性讓女性跑在自己的前方,一方面帶路,一方面還可以不斷放出“自然靈假面”來擾亂敵人視聽。
然而,崆流卻怎麼也想不到,女性對此地的熟悉也比自己好不哪去,好幾次差點都走入死胡同。
所幸此刻天上雖不至於昏暗,但也不似淵明那般烈日當空,“自然靈假面”的能力能夠發揮八成以上,這才使他們漸漸擺脫騎士們的追捕。
終於,在經過不曉得幾個彎之後,兩人跑入了一處類似貧民區的小巷子中,歪七扭八的道路,加上騎士們本身因為不屑也不曾來此,對此地不熟,遂使他們逃過一劫。
“他……們……走了……嗎……?”
躲到了一處廢棄的小屋後,女性一面喘著氣,一面如此問著。
崆流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先比了比禁聲的手勢,接著悄悄探出頭去,確認了騎士們的位子。
大約過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崆流可以確定,騎士們都放棄了對此地的搜索,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轉過頭來對女性點了點頭。
“暫時不會有事,只不過……這裡似乎不是個久待的場所。”
說著,崆流不禁側頭望了望四周正用著疑惑的眼神望著自己的貧民們一眼。
記得老師曾經說過,生物的習性總是犧牲他人來養活自己,也就是說,眼前這些人就算此刻跑去找騎士們告密以領取賞金也不是什麼很令人驚訝的事情。
但才一想到此,崆流突然搖了搖頭,並且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下暗道:“怎麼搞的?我什麼時候疑心病這麼重了?”
說來也真是奇怪,對於人類以外的種族異類,崆流總是能用平等的心情對待,但是對於許多人類,他卻似乎沒有那層雅量。
“那我們現在該去哪?”
聽到女性問自己的這句話,崆流不禁感到有些頭疼,心道:“到底是誰比較熟這個國家啊?”
看了看四周,自己卻是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楚,哪裡能夠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呢?
正當他在沉吟之時,突然間,有條純黑色的小貓,緩緩地走到了崆流的腳邊,並且睜著銅鈴般大的雙眼望著自己。
“呃……我可沒有食物給你喔。”
崆流半開玩笑地說著,並且拍了拍身上的口袋,這才發現,自己慌忙之間,竟然真的什麼也沒帶,全身上下,唯一就剩下那只“心靈神遠”的附法戒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貓竟然開口用女性的聲音說出話來……
“真是拿你沒辦法,連這個時候都有辦法笑得出來?”
“呃……你……呃……你是……?”
崆流一呆,只覺得這聲音好熟悉,但卻又有些陌生,一時之間,還真猜不出是誰的聲音。
“就先別管我是誰了,如果相信我的話,就跟我走吧。”
說著,貓兒卻跳上了崆流的肩膀,用抓子指著前方說道:“往這個方向走。”
聞言,崆流卻不立即起步,而是先回頭望了望女性。
“呃……它……可以相信嗎?”
“嗯……至少我願意相信。”
聽到了崆流的回答,女性先是一怔,隨即卻點了點頭,兩人便朝著貓兒所指的方向走去。
※癒癒癒癒骨韟髡P時,捉人工作全無斬獲的騎士們,回到了崆流原先住宿的旅館之中向隊長報告。
“混帳東西!這麼多人卻連兩個小鬼都抓不到?國家養頭豬都比養你們好!”
聽到了團員們帶來的壞消息,隊長勃然大怒。
但是站在一旁不遠處的沙羅,卻偷偷說道:“自己是豬隊長也好不到哪去嘛。”
“是誰?是哪個找死的在偷笑?”
原本只是一句小聲的玩笑話,誰知道竟然被他聽到了。
如果沙羅就此禁聲倒也罷,但身為公主,平日性子使慣了,聽到了這麼沒禮貌的話,加上崆流走掉心情不好,於是想也不想,當下便說道:“是我啊。”
語罷,她便從人群之中走到了隊長的前方。
※癒癒癒癒陛妥N是我說的,那個找死的人就是我,怎麼樣?”
說完這句話後,沙羅還刻意的走上前一步。
但卻見原本隊長滿臉的怒氣,就在看到沙羅之後,竟然全轉成了笑意。
原本他以為是哪個不怕死的小鬼在偷罵自己,本想把一肚子的火都發在他身上,但此刻卻見到走出來的人竟是個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孩,再加上那份身為王族的高貴感與凌人的氣勢,頓時讓他眼睛為之一亮。
其實這位脾氣火爆的男子,名叫“法爾”,正式統馭全騎士團的隊長,也是當今國王弟弟的獨生子。嬌生慣養的他,總是仗著自己的權勢自命風流,然而實際上,倘若鐵爾有票選“十大最不想跟他發生關系的男性”的話,他當是冠軍的不二人選。
就在法爾看著沙羅的美貌怔怔出神的同時,一旁的團員卻突然走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
這話一說完,卻見法爾像是大夢初醒似的,大聲問道:“我大人有大量,你偷罵我的事情就不計較了。但是我問你,剛剛幫助他那犯人逃走的小渾蛋,可是你們的朋友?”
“崆流才不是小……”
就在這句話即將要脫口而出的瞬間,蒂妲突然走上前來,阻止了沙羅繼續說下去。
法爾見到又是一個美女走出,當場差點沒有把口水都滴了下來,只聽他用著讓人惡心語氣,輕輕地問道:“小美人,你又是誰啊?”
雖然說女性總是不會討厭被人贊美,但這卻必須是贊美者本身是屬於有智能的生物的情況下,聽到了法爾的話,蒂妲微微一皺眉,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的神情,但卻還是忍下了這口氣,將自己與沙羅等人的來意大致說出。
“原來如此啊,你們都是來自淵明城的啊,好!好!太好了!各有各的美!”
法爾的眼睛就如同爬蟲類的舌頭般,緩緩自沙羅、蒂妲、橘的身上舔過,讓人只覺得惡心想吐。
就在將三人眼神中性騷擾過一遍後,法爾才用著難看的笑容說道:“你們可知你們的伙伴,那個叫崆流的,他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嗎?”
“願聞其詳。”
說著,蒂妲卻將頭撇了過去,試圖避開那讓人難受的眼神。
“這個嘛……現在人多嘴雜……不大方便,倒不如你們三人跟我去皇宮,讓我慢慢地說給你們聽。”
說著,法爾淫邪地笑了起來。別說女性了,只怕連男性都會因他的態度而感到羞恥。
只見他一面笑著,一面卻走到了沙羅的身前,伸出手來便要抓向蒂妲的肩膀。
但就在這一瞬間,其亞卻突然欄到了兩人身前,並輕輕地拍開了他的手。
“實在失禮,我國的習慣,跟交情不熟的人,是不能勾肩搭背的。”
其亞笑著說,那風度偏偏的微笑正好與法爾形成強烈的對比。
“管這麼多干麻?你沒聽過入境隨俗嗎?”
“我想這種如此失禮的行為,應該不會就是鐵爾的風俗習慣吧?”
其亞用著從容不迫的態度反問著,頓時讓一肚子草包的法爾啞口無言。
“呃……這……你這小子又是誰?是不是剛剛幫犯人逃走的同伙?”
“我跟她們一樣的身分,一樣的來歷,至於幫犯人逃走,我看你和你的部下倒是比較在行吧?”
聽到這句話,法爾先是一怔,過了半晌,才驀然驚覺其亞是在取笑自己,當下不禁勃然大怒。
只見他二話不說,拔起劍來,先一劍揮向其亞這才叫道:“接招!”
看到了這拔劍揮劍一氣呵成的動作,其亞不禁暗道:“原來他也不算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隨即便也從腰間抽出劍來,用劍鞘擋住了他的第一擊。
由於失去了守護天使,其亞近些日子反將練習目標加重於劍法上,加上本身天資就適合習劍,又有神劍“光風霽月”,登時如虎添翼,竟然可以與身為“血鐵騎士團”隊長的法爾打得難分難捨。
卻見一個人群型成的小圓內,法爾舉著寬刃重劍橫批直砍,活像個屠夫,而其亞則是走輕靈一路,縱上躍下,身形就有如蜻蜓點水,片刻不留,雖然明眼人可看出兩人論實力難分軒輊,但是在視覺上,其亞卻是遠勝於法爾。
※癒癒癒癒陛妝n姊,要不要幫其亞啊?”
在一旁,沙羅悄聲問著,並且已經將銀雪准備在自己的肩上。
“不需要。一來,這是身為劍士之間的比賽。二來……你難道沒注意到,其亞並沒有真正使用‘光風霽月’嗎?”
這句話才剛說完,卻見法爾大劍一揮,逼的其亞往人群旁躲開。
然而卻在這個時候,就像早已計劃好的一般,原本只是在一旁的觀戰的騎士們,卻突然伸出腳來試圖絆倒其亞。
原本預計這個小動作沒有人會發現,但誰知方才一語不發的霧生竟突然喊道:“小心腳底。”
多虧了霧生的告知,其亞總算躲開了騎士們的暗算,但是一轉頭,卻見到法爾的巨刃已朝他頭頂砍下……
剎那間,其亞想也不想,拔出了“光風霽月”,揮來擋住了他這致命一擊。
突然,“光風霽月”上發出一道刺眼的光波,重重打在法爾的身上,將他往後打飛,撞到身後一張桌子上,汁水羹湯頓時灑了他一身,好不狼狽。
“真是抱歉,情勢所逼,不得不用這劍上的附法之力,得罪莫怪。”
說著,其亞伸出手來,作勢要將他扶起,但卻被他一手拍開。
在無數油水菜餚中奮斗了好一陣子後,法爾這才站起身來,恨恨地說道:“你的劍很不錯嘛!”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他勝利全憑劍來占上風。
“哪裡,過獎了。你的部下更不錯。”
其亞說著,再度露出了微笑來,但這態度卻讓法爾更加怒火中燒,然而已經如此狼狽,自知再纏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處,當下“哼”了一聲,便率了騎士團走出旅館。
臨走前,他卻還又回頭說道:“你們可別急著走啊,改日還讓我能有機會好好的招待招待你們!”
※癒癒癒癒陘j約在這個時候,崆流與女性兩人,在貓兒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接近郊區山邊的一處聖堂之中。
與常見到的教堂或寺廟不大相同,聖堂的外觀是以哥德式建築為主,感覺莊嚴中帶了點陰森。
走入了聖堂之中,崆流抬頭一看,卻沒有見到任何圖畫或人像,只有一個巨大的十二芒星擺在聖堂的正中央,而地上也畫著同樣的圖案。
“這裡是‘救贖之廳’,一般探索魔法都無法看穿此地,你們在這裡應該很安全才是。”
聽到了貓兒說的話,崆流心中一凜,心底深處,仿佛有些事物正在悸動著。
“那個……貓……小姐……可以告訴我,這裡是在膜拜什麼人嗎?”
“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我的祖先曾經受過了這個人的恩惠,所以才會蓋了這座聖堂紀念祂.”
聽到了貓兒的話,崆流不禁笑了起來,“貓的祖先……蓋了這座聖堂……?”
“誰跟你貓的祖先了,你還真把我當成貓啊?我是說,真正的我的祖先,不是現在借用這形體的我。”
說到這兒,貓兒卻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由彩繪玻璃中射進的陽光。
“我該走了,傍晚時候我會派人來送飯的。你們就暫時待在這,等到有辦法能解決此事時再出來吧。”
說完,貓兒卻像是蒸發了一般,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此刻,現場就只剩下了那名女性與崆流留在這空曠的聖堂之中。
崆流走到了窗戶旁,拍了拍窗台上的灰塵後,就直接坐了下來,雙眼不時往窗外張望。
而那名女性則是坐在聖堂大廳中其中一排的長椅上,低下頭來,似乎在思索些什麼事。
像這種時候,時間總是過的特別緩慢,明明只是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對兩人而言卻像是數個時辰一般的冗長。
“你難道不想問我嗎?”
終於,在經過了許久的沉默之後,女性開始說話了。
“面對我這個把你卷入如此麻煩事件中的人,你難道什麼話都不問嗎?”
聽到這句話,崆流這才緩緩地轉過頭來,笑著回答:“又有什麼好問的呢?而且嚴格說起來,其實也是我自己要淌這混水的啊。”
“就算是這樣……你真一點都沒有疑惑嗎?”
“也說不上是沒有疑惑啦……”說著,崆流不禁傻傻地笑了笑,“我想不管是誰,突然莫名其妙的被鐵血騎士團追捕,一定都會感到一頭霧水的吧。”
※癒癒癒癒陛妞J然如此,又為何你……?”
“也許是習慣了吧……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在自己的國家也是天天闖禍的。”
聽到這句話,女性不自覺地笑了起來,而崆流也不一同笑了起來。
但就在女性笑聲稍停之後,她突然抬起頭來,嚴肅的對崆流說道:“我叫‘麗蓮’……是這個國家的公主……”
突然聽到了這個答案,但不知為何,崆流臉上就是做不出驚訝的神情。
也許從第一眼便看出來了吧,因為那種氣質與沙羅和蒂妲太類似了,是只有真正擁有王室血統之人才會散發的氣息。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堂堂一個公主,竟然會被追捕,還跑到這種地方來。”
“呃……其實還不算太奇怪啦,因為我也有碰過公主跑到森林中差點還死掉的例子。”
並不清楚崆流在說什麼,麗蓮只是微微一笑,並且繼續說道:“其實……本來我一直都待在位於城中數百裡的‘鐵爾皇家學院’裡接受王室教育的,直到上個月,我聽到了父王生病的消息,於是便趕了回來,但是到了皇宮後,叔叔說他患了奇怪的傳染病,說什麼都不願意讓我見父親,不僅如此,還要我……”
“呃……該不會是還要你嫁給他兒子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
麗蓮抬起頭來,用著驚訝的眼神看著崆流。
“聽到了你前面的話,想不猜到都難呢。”
說著,崆流不禁歎了口氣。不知為何,崆流除了男女情感之事異常遲鈍之外,其他事情卻敏感的很,他依稀記得書上曾經提到過,鐵爾因為百年前曾有一位名為“萊嘉”的女王,據說非常的聰明與崇尚和平,於是在她統治的期間,曾經帶動了三次的大改革。
首先,她將全國人民,包括資本家與貴族的財產沒收,希望能重新分配。接著,又將所有古聖先賢的著作律法銷毀,改用自己定的法制,打算讓全國統一思想。最後,他甚至規定每個人民的工作,讓大家都能有適當的安排。
然而,盡管她的立意正確,但這三次的改革,卻帶給了全國人民難以想像的浩劫。
於是,已經無法忍受這樣死板生活的人民與貴族們,沖入了皇宮,將依舊執迷不悟的的萊嘉女王送上了斷頭台。
從此以後,又過了數百年,鐵爾的政治才慢慢走回原路,但是因為前一次的教訓,於是律法中便規定,唯有男性能繼承皇位,而國王若只有一位女性繼承者,則是她的丈夫來負責繼承。
“看來你叔叔,是打算要自己的兒子當上下任國王吧。”
“嗯……應該是這樣吧,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答應,因為一但答應,父王他……”
說著,麗蓮開始掩面哭了起來。
“如果我記得的沒錯的話,你們國家沒有兄終弟繼的法律,也就是說,只要他沒有抓到你並且逼你結婚,他就不可能得到王位。”
根據鐵爾的法律,國王死後,如果下任國王沒有辦法立即繼位,就會由元老院的三位總理大臣來暫時替代,直到找出合適繼承者為止。
“正因為是這樣……裡昂那晚……才會帶我逃走的。”
“裡昂是……?”
“鐵血騎士團的副團長……好像是某位伯爵的遺孤,他父親被殺後領地被別國奪去後,就被送到這裡來……算是我從小的好朋友吧。”
麗蓮說著,眼神中似乎露著一絲嬌羞與喜悅。
但是在崆流心理,卻不禁暗暗說道:“怎麼覺得這種背景好熟悉……”
“那……那位叫裡昂的人,他此刻在哪呢?”
“這就是我今天之所以會來找你的原因……”說著,麗蓮抬起頭來,直視著崆流,“可不可以請你……跟我一起到皇宮的監牢裡,把裡昂救出來?”
※癒癒癒癒偃覺艉妙氶A那只貓並沒有再度出現,但是卻派了一位女孩送了飯菜來。
崆流本想問問那女孩,試圖打聽一下那只貓的本尊為何,但是那女孩只是呆呆地笑了笑,並指著自己的嘴巴與耳朵,示意她是又聾又啞,無法聽到與回答崆流的問題。
“看來這位高人還真的是神‘貓’見首不見尾呢。”崆流說著,不禁苦笑了起來。
雖然這樣的結果早已是意料中的事,但崆流還是不禁懷疑,究竟是何等的人物在暗中幫著自己。
※癒癒癒癒陞普}了那女孩送來的竹籃後,只覺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藍子裡下層放著飯,上層放了大大小小的五個碟子與兩瓶葡萄酒,清一色都是素菜,但是不論色香味,都遠遠超過一般飯館的水准,饒是吃慣了宮廷中的料理的兩人(其實嚴格說來只有麗蓮一人),也不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後,崆流稍稍歇了一會兒,接著突然站起身來。
“你確定裡昂已經被抓起來了嗎?”
“嗯……這是我用錢向士兵買來的情報,據說法爾那家伙,以許多莫須有的罪名,把他抓起來關入皇宮中的大牢裡了。”
“你能夠把皇宮的路線都畫出來嗎?”
一面說著,崆流一面撕下了衣袖,並且撿了塊石頭,沾了深紅色的酒,遞給麗蓮。
“呃……應該沒問題……”
說完,她接過了石頭,但就在才剛畫起第一筆時,卻突然又停下了動作。
“……為什麼需要地圖?我們不是說好要一道去嗎?”
面對麗蓮的問題,崆流沒有回答,只是逕自走到了窗邊,看著已經接近夜晚的寧靜景致。
“如果順利的話,我想在今天午夜前,裡昂應該就能回到你身邊了吧。”
聽到這句話,麗蓮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只是突然站起身來,生氣地看著崆流。
“難道你想一個人獨闖皇宮?你難道不清楚,在沒有人的帶領下,一個人闖入是很危險的事情嗎?”
“就是因為危險,所以一個人冒險總比兩個人去的好。”
崆流微笑且毫不在意地說著,但是這樣的態度似乎讓麗蓮非常無法茍同。
“該不會你們這種貴族遺孤都是一群笨蛋吧?你跟裡昂一樣,沒事總搶著送死!”
說著,麗蓮竟然開始哭了起來,“我實在不懂,為何你們會這麼消極的看待人生?好像以為沒有人會在乎你們一樣,裡昂也是這副德性,每次戰爭,總是自願代替法爾當前鋒,結果呢?非但多次九死一生,就連功績都被別人搶走了,這又是何苦呢?”
看著麗蓮流下的淚,崆流心中一動,終於了解了自己為何會被她氣質所吸引的原因。
因為麗蓮,就像是沙羅一樣,是個個性倔強的妹妹,讓人很想去幫她的忙……但說起保護她,這卻不是崆流的工作了。
“我是不清楚裡昂這個人啦,不過我想……與其說我們是消極看待人生,不如說我們過分積極了。”
說著,崆流不禁再度苦笑著。
“因為我們自知自己的命不值錢,所以總希望能換得值錢的人生。仔細想想,反正什麼親人都沒有了,又有什麼牽掛呢?”
“我就是不喜歡你們這樣的想法!”麗蓮突然大吼著,“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跟你一道去!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現在就離開,當我從來沒有請你幫過忙好了!”
兩人堅持著自己的立場又爭執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同意雙方各讓一步,崆流讓麗蓮與自己一同去,但相對的,當遇到無法避免的危險之時,在情況許可的情形下,麗蓮必須要與裡昂先逃走。
於是,達成協議的兩人,在夜晚深暗的遮蔽之下,悄悄地由城外的密道潛入了皇宮之中。
“這原本是逃亡時用的密道,小的時候我跟裡昂玩抓迷藏時發現的,後來就用它來偷跑出宮玩。”
一面說著,麗蓮不禁拿起了照明用魔導礦物,將兩人孩提時刻在石壁上的塗鴉照映出來。
“聽起來似乎很方便,干脆我回到淵明後也來找找看好了。”崆流說著,不禁笑了笑,隨即補充說道:“當然,先決條件是我回得去。”
由於逃生密道是用來躲避敵人與追兵,因此四通八達,若是不熟悉皇宮地形的人准會迷路,但是麗蓮早已走習慣了,因此很快便來到了距離牢房最近的出口前。
側耳傾聽了一下,確認了外頭沒有人以後,兩人這才悄悄地走了出來,並且隨即躲入一旁草叢中。
“那裡就是牢房了。”
隨著麗蓮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四方形毫無美感可言的建築,就這麼特立在皇宮之中,讓人感覺異常的突兀。
※癒癒癒癒停q外頭看去,牢房本身竟然毫無窗戶,也只有一個出入口,隨時都有兩位衛兵拿著火把看守著。
“聽那位提供消息的士兵說,裡昂就被關在最裡頭的牢房中。”
“最裡面嗎……看來把守不怎麼森嚴呢。”
“我們國家會關在黃宮牢房的犯人本就不多,所以向來只有兩個人把守。”
一面重復著麗蓮給的情報,崆流一面開始思考了起來,“如果是最裡面的話,也許可以繞到後頭用‘沙漠之冬’破開牆壁……不,這牢房多半有保護結界,我這點小小的力量應該無法破壞,但這樣的話……方法就只剩一個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感到有些苦惱。
因為他已經想到了該如何直接潛入,並且順利救出的裡昂的方法,然而,這卻必須動用到一個他如何也不願意去使用的守護天使……“千黯之暗”。
“你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
看到了崆流露出猶豫的神情,麗蓮擔心地問著。
“不……我沒事……你先站在這裡,等我打手勢後你再過來。”
說完,崆流卻又深深的吸了口氣,調適一下心情與身體,並且心中暗想道:“如果只使用一瞬間的話,應該只會讓他們休克而無生命危險吧。”
一面這麼安慰著自己,崆流一面站起身來。
但就在他即將要朝著前方走去的同時,路的另外一頭,卻突然走出了兩個提燈巡邏的騎士。
崆流連忙再度蹲了下來,並且用疑惑的神情看向麗蓮。
卻見麗蓮自己也是驚訝的連連搖頭,崆流這才皺了皺眉頭,轉頭繼續窺視著前方。
這個時候,兩名騎士與衛兵們已經互相打了個招呼,但他們卻不立即離開,反倒是討論起什麼來了……
“最近也真辛苦,白天得在街上找公主,晚上還得來充當巡邏。”一個騎士這麼說著。
“這也沒辦法啊,誰叫現在他們父子倆掌權,我們這些下手門,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啊。”
“唉!不是我愛說,但我還真懷念之前國王的統治……真希望公主能能平安無事的回來,這樣也許能讓我們好過一些。”
聽到了這句話,麗蓮不禁有些感動地點了點頭。
“我看你這是作夢吧?你又不是不知,我國法律是沒有女皇的,如果公主回來,也得她嫁了個丈夫才行,不過從現在的情勢看來,只怕法爾那家伙他……”
說著,那名騎士不禁歎了口氣。
“不過說起來,最可憐的只怕還是我們副隊長吧。”
聽到了騎士們提起了裡昂的消息,麗蓮的精神為之一振。
“這倒也是,也不知如何莫名其妙的就被捉起來。”
“嘿!難道你連這都不曉得嗎?裡昂大人其實是因為與公主之間的感情而被法爾忌妒,所以才被捉起來的。”
“原來如此啊!我還道是他真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才會被關入‘犧牲者之祭壇’的。”
突然間,麗蓮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就如同是心灰意冷一般,眼神中竟然從原本的欣喜成為冷漠。
她轉過頭去,冷冷的對崆流說道:“我們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崆流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但是麗蓮卻已經朝著密道口走去了。
急忙跟上前去的崆流,慌忙中只聽到後方的聲音繼續傳來……“真可惜啊,這麼好的一個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走入了密道中後,崆流好不容易追上了麗蓮,並且抓住了她的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被關入那個什麼‘犧牲者之祭壇’的人,就真的沒法救出來了嗎。”
面對這句問題,麗蓮只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回答,只是淒淒地笑著。
崆流當下又再度問了一次,突然間,麗蓮竟然流下了淚來。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已經沒有人有辦法救他出來了啊!”
麗蓮壓低著聲音,不斷的重復著崆流無法理解的話。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那個祭壇有什麼吃人怪物嗎?怎麼會出不來?”
崆流的這個問題,麗蓮過了好久以後才緩緩開始解釋……
原來,祭壇本身象是個圓形的塚,只有一個出入口,整個建築也被數百層強大的古代魔法結界包圍了起來,除非匯集數千位最頂級的魔導士,否則難以破開結界。
然而,這卻不是祭壇最讓人害怕之處。
那唯一的出入口,並沒有任何對外的阻擋結界,三歲小孩都可以輕易進入,但卻絕對出不去。
祭壇中心,有個魔法機關,只要一個人按住它,出口就可以打開,但是倘若放手,出口也就立即關上。
也就是說,如果想救一人,就必須犧牲另一人。
根據麗蓮的說法,那裡本來是用來讓戰俘自相殘殺用的,後來自己的父親嫌此法太過不人道,於是便把那裡封閉了起來,沒想到如今卻……
※癒癒癒癒剪尼馱F麗蓮的敘述之後,崆流沉吟了半響,接著頭起頭來看著她,“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把他救出來,你能相信嗎?”
“你該不會是想……”
“放心吧,我不會沒事一個跑去犧牲的,我發誓,我有把握,能夠讓兩個人都從裡面平安走出。”
說著,崆流舉起了手來,對空發誓著。
看到了崆流如此的動作,麗蓮這才相信崆流也許真有什麼法子也不一定,於是便懷著一線希望的,帶他來到了“犧牲者的祭壇”前。
來到了祭壇之前,卻見什麼衛兵與巡邏都沒有,再一遍雜草曼生的樹林裡,赫然聳了一個圓形的建築物。
就如麗蓮的敘述一般,這祭壇外觀看起來就如同超大型的塚,只最前頭有一個出入口,前面放了張告示牌,上面寫著:“一但進入,後果自負”。
“走吧。”
說著,崆流便想往裡頭走去,但卻被麗蓮拉住了。
“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出來?”
“放心吧。”說著,崆流露出了輕松的微笑,“不是跟你保證過,我一定能讓兩個人都出來嗎?”
看著崆流那堅定的神情與輕松的態度,麗蓮這才相信,於是這才跟著他走入了祭壇之中。
進入裡頭的瞬間,崆流只覺得自己似乎進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之中,四周的空氣甚至於時間,彷佛都被冰動住了一般。
回頭往外看去,卻見毫無異狀,依舊可以見到外頭的景象,就連聲音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當他試探著觸摸門口之時,突然感覺到一層象是透明玻璃般的東西阻擋著自己。
“原來是真的出不去啊……”
崆流喃喃地說著,這話並沒有讓麗蓮聽見。
又往裡頭走了沒多久,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了起來,只見一個圓形的大廳突然呈現在眼前,大廳地下,滿地都是屍骨與衣物,有新有舊,甚至有孩童的腐屍,一時之間,只讓崆流覺得惡心異常。
“……裡昂!”
就在這時,麗蓮突然大叫了一聲,隨即向祭壇中央處跑去。
朝著那望去,卻見一個身穿著騎士鎧甲,相貌平易近人裡卻帶著三分憔悴的男子就這麼倒在祭壇旁的地上。
“公主……這是我在作夢吧?你怎麼來了啊?”
裡昂有氣無力地說著,臉上卻也同時露出淡淡的微笑。
卻見他勉強自己站起身來,用手按住了祭壇上的魔法裝置。
“趕快……我不了多久,你趕快走吧。”
說著,裡昂再度露出了微笑,但麗蓮卻是淚流滿面。
看到這一幕,崆流二話不說,走到了裡昂身旁,小聲地說了句“得罪了”,隨即便將他打昏,接著將他交給麗蓮托住。
“我先把按著裝置把門打開,你們趕快走吧。”說著,他又從口袋中拿出了一粒“彼岸花”地果實,交給了麗蓮,“等到了安全之處,讓他吃下這東西,應該可以讓他暫時恢復體力才是。”
“呃……可是你呢?”
“放心吧,我不是說過我有辦法嗎?”
說完,崆流露出了微笑,但看到他的笑容,卻讓麗蓮感到更加的不放心,因為那笑容正與裡昂方才的一模一樣。
看到了麗蓮露出懷疑的神情,崆流趕忙說道:“趕快走啊!我這方法你們越早離開越容易成功,你以為我是那種沒事亂犧牲的人嗎?”
崆流加強語氣地說著,並且揮著手要他們趕快離去。
“記住,你到了外面後,再到上次那家旅館,找一個叫蒂妲的人,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一下她的忙。”
“我知道了……”麗蓮點了點頭,隨即扶著裡昂往門口走去,但卻又突然回頭,擔心地問道:“你不會騙我吧?”
“放心……我不是說了嗎,讓兩個人都平安出去。”
說完,崆流卻側過頭去,避開了她的眼光,“趕快走啦!再待在這,可會害我們三人都無法出去的!”
麗蓮雖然有些擔憂,但最後還是說了句“保重”,隨即就與裡昂一起走出了祭壇。
目送著兩人出去之後,崆流這才松了口氣,放開了手中按著的裝置。
“這下子……兩個人都出去了呢。”
說完,他不禁苦笑了起來。
“接下來,只希望麗蓮能代表鐵爾幫蒂妲解除了鎖國的封印,這樣一切都完美收場了。”
說著,他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仔細想象這也不是什麼犧牲,用我一人的命,去換得兩三件事物的圓滿,怎麼想也是值得的嘛……只不過……看來槐斯當地產的美酒我今生是無緣再嘗了……”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做個書生萬戶侯。^o^
第十八章聖靈魔法
已經是深夜時分了,皇宮中早已經是一片寂靜。
然而,這對向來風流成性的法爾而言,淫靡的饗宴卻才剛剛開始。
位於皇宮的一角,在他的私人宅第中,法爾此刻,左手正擁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右手則是摟著另一名長相冶艷身材漫妙的女性,正在痛飲著兩人替他斟上的美酒。
如果崆流在場的話,八成會歎息如此好的美酒卻給豬喝去了吧。
在他的前方,另有著七名身著透明輕紗的女性,配合著“旋律魔導石”發出的音樂,正在那翩翩起舞著。
這些女子,除了他抱著的兩個以外,其余的都是從外頭顧來的妓女、舞姬。
只見那些女性,一個比一個性感,穿著也一個比一個大膽,她們舞動著手中的紗,半露酥胸,本已短窄的群擺下,在起跳之際還隱約露出了裡頭光滑的肌膚,並不時用眼角余光挑逗著法爾,讓他欲火難耐。
也許是注意到了法爾的眼神一直盯著跳舞的舞姬們不放吧,他兩旁的女性不約而同的伸出纖纖玉手,在他的左右胸膛上各捏了一下,並且挪著柔軟的身子,不斷的在他身上摩擦,讓他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自己身上。
現場的狀況,若是給不曉得的人撞見了,只怕還真以為是什麼帝王才能享受的余興節目,但是這對法爾而言,卻早已是每晚的固定習慣。
但就在法爾繼續地享受著這荒淫的宴會之時,突然間,一名騎士慌忙的沖了進來,打斷了法爾的“好事”。
“渾蛋!我不是說不准在這種時候打擾我嗎?”
口中雖然如此說著,但法爾卻依舊肆無忌憚地將手在女性身上上下游移著,讓身前那位騎士尷尬的不知該把眼光擺在何處。
“對、對不起!因為有急事,所以特定來向您報告!”
“有什麼事快說吧!”一面說著,法爾卻一面嘀咕道:“真是的,偏偏選在這節骨眼上。”
“是……剛剛皇宮中的‘魔導守衛裝置’顯示,有人……進入了‘犧牲者之祭壇’……”
此言一出,法爾頓時一驚,站起身來大赫道:“這種事為什麼不早說!”
也不管自己的言論是否前後矛盾,法爾當下再不留戀,迅速穿起了戰甲,提起了長劍,便朝著門外走去。
“公主……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逃走了!”
一面在心理暗自想著,法爾臉上一面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然而,他卻壓根也沒想到,犧牲自己而將裡昂放出的,卻是一個即將被蒂妲稱作濕婆大陸頭號笨蛋的次等貴族……崆流。
此刻的崆流,正一個人獨自坐倒在祭壇旁,看著周圍發呆。
從剛剛開始,他便將祭壇的魔法裝置研究了一番。
記得老師曾經說過,任何魔法裝置,都不外乎是“約定”與“交易”兩種形式。
簡單來說,就象是“返生術”必須要用其它人的靈魂與支配復活的神進行“交易”,而象是封印或結界之類的力量,往往就必須要某方面或雙方面遵守“約定”。
從祭壇裝置上魔法陣的文字裡,崆流已經簡單歸納出了此魔法裝置所制定的“約定”形式。
這整個祭壇,就象是沒有靈魂的巨人一般,為了維持對內的結界,就必須要有一人的靈魂進駐在此。
也就是說,想要以非武力的方式解除結界只有兩個方法,一是有一人願意犧牲,二就是進駐在祭壇內的人死去……崆流再怎麼沒腦子,也絕對不會考慮第二種方法。
剛剛他也試過了,在這個祭壇之內,所有魔法與守護天使的效果都會減低至無法破開結界的程度。
因為一但進駐在祭壇中的靈魂釋放出強大的能量,祭壇本身的禁制結界也會吸收其法力並隨之增強,此消彼長之下,無論崆流能使出多強大的魔法,都不可能破開結界。
當然,他也想了數個“犯規”的方法,然而稍加思索之後,卻也全部宣告無效。
“……炎銃不在身邊,而且火力可能也不夠。‘沙漠之冬’、‘炎之咆哮’也不行,‘人體紋章學’當然更不用說了……”
一面喃喃思量著,崆流一面抓著頭。
“啊……!煩死人了,要是能找老師借上次那個什麼‘反物質炸彈’來炸掉這裡算了。”
※癒癒癒癒陘j聲抱怨著,他索性站起身來,試著按下了那個裝置。
在毫無聲息之下,他感受到結界的解除,然而就在他才剛離手而打算沖到門口的瞬間,結界再度恢復了。
“大約有十分之二秒的時間……就是說……我若一秒能跑一百五十公尺就好了…
…怎麼想都不可能。“
說著,他不禁歎了口氣,並且再度頹然坐下。
從祭壇上的文字可以知道,那個魔法裝置的“約定”形式相當嚴苛,如果犧牲者不是自願而是受到強迫的,結界也不會解除,當然,更別提把別人的手砍下來之類的奇怪方法了。
“真搞不懂究竟是哪個吃飽沒事做的人跑來作出這種沒品的裝置?”
一面咒罵著,崆流一面踹了祭壇一腳。
但是這一腳踹出,原本再祭壇下方的老鼠與蟑螂頓時四竄,差點把崆流嚇得倒在地上。
就在這同時,他卻聽到了祭壇之外,傳來了吵雜的聲音……
“公主!奶跟裡昂都在裡面吧?”
聽到這句話,崆流先是一呆,隨即才想到:“對了,鐵定是他以為麗蓮會為了跟裡昂在一起,而待在這兒不願意走。”
正當崆流這麼想著,卻聽到外頭法爾繼續喊道:“奶先出來!我會有辦法把裡昂帶出來的!”
“我想出來也出不來啊。”
崆流想著,不禁苦笑了起來,說也奇怪,明明自己面對的是個幾乎與死別無異的永久囚禁,但自從他走入祭壇之後,心中竟然比想像中平靜。
“裡昂!你是這麼自私的人嗎?犧牲你一個人讓公主出來,難道不是騎士該有的責任嗎?”
聽到了法爾在外頭依然喊著他那奇怪且破綻連連的理論,崆流不禁覺得好笑。
他索性來到了門口,隔著透明的結界說道:“抱歉,這兒沒有公主、騎士,只有一個笨蛋罷了。”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公主呢?裡昂那小子呢?”
“……我就算說了我是誰也跟你沒啥相關吧?至於怎麼會在這裡,那就說來話長了,而且我並不想跟你說。若說起麗蓮跟裡昂的去處的話……你以為我會說嗎?”
說完,崆流不禁輕松地笑了起來,神情中哪裡像是個將被終生監禁的人?
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崆流也只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隨即便轉身,想回到祭壇中央。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眼尖的騎士赫然大叫道:“隊長!是他!是上次那個幫公主逃走的人!”
聽到這句話,崆流並沒有反應,依舊緩緩地向前走去。
但在這時,法爾卻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原來就是那幾個小美人的伙伴啊……”
聽到這句話,崆流突然停下了腳步,但卻依舊沒有回頭。
“我記得你叫崆‘六’什麼的吧?你的幾個朋友們看來很擔心你呢!”
雖然被叫錯了名字,但崆流並不介意,他唯一擔心的,卻是自己的行動將會對蒂妲他們帶來什麼負面的影響。
“她們擔心也罷,不管我死活也好,反正我只是個沒事胡亂犧牲自己的笨蛋罷了。”
說完,崆流淒然一笑,繼續向前走去。
“真是可惜啊,如果她們知道你的消息,一定會非常慌張,搞不好還會脫光衣服央求我救你也說不定呢!”
聽到這句話,崆流頓時停下了腳步,一瞬間,他腦中只覺得一種名為“理性”的線正在慢慢斷裂……
但法爾絲毫不顧崆流的神色,依舊繼續說下去……
“他們都是個美人呢!若我當上國王的話,一定會把他們納入後宮的,那個叫橘的可以當個妃子,至於沙羅可以成為我的專屬奴隸,最後那個叫蒂妲的……”
話還未說完,他突然聽見祭壇裡傳來一陣巨響,隨之聽到了石塊崩落的聲音。
“小子!你做了什麼?”
說著,法爾與一干騎士們一同吃驚地看著崆流。
“沒什麼啊……”崆流微微笑著,並且舉起了手中的“默世錄手札”,“我只是把那個可以用來開門的裝置毀掉罷了……”
此刻,他眼睛裡散發著一絲瘋狂的光芒,看著眼前的眾人,他突然有種想殺了他們的沖動。
然而,這一瞬間卻稍縱即釋,崆流拍打著自己的臉,恢復了原本的溫柔神情。
“祭壇毀了,就算你再有方法,也不可能救我了,當然……更別想用我的生命去威脅任何人!”
說完,崆流大踏步的回到了祭壇中央,隨手又放出了“沙漠之冬”來,索性將整條長廊全部毀掉。
在一片塵埃之下,“犧牲者之祭壇”地入口就這麼被土石掩埋了,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在此進出。
法爾呆呆地望著被破壞的祭壇,一時之間,他真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訝異,天底下竟然真有這種寧死也不願意危害他人的人存在……
※癒癒癒癒鬼漹寣A由於崆流至今仍無下落之故,蒂妲根本無心睡覺,多次躺下,卻又因外頭的腳步聲而醒來。然而,結果自己依舊是空歡喜一場。
於是她索性不睡了,一個坐在房間的化妝台前,側頭思索著。
她這整日以來,持續將“天使之吻”放出,希望能找出崆流的蹤跡,但是卻依舊徒勞無功。
心裡的害怕,慢慢地擴張著,雖然不斷告訴自己,“那個笨蛋運氣特別好,一定不會有事的。”但是她就是無法禁下心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安靜的店外忽然傳來了吵雜的聲音。
“老板,請問你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蒂妲的女孩住在這兒?”
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名字,蒂妲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走出了房間,往樓下的櫃台望去。
卻見一男一女此刻正在櫃台之前,用著急迫的語氣在詢問著剛剛自睡夢中被驚醒的旅館老板。
這個時候,同樣一夜未眠的橘、沙羅、其亞甚至是霧生,也都不約而同的走出了房門。
一時之間,寧靜的早晨開始熱鬧了起來。
由於擔心此處有法爾的眼線,因此在稍微自我介紹完了之後,眾人一齊來到了其亞的房間裡。
“崆流呢?他到底跑到哪去了?”
才剛進入房間,沙羅與橘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裡抓住麗蓮急忙問著。
“沙羅……不要這樣。”
蒂妲冷靜地對沙羅說著,但那種冷靜的表情卻完全無法掩飾她語氣中的焦急。
在眾人的催促之下,麗蓮用最簡潔的方式,將崆流與自己所遇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最後真的跟奶說,他有辦法從那裡出來?”
沙羅一臉疑惑地問著,而麗蓮則是點了點頭。
“嗯,他的確是這樣說沒錯,他說一定會讓兩個人都平安出來……”
說到這裡,突然之間,麗蓮總算是想通了崆流所說的話。
而在場深知崆流個性的眾人,自然也早已聽出了話中的玄機,一時之間,每個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兩個人都平安出來……這個笨蛋還真是笨得徹底。”
蒂妲幽幽地說著,而橘與沙羅則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來。
“現在該怎麼辦呢?”其亞問著。
“當然是把崆流救出來啊!”沙羅與橘不約而同的大喊著。
然而,蒂妲卻沒有同聲附和,雖然在感性上同意這個說法,但是在理性上,她卻知這是最不明智的舉動。
“他真的希望你們去送死嗎?”
就在這時,霧生用著異常冷靜的言語將殘酷的事實說了出來。
“如果情況跟麗蓮公主說的一樣的話,那他的打算已經很明確了。崆流先生他應該打算要犧牲……”
“才不是這樣!奶亂講!”
霧生話還沒說完,就被沙羅的話語打斷了。
然而,光是霧生那短短的幾句話,卻已足夠讓眾人再度沉默。
漸漸地,大家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蒂妲的身上。
“姊姊……父王在臨走前交代,要我不可以任性,要乖乖聽奶的話……但是我……不論奶如何決定,我還是想去救崆流!”
“我只是隨行的練金術士,照理說,我的行動是不需要依照王室命令的……不管奶們如何決定,我也是要去救他!”
看著意志堅定的二女,其亞微微一笑,說道:“我還沒繼承父親的地位,而且身為一個紳士,豈有讓女性獨自去冒險之理?”
看著三人分別用著各自不同的理由說出相同的話,蒂妲不禁歎了口氣,“怎麼你們一開始,好像就以為我是打定主意不去救他似的?”
“呃……可是姊姊……封印那邊的事情……”
面對沙羅的問題,蒂妲沒有立刻的回答,只是看向了麗蓮,“奶能夠代表國家答應我們,不管我們的生死,都要將封國的封印解除嗎?”
“我……我以鐵爾國的榮耀立誓。”說完,她卻突然疑惑地問著,“難道你們都是跟他一樣的笨蛋嗎?現在王宮戒備森嚴,光是想闖進去就不易了,而且就算你們能到達祭壇……那最後的結果又會是……會是……”
“也許吧……我們都被那笨蛋傳染了。”
蒂妲淡淡地說著,而其他人則不禁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要……”
“請不要忘了奶剛剛立下的誓言!”蒂妲突然用著嚴肅的語氣打斷了麗蓮的話。
※癒癒癒癒陛壯畯戽{在的行動,已經等於忽視自己國家的存亡了,如果連你也參與,那麼我們國家所賦予我們的任務,將會完全的失敗。”
“可是……再怎麼說來……他也都是因為……”
面對蒂妲那義正嚴詞的態度,麗蓮感到有些語塞,但卻不希望就此罷休。
就在這時,原本只是默默待在後方不發一語的裡昂,突然走上前來,說道:“既然如此,公主,就讓我去吧。”
“裡昂……”
裡昂並不直視麗蓮,而是向著眾人,說道:“對身為騎士的我而言,公主是我的第一生命,而我的生命只是在其次,如今崆流伯爵不但救了我,也救了比我性命更重要的公主,如此說來,我的生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想他應該不希望你為他去送死吧。”
也許正因為裡昂跟崆流是很類似的人吧,所以蒂妲能夠感覺出,他語氣中,似乎傳來了想要再度與崆流交換性命的預感。
“這樣下去根本不會有結果啊!怎麼樣都會有人要犧牲,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嗎?”
沙羅焦急地說著,雖然她也希望能把崆流平安救出,但卻不希望用其他人的犧牲來做交換。
正當眾人苦思而無對策之時,突然間,窗戶被打開了一個小縫,一只黑色的小貓突然跳了進來。
“是昨天的貓!”
聞言,眾人紛紛看向了那只黑貓。
卻見小貓沒說什麼,只是放下了原本嘴上叼著的小紙人,接著才說道:“這是外大陸的‘陰陽師’所用的‘護幣’,只要上面滴了使用者的血,就可以暫時幻化出一個與使用者相同的替身出來。”
“你的意思是……可以用這東西來解開祭壇的封印?”麗蓮問著,語氣中充滿著喜悅。
“我沒試過,也許會有用……也許不會。總之……是命。”
貓兒用著女性的聲音幽幽說著,語氣之中,似乎也在責怪崆流地魯莽與沖動。
“謝謝你的幫忙……但是……你究竟是……?”
魔導大陸的高等魔法中有所謂的“身靈術法”,可以將自己的思想幻化成其他的物體或著自己的分身,料想眼前的貓兒也是由人的魔法所化,只是不知崆流究竟何時認識了如此高人。
“我是誰根本沒必要知道,若是知道了也許你們還會希望自己忘掉,所以還是不提也罷。”貓兒用著淒涼的語氣說著,接著抬頭望向蒂妲,“如果這法子成功,麻煩請轉告他,不要再一直搶著犧牲自己了,否則……是會有人會傷心的。”
※癒癒癒癒偌N在蒂妲等人正開始討論起該如何救援崆流的行動之時,遠在“宿見館”中的琳絲,卻突然從如同睡夢般的冥思中恢復了神智。
緩緩睜開雙眼後,她不由得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輕輕地歎了口氣。
“希望那個東西會有用……”
正當她幽幽的自語著之時,突然間,那只黑貓出現到了她的身旁。
“難道你無法算出他接下來的命運嗎?”
貓兒緩緩地問著,不可思議地,在兩相比對之下,它的聲音竟然與琳絲一模一樣。
“我是占卜師,可以預知所有人類的命運,但是我……”
“他不是人類吧?我也可以感覺到,他的力量中充滿著無法看透的濃霧。”說著,它就如人類般地歎了口氣,“正如以前那些存在一樣……”
聽到這句話,琳絲突然低下了頭來。
“我還是不懂,為何我們一族的命運中,總是會出現那樣的人?”
“為何不懂呢?只是因為自己無法看透自己的命運吧?正因為你我跳出了因果,也才得以透知因果。”
“但這樣痛苦的命運……我實在無法接受啊!”
“總之……是命。”
“命嗎……”說著,琳絲露出一絲淒涼的笑容,“我們一族總是預言天命,但自己,卻也逃不過命啊……”
“既然你能了解,那現在就結束吧。都已經把代代相傳‘護幣’給了他,你所作的,已經不比無數先代少了。”
“結束……沒有開始,何來結束呢?”
聽到琳絲這樣幽幽地說著,貓兒輕輕地歎了口氣,“也許你還是多休息一下比較好,快去睡吧,因為只有在睡夢中,才能忘卻一切。”
說著,它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姊姊……”
“我現在不是你姊姊,在你睡醒之前,我都是你的影子,一個名為魔女的影子……”
※癒癒癒癒陘w經是深夜了。
不知是惡魔或神的贈禮,此刻的天空竟布滿了烏雲,讓月光與星光都因而遮蔽。
根據裡昂的計算,此時正好是衛兵交替的時間,於是便帶著蒂妲、沙羅以及最後決定參加的霧生等五人,從密道潛入了皇宮之中。
也許是大家救人心切之故,每個人都不自覺得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兒的功夫,便來到了通往祭壇的密道出口前。
“我先出去看看情形,你們聽到我的暗號後再出來。”
說著,裡昂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悄悄打開了密道的門,從裡面探出了頭來。
然而,就在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並將眼光看向了祭壇之時,一個令他無法反應的畫面卻突然呈現在他眼前。
只見那原本應該是連接一條長長走道的祭壇門口,此刻竟然堆積著無數的石塊瓦礫,行如廢墟一般,別說救人出來了,只怕想要走入都是十分困難。
察覺到了裡昂的表現有異,沙羅哪裡還管什麼安全危險的,與橘兩人互望一眼後,便急忙從密道口走出。
“祭壇在哪?祭壇在哪裡啊?”
一面四處張望著,沙羅一面焦急的質問著裡昂。
其實在沙羅理智中,也許早已知道了答案,然而她卻怎麼也不願意相信。
就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眼前一切的裡昂,也只能呆呆的看著身前廢墟般的祭壇,並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前方。
這個時候,蒂妲、其亞與霧生也依序走了出來,並來到了裡昂的身前。
“那、那裡……本來應該是祭壇的入口才對……”
“可是現在呢?”沙羅生氣的大吼著。
就在眾人開始發生了些許混亂之際,霧生突然轉過頭去,看對著身後黑暗的樹林說道:“我們被包圍了。”
語畢,突然間,一個身穿藍色鎧甲,手持巨戰長劍的男子……法爾,領著一批弓箭手、騎士與長槍兵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將眾人團團圍住。
“哈哈哈……最近不請自來的客人還真多啊!先是個自願送死的笨蛋,如今又來了一群妄想搭救笨蛋的笨蛋。”
法爾狂傲地笑了起來,聲音隨著四周圍的火把搖晃在空中,讓人感到一種不安的預感。
然而,盡管面對著眾多士兵與弓箭手的虎視眈眈,沙羅卻像是渾不在意似的,走上前去,對著法爾質問道:“說!崆流究竟在哪裡?快說!”
不知該說是出於勇氣還是蠻橫,沙羅絲毫不改平日任性的語氣,毫無畏懼地看著法爾。
“哈哈哈……我們又見面了。你要找你那個朋友,現在已經被我給抓了出來,如果你跟你姊姊還有幾個女孩肯跟我走,我就讓你們見見面,如何?”
“真的嗎?”
聽到崆流被救出的好消息,一時之間,沙羅還多少有些信以為真。
然而,就在法爾一面大笑著,一面要將沙羅拉過來之時,其亞突然拔出了劍來,再度橫在兩人之間。
“沙羅公主,這個人的態度比我以前還惡劣,你說他的話能信嗎?”
“又是你這小子!憑什麼說我的話不能信?”
“那還不簡單?”其亞說著,不禁露出了苦笑,“因為從這些石塊碎瓦的狀況看來,造成這樣破壞的,是一個守護天使,而那個守護天使……我還挺熟的。”
再怎麼說“沙漠之冬”也是其亞操縱多年的守護天使,稍稍一觀察,他又如何不能分辨得出來?
“這個通道八成是崆流自己從裡面加以破壞的,試問你們如何能夠把他抓出來呢?”說著,其亞稍稍望了表情失落的沙羅一眼,接著又補充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找到其他出去的方法,所以索性破壞這條通道,避免以後再有人進入吧。”
其亞的這幾句話是在情在理,讓沙羅略一思索後,也覺得十分可能,於是總算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既然這裡沒事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說完,其亞便想帶著眾人離去,但是法爾又怎麼可能同意?當下一揮手,全數的弓箭手們彎弓搭箭,對准了其亞等人。
“男的可以留下,但是女的……嘿嘿……”
聽到這句毫無氣度的話,裡昂不由得歎了口氣。
“想不到你益發變本加厲了。”
“我說是誰啊?原來是你這個叛徒?怎麼著?不服從我的命令,如今帶著人夜半前來想行刺我嗎?”
“我無意跟你爭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因果循環,容不得你扭曲。”
“容不得我?好!老子就試試,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麼能耐!”
語畢,一揮手,為數將近百名的士兵朝著眾人步步逼近。
一面到敵人來勢洶洶,眾人連忙一退,相互靠著背,圍成一個向外的小圓,作出了臨敵的准備。
嚴格說來,這是眾人第一次共同對敵,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戰斗,除了其亞、裡昂與霧生外,其他三人臉上多少都顯露出緊張的神色。
橘放出了“聖者的假面”以防弓箭手的攻擊,而沙羅則驅使著“來自雪國的呼喚”盡量在不殺傷對手的情況下退敵,而蒂妲則是以“天使之吻”與火焰系魔法相互使用,試圖毀掉敵方的刀劍武器。
但是相對於三女,其亞的手段卻是迅速殘忍的多,只見他游走於“聖者的假面”所保護的邊緣,不時的出劍,將所有的敵人與兵器全數斬斷!
雖然相比之下,裡昂的實力看來沒有什麼特色,然而穩重且密實的劍法,卻剛巧補足了其亞劍法中的缺點。
一時之間,原本黑暗的森林頓時光芒紛亂,雪的銀白、火的深紅,還有“光風繼月”的奪目劍光將此處染成了耀眼的修羅場。
然而,雖然我方實力均不弱,但終究是敵眾我寡,加上大家幾乎不願殺人,因此沒過多久的時間,眾人便露出了疲態。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只是如同觀望般的霧生,突然對著橘說道:“橘小姐,可以請你強化一下結界嗎?只要有一盞茶的時間就夠了。”
“呃……我盡力試試。”
說完,橘點了點頭,開始加強“聖者的假面”的力量。
所幸今日是“無月之夜”,“聖者的假面”能夠發揮的力量比往常都高,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原本透明的薄壁,已經便得清晰可見了。
而在此同時,霧生也將自己手中的杖子插入土中,開始念起了咒文來。
“LU……RA……SA……A……I……MIJI……DA……A……DES……LI……I……SUU……LI……A!”
一串眾人從沒聽過的咒文念完後,霧生的手憑空畫出了一個奇怪的古文字。
突然間,古文字中散出一道道光芒,注入了每個人的體內。
“這是……”
其亞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發光的身體,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湧出。
“……古代語聖靈魔法?”
蒂妲不可思議地說著,並且看向了霧生。
所謂的“聖靈魔法”,是指用來祝福、祈禱的特殊魔法,一般都是在戰場中使用,以此加強士兵能力的魔法,而此類魔法之中,更以古代語為最難學會也最難得到的,誰知道霧生竟然擁有如此的實力。
“這是”英靈殿女神的思慕“,可以持續到我死亡。”
說完,霧生將雙手握緊著手中的法杖,像是不斷祈禱著般,將力量源源不斷的灌入大家的體內。
聽到這句話,大伙心中一凜,知道霧生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力量,於是趕忙打起精神,試圖盡快結束此戰。
“可惡……這樣根本打不完啊!”
一面說著,沙羅一面使喚著銀雪又凍住了一個士兵。
這時,她突然發現到,由於霧生魔法的影響,自己的魔法實力等於提升了一級,於是靈機一動,便也開始念起了咒文來:“傾聽著往昔,回憶著余音,在冰雪狂風的見證之下,請指引我輩,開啟下一個黎明!”
念完咒語,突然間一顆閃耀著銀白光忙的冰球匯集於她身前,沙羅手一指,只見那球瞬間沖出,接著暴了開來,銳利的冰尖刺入了敵人地鎧甲,將他們全數凍住。
“成功了!這招”冰封黎明“我是第一次成功耶!”
沙羅開心地叫喊者,然而,就在這個時,遠方卻傳來奇怪的咒文聲……
“貫穿蒼穹,雷光的弓箭手啊!在我微不足道的要求下,請賜與眼前之敵,毫無憐憫的裁決!”
咒文完畢的瞬間,只見無數道小落雷砸下,象是警告般的,打穿了結界,卻沒傷到任何一人。
“父親!你終於來了!”
法爾開心的叫者,眾人都向那望去,只見一個貌不起眼的小老頭,手中握住一只長長黑色鐵杖,緩緩地從人群中走出。
“阿爾大人……想不到你也來與兒子淌這混水了。”
裡昂看者老人,用帶者相當敵意的口氣說者。
“哼!裡昂!我早就看你這個次等貴族很不爽了,如今上天也真給我機會,讓我可以親手制裁你!”
聽到了這句話,眾人心裡不禁同時冒出了個想法:“什麼跟崆流的情形這麼像?”
“制裁我嗎?要說這話時,可否請你與你的哥哥……也就是國王一起面對面說呢?”
突然之間,阿爾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法爾!其它幾個魔導士我來對付,你把這小子把殺了!但不要砍壞了他的頭,我要用他的頭來找出公主的下落!”
“是的!”說者,法爾舉起了劍,朝著裡昂這邊走來。
這個時候,在眾人的努力下,弓箭手與士兵們都清得差不多了,但是新出現的敵人卻不是個小角色,初逢大敵的眾人,臉上不禁流出了泠汗。
當下戰局分成兩個,其亞與裡昂對付法爾,而其它四個則負責對付阿爾。
“之前敗給你,是因為你有那柄怪劍,但是現在可不同了,就算是你們兩一起上我也不怕!”
法爾自信滿滿地說著,而裡昂則在其亞耳旁說道:“小心他身上穿的,是我們鐵爾皇室最強的戰甲”天空的牢籠“,可以將敵人的大部份攻擊反彈。”
“放心吧,我手上的,可也是淵明城最強的神劍之一……”光風齋月“!”
說完,其亞挺劍上前,而裡昂雖然身為騎士,但此刻事態危急,也顧不得騎士信條了,當下也立刻跟上前去,希望以人數取得上風。
就在這個時後,地面輕輕的晃動了一下,然而大家卻都沒有察覺。
而在這三人打得難分難解之時,另一邊也呈現膠著的戰局。
在魔導大陸中有句俗話:“兩個不相伯仲的魔導士,他們的決斗是無聊且毫無意義的”。
因為不論是再強的魔導士,通常要打破敵人的護身結界都需要一段時間吟誦魔法,然而吟誦魔法的時間中,魔導士全身上下都是弱點,因此兩方都在等著對方先出招,在如此的情形,想要分出勝負,幾乎只能等著對方不支倒地了。
原本阿爾以為這些烏合之眾,只要自己一兩個中等的魔法便可以打發,然而他卻沒料到,四女一人守、一人輔、一人攻、一人擾亂對方,雖然四個分開都不算強,但是一經合作,實力卻也能與自己一較長短。
無可奈何之下,阿爾只能一面纏斗,一面放出小小的攻擊魔法,試圖等到她們體力不支或是兒子的戰局結束趕來幫忙。
果然,時間一久,原本體力便較為不濟的沙羅露出了疲態,原本滿場跑來跑去的她,如今卻減慢了許多。看到如此好機會,阿爾那裡肯放過?當下便開始對沙羅進行猛攻!
“沙羅!”
一見到沙羅遭遇到險境,蒂妲心中暗叫一聲,便想沖上前去對付阿爾,但誰知他早有准備,一個回身,舉起鐵杖便朝蒂妲揮來……
就在這時,眾人所站之處開始震動,地上猛然冒出火焰,以及一聲野獸的咆哮!
只見一道紅色的波流自地下沖出,並打掉阿爾手中的武器,接著又將蒂妲包在火焰之中。
“姐姐!”
沙羅大叫著,但卻見火焰之中除了平安無事的蒂妲外,又緩緩走出一個人來……是崆流!
第十九章背德的旋律
身處火焰中的崆流,臉上神色自若地望著蒂妲,又看了看四周的眾人。
“怎麼這麼熱鬧啊?難不成……是打算來救我的嗎?”
聽到這句,眾人原本緊繃著的神情,一下子,便感到了輕松許多。
“笨蛋!你活不活都跟我沒有關系……”
“但是……活著我總比死掉的我更來的順眼,對吧?”
說著,崆流對著蒂妲微微一笑,但蒂妲卻將頭撇了過去,並不直視崆流的雙眼。
但崆流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出了火焰之中,望著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的阿爾。
“小子!你是何方神聖?為何能從那個千百年都無人逃出的祭壇中出來?”
“我?我是淵明城的次等貴族……平凡的人類……崆流。”
語罷,崆流緩緩地朝著阿爾的方向走去……
一見到崆流的舉動,沙羅立時沖上前去,緊抓著崆流。
“崆流!不要送死啊!你對付不了他的!”
然而,崆流只是轉過頭來,輕輕地拍了拍沙羅的頭,“放心,他的力量我剛剛看得很清楚,我想……我應該能對付得了他……吧……”
語罷,他溫柔的將沙羅推開,接著伸出手來,握緊了戴著一只黑色鐵手套的右拳。
就在這個時候,阿爾見到了崆流手上戴著的黑手套,一瞬間,他的神情丕變,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般,睜大雙眼,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小、小子!你……你這手套……該不會就是……就是‘背德的旋律’吧?”
阿爾的聲音並不大,然而聽在鐵爾人的耳中,卻如同雷聲般的震耳,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朝著崆流的方向望去。
“喂,那個‘背德的旋律’是什麼?為什麼你們這邊的人都這麼驚訝?”
其亞湊近到裡昂的身旁,悄聲地問著。
卻見裡昂先是呆呆地看著崆流的右手,接著才回過神來回答:“那是……鐵爾歷代以來,三樣神兵中最強也最恐怖的武器。”
這話才剛說完,卻見法爾突然跑到崆流的前方,用劍指著他大喊:“小子!我不管你從哪裡偷來這東西,聰明的話快把那手套獻上,我就能夠饒你們不死!”
“不要給他!他身上已經穿了‘天空的牢籠’,如果再得到‘背德的旋律’,那在場就沒人能贏得了他了!”
裡昂大叫著,法爾則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而崆流就像是無視於法爾的存在般,緩緩地說道:“這東西,是你們的王暫時借我的,我也答應過,絕對不能交給其他的人,所以……抱歉了。”
原來崆流自從把祭壇的出入口破壞了之後,原本想繼續待在祭壇裡等死。
然而,就在他將祭壇中心打個粉碎之後,卻突然發現到了一條狹窄且隱密的通道。
崆流不知,這是當初制造這祭壇的人所留下來的一線生機。
照常理而言,被關入祭壇的人,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想法子讓他人代替自己成為替死鬼。
但是這個機關卻是在你毀掉了自己出去的機會之後,才會出現的。
試想,普通之下,能夠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人又有多少呢?所以崆流如今能有此遭遇,也多虧了他天生所擁有的慈悲心。
走入了通道之後,他發現到,那是一條回旋式的階梯,下方一片黑暗,不知究竟會通道何處。
崆流心想:“死都死了,還怕他什麼?”於是索性放起膽子,一步步地向下走去。
也不之走了多久,他只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方向感,不斷的繞在這圓形的軌道上,像是永無止境一般。
就在這時,他仿佛聽到了一個聲音:“何事看不開?何路走不完?”
起初,他不以為異,當成只是自己的幻聽。
但是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大到讓他難以忽視。
不斷的繞著圓圈,像是向下,又像是向上,似有盡,似無窮。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前方,是否真的有個終點?
這個時候,聲音再度傳來,他感覺不到聲音從何而來,只知道,那聲音離自己非常的近……
在一片漆黑之中,就連“幻燈蝶蛾”的光芒也無法照亮此間。
他不停的繞著圈,但每走一步,對前方的絕望卻也加深了一點……
就在這時,聲音又再度傳來,他驀然停下腳步,並且用著半信半疑的眼神,望著旋梯中央理應是完全中空的部分。
突然間,他像是覺悟到了什麼似的,閉上了雙眼,猛然朝裡面一跳……
這個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應該是會向下摔成粉身碎股的自己,竟然結結實實的踏在地面之上。
他雙眼一睜開,一道刺眼的亮光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他赫然發現到,自己身處的地方,哪裡有什麼旋梯?四周所見,盡是雕功精細的石壁,以及閃著奪目光輝的珠寶。
往自己踩的腳下看去,只見一個奇怪的正八角型圖案將自己包在中間,而自己所處的中心,卻是一個半黑半白的圓形,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正如陰陽,是代表宇宙生生不息的圖案。
“這該不會是……老師以前提到過的……‘八卦’吧?”
崆流喃喃地說著,但就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回答……
“你的見識還不差嘛,知道這是‘八卦陣’。”
崆流猛然回頭,卻見一個女性不知何時已然站在自己的身後,笑盈盈地望著自己。
女性的長相神似麗蓮,然而卻多了幾分英氣,也多了幾分美麗,然而,讓崆流感到詭異的卻是,女性的身體……竟是半透明的,而且還浮在空中。
“呃……如果我說錯的話,還請你見諒,不過從這情形看來,你……該不會是……鬼吧?”
“嗯,我是啊。”
完全不顧崆流的感受,女性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個答案。
“呃……算了,也不是沒碰過。”
出乎意料之外,崆流這次格外的冷靜。
他放棄了大喊大叫與逃跑的念頭,逕自走出了八卦圖中,開始環顧起了四周來。
“你是要找什麼嗎?”
也許很少有訪客(活著的)會來到吧,女性也好奇地跟在崆流後頭。
“不瞞你說,我是來找出口的。”
“喔……這麼說的話,你不想要這裡超過十億以上的珠寶囉?”
“那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而且我拿了也只會買酒,無所謂。”
“那……這裡放著的數百本禁斷魔法書,你也沒有興趣嗎?”
“聽起來是不錯,但是那種好東西對我而言,跟地攤上賣的初級魔法書沒兩樣。”
“嗯……那這些呢?這些兵器隨便一樣,都有著能夠橫掃千軍的力量,難道你也不想要嗎?”
“如果有一把可以輕松挖出逃生地道的鏟子我倒是很希望能拿到,至於戰場殺敵的兵器……我還是少碰為妙吧。”
“真是奇怪的人,難不成你是笨蛋嗎?能夠來到這裡的人,照理說都是為了那些東西而來的耶!”
聽到這句話,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也許我真是笨蛋吧,但是比起你說的那些寶物,我更希望能夠有個帶來和平的咒語。”
“你真的是笨蛋,只要這世界上的人類還存有自私的心,和平是永遠不可能到來的。”
說著,女性不知為何地露出了有些悲傷的神色,“所以這世界上……才需要有統治者……”
察覺到女性語氣有異,崆流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看著她。
“你也是……無法離開這裡嗎?”
“無法離開……也許是……也許不是吧……”
“那你究竟是……”
“我只是在守護著這裡,讓闖入這裡的人無法得到他們想要的罷了。”說著,女性指了指堆在角落的一堆白骨,“在祭壇還沒有蓋成之時,這些人都曾經來此爭奪剛剛那些你連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的東西……”
順著女性的手望去,卻見到數以百計的骨頭,以及無數的兵器、法杖與盔甲堆疊在哪裡,就如同一個百年前的戰場一般,“他們……都是因為爭奪那些東西而死的嗎?”
“大部分是,剩下的一小部份,則是為了討伐……被監禁的魔王怨靈……”
“這裡……有魔王的怨靈?”說著,崆流開始四處張望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
“你說的……那個魔王啊!”
“……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嗎?”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古怪異常,女性滿臉笑容的望著神色茫然的崆流,哪裡像是什麼“魔王”?
“接下來該發生的事情,該不會……是你要把我殺了吧?”
“為什麼?你既不是小偷,又不是來攻擊我的人,我為什麼殺你呢?”
“可是你不是說你是‘魔王’嗎?”
“誰規定魔王沒事就要亂殺人的?”
“經你這麼一說,仔細想想……自古以來被討伐的魔王,好像也沒犯過什麼罪耶……”
嚴格說起來,往往都是人類自己去殺掉一個盤據在某處循規蹈矩的其他種族,然後再將他傳為魔王或是邪惡的一類。
“在人類的角度看來……你真是個奇怪的魔王啊!”
聽到這句話,女性粲然一笑,“那在魔王的角度,你也是個奇怪的勇者啊!”
“勇者?我?哈哈哈……別說笑了,我崆流只是個小小的人類,稱不上什麼勇者的。”
看著崆流的笑容,不知名的女性的神情露出了一絲憐憫。
“很痛苦吧?”
“啊?”
“裝出跟誰都是友好的樣子,實際上,在心理卻想遠離他們,這樣的人生,真的很苦吧?”
“我……我沒有……”
“害怕讓他人痛苦,害怕讓別人哭泣,所以你希望能夠找一個地方獨自一人死去。因為對眾人的內疚,你總希望,能找個方式贖罪。”
“內疚……我?”
“難道沒有嗎?你害怕自己會再一個不小心,又奪走了他人最重要的事物。”說著,女性露出溫柔的微笑,“你的內心,非常的溫暖,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心。但是……你的內心,卻總是抓著死亡不放,罪惡感,讓你覺得對不起別人,讓你……忽視自己的生命。”
說著,女性突然一揮手,一柄黑色的劍突然浮在她身前。
那劍形狀十分古怪,黑色的金屬打造成的劍與劍鞘,外面卻纏繞著無數道符咒,像是不准他人拔劍似的。
“我本來以為,這世界上已經不可能有帶來和平的人了,但是你……卻讓我見到了一絲希望,這把‘暗黑的游戲規則’就借你,等這個世界和平之後,你再還給我吧。”
說著,女性將劍遞向崆流,但他卻避開不接。
“抱歉,你還是把它送給能用的人吧。”說著,崆流露出了苦笑,“如果你能看透人心的話,應該會知道,我真是碰不了劍的。”
聽到這句話,女性微微露出詫異的神情,接著卻又歎了口氣,“也許……這些事物冥冥中都自有安排了吧。”
說著,她收回了劍,卻又拿出了一只黑色的鐵手套來。
這只手套黯淡無光,上面也無花紋,看起來極不起眼。
女性將它捧起,輕輕地吻了一下,接著拉起了崆流的手,將手套套入他的手中。
突然間,崆流感覺到,手套就像是活的一般,自動伸縮調整了一下大小,不一會兒,原本有些過大的手套,就成了剛剛手適合崆流的尺寸,就如同量身打造一般。
“這是‘背德的旋律’,可以強化使用者某個特定的力量,不過請你記住,首先,這手套的威力隨著距離這裡的遠近而增減,第二,這手套在鐵爾人的靈魂深處中具有相當崇高的地位,如果不幸給別人奪去,那他就等於掌控了整個鐵爾。”
說完,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女性又一揮手,天花板的石壁頓時變成透明,地面上的情況清晰可見。
“蒂妲……沙羅……她們怎麼都……”
“你還不懂嗎,就算你要尋死,就算你想犧牲,還是會有一群人哭,還是會有一群人搶著救你的。”
說著,女性一彈指,崆流只覺四周一陣晃動,彷佛一瞬間,包圍著這裡的結界都消失了。
“快走吧,他們等著你呢。”
女性微微一笑,而崆流則不自覺地招出了“默世錄手札”來,並將右手高舉於天空。
這個時候,他見到了蒂妲正與阿爾纏斗,並且身陷險境,心中感到一陣焦急。
突然間,他感到一陣電流穿過全身的劇痛,隨之,在動念之間,“炎之咆哮”就如同一匹發狂的野獸般,從他手中竄出,並且把上方的巖石燒出了個大洞。
“好了,快上去吧,要是晚了,這洞就會自動恢復的。”
“謝謝你……可以告訴……你的名字嗎?”
女性笑而不答,一揮手,便將崆流送上地面。
在崆流身不由己的向上飛升之時,突然聽到女性遠遠地傳來聲音……“我叫做萊嘉……鐵爾國……最後一個女皇。”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正如蒂妲她們所見,崆流在這片火焰之中,再度現身了。
“小子!你不要胡說!我哥哥現在還是臥病在床,哪裡有可能把這神兵交付於你?”
阿爾說完,卻不等崆流回答,毫無預警之下的將杖子一揮,突然間,一個綠色的骷髏頭朝著崆流沖來!
“小心!那有毒!”裡昂大叫著。
阿爾本身雖然沒有守護天使,但是他手中的“盜墓者之背叛”卻有著能夠瞬間使出“亡者劇痛”的能力,原本他是想將此招當成對付四女的最後殺手,如今一見到崆流手中有他朝思暮想的“背德的旋律”,哪裡還管什麼原先的計劃,只求能夠立即殺死此人奪取神兵。
但卻見崆流依舊恍若未聞般,只是緩緩舉起右手來,擋在自己的身前,口中念道:“退下!”
突然間,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骷髏頭赫然停止,原地打轉了一會兒後,便憑空消失了。
“那果然……果然是‘背德的旋律’。”看著這一切的裡昂,興奮地說著。
阿爾的“亡者劇痛”是利用吸收四周的游離靈魂來攻擊,然而“背德的旋律”卻對整個鐵爾的靈魂有著無比的威嚴,因此阿爾自豪的能力在崆流面前,是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可惡!我一定要把這東西給搶到手!”看到了“背德的旋律”如此神奇,阿爾心中更增加了幾分想奪得的心,當下便捨棄了“亡者劇痛”不用,而改用一般的攻擊性魔法。
然而,他卻沒想到,“背德的旋律”距離鐵爾皇城越近力量越大,而如今他們皆身處其中,一般力量又哪裡是他的對手?
只見滿場之間,火焰與雷電四處流竄,而崆流卻像是早已預料到他的攻擊形式一般,全部的攻擊都輕松躲過。
“崆流什麼時候變得這快了?”看著這場華麗的戰斗,沙羅不禁興奮地說著。
“是‘背德的旋律’將他的力量給提升了。”
裡昂解釋著,而此刻另一邊的三人也早已忘了戰斗,專心地看著這場比賽。
“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速戰速決吧!”
崆流心下暗自說著,突然間,他再度躲開了阿爾放出的火焰,一個欺身來到了他的身前,右手猛然放出“炎之咆哮”!
突然間的沖擊與高熱,將阿爾痛得失去了意識,當場便倒了下來。
“爸爸!”
見到了阿爾倒地,法爾大喊一聲,立即想沖上前去,但卻被裡昂與其亞一同擋住了。
“我們這邊的戰斗可還沒有結束呢。”
“好!我就先把你們兩個都殺了!”
說著,法爾重新握住了劍了,於是戰斗再次開始。
“你攻左邊,我攻右邊。”
其亞在裡昂的身旁如此說著,但是裡昂此時卻搖了搖頭,“可以把他交給我來對付嗎?”
聽到這句話,其亞先是一呆,但看到了裡昂露出的堅定神情之後,他便微微一笑,隨即將劍收了起來,“那就交給你了。”
“多謝。”裡昂朝著其亞用力地點了點頭,以示感謝,接著又看向了前方的法爾。
“也許你不相信,但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直到你對公主那樣做之前。”
“哼!現在說這些話想求饒嗎?”
這個時候,崆流、其亞、蒂妲、沙羅、橘、霧生全部都來到了裡昂的後方。
“從現在情勢看來,我想求饒的人應該是你吧。”其亞冷冷地說著。
“不要高興的太早!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此刻護城軍隊一定已經趕來了,到時候……嘿嘿……看求饒的究竟是誰?”
就在他說完狂笑之際,突然間,密道裡又走出了一個人來……麗蓮!
“如果護城軍到了,你想他們是會幫誰呢?是想要謀反的你們呢?還是我這個國家正統的繼承者?”
“公主,你怎麼……”
“抱歉……我本來的確是想實現承諾,到‘鋼靈之塔’去解開封印的,但是現在所有的港口船只,都已經被他們強制掌控了。”
由於封國的封印之地都是在距離內野u閉q距離的外島,因此想要前去的話,就非得搭船或其他可以在水中航行的交通工具不可。
然而,阿爾卻事先看出了他們的可能行動,而命令所有士兵管制住港口,不許任何船只隨意出入。
“那就是說,現在只要把他打倒,兩件事情就等於都解決了。”
其亞的話提醒了眾人,使他們一齊看向了法爾。
摀o個時候,法爾才真正感覺到了何謂絕望。
一直以來,都是讓父親來規劃一切的他,此刻,也終於面臨到了最無助的時刻。
“公主!”正所謂狗急跳牆,面對如此危及的情勢,法爾當下突然大吼一聲,隨即想朝著麗蓮沖來!
然而,卻被裡昂突然擋在其間,並且用力地推開。
“你身為瀆職騎士,憑什麼阻止我?”
“裡昂不是瀆職騎士,他……他是……”突然間,麗蓮露出了幾許的嬌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他是即將成為鐵爾下任國王繼承者的人。”
這句話說完,裡昂先是一呆,隨即轉頭望向了麗蓮。
“公主……你……你說的是……”
“我都已經講這麼明白了,你還問那麼多干嘛?”說著,麗蓮不禁把頭低了下來,“總之,你要打贏他,敢輸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這個……既然公主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只有……拼死一戰了。”
說完,裡昂面向了法爾,“根據鐵爾國的律法,騎士之間的怨恨,必須要在三位王室的見證下,一對一的公開比賽,如今,公主還有其他淵明城來的大使都是擁有皇室血統的人,現在就看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挑戰了。”
“一對一?哈!正合我意!我讓你這狂妄的小子看看,我法爾的實力!”
“你的實力?我看是鎧甲的實力吧?”說著,其亞走到了裡昂的身旁,將劍遞給了他,“請用這把劍吧。”
“謝謝你的好意,然而……我有能夠不靠任何武器便勝過他的把握。”
說著,裡昂朝著麗蓮望去,兩人臉上都同時露出了笑容來,“打從一開始,我就已經決定了……我的守護天使,將永遠只為公主一個人而戰。”
“……正因為我們命運相連,所以我們才會擁有……”
突然之間,兩人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同聲呼喚……“最後的勇氣”!
剎時,只見兩道一紅一藍的能量由兩人體內湧出,結合為一頭如獅子般的能量生物體,隨即,那頭獅子又回到了裡昂的體內。
看著這一幕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而法爾卻激動的大喊:“不可能的!為什麼你可以用公主的守護天使?”
“不是公主的……也不是我的……而是我們的。”
一面說著,全身釋放出強大斗氣的裡昂一面走向了法爾。
裡昂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對此時的法爾而言,都帶來了莫大的恐懼。
然而,他卻極力想排除心理這份恐懼,大吼一聲後,沖上前去,舉起手中的劍來,朝著裡昂的脖子砍去!
本來見到裡昂不避不讓,以為這招定會讓他身首異處,但誰知,劍砍到他肉體的瞬間,卻像是砍到了水晶或寶石之上,只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但別說身首異處了,只怕就連個小傷口都找不到。
“不、不可能的!”
一面吼著,法爾又連續砍了多劍,然而效果依舊如前。
“當然有可能……在共生守護天使……‘最後的勇氣’之下,一切物理或魔法攻擊都會無效。”
說著,裡昂抓住了法爾砍來的劍,用力捏碎,隨即又握住了法爾披著鎧甲的手。
“‘天空的牢籠’是任何武器都無法毀壞的鎧甲,但卻不代表,能夠把擁有他的人變成不死之身……”
裡昂緩緩地將右掌貼在因害怕而無法動彈的法爾身上,突然間,他扭身一推,一道看不見的力量頓時由掌心透過鎧甲傳入法爾體內,將他全身的關節粉碎!
當法爾倒下之後,裡昂才如松了口氣般,轉頭朝大家微微一笑,隨即自己卻也倒地不起了。
不久之後,護城軍們趕來,在麗蓮的命令之下,他們將已成廢人的法爾與阿爾以反叛之名收押,並且將被下咒軟禁的國王救了出來。
於是,籠罩著鐵爾城的陰謀總算是結束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已經是黎明時分了,折騰了一天的眾人於是決定先把還安置在旅社中的靈心接了進來,並在皇宮中休息一日,等到體力恢復之後再去解開封印。
裡昂因為用了“最後的勇氣”而暫時陷入沉睡,但是在麗蓮的照顧之下,已經漸漸恢復了體力。
下午之後,大家突然被國王喚入了宮中。
“事情我都聽麗蓮說了,友邦來的使者們啊,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
身體依舊有些虛弱的國王,在一名俾女與麗蓮的攙扶下,緩緩走到了眾人面前說著。
現年四十五歲的國王萊奇二世,臉上散發著慈祥的神情,雖然臉色依舊帶著些許病氣,但卻讓眾人不由自主的油生尊敬之感。
“這只是我們該做的事情罷了。然而,我們來此的目的卻是……”
就在蒂妲正要說出主題之時,國王卻搶先說道︰“你們來此的目的我也聽麗蓮說了,對於封國解除一事,坦白說,我也十分贊成,然而……”
由於國王說話的速度緩慢,心急口快的沙羅忍不住追問道︰“然而什麼啊?”但卻被蒂妲瞪了一眼,只好乖乖閉上了嘴。
察覺到了大家的神色,國王微微一笑,“我並沒有反悔的意思,事實上,就算我不允諾,只要麗蓮答應了你們,在我國的律法之上,就已經等同於我答應了你們,所以這點你們倒是可以放心。”
“既然是如此,那您的意思究竟是……?”
“這事我從沒跟外人說起甚至連麗蓮都不知情,但如今卻非說不可了……”
語罷,國王拿出了個用來儲存機密的“印象水晶”來,並手指比了比,突然間,一個高塔的立體幻影從水晶中射出,浮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鋼靈塔」的設計圖……塔一共分三層,而封印就在第三層的中央。”
也許是覺得好玩吧,沙羅不禁將臉湊上前去瞧個仔細。
而這個時候,崆流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皺眉問道︰“如果說錯的話還請見諒,但從這張透視圖看來,這個塔……似乎沒有通往上一層的道路。”
聽到這句話,國王露出了微感詫異的神情,“閣下的眼力驚人,這正我要說的事之一。”
“其實當初的設計,就是為了防止他人任意觸動封印而制造,所以各層之間,都是用段距離指定傳送魔法陣來互通,並且在每個魔法陣前,都設了一只守護神獸……”
聽到這話,突然間,橘、沙羅與崆流突然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咦”的聲音。
也許是三人都有類似的經驗吧,一聽到“守護神獸”之類的名詞,心理不禁感到有些不妙。
“該不會……又要解決了守護獸之後才能上去第二層吧?”
“這個請放心,你們帶著我給的敕令進去,守護獸是不會為難你們的。”
“那……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呢?”
“……說來慚愧,由於前幾年的戰亂,「鋼靈塔」疏於管理,原本掌控結界的魔導士都調來參戰了,導致魔力失衡,許多戰死的亡魂受到塔中力量的吸引,都紛紛集了過去,成為徘徊在塔中的魔物。”
凡是正能量累積之處,必會吸引負面能量,因此許多神聖的陵墓裡反而有許多負面能量的累積,而這種能量累積多了,就成了亡靈,它們沒有很復雜的思想,除了對於生者的一種集體憎恨外,它們沒有第二個目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只好由我們自己前往了,我想,以我們這些人的實力,普通的亡靈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其亞說著,握住了自己腰上的劍,他的臉上,散發著期待大戰一場的光輝。
其實並不只是其亞如此想,即便是蒂妲也打算如此。
因為從現在的局勢看來,騎士團與軍隊想要維持秩序已經很不易了,更何況是無端出兵?因此當下最快的解決方法,就是由自己與眾人一塊進入塔中,如此雖然有些冒險,但在時間與可能性的考量上,此法方為上策。
“都已經受到如此恩惠卻還讓你們如此冒險,我真是感到慚愧……雖然我也曾經想過派兵去把它們都消滅,或是請幾個懂得神聖魔法的魔導士將它們淨化,然而,這一切卻都因我弟弟的陰謀而……”
說到此,國王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中,似乎對於阿爾的行為頗有惋惜。
“其實我也曾提過把地位讓給他就算了,然而他卻不相信我,還一定要麗蓮……唉!也罷,如今的他,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說著說著,國王卻開始感歎了起來。
“爸爸,您不是說,要賜給他們一些禮物嗎?”麗蓮溫柔的聲音,將萊奇從惋惜中拉回。
“對,奶不提我差點都給忘了,請眾位隨我來吧。”
說著,國王轉身,帶著眾人,一起來到了位於皇宮一隱密處的石室之中。
從外頭向裡看,這是一個相當隱密的房間,四周沒有窗戶,只有一道門,又有重重守衛與結界保護,一看便知是放置重要器物的場所。
進入石室中,只見一個長方形的房間裡,兩旁排滿了各是各樣的武器,戰甲,而在最前頭,擺了四個金色的台子,然而上面卻是空無一物。
“這裡是我鐵爾皇城的寶物庫,除了”背德的旋律“與”闇黑的游戲規則“兩件神兵外,其余的武器都擺在此。”
聽到這話,崆流不禁皺了皺眉頭,隨即望向了自己手中的“背德的旋律”。
察覺到了崆流的反應,國王不禁微微一笑,對著崆流說道:“閣下得到我們先祖的庇祐,那武器自然是您的,不需要介意。”
“無法出兵幫你們,我為此感到深深的歉意,只希望現在我給你們的武器,能對你們此行有所幫助。”
說著,國王手一招,一面手掌大的黑色小圓盾便從台子上飛了過來,落在國王的手中。
“其亞閣下,這個面盾是由龍皮所制,質輕且軟,裝在手上不但不會礙事,而且也可抵擋一般小魔法的攻擊。”
“多謝國王。”
道謝之後,其亞順手便將盾裝在手上,揮了幾下,果然感到這盾就如同自己的衣服一般,毫無負擔。
接著,國王又取來了個上面繪著蒼龍還鑲著一顆藍寶石的金色發飾,看向了沙羅。
“沙羅公主,你看來並不適合使用武器,而且聽說你是偏好使用冰風法術,所以我就此”冰雪之音“送給你。”
一看到那發飾如此美麗,沙羅道謝之後便開心地接了過來,並要求崆流替自己戴上。
接下來,與先前一般,國王將一只短法杖贈與霧生,又將一柄短劍送給了橘,而崆流則是以已經得到了“背德的旋律”為由,婉拒了國王想贈送給自己的“染血的霸者之劍”。
最後,國王看向了蒂妲,“蒂妲公主,老實說該送你什麼最好我實在也沒有把握,不如說說你需要什麼吧。”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您不必麻煩了。”
盡管到了他國,蒂妲依舊表現出平日那份無欲無求的態度,崆流看了,也唯有搖頭苦笑,索性說道:“蒂……公主是偏用火系的術法,國王您倒可幫她找找有什麼適合她的。”
這句話才說道一半,蒂妲便用往常那冰冷的視線瞪著崆流,但卻見崆流裝出渾不在意的模樣,似乎執意如此,並還對著蒂妲露出了微笑,過了好一會兒,蒂妲這才幽幽地歎了口氣,也同樣對崆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來。
就在這時,國王總算從諸多寶物中千挑萬選出了一個深紅色的束發荊環來。
那束發通體紅色,上面沒有什麼花紋,但是卻在樸素中透露出一絲高雅與神秘的氣質感,正適合蒂妲給人的印象。
因為擔心蒂妲又來個“無功不受祿”,崆流索性是一不做二不休,接著過了束發後,便與沙羅互望一眼,兩人合力替蒂妲戴上。
“你們不要胡鬧了!”對著沙羅說完,蒂妲轉向崆流,“怎麼連你也在跟著起哄?”
“為什麼?姊姊你戴起來很好看啊!”說完,沙羅卻向惡作劇似的,用手肘頂了頂崆流,“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跟我比起來誰好看呢?”
突然被點名的崆流,一時之間呆住了。
卻見到這時除了霧生跟撇過頭去的蒂妲之外,大家都認真地看著自己,似乎希望自己回答。
“呃……這個……這個藏寶庫真大呢!看來天下最好的寶物都放在這裡了呢。”
一時之間想不出該如何回答的崆流,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起來了。
也許是國王有心幫他吧,當下微微一笑,“閣下言重了,說起最好的寶物,就算是不提東大陸的”封神銃“、”太極圖“、”殺生石“,中大陸的”荒無的世界“、”四聖五神刀“、以及失傳以久的三神器,這裡最好的武器,也僅僅只能從第五開始往下排。”
聽到這話,眾人不禁微感詫異。
鐵爾在魔導大陸的六大國中,一直都是以武器打造與收藏最為自豪,然而如今竟會說出這樣喪氣的話?
察覺到眾人的視線,國王再度微笑,“請眾人隨我來一觀便知。”
神劍遙想(神魔領域)第二十章美麗的夢魘-4節
一群人走到了最前頭的空台子處,好奇心向來旺盛的沙羅,率先伸手朝著平台上摸了摸,但是正如眼前所看到的一般,什麼也沒有。
“好奇怪喔,怎麼什麼也沒有啊?”
“該不會是不誠實的人就碰不到吧?”
崆流半開玩笑地說著,但卻被滿臉通紅嘟起小嘴來的沙羅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四個台子上好像都有刻字。”
心思細膩的橘,比眾人早一步發現到了台子上看似雕刻的紋路裡所隱藏的古代文字。
“讓我想一下……這台子上的字是……”深紅“?還有左邊這個上面刻的是……”千淚“?”
說完,橘抬頭看向國王,似乎希望得到他的解答。
“這位小姐說的沒錯,這四個台子,是祖先在建造此寶庫時,為了避免遭受天譴而特地立的。”
“天譴?這四個台子又跟天譴有什麼相關了?”沙羅好奇地追問著。
“是這樣的……歷代祖先們向來以武器收藏自豪,所以建立這個寶庫,一來收藏,二來是為了顏面,然而,雖然誇稱天下最強的武器都在此間,但是祖先們也知,其實與真正的神兵,這裡所有的武器,也不過是凡鐵罷了。所以便立了四個虛位,以免干犯神怒。”
“真正的神兵?您是說……剛剛所提到的那幾樣東西嗎?”
“不是的……諸如”封神銃“、”太極圖“一類寶物,力量雖強,終究不是此大陸的武器,淵源不深,祖先設此四虛位,是為了另外四個神兵……或著該說是超神兵。”
聽到了這句話,眾人多多少少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
在眾人眼中,不論是“天空的牢籠”或是“背德的旋律”都已經是一等一的武器了,只怕整個大陸都難找到能與之比肩的兵器,如今國王卻將這四個兵器說得像是遠勝前者,在理性之上實在很難相信有這樣的事物存在。
這個時候,卻聽國王開始解說了起來……
“其實我自己也不大相信有那樣的兵器存在,但是畢竟是老祖先定下的規矩,我們自然也當遵守了。”說著,國王指著身前的台子說道:“這上面刻著的名稱為”深紅“,傳說此劍通體紅色,乃是上古”黃泉一族“數萬生靈的血鑄造而成,乃是集天下間所有的恨意與悔意,持有者,倘若不被此劍認可,一碰立即吸收成為此劍的一部份。”
國王口中的“黃泉一族”,是遠遠早在魔導大陸六國之前的神話,在文獻上早已不可考,只偶爾有人能在遺跡壁畫中發現一點間接的線索。
“第二個武器,正如剛剛橘小姐所言,明曰”千淚“,乃是一把弓,是傳說中”哀憐世界的女神“所使用的兵器,但是來歷與力量卻早已無從得知。”
這也是另一個神話,不過時間更早,傳說是開天辟地之時,崆流等人小時後多少都有聽過,但說起可性度……那也是沒有人說的准的了。
“第三個,此武器從來沒有人真知其名,但因為使出來便是一道萬丈光芒,所以大家索性將其稱之為……”極光“。傳說之中,是”神之戰神“所用的武器。但嚴格說來,此武器並非神兵,而是為了平衡神的力量而存在的”殺神之武“。”
國王口中的“神之戰神”,真正的意思為“萬神頂點之上的戰神”,就如同人間有神一樣,許多人相信,也有個頂點的神能夠掌握世間所有的神,以防其他神祇胡作非為。然而這卻也是個早過了數千年的神話,甚至拿來嚇三歲小孩都稍嫌不足。
“第四個武器,可以說是年代最近但卻最少人知道的,事實上,就連擁有者的來歷我們也都沒法考證,只知道在精靈與半人等族的口中,將他稱之為”救贖者“。”
突然間,聽到這個名字的崆流一愣,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口中不自覺地喃喃說道:“……淡夢。”
“沒錯,這武器正是名為”淡夢“。”
“崆流你好厲害喔,這麼難的古文也都懂!”
沒注意到崆流臉上僵硬的神情,沙羅高興的贊歎著。
※※※
而面對沙羅的一派天真,崆流也只有勉強點了點頭,並露出了笑容來。
“對於”淡夢“的形式與力量,我國的歷史學家可所是眾說紛雲,有人說是一把長槍,有人說是把劍,但也有人說是只斧頭,總而言之,沒有人能確定”淡夢“的真正型態,至於力量,我們除了知道祂能帶來和平外,其余一切都是個謎。”
“帶來和平?這樣的力量也太抽象了吧?”沙羅皺著眉頭抱怨著。
“這就是所謂的傳說,隨大家怎麼胡謅都可以。”
“怪了,姊姊你好像不大喜歡這個傳說似的。”
“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只是我覺得,既然是武器,就沒有可以帶來和平的道理。”
“公主的見解倒是挺獨到的,我國多位學者也曾對此傳說提出質疑,至今卻仍無一個定論。”
國王說著,卻歎了口氣,“但我想……傳說的背後,總是帶著民眾們對這社會的期望,如此看來,大多數的人們,依舊還是會希望,在戰爭的最後,會有和平的降臨。”
看著這位和平主義者的國王,眾人不禁露出會心的微笑。
然而,這時的崆流,卻像是呆住了般,怔怔地看著那空無一物的台子凝視出神。
※※※
經過了一整日的休息後,早晨,眾人整裝待發,登上了國王所准備的運兵船上。
“鋼靈塔”所在的島嶼“梅迪卡斯”距離鐵爾本國約有十五裡的距離,是一座無人且廢棄的荒島。
根據歷史記載,那座小島本來是鐵爾初代的祖先們開采鐵礦與魔導礦物的場所,然而近百年來由於礦產已經貧乏,加上火山又有爆發的跡象,因此才會漸漸沒落。
“干脆我們都別去了,等著火山爆發把封印解開如何?”
崆流半開玩笑的話,卻引來了蒂妲的狠狠一瞪。
曾經有人傳聞,說在那荒島上看到了奇異的種族,然而這樣的說法卻被視為無稽之談,並不足以采信。
經過了幾小時的航程,眾人總算是登上了小島。
“這裡感覺起來比鐵爾城還熱耶!”
才剛下船,沙羅便不禁這麼抱怨了起來,只見她一面說著,一面還拉起了自己的前襟扇了扇,“真是討厭啦,衣服都粘在身上了!”
這個動作原本應該是相當的不雅,然而沙羅的舉手投足間,卻帶著無限的嬌媚,從胸襟處微微露出的白皙肌膚以及那豐滿的隆起,讓其亞看了不禁咽了口口水,而崆流則是連忙將頭轉了過去。
“這一趟旅程下來還真是收獲匪淺呢。”其亞半開玩笑的在崆流耳邊悄悄說道。
“我只是懷疑她們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是男性……”
崆流說著,不禁歎了口氣。也不知是什麼緣故,一路下來,成員大部份以女性居多,本來以為會同行的裡昂卻因為身體未復原而無法加入,這也就罷了,但卻沒想到,現在卻還更加了個麗蓮,整個隊伍完全呈現陰盛陽衰的奇怪組合。
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崆流的尷尬之情,沙羅突然用著卷起了袖子,露出許多白皙肌膚的纖纖玉手,指著前方。
“那裡就是”鋼靈塔“了嗎?”
聞言,眾人朝那裡看去,卻見一個高塔聳立在遠處,也許是因為年久失修之故,上面爬滿了籐蔓,讓人看了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就是那裡沒錯,根據地圖看來,現在我們要穿過這片森林,到達塔的底部。”
於是,在麗蓮的帶頭下,眾人走入了森林之中。
這個島嶼的九成以上都是森林,當年的礦區則是由西部邊緣的山洞中,一直延伸涵蓋至大半個島嶼。
火山位於島嶼的東方,雖然從地質學上看來,礦區與火山是完全不同的山脈,但是再怎麼說,像這樣與一個隨時會冒火的東西比鄰而居,實在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就在森林裡走著的同時,突然間,崆流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視線似乎正窺視著自己與眾人。
他驀然停下腳步,但卻因為如此,使走在他身後的霧生朝他背上重重的撞了一下。
“啊……”只見霧生一面隔著面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面發出了少女般的驚歎聲。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包括蒂妲在內全都呆住了,因為他們萬萬也難以想像,原來霧生也有這麼女孩子的一面。
※※※
但卻見霧生連忙止住聲音,瞬間恢復了原本嚴肅且拘謹神秘的姿態。
“剛剛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停下來?”細心的橘對崆流問著。
“沒什麼……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崆流搖了搖頭,並且繼續朝著塔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眾人穿過了濕熱泥濘的森林,總算來到了鋼靈塔的入口處。
“終於到了啊……”衣服已經濕成一片的沙羅有氣無力地說著。
由於此地有火山,再加上屬於海島,濕氣與熱氣自然比鐵爾與淵明都重,向來嬌生慣養的沙羅,哪裡能夠忍受這樣的氣候。
“姐姐∼∼我們等天氣涼一點再來好不好?”
沙羅用著半撒嬌的語氣慵懶地說著,她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只小貓般。
“不要說這種話,我也熱啊,而且不只我,大家都很難受。”
眾人聞言,不由自主的向彼此身上看去,卻見除了沙羅外,蒂妲也早已香汗淋漓,藍色便裝也早因汗水而將曼妙的曲線表露無遺。
而身著輕型盔甲的其亞更慘,完全不吸汗的料子,讓他的汗珠在身上流下,說多難受就多難受。
橘因為常年的旅行,比大家都習慣,加上身上穿的黑袍是練金術士特有的,所以看來比大家輕松。麗蓮則是早已適應,看來也不算太慘。
然而,最詭異的,卻是崆流與霧生兩人。
“你們兩個怎麼一滴汗也沒流啊?”沙羅嬌嗔地說著。
但身為苦修教士的霧生不會流汗也就罷了,卻不知怎麼地,崆流身上也是一滴汗也沒有。
“呃……會不會是因為衣服的關系?”
崆流這時突然想起,這件衣服,正是當初與焰氣狂龍作戰時身上所穿的,雖然在自己一個不小心的情況下已經把上面的龍血都洗掉了,但此刻崆流卻隱約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能量正在自己的周身保護著自己。
“啊∼∼不管了,還是早點解開封印早點回去好了,這次我要泡在冰水裡一整天!”
一面說著,沙羅一面就這麼走了進去,而眾人則是不約而同的快步跟上。
走入了一樓,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廣闊的大廳,除了出入口外,前方只有唯一的一條通道。
然而,就在大家才剛往前踏上第一步的瞬間,剎那間,一群半透明的物體就像是洪水般,自前方擁來。
“是”Staler“!”(注︰怨靈)
橘一面叫著,一面連忙放出了“聖者的假面”。
“大家小心點,我的守護天使只能防御它們的物理攻擊!”
橘大聲叫著,然而這句話似乎同樣也提醒了它們,只見一大群閃著異樣光芒的半透明物體,突然從體內發出了類似雷光一般的攻擊。
眾人眼見局勢危險,連忙分向左右一躍,躲開了這記攻擊。
然而,就在因爆破而飛揚的塵沙漸漸平息之際,眾人卻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
“這是怎麼回事啊?”
沙羅指著身前無數個“沙羅”與“崆流”大叫著,不僅如此,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有無數個自己與他人。
“小心點,這是它們化成的。他們在等我們疏神!”
麗蓮如此叫著,然而,其他無數個麗蓮也同聲這樣喊著。
“現在該怎麼辦?我們總不能連自己人也打吧?”其亞說著,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幻影,卻見到那些幻影卻也作了同樣的動作。
“但是更不能耗在這裡吧?”其亞身旁的橘這樣說道,然而誰也無法確定誰才是真的。
“崆流!你不是能用”背德的旋律“命令他們嗎?”
“剛剛就試過了,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靈魂深處的理智了!”
“那要怎麼辦?你趕快想辦法啊!”沙羅任性地叫著。
“奶說想辦法,但是我哪裡可以……”就在這時,崆流突然靈機一動,高聲叫道︰“大家不用管其他人,只要攻擊自己就夠了!”
聽到這句話,眾人先是一呆,隨即不禁點頭同意,因為真正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的人,也只有自己而已。
“有意思,這倒是我第一次”自殺“!”
說完,其亞拔出“光風繼月”瞬間抖出無數劍花,將每個自己的胸前都開了個窟窿。
“嚴格說起來,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自殺了。”
同樣笑著,崆流使出了“炎之咆哮”來,將無數個自己燒成灰燼。
在眾人一陣手忙腳亂之下,終於將無數個自己消滅了。
而那些被消滅的分身,同時也如輕煙一般,就這麼消失無蹤了。
※※※
“這樣殺自己,感覺還真是奇怪。”
崆流笑著說道,然而在場至少有三人都異口同聲說道:“你不是很習慣了嗎?”
在國王給的印象水晶與敕令的協助之下,眾人順利的通過了第一層守護獸,並以魔法陣到達了第二層。
然而,第二層的地形卻遠遠比第一層還要復雜許多,光是看著印象水晶中的地圖資料,就已經足夠讓人頭暈眼花的了。
一般而言,只要是正常的迷宮,即時再怎麼復雜,也只需要用手按著牆,依著牆壁前進,就會有找到出口的一日。
然而,鋼靈塔第二層之中的迷宮卻不是這樣簡單就可以走出的。
迷宮本身就如同當初在祭壇困住崆流許久的八卦陣一般,並非是普通的復雜路線,而是以魔法連結起同一個區域內的無數空間。
每一步,或前或後,或左或右,都需要十分的小心謹慎,有的時候甚至多走一步,就必須要重頭來過。
“我們這層還要逛多久啊?”沙羅有些不耐煩地說著,然而腳下還是依舊小心翼翼地聽從麗蓮的指示走著。
“根據這張圖看來,應該再一下子就夠了。”
正當麗蓮這麼說完的時候,但就在這突然間,四周化作了黑暗,接著一個宛若四面大鏡子一般的物體,將眾人團團圍住。
“這是怎麼一回事?”
從鏡中望著自己與眾人,其亞不禁疑惑地問著。
“是陷阱嗎?”沙羅對著麗蓮問道。
“沒道理的!我確定自己有照著地圖走啊!”語罷,她將水晶高舉在眾人眼前,“你們自己也看看,照理說再下去就會到達第二層守護獸”erberus“位在的大廳之中啊!”(注:三頭的地獄看門犬,中譯“可魯貝洛斯”)
就在麗蓮轉頭說這句話的同時,崆流卻突然指著前方,緩緩說道:“可是……我怎麼看,都不覺得……她會是”erberus“。”
聞言,眾人猛然看向崆流所指的方向,這才發現到,在鏡子照映的暗處,正有個“東西”緩緩走來。
那個東西有著如人類少女一般的美麗臉孔,但卻帶著一絲邪氣,身材佼好且誘人,配上了亮黑色的皮制的衣物虛眼著身體幾處的重要部位,這樣的搭配更讓她增添了許多艷麗,紅色的眼珠子發著奇異的光芒。
當女性緩緩走近之時,眾人這才發現,她的頭上長了一對如羚羊般彎曲的角,而身後,更是有著一對如蝙蝠一般的黑色翅膀。
“惡……惡魔?”
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惡魔,麗蓮指著她難以置信地說著。
“什麼惡魔不惡魔的,人家我可是有名字的喔。”
那名惡魔用著高傲的語氣說著,但是這時沙羅卻忍不住說道:“誰管你叫什麼名字,反正你趕快走開,不要擋我們的路啊!”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啊?是你們沒事闖入我的地盤,竟敢還叫我走開?”
“誰闖入你的地盤啊?剛剛她不是也說了,這一層的守護獸是”erberus“啊!關你什麼事了?”
“……誰叫大人說,”erberus“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無法一直待在這裡,才會派我來的,否則你以為我想來啊?”
“既然如此,你就讓開啊!”
“才不要呢!大人叫我守護這裡不讓闖入者通過,我怎麼能違背大人的意思呢?”
“我們這邊有國王的敕令,這樣總可以了吧?”
“敕令?誰會相信你這個沒長尾巴的貓說的話啊?”
“什麼嘛!你、你才是……長角的蝙蝠!”
“長壞的茄子!”
“爛掉的蘋果!”
“發臭的橘子!”
“過期的柿子!”
在這一場激戰中,崆流等人絲毫沒有插嘴的余地,只能任憑這兩人(一人一惡魔),就這樣用著詭異的形容語句互罵了將近十分鍾。
“是不是每個個性相沖的女孩都會這樣互罵啊?”崆流不禁這麼想著,因為記得當初橘與穗見面時,兩人也是這樣喋喋不休的互罵著。
過了十多分鍾,這個兩個女孩終於因為喘不過氣而停下了話語。
“哼哼……想不到人類之中也有像你這樣,嘴巴這麼毒的女孩。”
“彼此彼此……惡魔之中也有像你這麼幼稚的女孩。”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做個書生萬戶侯。^o^
神劍遙想(作者:路西法)神魔領域第二十章5-7
「奶說什麼?我哪裡幼稚了?」說著,那位惡魔挺起胸膛,「奶看!我的身材可發育的比奶要好唷!」
「身材好又怎麼樣?奶的思想太幼稚了。」
「你說什麼話?」
「實話!」
「可惡!有本事就別耍嘴皮子,直接看真本事吧!」
「好啊!誰怕誰!」
說著,兩人都作出了攻擊前的准備。
然而,一見如此,崆流連忙沖上前去檔在兩者之間,「奶們可以夠了吧?」
「崆流!是他先罵我的啊!」
「崆流!是這女孩先不講理的啊!」
「啊!奶憑什麼喊他崆流?」
「你可以喊我為什麼不可以喊?」
「我不管!反正奶就是不能喊!」
「誰管奶啊?我偏偏要……」
就在兩人的罵戰又再度開始沒多久,夾在中間的崆流突然忍不住大吼︰「閉嘴!」
突如其來的吼聲,讓兩人像是小女孩被罵似的,乖乖閉上嘴,露出一臉無辜的神情。
而趁著這個控檔,麗蓮則誑uㄓW前說道︰「抱歉,無異冒犯,我們只是希望能到達第三層解開封印,這裡也有國王的敕令,還請奶能夠放行。」
「我才不要呢!封印被解開後就沒人會來了,不如你們都留在這裡陪我吧!」
「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這個時候,原本只是不發一語的蒂妲突然說話了,「就與奶一樣,我們都有自己的任務,所以不論如何,我們都一定要解開封印。」
「什麼嘛!你們不要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喔!」
「如果可以,我們也不想如此,這樣吧,奶說說看奶的條件,只要合理一點,我們都能夠接受。」
「那……你們就把他留下來吧。」說著,她舉起手來指著崆流,「只留下他一人的話,應該算合理吧?」
「啊!奶怎麼這樣!」
面對這條件,率先發出抗議之聲的是沙羅與橘,但卻見那惡魔對著沙羅做了個鬼臉,很明顯的,她的條件是針對沙羅而來的。
「崆流,看來你的非人類緣挺高的呢。」
其亞半開玩笑地說著,但卻同時感到三道無形的殺氣朝自己傳來,於是連忙住嘴。
「不管怎麼樣,你不讓崆流留下啦!」說著,沙羅嘟起嘴來,手卻指著其亞說道︰「換成他好不好?」
「才不要!我就是偏偏要他留下,奶能拿我怎麼樣?咬我嗎?」
「奶太可惡了!」
說著,沙羅卻舉起了手來,作勢要開始攻擊。
然而,就在這時,崆流一個疏神,卻被惡魔的尾巴卷住脖子,蒂妲等人想出手阻攔,卻已不及,只見崆流就這麼朝後被拉去,消失在奇異的黑暗空間之中……※※※※※※※※※※※※※※※※※※※※※※※※
當崆流被卷入了那黑暗空間的瞬間,他曾一度失去了意識,過了片刻,他才緩緩的恢復了原本的神智。
「這裡是……?」
睜開雙眼後,他茫茫然地看著四周。
但盡管用力的用眼睛探索著前方,但卻也只能見得一望無際的黑暗,唯一能見到的,就只有自己周身極近的位置。
此時他身上被捆著一道如黑影般奇怪的繩子,讓他的手腳無法動彈。
而他所處的地方,就有如一個宇宙空間般,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重力的維持,也感覺不到任何的聲音與光線,他甚至懷疑,這裡是否有時間流動。
有點像當初被卷入「千黯之暗」之中時有些許的類似,然而,卻有一點點不大相同……「啊!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啊?」
突然間,那個惡魔察覺到了崆流已經醒來,於是拍著自己的黑色雙翼,如同一只小鳥般地,飛至了崆流的身前。
「……托奶的福,睡得還不錯。」
原本只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聽到這句話的她,竟然當真似的,愉快的笑了起來,並且用雙手撐著下巴,開心地看著崆流。
發言人「路西法」E-mail日期2002/05/3023:04
摘要神魔領域第二十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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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前言︰由於負責此書主編的同意〔請大家為這位主編拍拍手^^〕,我終於能夠再次貼文,此書目前會以日連載的方式,每天貼上一節,如果效果不錯的話,應該能夠繼續下去,希望大家多多,謝謝。
那惡魔……或著該說是位女孩,她充滿笑容的臉龐與崆流距離的很近,也正因洛up此,他更能夠清清楚楚地見到了她那毫不虛偽的笑容。
「呃……可以問奶個問題嗎?」
「可以啊,為什麼不行?」
「……奶真的是惡魔嗎?」
崆流不禁滿臉疑惑地說著,因為幾乎不管在任何一本的文獻中記載,惡魔都是邪惡的代表,但自己眼前這位惡魔,似乎已經打破了以往的慣例。
「你這什麼話啊?我哪裡不像了?」
一面說著,她一面拍著雙翼在崆流身前轉了一圈,隨即又指了指自己身體幾處,「你看這雙翼、這尾巴、還有這對角,我哪裡不像惡魔了?」
「……說的也是……不過我的意思是……奶的態度真的不像惡魔……」
「態度?」
「該怎麼說好呢……感覺起來……惡魔要不就是邪惡一點,要不就是該凶狠一點,再不然……好歹也該驕傲些……」
崆流一面想著,一面說著空洞且不實際的觀點,這樣的態度,似乎讓眼前這位奇怪的惡魔相當有興趣。
「……總而言之……奶給人的感覺真的不像是所謂的惡魔。」
「啊……」突然間,聽到了崆流結論的她,竟然落寞的歎了口氣,「人家還以洛u災v很稱職的說……沒想到……」
話才說道一半,卻見那個惡魔竟然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呃……不要哭好不好?奶……很有潛力,只要努力,一定能夠當個稱職的惡魔的……大概吧……」
「真的?」聽到崆流的話,她頓時停止了原本的落寞神情。
「……我想……應該……極有可能……是真的。」
突然之間,崆流感到有種莫名的無力感,一個需要他人建立信心的惡魔,只怕翻遍了世上所有的魔導書都不曾記載吧?
「太好了!這樣我就有可能回到大人身邊了!」
只見對這句話信以為真的她,開心地抱著崆流大叫著。
突然被她抱住的崆流,一時之間,感到十分尷尬,但卻因手腳無法動彈,而只能任憑她抱著自己。
「抱歉……打擾奶開心的情緒,但是……可以把我放開了嗎?」
原本想趁她看來心情不錯時提出這個請求,但誰知她卻放開了崆流,並且用力的搖了搖頭。
「不行,把你放開了,你就會逃走,我又會很無聊了。」
「那這樣好了,我答應奶不逃走,你把我放開,這樣總行了吧?」
「既然你不打算逃走,那洛u韝S要我放開你呢?」
「呃……算是種心理因素吧,至少……感覺上是自由的。」
大概是不很了解崆流所說的話吧,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側頭思索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這才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好吧!我相信你!」
說完,只見她一彈指,那道綁著崆流黑影便消失了,而他也恢復了手腳的自由。
「你說過你不會跑的喔!」
「……」看著這女孩天真的神情,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原本打算是自己被她放開後立即逃跑的,然而此刻面對她這樣信任自己的態度,一時之間,崆流竟然對自己原本的計劃充滿了沒來由的罪惡感。
「洛up想把我留在這兒呢?」
「因為我太無聊了啊,平時難得有人來,好不容易來了幾個人,卻總是看到我就跑了,都不跟人家說話。」
「奶只是希望有個人能陪奶說話,所以才抓了我?」
「對啊!剛被大人派到這個世界來,我有好多好多事情不懂,好多好多事情想問呢!」
「例如呢?奶究竟是想知道什麼呢?」
「呃……這個……」聽到了崆流的問題,她竟然無法立即回答,只見到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對了!我一直搞不懂,什麼叫「愛」,那是種魔法嗎?還是武器?」
聽到這個既天真卻又有些發人深省的話,崆流不禁也開始認真思考了起來。
「坦白說,奶的這個問題也同樣是人類千百年來都想尋求的,因為愛的模式實在太多了,任誰也說不出個正確答案來。」
「啊∼∼∼那這東西不就連存在不存在都不確定了嗎?」
「一定存在的!」不知洛u崆流突然堅定地說著,「只要相信,就是存在的。」
「唔……人家還是不懂……乾脆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的答案好不好?」
「呃……我的?」崆流有些詫異地問著,卻見她點了點頭,於是崆流只好開始沉思該如何回答。
「就我而言的話……希望讓某個人能高興,能永遠快樂……能夠不再被老式的教條所局限思想……能夠更坦白的表達自己的情緒……這樣的願望……」
「就是愛嗎?」
「不……我自己也不曉得。」語罷,崆流露出了苦笑,「總而言之,我想等奶能因想著一個人而感到心滿意足時,那就離所謂的愛不算太遠了吧。」
「想著一個人啊……」聽到了崆流,她不由得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抬起了頭,但隨即又滿臉通紅的捂住了臉,「要是能早點回到大人那就好了。」
「你說的大人是……?」
「人家的主人,也就是猊下啊。」
「……「猊下」……該不會是……」突然之間,崆流腦中浮現了一個有些駭人的答案,「該不會被人稱作是……「晨曦之星」吧……」
「嗯?好像……聽過耶,不過大人不喜歡別人亂叫的名字,所以我和那六個君主都稱他為猊下或大人。」
聽到了她的解釋,崆流已經感到腦子有些空白了,因洛up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眼前這個惡魔,以及她口中的「大人」,八成是來自整個惡魔世界中的頂點處,那樣的層次可絕非一般的神魔可比美的。
「你怎麼啦?好像呆掉似的?」
一面說著,她一面伸出手來,在崆流呆滯的雙眼前晃了晃,這才讓崆流恢復了意識。
「我沒事……托奶的福,只是神智有些錯亂罷了。」
「是嗎……那就好!」
語畢,她露出燦爛的微笑來,依舊是那麼的不像人類印象中的惡魔。
看著她笑容的這個時候,崆流才突然發現到一個很好玩的事實……「奶感覺跟沙羅好像喔。」
「沙羅?那是誰啊?」
「就是剛剛跟奶吵架的那個女孩。」
「什麼啊!不要亂說!人家才跟那種人不像呢!」
她雖然是這麼極力的否定著,但也正因為這樣的態度,崆流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她真正想找來陪自己的人,並不是崆流,而是像沙羅一類的人吧。
就像沙羅一樣,能夠和她一起吵吵鬧鬧的好朋友,雖然這對一個惡魔來說有些奇怪,但是對於從來就沒什麼種族概念的崆流而言,他倒是認為這兩人一定能成洛u朋友的。
「奶讓我走吧,這樣的話,等我們一結束了任務,一定有機會成為朋友的。」
「才不要呢!誰要跟那種人成為朋友啊?」
「果然……連這種耍性子的方式都很像。」崆流不禁在心中這麼想著。
「有的時候,換個角度去看,也許你剛開始很討厭的人,反而會成為你的朋友喔。」
「……真的嗎?」
「嗯,我能保證,至少我就有這樣的朋友。而且……若是奶願意且可以的話,一定能跟大家成為朋友的,這樣的話,奶就不會再寂寞了。」
也許是被崆流的話語中的真誠打動了吧,她的態度開始動搖了起來。
「那……我能跟你們一起走嗎?這裡真的好無聊,而且你們解開封印之後,一定就不再有人會來了。」
「呃……應該是可以啦,只不過奶被「大人」交代的工作……」
「放心啦!大人可是最疼我了,一定會答應的!」
「快點走啦!你的同伴一定都在等了!」語罷,也不等崆流的回應,她便拉起了崆流的手,帶他朝著有一絲光明處飛去……
第二十一章──封印的試練
揧穜S流被帶回到了原本的空間後,才知道那竟然只經過了一盞茶不到的時間。
搳u呃……總而言之,這位……惡魔她希望以後能跟我們一起旅行……」
搹b向眾人解釋了方才發生的事情後,崆流試著用最不引起注意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來。
搧M而,聽到這句話的眾人,一瞬間全都瞪大了眼,似乎不大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搳u崆流……你該不會被控制了吧?」橘一面說著,一面擔心地看著他。
搘t外一邊,沙羅的反應更是直接,只見她生氣的跑到了惡魔的面前質問道︰「快說!奶對他做了什麼?」
摀Q沙羅這麼一問,女惡魔頓時也生起了氣來,但正當兩人又要開罵之時,崆流卻連忙走到了兩人之間。
搘u見他用手指著兩人的額頭,輕輕的將原本已經面紅耳赤的兩人推開,「好了啦,就當做是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吵了可以嗎?」
暙巨鴗F崆流這麼說,她們不約而同地對彼此哼了一聲,隨即便轉過頭去,當真乖乖的不再吵下去了。
搰搧菬滮H如此相信的舉動,崆流不禁露出了一絲放心的微笑,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蒂妲。
搘u見她這時也剛好看著自己,冰冷的視線讓崆流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搳u呃……蒂妲……我……這……」
揧Q要說些什麼卻總說不出口,崆流唯有支支吾吾的試圖好歹說些話出來。
摀o個時候,卻見到蒂妲幽幽地歎了口氣,「增加同伴我是不反對,不過……還是要問問大家的意見。」
搕@面說著,蒂妲一面將視線轉到了霧生身上,因洛ub正常觀點上看來,身為一個苦修教士的她,應該是最有可能反對與惡魔同行的吧。
搮鄸惆鴗F蒂妲與其他人的視線,霧生緩緩的轉頭看向了女惡魔的方向,「……我沒意見。」
搳u我也是,如果崆流這麼決定的話,我贊成。」橘附和著。
搳u對於這麼可愛的同伴,我向來是不會排斥的。」其亞半開玩笑地說著。
搹僥氶A除了沒有決定權力的麗蓮之外,唯一還沒說出自己意見的便是沙羅了,只見大家一齊望向了她,等待著她的決定。
搳u唔…………」被大家看著,沙羅頓時覺得壓力倍增,「我不管了啦!反正大家都已經決定了,就我一個人反對也沒用,要加入就加入嘛!」
暙巨鴗F沙羅的話,眾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心知,雖然沙羅依舊嘴硬,但依她的個性,未必就是討厭這個惡魔。
搳u對了,奶好歹說一下名字吧,總不能我們總是用「惡魔」來稱呼奶吧?」其亞突然這樣提議著。
搳u我全名好像叫做……「羅希嘉兒」,但是大人和其他人都是叫我做「嘉兒」。」
搳u哼!什麼叫做「好像是」啊?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沙羅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言譏諷著。
搳u像名字這種千百年用不到一次的東西當然會忘啊!」
搳u千百年啊?原來奶已經這麼老了,是個老太婆了。」
搳u奶說什麼啊?人家才不老呢!在惡魔之中……」
揧禫u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見兩個人又即將吵了起來,對此已感到疲憊無力的眾人,在麗蓮的提議下,繼續向塔頂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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搹b經過幾番波折,這七人外加一惡魔總算是到達了塔頂。
暆靈塔的第三層與前兩層截然不同,也許是因為接近封印之故之,此層並沒有出現任何的魔物與敵人。
搹匱h的牆壁都是由如鋼鐵一般的物質組成,據麗蓮解釋,這是因洛u鴝匱h的「金之封印」在這數百年中慢慢將此層鋼化之故。
搳u從這地圖看來,只要再走一段路就能到達塔的中央了,封印就在那兒。」
暊R蓮收起了印象水晶,指著前方唯一一條路說著。
暙巨麭o句話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感到稍稍松了一口氣,仔細想來,為了解除這個封印,眾人這段旅行算是歷經無數波折了。
搕@行人加快了腳步,很快便來到了一個圓形的大廳中。
摀o是一個半徑約七尺的圓形空間,從地板、牆壁乃至於天花板,都是由銀白色與金色的鋼鐵構成。
搹b大聽的中央,是一個小圓形的祭壇,上面擺著一顆金色的寶石。
搢瘧_石約比拳頭略小,閃著耀眼的金光,並且還不斷從其中分泌出了像是液體一般的能量流,沿著祭壇上的刻紋緩緩流下,到達了地板上之後又依著花紋描繪出了一個大型的魔法陣。
搳u這是……立體型的魔法陣?」
搰藒M間,橘不禁驚訝的叫了起來。
搕@般而言,由於計算復雜且繪制困難,魔法陣都是以平面居多,唯有在極為復雜的魔法使用時,才會動用到立體型的魔法陣。
搳u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們那邊幾個君主,每個人隨手都能畫出這種東西來啊。」嘉兒不禁這麼想著,但卻還是乖乖的不發一語。
搳u現在我必須要解開封在「金星之玉」上的封印,並且將之取下。屆時,可能會產生一點震動,請大家自己小心。」
搕@面說著,麗蓮一面走到了祭壇前,拿出腰上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指尖,將血液滴到寶石之上。
搰藒M間,寶石的光芒更盛了,耀眼的金光幾乎讓眾人無法睜開雙眼。
斒w緩地,方才那滴血化作了一道血色的渦流,將麗蓮整個包了起來。
揧穘鶿y將她完全包住後,麗蓮將雙手合掌,閉起眼來,開始了咒文……
搳u守護吾等之靈,今已自由之名,解放汝等。劍與鎧甲之心,鞏固成的鋼鐵領地,今已王者血脈之命,敲醒無遠弗屆的聖鈴!」
揧磼G文念畢之時,突然間,渦流開始倒轉,漸漸地,四周原本鋼化牆壁都恢復了原狀,而原本流竄於四周的能量,都隨著這股逆旋的渦流緩緩回歸到了寶石之中,而麗蓮則是誑uㄠ寶石拿起,緊握在手中。
搳u成功了嗎?」
揧矰@切都穩定了下來之後,沙羅走到了麗蓮身後問著。
搹誰知,麗蓮突然一聲不響的便往後倒去,所幸沙羅趕緊將她扶住,才沒有摔在地上。
搳u封印……已經……解開了……」
搨辿b沙羅身前的她,有氣無力地說著,看樣子,解開封印似乎已經消耗掉她大部分的體力了。
搳u奶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啊?」
搕@旁的嘉兒這麼問著,但是卻被大家用訝異的眼神注視著。因洛ub一般人的印象中,惡魔應該是個不會去關心別人死活的種族才對。
搳u怎麼了?人家說錯了什麼話嗎?」
搳u不……沒事。」
搚酗H異口同聲的回答著,而在這時,卻聽到麗蓮用著有氣無力的聲音回答︰「不用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封印解開的這裡……不安全……」
搛僋晲S說完,她便像是累倒似的緩緩沉睡去了。
搳u……既然她這麼說了,那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搢鋮一面這麼說,一面從沙羅手中接過麗蓮,將她背了起來。
搳u等一下,那個傳送魔法陣是單向的,我們現在該如何回去?」察覺到此事的橘,有些擔心地說著。
搳u你們現在要出去嗎?」嘉兒突然飛過來對眾人問著。
搳u廢話!難不成要住在這兒嗎?」
搳u沙羅,不要這樣,她已經算是我們的一員了。」蒂妲說完,轉頭看向了嘉兒,「奶有什麼出去的方法嗎?」
搰藒M間被蒂妲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不知洛u嘉兒竟然沒有一絲不悅,「是有捷徑可以出去啦……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的話。」
搕@面說著,嘉兒一面伸出了手來,一瞬間,地下出現了個復雜的傳送魔法陣。
搳u大人給我的能力是穿梭平行空間,所以只要你們進入我的空間後,我就可以把你們都送出去。」
搰搢儦襯鉊}下這個復雜至極的魔法陣,眾人不禁都感到有些錯愕,原本以洛uo只是個普通的下等惡魔,卻沒想到,她的實力卻似乎是超越了在場的眾人許多。
搳u那麼……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看到大家臉上多少有些顧慮,崆流於是便率先走入了魔法陣中。
搹茖銗L人盡管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都一一跟在崆流後頭,進入了嘉兒所張開的魔法陣中。
搋陽Q的走出塔外後,眾人來到了距離鋼靈塔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
搕~剛走出魔法陣中,突然間,嘉兒發出了尖叫聲。
搳u啊∼∼∼什麼東西這麼亮啊?」她指著自己頭頂上的太陽大叫著。
搳u不會吧?奶連什麼是太陽也不知道?」沙羅吃驚地看著嘉兒。
搳u啊?那就是太陽啊?果然跟大人說的一樣,是個討厭的東西。」
搕@面說著,嘉兒一面躲到了崆流身後,並且抓著他的背,「崆流,你的影子借我躲一下,等夜晚我再出來。」
搎“飽A也不等崆流反應過來,只見嘉兒便一溜煙的竄入了崆流腳下的影子裡。
搳u真是的,當我的影子是什麼啊?」
搰搧萓菑v的影子,崆流不禁苦笑著,此時對嘉兒的感覺,倒像是多了個頑皮的妹妹似的。
搹b山丘上休息一會兒並確認了方向之後,眾人朝著船靠岸的地點前進。
搘悕颿呇L已經解除,眾人此時的警戒心松懈了許多,也正因如此,在場除了崆流之外,都未嘗察覺到,有種敵意正逐漸逼近……
神魔領域第二十一章3作者:路西法
「你們看!已經到岸邊了!」
好不容易穿過了溼熱的森林,沙羅指著前方已經可以看到形體的弒窊r蠷兄顆瑫r也加快腳步朝前奔去。
然而,就在這時,崆流卻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不協調感,彷彿,有些什麼事情不大對勁……
正當他想停下來思索的瞬間,只聽到前方傳來了沙羅害怕的尖叫聲!
眾人互相望了一眼後,便立刻朝聲音的方向奔去,但由於崆流此刻腦中依然想著事情,而沒有立刻跟上。
「沙羅,怎麼了?」
一面問著,蒂妲一面朝著沙羅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到,在那送眾人來此的弒窊岱イ|谷惶芍鴥蓨屍體!
屍體是正面朝上,神色看來驚慌錯愕,似乎是在瞬間被殺死一般,而從他們胸前的三個大窟窿看來,凶器應該是火叉、魚叉一類的兵器。
「他們……是剛剛幫我們開船的人。」
才剛恢復體力醒來的麗蓮,看到這怵目驚心的一目,差點再度昏去。
「……這是陷阱!」
突然之間,其亞猛然大叫著,但正當大夥意會過來之際,突然從海面上浮出了無數像是半魚人一般的生物。
「是「Merma」!」(註:雄性半魚人)
「怎麼可能,這裡應該不是牠們的活動範圍啊!」
就在麗蓮與橘彼此交換了意見的瞬間,數以百計的半魚人大軍卻已經將眾人團團圍住。
只見牠們手上都拿著大鐵叉,那尖銳且帶著絲絲黑光的刀鋒,讓人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
半魚人們就如同一群訓練有素的軍隊似的,全都不發半點聲音,只是包圍著眾人,並用叉抵在眾人身前,卻無進一步動作。
「現在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樣?也只有拼了,殺一個算一個。」其亞握緊了手中的劍,面對如此多的敵人,其亞心裡明白,此戰必然是九死一生,就算能夠逃出,那也絕對不會是大家都平安無事。
就在眾人屏息以待之際,突然間,魚群們讓開了一條路來,只見一個人,手持骨杖,滿臉得意,從不遠處緩緩走了過來……
「法爾!你怎麼會……」
麗蓮話才說道一半,卻突然趕到眼前的法爾有些不對勁,彷彿,眉宇間又多了更多的邪氣……
「呵呵呵……」看著麗蓮,法爾突然用著恐怖的聲音笑了起來,「不愧是公主,這麼快就發覺到了……我是阿爾。」
一面說著,法爾一面用手摸著自己的臉與手臂,「我這笨兒子,雖被裡昂打成了廢人,但是對我而言,倒卻還是件不錯的「鎧甲」。」
眾人聽到這句話,無不駭然,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卻沒想到阿爾竟然會狠下心來殺害自己的兒子,將其當成自己的工具。
原來阿爾那日雖然被擒,但是卻在自己於皇宮內的餘黨幫助下,不但逃出了皇宮,還吸收了自己兒子的身體,並且再度奪走「天空的牢弧埂?br/>
「現在的我,除了有這十幾年來辛苦養成的獸兵,更擁有騎士的身體,魔導士的法力,還有最強的甲冑,現在只要把那小子手中的「背德的旋律」奪來,我就可以……」
話才說道一半,阿爾這才猛然發覺到,被自己包圍住的人之中,哪裡有崆流的人影?
「那小子呢?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呢?」
他大叫著,而就在這時,他的後方卻傳來了崆流的聲音……
「我在這!你要的東西也在這兒。」
一面說著,崆流一面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背德的旋律」,朝著阿爾走了過來。
「讓他們走。」
「你先把手套丟過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小子!這樣的情況你還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嗎?」
「當然有。」說著,崆流拿出了默世錄手札來,「你應該曉得吧,當背德的旋律沒有被使用時,它只是隻普通的手套罷了,只要我一動念,立刻就可將其燒成灰燼.」
「你敢?」
「如果你腦中有法爾的記憶的話,應該猜的出我敢不敢吧?」
崆流微微一笑,那竟是如此從容的笑容,讓人覺得他有持無恐。
「好,我相信你,你要我怎麼做?」
「要你的魚人們全部都上岸,等到他們離開到安全的距離時,我自然會把手套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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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做個書生萬戶侯。^o^
神魔領域第二十一章4作者:路西法作者前言︰由於負責此書主編的同意〔請大家為這位主編拍拍手^^〕,我終於能夠再次貼文,此書目前會以日連載的方式,每天貼上一節,如果效果不錯的話,應該能夠繼續下去,希望大家多多,謝謝。
搳u……」聽到這個提議,一時之間,阿爾有些猶豫,看著崆流的神情,彷佛是早已計劃好什麼似的,但卻怎麼也猜不透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搳u怎麼了?這裡都是你的人,而且又是海島,難道你還怕我這個臭小子算記你嗎?」
搊S流的這句話,剛好正中了阿爾的痛處,他咬牙切齒的想︰「可惡的小子,先把你千刀萬剮後再把公主這群人追上也不遲!」
揧Q到這裡,他便一揮手,吩咐魚人們全都上岸,讓麗蓮等人得以離開。
搳u崆流,你又想逞英雄了嗎?」蒂妲看著崆流,冷冷地說著,語氣中充滿了不諒解。
搹茖銗L人,則是一語不發地望著他,沙羅好幾次想沖上前去,但卻都被其亞與霧生抓住了。
搳u放心吧,崆流不是每次總會大難不死的嗎?」橘柔聲地說著,但眾人明白,這句話並不僅是說給沙羅聽,而是讓她自己也能夠相信。
搡朮它a,船駛遠了,阿爾恨恨的望著船,這才轉頭看著崆流,「這下你滿意了吧?」
搳u滿意了,那就……」一面說著,崆流一面伸出了手,像是要把手套遞給他似的,但卻在阿爾即將接過的瞬間又縮了回來,「再見了!」
搥N在阿爾還搞不清楚狀況之時,猛然見到,在後方樹林的方向,竟然另有一個崆流在向自己招手!
搌爾這一驚非同小可,瞪了自己身前正在微笑的「假崆流」一眼,口中咒罵了幾聲後,隨即手一指,大喝一聲「追!」頓時之間,無數魚人與阿爾一齊朝著「真崆流」的方向奔去。
搥N在阿爾與魚人們追入了森林的後的不久,留在原處的「假崆流」突然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搳u人笨的話,還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得了的。」
搕@面說著,崆流一面收起了手中的默世錄手札,並且戴上了手套。
搢銋磥銴~站在阿爾身前的人,的的確確就是真正的崆流,而後出現在森林旁被當成真崆流的,卻是自然靈假面化身的幻影。
搘悕韟蛣M靈假面無法說話,也無法接觸物體,在今日的大太陽下更會露出極大的破綻,於是崆流急中生智,來了這「假作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的怪招,這下果然,阿爾聰明反被聰明誤,眼前的真崆流不抓,跑去抓假崆流了。
搥N在崆流打算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之時,誰知遠處森林裡又傳來了阿爾率領著人魚兵殺來的聲音。
搳u怎麼這麼快?」
搢S料到阿爾竟然這麼快便會察覺到的崆流,一時之間,感到有些不之所措。
搨鴩茠爾剛剛追入了森林之後,一直趕不上崆流,心裡一急,便使出了魔法攻擊,雖然只是小魔法殺不了崆流,但這樣一來,自然靈假面的能力卻也被破解了。
搚捶ˉ臚H來勢洶洶,這邊又人單勢薄,崆流自然不會笨到去送死,當下便拔腿就跑。
搧M而阿爾哪裡會容許崆流多次的愚弄自己?看到崆流就在眼前不遠處,索性把心一橫,使出了「瞬像傳動」的魔法來。
搹b濕婆大陸中,像是「瞬像傳動」一類的移動型魔法是相當消耗精神力的,而且也容易縮短壽命,因此就連極為高強的魔導士一生也不會用上數次,然而阿爾此刻早已經豁出去了,他現下只管能否抓到崆流,其他什麼也不在意了。
搛U萬沒料到阿爾還留有這一手的崆流,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前方的他,一時之間竟然呆了幾秒。
搘u見到阿爾狠狠地看著他,揮動起了手中的骨杖,突然間,一道電流從骨杖尖端的骷髏頭前竄出,眼看就將打向崆流……
搥N在這一瞬間,嘉兒猛然自崆流的影子中伸出手來,瞬間朝上飛去,並將他拉上空中。
搳u別想逃!」
搌爾大吼一聲,隨即又是一揮,閃電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朝兩人追去,由於此是太陽極為旺盛,嘉兒看來已經有氣無力,盡管那道雷電雖然不如真正的雷電迅速,但卻也遠超兩人的速度,眼看著自己與嘉兒即將遭受雷擊之際,崆流索性一咬牙,反手將背德的旋律拋出!
暌間,只聽到一陣巨大的爆裂聲,背德的旋律在空中炸了開來,強烈的光芒使阿爾一時失去了視線。
搹荈X這個機會,嘉兒則是卯足了勁,朝著森林的方向飛去。
搳u真是多虧有奶,否則我鐵定被轟成煙灰了。」
搚捶˙P阿爾的距離漸漸遠去,崆流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並對嘉兒笑著說。
搹誰知,嘉兒此刻卻露出了無力的笑容,「抱歉……飛得太急……太陽又大……好像快……掉下去了……」
搛僋晲S說完,嘉兒一個失神,便與崆流一同朝著森林裡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