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還沒成為星宿神將前,一直在茅山學法……現今社會已沒人尊重我們這些本來很值得尊敬的人,茅山道士更要受其他修道者的歧視,尤其是崑崙宮,把我們視為異端!」
納蘭龍等人離開了墓地,畢宿與凱互相對望,忍不住心中的鬱悶,竟嘮叨起來。
雖然「第二次諸神協定」禁止神魔力量影響人間,但這些天神的遺民,學習仙術的道士們卻得以繼續留在人間修煉,不受諸神協定的約束。即使過去崑崙宮與茅山的道士使用道術互攻,也只是人類使用神魔遺留下來的知識,並沒有神魔的直接參予。現在的道士並非神魔直屬弟子,而是從神話時代開始的再傳弟子,與諸神的關係不知相隔了多少世代。
除了道士以外,世界各地也有不少類似的人物,像是歐洲的神父和修女便是一例。
中國的道士有崑崙宮、茅山與混飯吃之分,神父和修女當中自然也有真正能以神的名義驅魔的神之子。
話說回來,打從千年以前,當普通道教風靡全國,甚至連皇帝也煉丹追求長生的時候,崑崙宮的道士已奉太上老君的命令減少參與人間事務,明哲保身;兩百多年前,更因為「第二次諸神協定」而絕跡人間,只留在崑崙山努力修煉。即使不死修羅再現人間,崑崙宮仍靜觀其變,沒有輕舉妄動。
這些年來,只有一件事能令崑崙宮的道士隱忍不住,就是被目為叛徒的茅山道士。
茅山道教是一千多年前從崑崙宮分裂出去的支派。其祖師曾在崑崙宮學道,因為使用奇術和旁門左道的方法修煉而被趕出崑崙宮。後來他在茅山落腳,繼續修煉並且收徒傳授。茅山道士向來只集中鑽研道術,在漫長的歲月裡連僅有關於修真飛昇的典籍也失卻了。後來為了彌補不足,多次為了搶奪典籍而向崑崙宮發動攻擊,但從來沒能進入過崑崙宮。
雖同是稱為道士,崑崙道士使用的是與諸神留下來的仙術;而茅山道士使用的則是較次級的法術。
凱望著畢宿,緩緩說道:「那麼,你是崑崙宮的叛徒?」
「千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在茅山艱苦學道二十載,不知道有崑崙宮這個師祖!」畢宿揚了揚手中長劍,說:「成為星宿神將後我更是今非昔比,沒必要把這裡所謂玄門正宗的崑崙道士放在眼裡……總算出了一口氣!」
凱輕輕搖頭,淺藍色的皮膚讓人不能觀其臉色,一對不知道沒有瞳仁還是沒有眼白的深藍色眼睛亦教人無法察其眼神:「我不知道你們的恩怨。精靈自然而生自然而亡,本沒壽命觀念……但你利用亡者遺體來對付敵人,簡直可恥!」
四具乾屍仍然站在畢宿身後,沒有任何動靜,很難想像剛才它們剛才會緊抱著凱不放。
畢宿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不見得吧?連生命也沒有,誰在意這醜陋的身體?」身為茅山道士,畢宿自然也具有人類靈魂的知識,而且比驅魔師初戀知道得更多。
在不同流派的修行者中,崑崙道士是最接近神的人;而從脫離崑崙宮的茅山道士,所學雖不全面,但「術」的水平與崑崙道士相去不遠。熟習各種法術,茅山道士自然擅長操控鬼魂殭屍之類。至於孽報,打從修習茅山法術的第一天起,只能將之擱在旁邊不去想它。
凱垂著眼廉,說道:「你這種陰冷的星宿力量令人很不舒服……我要把你打倒!」
畢宿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這不是廢話嗎?你我只有一人能活著走出這墓地吧!」
凱再次睜開雙眼,一片深藍的眼眸盯著畢宿說:「不!我是非打倒你不可!」
對於凱的說話,畢宿還是不以為意,但是凱沒打算對他多作解釋。無論過去多少次戰鬥,為了甚麼而戰鬥……凱從沒有像今日那麼討厭一個人。精靈這種生物很特別,在靈界裡面,他們由自然孕育而生,沒有親疏觀念;陰陽體質只分強弱,不會產生愛情……精靈沒有愛恨,只有淡淡的喜怒哀樂,許多精靈甚至不會說話。
很難界定精靈到底是否高級生命,雖然在其餘眾生眼中,精靈至少比人類高級,而儘管數目不多,也有好像凱那般成為了虛無天界的一份子。
但是凱欠缺了熱情,因此形成與龍魔回異的另一種沉默寡言。凱感激於敖玉的愛護,於是義無反顧地追隨到底,並把這種感情投射到納蘭龍身上,然而問他為甚麼要這樣做,只怕未必得到答案。
畢宿,讓凱首次感到厭惡。
「看著吧!你將會繼兩個同伴之後,被我們星宿神將打倒!」
「虎牙和拉比沒有倒下。」凱說道:「他們的氣息雖然減弱了,卻無甚大礙。」
「是嗎?」畢宿不會感應氣息,不知道凱的說話是真是假:「我不相信五個人也收拾不了兩個小子!算了吧!我沒想過把你們全部打敗,只要成功殺死一兩個,王天君也會對我另眼相看……你就當這個犧牲者來成全我吧!」
凱呆了一呆,脫口而出:「成全你的甚麼?」
「你們所謂四斗眾,那個龍魔應該是最強的人,就交給崑崙道士!看看他們到底有甚麼能耐!」畢宿舉起長劍指向凱:「鬥個兩敗俱傷更好!讓我坐收漁人之利,然後一舉消滅崑崙宮!至於你說的那兩個人……待我擊倒你後,再截殺他們!我畢宿絕不會放過受傷的人!」
凱早已催動著自身的黑暗靈力,這時候連毛髮都豎了起來:「你在小看我。」
「我是在小看你!」畢宿將是嘲弄凱般把頭湊近,說道:「看你的樣子,實在不能不教我小看你。你不是正式神將……我讀過你的資料,你只是一隻精靈,還要是黯精靈!」
「看來你不理解精靈。」
「說甚麼?就算是神龍,我也有信心屠龍!」畢宿咬破了指頭,往旁邊三具乾屍的額角上抹去──另一具乾屍的上半身已被敖欣用神技轟掉:「多說無益!嘗嘗我的矛山道術──『六合乾坤趕屍大法』!」
「哪有這麼囉唆?」凱見畢宿從腰間取出一個銅鈴,往上一搖,發出陣陣清脆的鈴聲,畢宿長劍往凱胸前一指,那四具乾屍便朝凱圍上去。
星宿神將不懂得使用仙術,最多只是神技與五行屬性配合,發揮更強的攻擊效果。但畢宿本身就是在茅山學法的道士,得到星宿力量之前已學會這些邪術,兩者互相配合,即使星宿力量並不特別強,其威力卻非同小可!
畢宿使用的茅山法術在層次上遠不及仙術,但比仙術更奇詭,更險毒。
「我要讓崑崙道士見識一下,識我茅山道士才是真正道教傳人!」
凱向後退開,想要避過乾屍的攻擊,但是那三具乾屍動作卻比先前更敏捷,一下子已來到凱的身前。一個皮包骨的骷髏要撲到身上,情狀何其恐怖?但是凱並不感到害怕。
在凱的眼中,它們只是敵人而矣。不!只是敵人的武器而矣。
失去飛行能力的凱,身影一晃,在兩具乾屍的間隙中穿過,向畢宿直撲過去。
那個沒了上半身的乾屍在凱面前一攔,凱揮出摩導拳輕易將之轟開。看著肢體散落,凱感到破壞死者遺體,實在是一種罪孽。
即使以前是個沒有善惡是非之分的精靈,跟著敖玉這許多年也學會了不少事情。
「必須找出操控他們的方法。」凱心中盤算著,已來到畢宿的跟前:「他是否利用星宿力量操控這些乾屍?」
仙力也好,星宿力量也好,當神魔將之轉化為神技時,能對敵人作出物理攻擊。而物理攻擊發揮到極致,往往能夠做出疑似仙術的效果,諸如斗宿打開時空裂縫,鬼宿也曾用星宿力量破壞神經系統。想起鬼宿,凱更覺這畢宿的可厭。
「魔導拳!」
畢宿舉起手中長劍一封,架開了凱的拳頭。凱的魔導拳灌注了黑暗靈力,打在敵人身上時,既能像一般物理攻擊破壞其身體,也能變成一層無形的黏膜壓制其動作。這是另一個神技擬似仙術的典型例子。
神技和仙術的分別,大概在於仙術引發的奇跡,很多時候神魔也無法解釋個中玄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畢宿發力推出長劍,把凱推得向後跌出數步。然後見他抖動手腕,長劍再次插進了泥土裡,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敕令──『三才屍變大法』!」
凱連退了兩步,詫異於畢宿的蠻力,但是更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四周的地面不斷翻動,彷彿有東西在泥土裡蠕動著。凱心中一凜,隱隱覺得不妥,乾枯的鬼手先後破土而出,五指一張一張的好不嚇人,一時間也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凱退後一步,著一具具顏色各異、形態不一的乾屍從土裡爬出,即使不會害怕,也感到一陣震撼。
這些乾屍全部衣不蔽體,毛髮稀疏;近看之下,眼珠子和舌頭已脫水收縮至不成樣子;有的更斷手折足,只能用殘骸來形容;枯槁的表皮大都呈深褐色,也有暗綠色、灰白色和灰黑色。
修道之人所習以修真學道,本來就是為了改變形、神本質。無論最後能否得道飛昇,所謂日子有功,道士們經過長期修行,體質已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化,死後根據其道行,身體敗壞程度亦不一樣。
然而崑崙道士修行的成果,竟然為畢宿供大量乾屍來對付凱,實在是個極大的諷刺。
「不能和這些乾屍糾纏下去!我的敵人只有畢宿而矣!」凱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他清楚知道畢宿作為星宿神將,一定擁有厲害的神技,要打倒畢宿得跟他正面交鋒。
但要與畢宿作神技的較量,凱得先破去其法術,他使出神技。
仙術與法術的原理均是一樣,通常採用圖案或是聲音來收集、儲存宇宙間各種自然或自然能量,務求達到產生奇跡的效果。凱仔細觀察,沒有看見畢宿使用符咒,雖然他有念動咒語,但那並不足以作為媒介──人類發動仙術或法術時,畢竟需要媒介的幫助。
在凱絞盡腦汁的想法子破解畢宿的法術。那些乾屍沒有停止攻擊他。大部份乾屍也是動作遲緩,只懂得向凱追上去撕咬;少部份卻是非常敏捷,雖談不上甚麼招數,但企圖攔截他的去路,嘗試制住他的手腳,都教凱感到意外。
凱被數十具乾屍圍攻,雖然破壞了其中幾個,卻再次被抓住肩膀。當另一個乾屍俯首張口,凱很懷疑它那失落了大部份牙齒的嘴巴能否咬傷自己。
但是凱卻不準備親身感受,這些乾屍看似隨時會散掉,力度卻大得驚人,只怕被它咬中,連手臂也會給它咬掉。凱用另一隻沒被制住的手伸到那乾屍的面前,打出了魔導拳,一瞬間把它的頭顱打掉。
凱掙開了箍著他的乾屍,右掌往前面一放:「只有將你們粉碎了──『黑暗光波』!」一股難以言喻的黑色光束從凱的掌心射出,前面數具乾屍無論被其正面穿透還是擦過,一下子都變得肢離破碎。
「黑色的光!沒有親眼看過,絕對不會知道黑色的光是甚麼樣子……真教我歎為止!」畢宿站在兩具乾屍中間,望著凱讚歎道:「你果然和我一樣,使用著邪惡的力量!你是我的好對手!」
「我雖然使用黑暗靈力,但那只是力量的一種……我的執念與你不同。」凱連續使出兩發黑暗光波,使乾屍的數目滅少一半:「我昔日追隨著敖玉主人,如今是納蘭龍主人,我認為他們能帶我走正義的路。」
「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我相信主人!」
「相信別人太遜了!」畢宿看著身前的乾屍越來越少,卻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我承認我的所作所為在世人眼中是邪惡的!但對我來說,那是屬於我的正義。」
凱用手刀將面前的乾屍從中破開,冷不提防卻有另一具乾屍從後撲上來,扭住他的頭頸,力度比其他乾屍更猛。凱知道在眾多乾屍中,的確有其中幾具與別不同,殺傷力更大,現在箍著他的,大抵就是其中一個。
凱被緊緊的箍著頭頸,逐漸透不過氣來。無論他如何用力去扳,也無法把那條枯槁的手臂扳開。凱無計可施,只好孤注一擲,把全身靈力集中到背上,然後再將之引爆。巨大的黑暗靈力突然釋出,那個從後面抱著凱的乾屍竟被蒸發得丁點也沒殘餘下來。
只要真正懂得運用仙力,神魔的身體每一個部位也能用以攻擊敵人。大部份神魔和人類一樣,四肢比較靈活,因此大部份神技也是*四肢發動。但當神魔把仙力修煉至爐火純青的時候,連脆弱的眼睛也能夠輸出仙力,甚至比四肢更容易瞄準和集中──除非有近視或散光等眼疾。
不過好像背脊這些大面積的範圍,強行用來發放仙力,只會造成浪費且殺傷力不大。
凱雖然成功將背後的那具乾屍消滅,但旁邊的卻沒有被波及,而凱使出了這招後頓覺疲累不堪。
「不能再讓它們*近!」凱心裡面想,若是再次被這些乾屍抓住,想擺脫它們就困難了。
「怎樣?」畢宿一臉不屑的望著凱說:「你是毫無辦法了?我只是用茅山法術來與你周旋,星宿神技也沒使出來啊!」
凱向後退了幾步,背脊抵住了大株大樹的樹幹,再也沒有退路。凱面對包圍著他的七八具乾屍,要把它們打倒並不困難,但凱正想法子用最少的靈力完成攻擊,然後集中對付畢宿。
畢宿右手長劍擺到身後,左手舉起銅鈴輕搖,乾屍隨著銅鈴的節拍向凱步步進逼:「既然你連我的『六合乾坤趕屍大法』也破不了,我就乾脆用這些崑崙道士送你歸西吧!」
「果然是*那銅鈴嗎?」凱對畢宿的說話根本不在意,他一心只想破解畢宿的法術:「如果那茅山法術與仙術一樣,是以圖案和聲音來借用或者增強能量,沒有使用符咒的畢宿就只餘下銅鈴了……雖然我感應不到那銅鈴是法寶,但看來必須摧毀那銅鈴!」
納蘭龍、龍魔和敖欣離開了谷底中央的墓地,一直跟著那個道士往前走,不一會便來到一處像是廣場的所在。這裡地面全鋪了石磚,四周有數個像是看台的石構建築,納蘭龍覺得有點像古代的競技場。
龍魔的說話便印證了納蘭龍的想法:「仿似是我和敖玉爭奪龍將之位的武鬥場。」
敖欣站在龍魔身邊,說:「觀音大士曾對我說過,崑崙宮是模仿虛無天界的格式建造,只是規模和體制沒得比而矣。」
納蘭龍心中啊了一聲,那個領路的道士轉過身來,指著廣場的前面說道:「那裡就是崑崙宮的重地,靈秀峰。」
納蘭龍放眼望去,不禁發出讚歎的聲音。近看之下這靈秀峰更是巍峨高聳,予人不可冒犯之感。
「你們已經知道,所謂崑崙宮並不是一座宮殿,而是這個聖地的總稱。」那年青道士提及崑崙宮,神情變得肅穆:「結界內的一切,東、南、西三面『天崖』,與及北面這座靈秀峰,還有這座山谷均屬於崑崙宮範圍,『天崖』是保護崑崙宮的險要,谷底則是一般道士的住處、集會地和武鬥場。而這座靈秀峰,才是我教真正的重地。」
這個競技場的邊緣有兩個類似看台的建築,後面已是靈秀峰的山腳。山腳旁有一列小石屋,石屋前面是一條用石砌成的通道,連接著競技場和靈秀峰──那靈秀峰有一條不知是天然還是人工開鑿的石階,由山腳伸延至山上。
納蘭龍用手背捽了捽鼻樑,故作輕鬆的打趣道:「嗯,你定不會讓我們走上靈秀峰,然後闖進禁地打開天門……那麼你先前說的『規矩』是?」
「沒錯,小道士!你讓我們放過那可惡的畢宿,一定要有很好的理由。」伴隨著不安感的上升,敖欣開始感到不耐煩了:「如果所謂『規矩』只是把我們分散的藉口,我不會再讓你得逞……立即就殺了你!」
帶路的道士雖然只有二十餘歲,敖欣外表看似更年青。若非納蘭龍知道她的真實年紀,聽到那句「小道士」定然忍不住笑出來。
那個道士沒有立即回答,但那副表情像是不信敖欣有這種實力。敖欣已有點光火了,納蘭龍連忙拉著她的衣袖,搖頭示意要她冷靜。道士見敖欣沒說話,這才道:「靈秀峰是真正的崑崙重地,就連一般道士也不被許可在上面隨意走動。那裡有教主所在的『三清殿』及『五宮三閣』;你們要的天門亦在峰頂的禁地裡。」
納蘭龍算是多此一問:「我們要從這條石級走上去?」
「這道石階叫做『天梯』,是通向峰頂『三清殿』的唯一道路。靈秀峰上有大小十餘座神殿廟宇,緣著這道石階會通過其中的『八宮閣』,最後直達『三清殿』。而禁地就在後山,要通過『三清殿』才能繞過去。」
「還是老問題……」納蘭龍望了望身旁的龍魔和敖欣,揉著鼻端說:「不會那麼簡單吧!你讓我們輕易通過?」
那道士微微躬身,說:「我教教主就在『三清殿』恭候大駕……在此之前『五宮三閣』也會人把守。替天界看守門戶是崑崙宮的天職,任何人要前往天界,需得通過考驗。」
納蘭龍眉頭輕皺:「甚麼考驗?」
「詳細情形只有我教教主才知道。」那道士說道:「但要見教主,就得闖過五宮三閣。」
敖欣發出一聲冷笑:「結果還是戰鬥吧?剛才你又何必攔住我們?」
道士的說話仍是不慍不火:「崑崙宮是神聖的地方,不容任何人在此撒野,亂打一通。自神話時代以還不曾有過闖宮之事,雖然間或有人想要對付我崑崙宮,結果都沒能闖進結界……你們只想前往禁地開啟天門,還是直接『闖宮』的好……若妄啟事端,崑崙宮全體道士唯有群起攻之!」
龍魔卻已說道:「你說的是『陣前比試』?」
納蘭龍仍然不明白:「陣前比試?」
龍魔解釋說:「大規模的神魔大戰中,領軍的神將有時會作一對一的神技或仙術比並,以個人勝負決定兩軍勝負。人類也有這樣的規矩吧?」
納蘭龍搔了搔頭,古代也許出現過也說不定:「『陳前比試』的意思等於單打獨鬥?」
「是的。」道士搶在龍魔前頭說道:「只要你們根據神話時代制訂下來的規矩『闖宮』,成功通過『五宮三閣』去到峰頂的『三清殿』覲見我教教主,便能得知有關禁地和天門的秘密。闖宮過程大抵是奉行『陣前比試』,我們比試的道行……混戰無關個人道行吧!」
納蘭龍覺得那道士的說話實在是無懈可擊。敖欣卻揶揄道:「話雖如此,其實只是一場六人對數百人的車輪戰!」
那道士微微一笑,並不否認:「你要弄清事實,我們是守禦者,只守不攻。」
「單對單的戰鬥……哪一方倒下,便由同伴補上。」敖欣重重哼了一聲:「看看最後誰人繼續站著……這不是車輪戰是甚麼?」即使納蘭龍、龍魔和敖欣擁有比崑崙道士強大的實力,然而崑崙道士的數目是他們的百倍!六人與數百人混戰,還是六人跟數百人逐一對戰比較容易?
「你們依規矩闖宮,我們也會按本子辦事。」道士說道:「只有最強的道士會把守『五宮三閣』。」
敖欣和龍魔交換了眼神,盯著那道士問:「好!你是第一個嗎?」
道士聳了聳肩,搖著頭道:「儘管我說了許多,你們踏上靈秀峰前,還有一個星宿神將作對手。」
「啊!」納蘭龍的目光跟著道士視線投向競技場的一角,原來是一個穿著黑色翻毛大衣的男人.靜靜的坐在石椅上,身後還站著另外一個更是年青的小道士。
「對了!」龍魔如石像般沒有任何表情,冷冷說道:「如今事情已很明顯……西方七宿只剩下最後一人了!」
敖欣心中點著人數,說:「如果我沒猜錯,這人是『二十八宿』有名的強者,昴宿的『昴日雞』?」
納蘭龍詫異道:「雞?甚麼雞?」
「昴宿的象徵聖獸便是神雞形態。」龍魔隔老遠看著那人:「雖然他的星宿羽衣藏在那件大衣底下,但這巨大的氣息絕不會有錯!」
龍魔、敖欣先前並沒察覺昴宿的氣息,但當見到他的時候,那種壓逼感竟是令人窒息。
「昴宿是星宿神將中最強的皇者,王天君是這樣說的。」那道士向後退開,說道:「王天君要用星宿神將對付你們,姑且讓他如願吧!若然你們能夠踏上『天梯』,那時候請讓我見識你們真正神將的實力吧。」
「嘿!看來星宿神將和崑崙道士真的是各自為政。」龍魔抱著雙臂:「當我們走上『天梯』時,便得以『陣前比試』的方式闖宮,但與這個昴宿的戰鬥不受約束吧?」
「我得提醒你們一句:時間緊逼!我教教主已準備封鎖禁地,把啟動天門的裝置無效化!」道士本已轉身向靈秀峰走去,突然又停下腳步,跟納蘭龍說。
「甚麼?」龍魔、敖欣和納蘭龍同感愕然。
「總不能無止境地讓你們磨磳!」那道士的說話刺了納蘭龍一下:「你們要是能夠闖過昴宿這一關的話……要快點啊!天門要關閉是不會等人的。」
「可惡!」看著那道士走出了競技場,向小石屋旁邊的「天梯」走去,敖欣不禁罵了一句。
納蘭龍和龍魔沒理會敖欣,目光集中到那個穿翻毛大衣,坐在遠處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徐徐站了起來,聲音非常有勁:「說甚麼單打獨鬥……難道人類道士竟有信心可以與神真正的神將匹敵?」
納蘭龍有點意外的問:「他們不應該有這個信心嗎?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天界,」那個男人微微抬頭,只見他身上的翻毛大衣也是連著帽子,遮著他的臉孔,卻給人一種不得不肅然起敬的感覺:「……與及正義。」
「啊?」納蘭龍呆了片刻,感覺全然不同,彷彿充滿了正義和光明的星宿力量,是其餘二十七宿不能比擬。
「我是西方七宿的昴宿,看來或許是二十八宿的最後一人,」那個男人抓著帽子用力拉下,說道:「被稱為『昴日雞』的便是我。」
納蘭龍喃喃念著昴宿的聖獸名字:「昴日雞……」
「昴宿的象徵聖獸是『昴日雞』,在過去的神話時代曾經多次出現並守護正義。」昴宿不理會身後那個小道士,一邊向納蘭龍他們走過來,一邊說道:「星宿神將在天界的地位不高,只有道士和仙人才願意跟他們交往……但我是例外的。在我得到的星星記憶裡面,昴宿曾多次進出虛無天界,因此我與其他二十七宿是不同的。」
二十八宿的星宿羽衣品級雖然較次,仍然散發著一種超然的神聖感。此刻昴宿的羽雖然被翻毛大衣包裹著,納蘭龍仍然感到它的凜然不可冒犯。如此超凡脫俗的感覺,難道真如昴宿所說,他的確是與眾不同?還是來自他的自信?
「我再說一次,我是最強的星宿神將,」昴宿走到納蘭龍身前,昂首說道:「你們若把我與其他二十七宿相提並論,最終只會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