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宿正要伸出五指向納蘭蘭的肩頭抓去,突然被人從後抱住,用一雙手臂死命的箍著。
「是……是誰?」翼宿用力掙了掙,沒能擺脫,大驚問道。
「我不會……不會認輸!」
「藍眺?」小雪和納蘭蘭看清楚,原來竟是藍眺重新站了起來,抱著翼宿不放。
「為甚麼……就算沒有被殺死,你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從麻痺中復元過來!」
「我要殺了你!」藍眺答非所問,一對鐵臂越收越緊。雖然藍眺的動作和神情有點遲緩,但是憑著驚人的意志克服了麻痺感,知道再也不能放手。翼宿兩條手臂連身體被藍眺緊緊圈著,無法出拳,只能用力擺動上半身,意圖摔開藍眺。
藍眺已幾乎失去意識,他被翼宿的神技「赤煉獠牙」正面擊中,神經的確受損,只是藍眺那一貫不要命的狠辣個性,逼使他做出超乎常人的事情,用極大的意志力掩蓋神經的創傷,實則只是件反射的動作而矣。
藍眺雙掌互握,十指死死的扣著,無論翼宿如何用力想要張開手臂,也不能讓藍眺鬆開。到底是星宿力量較強,還是藍眺的蠻力較強?
原來是意志力最強。
拍的一聲,藍眺左手肘已然脫臼,但他仍然不肯放手。
「小蘭!藍眺為我們爭取到些許時間!」小雪對於眼前這一幕,實在是非常感動,但她知道不能繼續看下去:「你不能讓他白費心機!」
「不!我們走了之後,他定會遭了這男人的毒手!」納蘭蘭自然知道,翼宿遲早會打倒藍眺。納蘭蘭抱定了自我犧牲的決心,四處張望,看見學校外牆的角落處豎著一支燒焊用的鐵支,匆忙過去取了便朝翼宿跑。
小雪嚇了一跳,用瞬間移動轉移至納蘭蘭前面,伸開雙臂攔住她:「你想怎樣?」
「我也要戰鬥!」
「這是送死!小蘭別怪我,我要強行帶走你了!」小雪急得直跺腳。
「小雪姊也曾嚷著要戰鬥,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納蘭蘭避開小雪的手,不讓她碰到自己,免得被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納蘭蘭揮舞著鐵支的手腕突然被人捉住:「小蘭!別亂來!」
「是你?」小雪轉頭看去,認得那人是納蘭龍的同學,早陣子經常到舒樺公寓閒坐的易哲。
納蘭蘭還未回答,卻見陳愷怡和軒轅轟穿過停車場跑過來,附近看熱鬧的幾個學生全都散開。易哲說道:「愷怡都告訴我們了!你要先跟小雪離開,這裡交給我們!」
「可以嗎?」
「我們會想辦法!至少不能讓壞人得逞!知道嗎?既然他們的目標是小蘭,你就不可以被捉住!」
軒轅轟來到眾人身旁,見藍眺雙臂開始鬆脫,無暇細想,緊咬著牙齒衝向翼宿。易哲才喊了一句小心,已見軒轅轟左手捉住右手的拳頭,橫身以右肘狠狠撞向翼宿小腹。
軒轅轟外表文秀,平日又很溫文,但見他使出如此狠辣的招式,眾人都覺驚奇,又替翼宿感到痛楚。
果然翼宿遭受重擊,想要張口叫痛,但聲音都啞了。這一衝撞甚至把箍著翼宿的藍眺震得鬆開了雙手,往後便倒。
軒轅轟眉頭一皺,左臂倏出,一拳轟在翼宿的下顎。翼宿雖重獲自由,但因先前中了一記肘錘,竟痛得彎腰,把下顎湊向軒轅轟的拳頭,結果再次被命中。軒轅轟更不言語,右掌放到被打得仰起了頭的翼宿胸前,用力一推:「破!」把翼宿推得向外直撞,撞倒一部泊在路邊的電磁機車。
只見翼宿身子挨著那部電機車,胸前星宿羽衣碎裂,再也爬不起來。
易哲和納蘭蘭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軒轅轟卻站在那裡靜止不動。突然拍勒一聲,他臉上的眼鏡鏡片碎成數片,看來是剛才的撞擊力把他的眼鏡震碎了。
軒轅轟輕輕拿下了眼鏡,轉身向納蘭蘭走去。他依然是文靜的軒轅轟,實在不能想像他會出手幫助藍眺,而且打倒了翼宿。
「如果不是你,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小雪呆了一呆,連忙低頭說道:「他是星宿神將,你們竟然……」
「嗯,正義長存嘛!秦崎和藍眺已把他打成重傷,所謂強弩之末,我只不過是做最簡單的事……就差著那麼一點,若不幫忙,秦崎他們功虧一簣!」軒轅轟有點尷尬,急道:「快點報警,秦崎和藍眺也受了重傷,雖不致命,但不要延了救治。」
陳愷怡這時才回過神來,忙說:「那邊看熱鬧的學妹好像已報警和通知了老師。」
「事情鬧得大了!我們再次在學校打架,不知道怎麼向老師解釋才好。」
「你們是保護學校和我們的學生嘛!」陳愷怡搭著納蘭蘭的肩膊,對軒轅轟說。
轅轟看著易哲扶起秦崎,秦崎好像已經回復了意識,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只是手腳還沒有知覺。易哲抬頭說道:「我不知道你也會打架。」
「若有需要保護的東西……必要時連你也會動手。」軒轅轟點頭說道:「有些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因為那不是你的生活範疇……無論如何,希望秦崎和藍眺的體質夠強壯,不要受到傷害才好。」
「若說到救治,讓我把他們送到醫院去。」小雪靈機一觸,說道。
「嗯,你會超能力,龍跟我們說過。」易哲點了點頭。
「是的!小雪就曾經使用甚麼瞬間移動救過我。」陳愷怡不落人後,搶著插話。
「那邊好多學弟學妹望著,行車道對面也聚集了不少途人……剛才他們打架已經有些神了!」易哲卻說:「若你在眾人面前使用超能力,更會引起哄動!」
「要做的還是應該做。待警察趕到更不能使用。」小雪雖然害怕把自己擁有超能力的事在公眾面前暴露出來,但是秦崎和藍眺是為了保護她們而受傷,無論如何小雪也不能退縮。
「那就拜託了。」易哲和軒轅轟對望一眼。
「我們都去。」陳愷怡說。
「我不能離開小蘭,再帶上這兩個男生……我不知道能夠帶多少人作瞬間移動,但越帶得多我會越疲累,因此只帶他們三人吧。」
「好!我們用身子阻擋一下那些途人的視線,讓你使用瞬間移動……我們隨後趕來。」看見遠處有警察向這邊接近,易哲當機立斷說道:「知道哪間醫院嗎?」
「嗯,我曾經去過灣岸市立醫院,知道位置。」小雪的瞬間移動只能轉移到她肯定的位置:「初戀那邊麻煩你們跟進一下!」
「雖然說警察幫不了忙,但報警是唯一的辦法,希望那些壞人知難而退。」
那些在遠處張望的人不敢走得太近,正好方便小雪。小雪和納蘭蘭扶著藍眺和秦崎走到角落,陳愷怡、易哲和軒轅轟圍了上去遮擋眾人視線。待他們重又走開,小雪已經消失不見,像是變戲法一樣,看得所有人嘖嘖稱奇。
同一時間,在舊式碼頭附近,星宿神將間的戰鬥仍然持續。
「星河跑道!」連串閃閃星光之中,中澤裕子被星宿用神技打得飛起老高,然後直跌下來,重重撞到地面,伴隨著許多星宿羽衣的碎片。
本來在女宿的「超音波導拳」攻擊下,中澤裕子的星宿羽衣已然出現裂痕;此刻再次受到神技的攻擊,終於負苛不了,數處地方已被擊碎。
「中澤小姐!」初戀在遠處叫喚道。但中澤裕子趴在地上爬不起來,更遑論回答初戀。
其實初戀本身也自顧不暇。陳碧琪一次又一次向她攻擊,雖然沒有使用神技,戰鬥技巧略嫌單調,但是初戀卻無法還擊。
對方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初戀如何能夠狠下心來?即使那些都是要命的攻擊,初戀沒有忘記納蘭龍曾經說過,陳碧琪好有可能被人催眠。若果真如此,初戀怎能對無辜的陳碧琪出手?
再者,初戀已經很累了。
陳碧琪左拳換右拳,右拳換左拳,把初戀逼至退無可退,背心*著碼頭外的圍牆上。陳碧琪來到初戀身前,舉起右臂,上面那長條狀的護甲反射著陽光,有如燕尾一樣,看上去煞是好看。
然而再好看的東西,當用來戰鬥也會教人驚慄。
「碧琪!你真的要殺我嗎?」
陳碧琪木無表情,仍然高舉著右臂,隨時會落下。初戀在戰鬥與放棄之間,選擇了後者,緩緩合上眼睛。即使面對死亡也不曾退縮的初戀,卻不能忍受與好朋友戰鬥的痛心。
「警察!別動!」
碼頭前面的眾人轉頭望去,只見碼頭外面的幾乎荒廢的行車道,少有的出現了兩部電磁警車,有數個警察擎著手槍指住他們。
「女宿,你還不去收拾他們?」
「甚麼?」聽見星宿的說話,站在後面的女宿訝然反問。
「難道是我嗎?你被心宿打敗,還要我來搭救!現在由我收拾心宿,這些嘍囉自然要你來對付了。」
女宿走到星宿身前,冷冷說道:「別說笑!心宿是我的!」
「哈!你能夠嗎?」兩人毫不理會身遭的情形,竟這樣吵了起來。
「心宿已沒有反抗能力,這樣一個受傷的女人,要勞煩你嗎?」女宿冷笑道:「別以為你救了我!即使沒有你幫忙,我也能夠反敗為勝!心宿早已被我打至重傷,你不過來撿現成的便宜!」
中澤裕子四肢軟弱無力,體力所剩無幾,卻清楚聽到兩人的對話。
「碧琪,快點走吧!警察來了!」陳碧琪雖然想要殺死初戀,初戀還是擔心地說道:「無論你是否星宿神將,別要和這些壞人扯上關係,把自己捲進犯罪事件當中!」
陳碧琪身為星宿神將,當然不用害怕警察;但作為一個學生,就像初戀一樣最好不要把這種特殊的身份洩露出來。
至於在公眾場合毆鬥,初戀和陳碧琪其實沒有兩樣。
「聽到沒有?別動!你們已被包圍了!」這次警察的聲音從電磁警車的揚聲器傳來,附近一帶都能聽到,非常刺耳。
初戀粗略數了數,警察已增加至十來個,而且陸續有增援。
「真吵!」星宿不能讓女宿聽他命令,早已心中不爽:「既然你們想死,那麼成全你們吧!」
初戀一聽大驚,急道:「別要傷害無辜……」
星宿哪會聽初戀說話?眨眼間他已經疾奔至那些警察當中。
儘管星宿等人沒有武器,但是他們的打扮委實太過奇怪,警察們全都拔槍戒備。然而星宿的速度太快,站在最前的兩個警察還沒知道發生甚麼事,已被星宿出拳重擊,兩人頸骨骨折,立即斷氣。星宿飛起後腿,閃電踢中第三個警察的下顎,由於力度太猛,那警察的頭顱竟然被踢得飛到遠處。
初戀雖然見過不少鬼魂,也曾見過妖獸殺人,但妖獸畢竟是畜牲。如今看著一個人類會用如此殘酷的手段殺害其他人,覺得非常惡人,差點要吐出來。
「星宿神技.星河跑道!」
只看到星宿揚起雙手,十指射出許多光線,交織出一道星河,星河劃過之處警察無不立即倒下。
「對普通人使出神技?」中澤裕子吸了一口氣,勉強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剛好看到這一幕:「你這個惡人……」
地上躺滿了警察,殘餘的四人這時才回過神來,卻已失去理智,不斷扳機向星宿開火。星宿別過臉去,抱著雙臂,任由子彈射到他身上,竟毫髮無損。
星宿神將若沒有星宿羽衣保護,單憑星宿力量未必好像真正神將般不怕槍彈。就算真正神將,也要看槍械的殺傷力吧!不過穿上羽衣,便沒可能被子彈打傷。一般子彈的威力,又怎會及得上初戀用靈力打出的裂空斬?
「剛好拿來試招!」星宿雙膝微弓,冷笑道:「星宿神技.驛馬星動!」
只見他身子左晃右晃,飛快的在四人中穿梭,初戀只覺眼花撩亂,瞬間四人已被擊倒,初戀竟看不出星宿的拳路。
星宿這招是模仿馬匹的動作,以最短的距離急速移動,伺機起腳攻擊身周敵人。
剛才報警的幾個途人起初還站在遠處,打算看熱鬧。待見趕至的十多個警察全部殉職,這才知道害怕,尖叫著轉身逃跑。
「真吵耳!我再去把他們殺了。」星宿不像是說笑,看來殺人令到他的情緒極是高漲。
「殺吧!多說幹嗎?我們不是議好要把香港鬧個翻天覆地嗎?」女宿竟然說道:「這裡我會搞定的了。」
「雖然理念不同,神將至少應該是正義的……殺害手無寸鐵的人,不可恥嗎?」中澤裕子爬了起來,卻又再次跌倒。
「心宿,你自身難保,還理會別人?」
「我……」中澤裕子雖然氣餒,但想到這裡,卻仍然站起身道:「我雖然不信神,但一直認為正確的事必然得到伸張!我不會坐以待斃!」
雖然中澤裕子也曾自私地不想牽涉到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裡,但是親眼目睹星宿令人髮指的惡行,她亦有了惻隱之心。
星宿嘿的一聲,讓那些途人遠去,轉頭對女宿說道:「我已經把多餘的人清理了,到你收拾心宿。」
「哼!不用你提醒!」女宿右臂垂著,提起左掌催動星宿力量。
中澤裕子搖搖欲墜的站著,雙手扶著膝蓋:「我們以這一招分勝負吧!」
「我會讓你出招嗎?」女宿雖然被中澤裕子打斷了右臂,而且連頭盔也破碎了,但是她的整體傷勢沒中澤裕子重,還擁有充足的星宿力量:「看我的──超音波導拳!」
「又是這一招?」中澤裕子躍了起來,但是她仍未想到破解的方法:「聲波教我怎麼應付!」
女宿只能用單手出拳,卻落到中澤裕子的腳底:「是二重躍跳嗎?」
然而中澤裕子畢竟傷重,無法使出「二重躍跳」,便掉到地上來。
女宿惱羞成怒,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中澤裕子身前,使出埋身肉搏的神技「重厭拳」。「重壓拳」與女宿其他神技不一樣,純以星宿力量沖敵人。這一拳印在中澤裕子的胸口,把右邊胸脯的護甲壓碎。
挨了「超音波導拳」的衝擊,然後再被「星河跑道」及「重壓拳」擊中,中澤裕子的星宿羽衣已傷痕纍纍,再也無法保護她了。
女宿踢翻了中澤裕子,見她滾了兩滾仰躺地上,走過去出腳踹向她的胸脯:「讓我把她另一邊的護甲也踩碎吧!」
中澤裕子昏昏沉沉,但仍然舉起雙手,勉力托住女宿的腳跟。
女宿「嘿」的一聲冷笑,腳上不斷加壓,中澤裕子卻死命的托著,竟是不得寸進。
「你放棄吧!讓我這樣一腳踹死了好!」
「是你太大意了。」中澤裕子微微睜開雙目,朦朧的目光好不容易聚焦到女宿身上。
女宿柳眉輕揚,正想加強力量,只覺腳下一輕,竟站不住腳,往後便倒。當女宿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卻狼狽地再次摔倒。女宿沒有痛感,但對自己身體料如指掌,她感覺到小腿怪怪的,低頭看來,差沒有有嚇得暈了過去。
只見小腿上面血如泉湧,一隻腳掌竟然不翼而飛!
中澤裕子被女宿踩著,無計可施下使出靈狐拳,把女宿的小腿切斷。
即使不感到疼痛,女宿仍是發出一聲淒厲絕倫的慘叫,連旁邊星宿也驚呆了。女宿無法相信自己失去了腳掌,到這時候,即使殺死中澤裕子,又或者求諸王天君,她這隻腳掌也沒可能失而復得。
這一戰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中澤裕子在迷迷糊糊間出拳,沒想到會把女宿的腳掌切割下來。中澤裕子翻身坐起,看見女宿單膝跪在地上,臉上那種怨毒的神情,不禁凜然一驚。就在這時候,中澤裕子的腦袋再次感受到高頻聲波的騷擾,看來女宿誓要殺她以報斷腳之仇!
「心宿!你說過我不能同時使出兩種神技?」女宿左手按著額角,一邊發動神技「自然聲納」,一邊說道:「同樣是使用聲波的攻擊,的確不能夠呢!」
「你想怎樣?」中澤裕子只能勉強把體內剩餘的星宿力量,一點一滴集中到拳頭上面。中澤裕子雖然重創了女宿,但她只餘下發出一記神技的力量而矣。
但見女宿繼續催動著星宿力量,使羽衣發出鳴振來維持高頻聲波,同時在懷中取出一張塔羅牌。
「我不是曾經告訴你嗎?我的塔羅牌今日一定會殺人!」女宿臉色極是恐怖:「這是我的占卜結果,從來沒有不准的!就讓你的死來應驗我的占卜吧!」
中澤裕子積存了所有能量,但她始終無法擺脫高頻聲波的困擾,把星宿力量發出。
「大概只有這個方法了!」
女宿看見中澤裕子閉起眼睛,把雙掌放到胸前。女宿心中恨極,喝道:「受死吧!」她用二根手指夾住塔羅牌,向中澤裕子一揮,把塔羅牌平平飛出。
就在這一瞬間,女宿只覺眼前起了一陣白光,不知何故,中澤裕子竟從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扭曲五官、神情兇惡的自己。女宿望著那張塔羅牌轉個飛快,鋒利的牌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朝自己飛回來。
女宿喉頭一涼,血霧從她頸際灑出,大動脈與氣管被塔羅牌同時割破。女宿但覺呼吸困難,轉眼間已是出氣多入氣少。
女宿左手掩著喉頭,鮮血仍不斷湧出,她哈聲說道:「為甚麼……你會妖法……」
「塔羅牌今天的確會殺人,你的占卜還是很靈驗。」中澤裕子使出神技「心月鏡」,雖然這一招只是防技,但也把她最後的星宿力量都消耗了。
「可惜……我沒猜到你我的結局。」
女宿身子一軟,橫身臥倒靜止不動。只見地上慢慢被鮮血染紅,而流盡女宿的血液前是不會停止的。
戰鬥就是這樣無情。
中澤裕子經過與女宿的戰鬥,尤其要抵抗「自然聲納」的衝擊,精神、體力的耗損巨大。再加上中途星宿插上一腳,也曾用神技「星河跑道」來攻擊她。中澤裕子可謂油盡燈枯。
星宿走到女宿旁邊,厭惡地望著滿地鮮血,說道:「我總算見識過了。作為星宿神將,你的實力不能小覷。」
中澤裕子跪在地上,無力的抬頭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讓女宿跟你打是正確的。『心月狐』……你擅長心靈攻擊,對不?」星宿徐徐說道:「若是猝不及防的讓你把神技反射,只怕我也會失手!不過戰鬥要*力量和速度取勝,其他的只不過是旁門左道。」
「嘿!」中澤裕子發出無力的冷笑。她側頭望去,初戀和陳碧琪兩人不知道在甚麼時候離開:「到了現在,我已沒有還手的氣力。」
「別故意示弱啊!即使你受了重傷,好歹也是星宿神將,而且把我的同伴打倒了。我不會大意,讓你有機可乘!」
「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相信正義長存。」中澤裕子垂頭笑道:「雖然曾經逃避,但我慶幸自己回來重新面對。否則我跟你們一樣醜惡。」
中澤裕子本來打算忘記星宿神將的身份,安份做個歌手,卻發現其他星宿神將沒有放過她。中澤裕子初到香港時有些逼不得已,事到如今,卻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即使要死,我也覺得欣慰……因為我和你們不同。」
星宿有種被人卑視的感覺,他冷笑著舉起了拳頭:「心宿相信正義?在我看來,它和你的生命一樣……我瞬間便能消滅!」
初戀正在荒廢的工地之間低頭疾走。
這裡是舊式碼頭另一邊的海傍,曾經要起一個新型碼頭和地車接駁站,只是後來因為經費而停止發展,丟空也有數年時間。
剛才開始一直在碼頭前面對戰,初戀眼見警察都被殺死,中澤裕子和女宿的激戰又未知結果,旁邊還有一個穿著灰藍色星宿羽衣的男人虎視眈眈,情況看來不妙。初戀趁眾人不留神,便朝碼頭旁邊的工地跑去。
初戀並非臨陣脫逃,她是另有苦衷的。
就算是多麼勇敢的戰士,也有不能戰,只能逃的時候。
一陣危險的靈感襲上心頭,初戀俯身向前飛撲,著地滾了開去,剛才所站的地方發出隆然巨響,擺放在旁邊的貨櫃竟給打穿了一個洞來。
工地裡面堆滿了貨櫃、鋼材,還有一個一個的土坑和砂堆。
初戀驚魂甫定,但覺頭上一黑,有個影子掠過上空,然後在她面前落下。初戀仔細瞧去,果然是窮追不捨的陳碧琪。
陳碧琪穿著深藍色的星宿羽衣,把她的身體緊貼的包裹著。沒了多餘的外套和傳統的校服,初戀驚覺陳碧琪高大的身體竟是如此好看,雖然並非十分突出,卻像個可以用來展覽衣飾的衣架。陳碧琪超過一米六五的身高,也算是模特兒的身材了。
玲瓏的星宿羽衣,將陳碧琪的體態完全展示出來,比起女宿那件三尖八角的好看得多。
但在那臉罩底下的神情,是初戀所沒見過的!
「碧琪,你是否被催眠?醒醒吧!你清醒吧!」初戀踏前一步。
初戀逃離碼頭,只希望能夠引開陳碧琪,把她帶到一個無人的地方,不讓別人騷擾。不出初戀所料,陳碧琪真的追了上來。
初戀引陳碧琪到僻靜處的目的並非為了戰鬥。只希望能夠喚醒她而矣。雖然還沒有想到方法,但初戀想所謂精神控制和催眠,是施術者把意志強加諸被施術者身上;又或者趁被施術者意志薄弱,暗示及引導其潛意識認同某些行為。初戀覺得情況有點像被靈體附身,她擅長驅魔,自思或許能破解催眠也未可知。
陳碧琪仍是一臉木然,身子微晃,雙臂陡然展開,如燕子般優雅的展翅滑翔,飛到初戀頭頂若有十米高,雙腳合攏向她頭頂踹落:「燕襟翼.尾踢!」
初戀右手執著劍柄,左掌托著劍脊,斬妖劍恰恰攔住陳碧琪的雙腿。但是陳碧琪的星宿力量何等厲害?縱然是人間驅魔師,縱然是人間神兵,也無法完全化解這凌厲一擊!初戀承受不了這巨大壓力,一下子單膝跪倒,連斬妖劍也微微彎曲了。
陳碧琪並未停止攻擊,她見這一腳無法踢倒初戀,立即屈起雙膝,升起少許,在空中翻了一個後空翻──陳碧琪是唯一能夠飛翔的星宿神將──然後蹬直雙腿向初戀踢去!
半跪著的初戀重心較低,以全身氣力托住斬妖劍擋架。當陳碧琪的腳跟踩在劍刃上面,噗的一聲,斬妖劍竟出現了裂痕!
「甚麼?竟然……」初戀雙手高舉斬妖劍,抵抗著陳碧琪的攻擊:「再勉強下去的話斬妖劍也……」
陳碧琪連續使出兩次神技也未能把初戀打倒,卻並未感到驚訝──她應該不懂得驚訝吧?因為陳碧琪被王天君施以類似催眠的精神控制,失去了自我意識,只知道不斷攻擊敵人而矣。
王天君更把對陳碧琪的指示由攻擊納蘭龍改為協助消滅星宿神將的敵人。因此當陳碧琪看見初戀要殺翼宿,她毫不猶疑便向初戀攻擊。
初戀哪會知道這些內情?昨日陳碧琪也只是一味的追擊納蘭龍,今天卻對初戀猛下殺手。事到如今,初戀唯有一戰而矣。
「我一定要把你從催眠中解放出來!」初戀一咬牙,使出吃奶的氣力雙掌一托,把踩在斬妖劍上的陳碧琪推了開去。
陳碧琪落到地上,雙臂交疊,使出神技:「燕襟翼.尾劍!」
初戀雙足一彈,人在半空如鯉魚翻身之勢,翻過陳碧琪頭頂,恰好避過致命的藍光。初戀伸出手臂,把一道符咒貼到陳碧琪的前額,翻身落地,雙出結印,口中喃喃念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惡靈退散!」
催眠若是精神控制,與亡靈附體的原理相近。初戀希望憑藉自己的驅靈經驗,與及比一般人強盛的腦電波,把施術者加諸陳碧琪身上的意志驅走。
只見陳碧琪額上一陣閃光,符咒逢的一聲著火燃燒,轉眼不見。陳碧琪身子向後一仰,似是要跌倒般左搖右擺。
初戀連忙上前想要扶住陳碧琪,指尖才碰到她的肩膀,手腕已被抓住。
「你……」初戀呆了一呆。
陳碧琪沒有說話,左手捉住初戀的右腕,右肘已重重撞到她的小腹。陳碧琪臂上的羽衣部份如燕尾般又長又尖,差點沒有刺穿初戀的腹部。
雖然理論上可以用驅散邪靈的方法把陳碧琪從催眠中喚醒,但看來事實並非如此。初戀知道陳碧琪仍未回復心性,一心想殺死自己,再也顧不得別的,左掌拍在陳碧琪的背心,趁機抽身疾退。
陳碧琪頭也不回,飛起雙腳連環踢出,竟又是一招「燕襟翼.尾踢」。初戀見識過了,用盡全力跳起避開,雙足在旁邊的鋼架借力一彈,來到陳碧琪的上面。初戀手中執著另一張符咒,心有不甘想要再試一次:「我不信不成功!」
正當初戀要貼符咒,陳碧琪卻在她的眼前消失。
「甚麼?」
陳碧琪是唯一懂得飛翔術的星宿神將,她用更敏捷的身法離開初戀的視線範圍,其實已飛到初戀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