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村子中央,一個斷了一條手臂的村民用他另一隻還完好的手指著那個圓形的小台對我道:「在這裡點燃上面的柴禾,鄰村就會派人過來。」
李無情馬上上前點燃了那堆令數百東黎青壯年死亡的柴禾,濃煙滾滾冒起。我對那個村民問道:「你們村子裡原來有多少人?」
「我們村子裡原來一共有八百九十七人,現在只剩下不到兩百人,男人更只有十六個。」村民失聲大哭。
兩百個人只有不到二十個男人,而且每個都受了重傷,這個村子已經被那些萬惡的倭寇給毀了。雖然那些倭寇都被我們殺死,但是東黎人不會因為那些倭寇死了就能活過來。
村民哭倒在地,而整個村子都隱隱傳來婦女的痛哭聲。看到這個村子的慘狀,我真想一走了之,但是又不忍心就這麼離開。
中午的太陽從天空照著這塊空地,卻驅散不了這裡的陰霾和濃烈的血腥味。看著那些屍體的慘狀就忍不住一陣心酸,我想現在即使沒有那個任務我也會盡自己的全部力量盡量把倭寇斬殺在東夷森林。就算用他們的血沖洗一遍東夷山東面的土地也不足贖他們犯下的罪行。
在此起彼伏的隱隱的痛哭聲中,一隊人小心翼翼的從北邊的叢林裡過來,走進村子中央。當他們看到穿著黑色鱗甲的我們站在村子中間的小高台附近的時候,失聲大叫道:「是你們!你們這群人面獸心的華龍狗。」
哭倒在地的村民站起淚流滿面地道:「非哈村長,這些不是他們幹的,是他們殺了所有倭寇。是倭寇,那些應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倭寇。」
「倭寇?」非哈村長對身後站著的五十個村民吩咐了兩句,那些村民都個個朝村子各處走去,搜索可能還隱藏在哪裡的倭寇。
非哈村長小心翼翼地走前兩步尷尬地道:「對不起,我剛才誤會你們了,真的對不起,多謝你們保存了這個村子和我們東夷的兄弟。」
我揮揮手示意嗎關係,接著不解地問道:「你們不是東黎人嗎?怎麼說是東夷呢?」
「我們東黎分六個部,實力最強大的是東黎部,除了東黎部外還有九黎,九幽,黑山,九山和我們東夷五個部。我們東夷是東黎部族內最弱小的一個部,總共的人口不到兩萬人,造成這個後果的就是那些十惡不赦的倭寇,那些應該被地府的閻君活生生下油鍋的倭寇。」非哈村長的那種恨意像是嚴冬的寒風一樣從牙齒縫裡鑽出來,彷彿要把那些倭寇塞進牙齒縫裡一點點咬碎一樣。
「不是整個東黎部族都受到倭寇的威脅嗎?」我疑惑地問道,難道諸葛瑾的情報也會有錯誤?
「當然不是,我們東黎部族其他五個部人數都在五萬人以上,最大的東黎部人口有十幾萬,僅僅只有幾千人的倭寇憑什麼去攻打他們?」非哈村長喘了口氣接著道:「說來我們東夷部最倒霉,自從十年前在天門關死了一萬多人後,我們的人丁就一直不旺盛。倭寇是看準我們無力應付他們,才每年來搶掠一番。我們東夷部臨近海邊的六個村,在倭寇的搶掠下每個村人口沒有超過一千人的。去年我們村就死了三百多個壯年,所以才成為東夷部中人數最少的一個村子。要不是因為倭寇的騷擾,我們也可以像我們西邊的村子那樣人口增長到兩千人。」
「這麼說來,受到倭寇危險的只有你們東夷部靠海的六個村子?」我轉過身來大喜地問道。
「是的,不過除了我們這六個村子外,我們東夷部唯一的一個鎮奇花鎮也受到倭寇的威脅。不過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倭寇輕易不敢攻打奇花鎮。但是一旦被倭寇打下來,我們整個東夷部就遭殃了,因為那個地方易守難攻,況且到了冬天我們又不可能把它打回來。等明年春天一到,倭寇援兵一來,我們的這些小村子就會慢慢被他們蠶食掉。總之一天保住奇花鎮倭寇就休想在我們東夷部的土地上生根落腳。」
「那奇花鎮怎麼走?」我驚喜地問道。
「過去南邊十五里外就是奇花鎮,不過在這裡過去還得經過一個村子,然後才能到達奇花鎮。」村長解釋完,五十個從背面村子過來的村民已經搜索完整個村子回到我們所在的小高台邊上。
「再沒有倭寇留在村子裡了,村長,我們一共找到一千零十二具倭寇的屍體。」
非哈村長又驚訝又憤怒,驚訝的是我們竟然殺了這麼多倭寇,憤怒的是一千多倭寇竟然攻擊了這個把老弱婦孺都算在裡面都不足一千人的村子。
「把他們拖到村口全部燒死,挫骨揚灰。」非哈村長的恨意像千丈寒冰一樣不可化解。
夕陽下刺鼻的濃臭從村口冒起,而在村子的後面多了幾百個纍纍的土墳。痛哭的聲音在日落後的黃昏下格外的悲涼和悲慘。看到一具具東夷屍體被放進挖好的深坑中,非哈老村長也哭倒在地,不知道是為了這些同族人還是回憶起了自己村子裡去年發生的慘事。
葬事過後,非哈村長打算將這個村子裡的人遷到他們村子裡,一來有個照應,二來可以充實他們村子的實力,雖然都是些女人但是做做防禦工事並不成問題,而且這個村子裡留下來的食物等一些東西可以補充他們村子的不足。
村子口,我們帶著非哈村長交給奇花鎮東夷部的首領莫桑的信跳上烏雲踏雪,後面是兩百多東夷人來送行。墨晶面罩被放在來,我們正要策馬離開,那些經歷家破人亡的人突然跪了下來,一時間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非哈村長失聲道:「你們這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下跪是東黎部族最高的禮節,就算東黎人碰到他們的老族長也不需要下跪,他們只會對崇拜的神鬼跪拜。
那個斷了右臂的村民哭道:「我的英雄們,請為我們殺了所有的倭寇,為我們的親人和兄弟報仇。」然後抬起淚流滿面的臉對非哈老村長道:「他們就是黑色的精靈,他們就是來自地府的閻君,他們就是我們的神……」
強忍著奪眶而出的熱淚,我催動坐騎朝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