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柳宿使出神技「神荼鬱壘飛虹矛」,龍魔雙臂被百蚓索緊緊縛住,無法抵擋和還擊,龍魔心中默念貴龍戟旳名字。千鈞一髮間,手中多了一柄短槍,早就失去意識的柳宿不知閃避,自行撞上貴龍戟。
噗的一聲柳宿腹部被貴龍戟刺中,但手中紅光也貫穿了龍魔與及軫宿的身體!
龍魔胸口劇痛,「嘿」的一聲問道:「連你也準備了死嗎?」
「沒錯!我說過要得到永生……能夠為雷帝大人犧牲是我的福份!」軫宿雖然重傷,情緒仍然高漲。
龍魔一腳踹開已然死去的柳宿,掙脫了軫宿的束縛,便想飛出停車場。軫宿放出兩條百蚓索,但被龍魔反手以貴龍戟撥開。
龍魔受傷甚重,擋格百蚓索時牽動了胸口傷勢,氣息一岔便跌了下來。
「雖然被你掙脫了,但你也命不久矣。」軫宿坐了下來,乾笑道:「但我則可得到永生……」
「你們被騙了!」龍魔強忍痛楚,沉聲說道:「成為神仙是要身心同時得到根本改變,並非只為天界做事就能得道。好像你這種為了永生甚麼都幹的心態,不適合高度文明的虛無天界!何況一副人類軀體,也沒有可能……」」
「王天君說過給予我們新的一切!」軫宿打斷龍魔的說話,搶著喝道。
「他沒有這個資格。」龍魔冷笑道:「即使他肯收徒,人類不能一下子成為他的弟子。比起得到星宿力量,要成為神仙,擁有仙人骨更重要。但現在的人類已逐漸失去這種遺傳基因。」
「不!我不相信!」軫宿不能接受事實,用盡最後氣力向龍魔爬過去:「我要殺了你!」
「你們費盡心機,始終不能打敗我。」龍魔歎了口氣:「這種程度的創傷,對你們來說是致命,但神龍卻能夠癒合。」
「我不相信!我要與歸於盡!」軫宿力貫雙臂,把全身的百蚓索向龍魔射去。
「我不知道甚麼蚯蚓……不能弄斷的話,將之粉碎又如何?」龍魔左手按住胸口的創傷,右臂高舉:「暗龍奧義.吞食天地!」
出入口處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原來有人前來取車,發現了龍魔他們。
龍魔挨著一輛電磁汽車勉強站住,看著柳宿和軫宿身上的羽衣化為光點,離開兩人的身體,升上了天花板然後消失不見,回歸宇宙。
「你們還是只能重墮輪迴而矣。」
鬼宿的手刀懸在凱的頸上有十秒鐘,始終無法砍下去。
作為星宿神將,受命於天去戰鬥是理所當然的事。鬼宿對內情一無所知,但求遵守從虛無天界來的王天君的命令,因此被分配殺死黯精靈凱的工作,她並沒有異議,尤其王天君把凱形容為擾亂人間秩序的罪魁禍首!
但鬼宿就是不能狠下心去。
作為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鬼宿曾經親手殺死的只限於昆蟲而矣。雖然得到星宿力量、星宿羽衣和星星的記憶,但要她殺人還是非常困擾。即使鬼宿戰鬥時如何盡展所長,這最後一擊就是不能完成。
「可惡!」即使鬼宿認為王天君的命令正確,但要她殺人,始終太難了。
本來不能動彈的凱突然抓住鬼宿的手腕:「你想要破壞我的神經,還未有十足把握!」
鬼宿驀地一驚,還來不及掙扎,凱的另一隻手掌放到她胸前:「既然你不願殺我,請別反抗,我說過我不想傷害你。」
鬼宿吸了一口氣,手刀終於砍落:「死吧!」
「黑暗光波!」凱閉上眼睛,在鬼宿的手刀還沒砍到自己前使出神技。鬼宿實力猶在凱之上,卻敗在自己的心理關口之下,畢竟她不是專業戰士。
被黑暗光波打中了,鬼宿向後跌了出去,手刀在凱的頸緣擦過,劃破一道藍色的血痕來。
凱用盡全力站起來,手腳還有點不靈活:「你心中有猶疑,因此你是不可能打敗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猶疑甚麼,但我逼於無奈只好向你出拳……你的『鬼壓拳』能夠破壞對手的神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對手。」
「你應該……應該全癱瘓,為何會……」
看著趴在地上的鬼宿,凱緩緩說道:「你是第一次戰鬥吧!出現差誤是正常的,因此你只能使我的神經短暫停止運作。如果再讓你使出兩、三次『鬼壓拳』,熟習之後就能使神經永久破壞……但我不會再讓你出拳的了。」
鬼宿聽了凱的說話,雙拳打在地上,叫道:「功虧一簣!」
「鬼宿,」凱歎了一口氣,聲音不無可惜:「我不會手下留情……儘管你現在不敢殺人,終有一天會有第一次。當你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來。」
「你……」鬼宿抬起頭來,一雙妙目望著眼前這個藍色皮膚的人。
「剛才的黑暗光波只有三成力量,如今我的神經已完全回復過來,讓你嘗嘗真正的黑暗光波!」凱發放人類世界不會看到的黑色光束,穿透了鬼宿的身體。鬼宿在痛苦的尖叫聲中倒地不起。
「我想你也不希望在將來的日子殺人……鬼宿,你的戰鬥就在這裡終結吧!讓我背負殺害你的罪名,把你從星宿神將的命運之中解脫。」
鬼宿雙手抱著腹部,蜷曲著身子,良久才能說出幾個字:「我沒能力殺你……你還是離開吧。」
凱俯身用雙手抱著她,問道:「你為甚麼如此憎恨我們?就算發生了許多事情,也不應該全都算到我們的頭上。」
鬼宿感到凱的雙臂很溫暖,重傷之餘對這個敵人好像有種新的瞭解:「你知道嗎……自出生以來,我就擁有前世記憶……不!除了能夠清楚記得前生的事情,再以前的記憶也有不少片段留在我腦海。」
生物的靈魂,也就是思想和意志,通常是倚*思維組織運作,在人類來說就是腦部。失去腦部的靈魂不會有新思維,就像沒有電腦的光碟不能自行運作,然而記憶就像資料一樣存在其中。有些殘餘思想會逐漸消失;部份會與在世的人產生作用;其他則會自行或被「下載」到母體內的新生命,形成了輪迴轉世的現象。
殘餘思想若被新形成的腦部下載,其資料多數不會被啟動,但偶然也有腦部能夠讀取不屬於它的資料,也就是所謂前世記憶。
凱在靈界及天界修行了許久,具備這方面的知識。他知道比較強烈的殘餘思想不會消散,一次又一次被不同腦部重複下載,因而擁有多人的記憶。但前人記憶多會變成「亂碼」,鬼宿的腦部竟能將之全部解讀,實在是異數,也是悲慘的命運。
或許這是宇宙的意志為眾生所安排的「緣」。並非所有靈魂也擁有前人的殘餘記憶,但宇宙的意志的確使到擁有相關的「緣」的思想在不同時代聚集,彷彿要延續未完成的故事,直到出現理想結局為止。
但結局往往並不是當事人想要的,而且經過消亡然後重生,前生記憶不過是一種負擔。對人類來說太沉重了。
「你到底有甚麼記憶?」
「我只想你們罷休,離開人類的世界……」鬼宿傷勢太重,神智已經昏亂:「我不想與納蘭龍和舒樺為敵……殺你或許能夠阻嚇他們……我認識他……我認識他……」
「你認識主人和舒樺?」凱想了一想,恍然道:「啊!你認識他們的前生?」
有關係的人總會走在一起。這個就是緣。
「我不想傷害他……我不想……」
鬼宿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以至於無,凱知道她不會再說話了。鬼宿前生到底有甚麼經歷,看來會隨著她長埋黃土。
唯一可知的,便是星宿神將的名單中,竟有舒樺的名字在內。
納蘭龍被兩個分別穿著深藍色及暗紅色羽衣的男人前後包圍。其中穿著暗紅色羽衣的男人戴著一頂頭盔,一望而知是個豬首,雖然只是神似而非形似,但給人感覺仍是栩栩如生。
二十八宿均有其象徵聖獸,而羽衣大都體現其聖獸形態。聽中澤裕子說,羽衣平日會化成聖獸雕像模樣,其實是個只有手掌大小的法器,用仙力啟動就會變回羽衣。
由於星宿神將不能隨心所欲地召喚羽衣和神兵,因此星宿羽衣變成法器隨身攜帶,倒也方便。敖玉也被虛無天界賜予羽衣,無論在甚麼時空,也像白龍劍般隨著主人心意而出現。只是沒想到天界封鎖後,羽衣和白龍劍均被禁制。反而龍魔和凱的神兵練成與自身合而為一,不用寄存天界,也就能夠隨時使用。
話說回來,星宿羽衣可以組合成為聖獸模樣,所以羽衣每一部份也有聖獸的影子。就像聖獸的頭部,不同羽衣有不同體現:如尾宿的虎首在胸口;亢宿的龍首在頭盔;虛宿則在肩頭。當然也有可能隱藏在其他地方,又或者經過重新組裝得變得不明顯,好像心宿和鬼宿等都不易看出其聖獸的神髓。
「我是北方七宿的『室火豬』劉樹傑!」暗紅色的豬首羽衣加上胖大身材,在納蘭龍眼中活像一隻燒紅了的豬:「我要把你殺死!」
「同是北方七宿的『壁宿』,」個子矮小的男人羽衣則沒那麼奇特:「我是『壁水貐』的亨!我們兩人奉了王天君之命前來取你性命!」
這兩人實力和箕宿同級。但納蘭龍早已進入狀態,以一敵二大概還能應付。
室宿倒不浪費時間,兩臂在胸前交疊,燃燒體內仙力,將之集中在雙肩之上,化為兩團烈火,彎身便向納蘭龍撞過來:「試試我的『火焰豬猛撞』!」
「這種攻擊怎會湊效?」納蘭龍冷冷說道:「太小看人了!」雙足輕輕一彈,已拔身而起,向後凌空翻了一個斤斗,輕易避過室宿的攻擊。
「看後面!」壁宿躍上半空,雙臂遽出,兩隻手掌朝上下打開,從掌心噴出一道藍光,射向納蘭龍的後腦:「壁水炮!」
納蘭龍見室宿的攻擊太粗疏,一時大意幾乎沒被壁宿射中,慌忙間側頭避過,那股藍色光束在耳邊擦過,濺起了不少水花:「難道真的是水?」
壁宿不懂得飛行,輕輕落到地上,卻再次跳起,來到浮在半空的納蘭龍身前不遠處,彈跳力極其驚人。
納蘭龍可以停在空中用長距離及大規模的攻擊對付兩人,便可處於不敗之地。但納蘭龍還未想好對策,壁宿已不斷透過跳躍向他追擊。只見壁宿右手食、中二指向納蘭龍一晃,從指尖射出一股藍色光箭:「壁水箭!」那支光箭雖不及壁水炮猛烈,但來勢比壁水炮更快,納蘭龍滿以為在空中攻擊便無後顧之憂,一時走神,竟被這藍箭射中胸口,氣息一窒便遭擊落!
「果然是水嗎?」納蘭龍向地面急墜,好不容易穩住下落之勢,雙足著地。才一抬頭,眼前有一大片紅影掩至,還未看清楚來者何物,已被撞上了半空,全身更被火焰包裹。
「火焰豬猛撞!」
納蘭龍重重摔在地上,同時放出凍氣撲滅身上火焰。他站了起身,只外衣被燒焦了少許:「可惡!這種難看的攻擊算甚麼神技?」
「別裝胸作勢,能夠打倒你的就是好神技。」室宿冷哼一聲:「我也不想星宿羽衣的聖獸是一頭豬;我也不想自己長成這個模樣!你給我少囉嗦!」
「看來你也相當不滿呢!」納蘭龍撥了撥肩頭上的灰燼,說:「我不想殺人……對付不死修羅是沒有法子,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那一句:放棄吧!你們肯回去,我就放過你們。」頓了一頓,語重深長的道:「你們真的不是我的對手!」
「沒試過是不知道的!」壁宿的說話與納蘭龍個性有異曲同工之處:「無論實力如何,我相信自己能夠打倒你才來這裡!」雙掌打開,掌中心再次射出藍光:「再吃我一發『壁水炮』!」
納蘭龍用食指搓了搓鼻樑:「既然你們一定要嘗試,我就讓你們知道結果吧!」
「烈焰旋風!」突然火光熊熊,一條火柱竟罩到防備著壁宿的納蘭龍頭頂。
「這是……」
烈火一下子捲住了納蘭龍,而射到身前的壁水炮被蒸發成一股急勁的熱氣,而且更與火柱結合形成了熱風,幾乎沒把納蘭龍蒸熟。納蘭龍在烈焰之中不能製造冰壁,又被火柱困著,實在難以抵受這高熱。
納蘭龍把全身仙力釋放,大吼一聲,強大的凍氣勉強把火柱吹散,但是要化解這招,一時間使用太多仙力,有點無以為繼的感覺。
「你還敢小看我們嗎?」室宿大笑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他害怕我們了!」壁宿也說:「策略成功,我們兩人繼續合力攻堅吧!」
水與火的夾攻竟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本來只用水柱衝擊敵人的神技也變厲害了。
納蘭龍站了起身,脫去被燒焦的外套。先前幾次戰鬥沒一次不弄破衣服,納蘭龍自己的衣都破爛了,現在穿的與虎牙、凱一樣,都是舒樺留在家中的衣服。
「我會怕你們?」納蘭龍鎮靜下來,問壁宿道:「你的攻擊是水系?」
「沒錯!哪又怎樣?」壁宿不無得意的說:「我能夠用仙力凝聚空氣裡的水份,然後作出攻擊!」
「仙力是媒介吧!還以為能夠製造水……換言之你的仙力是觸媒劑,牽引空氣的水份。」納蘭龍攤開右掌,掌心瞬即出現了冰晶:「我比你高級,我是冰雪系的,能*自身發放凍氣,能夠利用仙力攻擊。」
壁宿不甘被小看:「你不也一樣從空氣中借用水份製造冰?」
「別弄錯!我製造的不是冰雪,而是凍氣。我能凍結任何東西,即使沒有水!」激怒了壁宿,納蘭龍已經成功了大半:「你妄想與我相提並論,你真的那麼沒自信嗎?」
壁宿大吼一聲,把壁水炮以最大能量輸出!納蘭龍仔細觀察,只見壁宿身周的空氣突然起了一陣水霧,被他的仙力牽引,集中到掌心然後化為一道淺藍色的光束直轟納蘭龍。
室宿雖與壁宿練習過如何把雙方神技結合,但他們兩人本不認識,因此不知道壁宿性情會如此容易受激,一下子自行出招。
納蘭龍由始至終只打算用一種方法仰擊:「冰封!」
由水份構成的壁水炮射到納蘭龍身前,納蘭龍揚起右掌接住了它,同時發放強大凍氣,霎時間把壁水炮凍結成一條冰柱!納蘭龍的凍氣迅速透過水柱向壁宿蔓延,壁宿無法理解情況,繼續催谷仙力,用身遭空氣的水份加強壁水炮試圖衝破寒冰,但他卻錯估了形勢。
室宿眼見壁宿的一條壁水炮幾乎全變成冰柱,而且向他身上直逼過去,於是喝道:「快住手!」壁宿領悟不到室宿好意,仍然盲目催谷仙力,當他察覺凍氣襲身已是太遲,全身肌肉連血液一下子被凍結。
室宿看得呆住,回過神來立即使出神技,右拳和左拳輪流轟出,一個又一個的火球向納蘭龍射去:「紅豬迫擊炮!」
納蘭龍從容應付,右手繼續加強對壁宿的冰封,左手在身前造出冰壁,將室宿的攻擊擋住:「不能使出合攻的你倆,這種招數是不可能把我打倒的……其實你們兩人仙力本來不弱,但神技太過花巧,夾攻還能製造驚險氣氛,如今只有喜劇效果而矣。」
室宿退後兩步。納蘭龍身影一晃,來到壁宿身前使出結晶拳,把他連羽衣和堅冰打成粉碎。納蘭龍轉頭望著臉色蒼白的室宿,笑著:「你這大個子別太窩囊,我說過你放棄的話就不殺你。」
室宿大叫一聲,轉身就走。但室宿才穿過兩個墓碑,納蘭龍陡地感覺到甚麼:「小心!」
納蘭龍的提示還是太遲,室宿連同兩個墓碑比打至飛上半空。
「甚麼人?這樣做對死者太過不敬了!」納蘭龍大吃一驚,看清楚被破壞的不是邢慧芝的墓碑,這才稍稍放心。
「我對死去的人沒有興趣。至於這傢伙臨陣脫逃,死有餘辜!」
室宿還沒死去,從地上爬起身,但似乎很是驚怕。
從旁邊的小樹群中走出兩人,其中一個中等身材的人說:「挨了我的『爆碎神風』還沒倒下,果然身體壯健。」
另一個比室宿更高大的男人朗聲笑道:「是嗎?不可能比我強壯吧!」
室宿受傷不輕,望望身後納蘭龍,又望望前面兩人,說道:「大家是同伴,求你放過我吧!我想回家!」
「太軟弱了,你還有臉認作我們的同伴?」
「喝!」室宿怕得要死,但這時候已無法可想,唯有孤注一擲強行突破,向兩人衝去:「火焰豬猛撞!」
「巨型卡車!」身形比室宿還要巨大的人彎腰,用右邊的肩膀迎上去。室宿一下子被撞飛,跌下來是全身骨折,羽衣盡碎,眼看是不活了。
「我是二十八宿之中的力士,北方七宿的『牛宿』。」那人站直了身子,比納蘭龍高出兩個頭:「『牛金牛』劉威!」
「我也是北方七宿之一,『斗宿』的發!」
「你們竟然對自己的同伴出手……」納蘭龍氣得發抖:「算是甚麼神將?」
「室宿太沒用了,他忘記自己的工作只是試探你的實力,我們兩人才是主力。」
牛宿接著斗宿的說話:「我們來遲了少許,本來只想讓這對活寶出點洋相,誰知道一個這麼快被擊倒,另一個就嚇得屁滾尿流。」
斗宿又說:「不過不要緊,你的實力我們已知道了。無論仙力、神技還有其他因素也比我們優勝。」
納蘭龍料不到斗宿會說出這樣的話,牛宿卻續道:「但也只是一般攻擊……你只是一般神將,沒有仙術和其他。」
「我倒想見識他的實際力量,」牛宿似乎是個好戰者:「野牛拳!」
納蘭龍不畏牛宿身形龐大,想試一試這個自稱二十八宿的力士到底有多少蠻力,能和擁有龍魂的他比較:「結晶拳!」
硬碰之下,納蘭龍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後跌出去。果然不負力士之名:「但這種招式也很普通,傷害不了我!」
「沒錯!他只是我的保鑣而矣。」斗宿不懷好意的笑道:「讓我有時間使出最強神技。」
納蘭龍站穩身子:「嗄?」
「你以為牛宿胡亂進攻?他不過在掩護我而矣……你看看自己的身後吧!」
納蘭龍防著有詐,小心翼翼回頭望去,卻驚得呆了:只見身後平空出現一道裂縫,裡面隱約透著紅光。
「我是『斗宿』的『斗木豸』,能夠用仙力影響四周的磁場,撕裂空間。」
「磁場?難道這是……」
「再見了納蘭龍。」斗宿的仙力佈滿週遭空氣:「時間之鬥!」
納蘭龍眼前一陣模糊。竟失去了意識。
「這裡是甚麼地方?」
納蘭龍張開雙眼,四周只有雜亂的花草,竟似身在山背後一幅平地上。
「我不是在墓園的嗎……」納蘭龍抬頭望天:「不!戰鬥到尾聲時,太陽幾乎已下山了,現在怎麼竟似是正午?」
納蘭龍感覺有點奇怪,一切好像很不實在似的,包括了自己。
「有點似曾相識呢!」納蘭龍腦海中非常混亂,不知道自己在甚麼地方,要做甚麼事情:「我和星宿神將的戰鬥怎麼了?」
眼前儘是一片陌生,納蘭龍漫無目的走至山邊,俯首望去,卻看見了熟悉的景物──藍巴勒海峽。
「原來這是青衣。」藍巴勒海峽是灣岸區和旁邊青衣島中間的一個海峽,舒樺家所望到的海景正是它。
除了藍巴勒海峽,納蘭龍甚至認出了灣岸區的地形,只是找不到幾個著名的地標。但連接青衣島和灣岸區是條跨海大橋就在眼前,它們有數十年歷史,納蘭龍絕不會認錯。
「墓園就建在青衣島,看來我沒離開墓園太遠。」
納蘭龍跟易哲他們乘搭電磁巴士前往墓園,其實墓園在青衣島哪個部份他並不清楚。納蘭龍本想用飛翔搜索一遍青衣島,但想自己失去意識不知有多久,易哲他們可能已回灣岸區:「由黃昏到第二天正午,我失蹤了十八小時,他們應該很焦急吧?」
一個人即使昏迷了,氣息仍可以被感應到,納蘭龍不明白龍魔怎麼沒有找到他。
納蘭龍不想陳愷怡擔心,所以打算先找她報平安。自從成為神將後,納蘭龍已沒帶行動電話上街,想感應她的氣息,急切間卻找不到,唯有回家用固電話打給她了。
納蘭龍才起了回家的念頭,還沒使用飛翔術,已經身處不同地方。連接灣岸區和青衣島的其中一條大橋就在納蘭龍身後不遠處,他知道自己身在青衣大橋的另一端──灣岸區。
「瞬間移動?是小雪嗎?」突然移動到另一地方,納蘭龍聯想到小雪是理所當然,但小雪卻不在身邊。納蘭龍認得這裡舒樺家旁邊的海濱長廊,但當他轉頭望去,竟是瞠目結舌。
這裡應該是舒樺的家,不但位置全對,地標好像青衣大橋和海濱長廊更是錯不了,但矗立在那兒的樓房全變了樣。那些樓房風格很舊,但卻像是新建成不久,感覺非常錯配。最重要的是,絕不是舒樺的房子。
「到底發生甚麼事?」
納蘭龍無法理解舒樺的家為何變成這樣。他嘗試感受凱和虎牙等人的氣息,全然沒有反應。這一驚非同小可,凱和虎牙不比陳愷怡,氣息的強大沒可能感應不到,而且虎牙不懂得隱藏氣息。
「這裡分明是灣岸區,分明是新香港!怎麼感覺完全不同?樓房變了,連氣息都消失了……到底我失去意識這段時間發生了甚麼事?」納蘭龍不知道是否錯覺,彷彿連空氣也變得不同。
納蘭龍無計可施,唯有走進屋苑裡面,感覺卻越來越不自在──不但屋苑設計過時,連途人的裝束也古里古怪。雖說服飾在這數十年間改變不大,納蘭龍竟然看見有人在腰間掛著一部手提鐳射唱盤,還有兩個男孩踩著滾軸溜冰鞋。
這些東西納蘭龍只曾在孫老頭的「千年居」見過。
接下來的情景更是嚇人,行車道上全都是汽油驅動的車輛!自從電磁汽車面世,使用汽油的汽車逐漸被淘汰,納蘭龍小時候已不多見,如今更幾乎絕跡!地球的天空被破壞,這種汽車排放的廢氣可說是元兇之一。
想到這裡,納蘭龍覺得有點奇怪。雖然四處全都是汽油驅動的汽車,但天空卻很潔淨。雖然偶爾還有煙霞和沙塵,至少沒被污染的紅雲,空氣也不算污濁。
旁邊有一間家居用品店,櫥窗裡放著一台電視機。
「平面方角……怎麼到現在還有這種舊款式?」如今大家都用全息電視,方便看虛擬製作,難怪納蘭龍會這樣想:「這是一家古董店嗎?」
納蘭龍看見電視機旁邊有一部P2的遊戲機,摸著鼻端道:「如今連P7過時了,P的母公司已經決定不再推出遊戲機種,這部古董我還在『千年居』見過……咦?這部看上去像是新的一樣,還有盒子和保養書?」
電視裡面播出午間新聞報告,都是一些納蘭龍看不明白的新聞,所報導的人事他都沒甚麼印象。
忽然看見畫面一角標著日期和時間,納蘭龍不禁伸手用力揉著雙眼:「甚麼?這……這是……」
肯定自己沒有眼花,納蘭龍徹底僵住了。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一個初春,香港與廿一世紀同樣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