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一覺醒來,會面對窗外橘光灼燒的情形,姜尚忙轉首叫醒他,更待廣成子、赤精子與文殊闖入後,紀雲曉方半昏半醒的被架下床。
當電腦一開,紀雲曉傻眼在深陷火海的西岐,手上鍵盤忙打入指令,滑鼠再擊幾下,兼有防護及修補功能的白霧,頃刻飄入城內。
「應該沒事了。」當系統報告修改完成,紀雲曉向等在那的四人一笑,姜尚更帶頭歡呼,「還是仙人厲害。」
「別這麼說,好歹我也是──」紀雲曉話意一頓,四人挑眉,「也是?」
「你們不需多管。」紀雲曉臉色難得一沉,「龍吉公主已到,再來就是處理殷郊的時候。」
雖覺仙人有話不說,可四人心思一轉,「但請仙人吩咐。」
「素色界雲旗可問龍吉公主,她會將取法告知。」紀雲曉一說完,姜尚愣了,「幻術不是僅需三旗就成?」
「你的杏黃戊己旗亦是番天印剋星,你既要引誘殷郊入夢,自得先護己身,素色界雲旗就是用來替待杏黃戊己旗。」
「那我馬上去借。」廣成子一扔下話,人往外衝去,紀雲曉眼神一瞥,「待廣成子回來,文殊、赤精子找趙公明問清施術,將杏黃戊己旗換下。」
人受令出門,姜尚指向自己,「那我呢?」
「等杏黃旗到手,共分五路兵馬追擊,由鄧九公、南宮適、姬旦三路阻礙商軍,聞仲、趙公明二路追殺殷郊,務必將他趕向岐山,而你就守在那。」
「這樣真能成功?」姜尚坐到他身旁,他亦半帶懷疑,「說不定。」
「反正做了再說。」姜尚起身往外頭行去,行至一半回首,「仙人可別多事,要乖乖待在相府裡。」
「我知道。」紀雲曉揮手送他出門,手上畫麵點選,轉到龍吉公主那。
那比玉石柔美的五官,比妲己纖弱的身影,眉宇間亦有喜媚天真的純樸,可神情過冷,一雙眼凍得像欠缺人性。
「能讓你溶去心中愁苦的他將到,你又會如何改變?」
畫面裡,與廣成子對話幾句,她方說完素色界雲旗就是瑤池金母手中聚仙旗一事,他人轉瞬衝往玉虛宮,準備請求南極仙翁前往借旗。
趕在他身後到的人是姜尚,他帶來鄧蟬玉與她做伴,更安排她的住處,閒話不過幾句,他便匆匆告辭。
西岐城像忙了起來,恍似有何事正要發生,龍吉公主幾次欲問,又礙於身份不能隨意插手凡間事情。
待鄧蟬玉帶她入了淨室,更派給她幾名侍女,她反想念起青鸞斗闕,更當門外跑過一陣陣聲響,她終忍不住悄悄出門,喚來青鸞乘風遠去。
看她離了西岐,紀雲曉將地圖一放,她的去路正與一人接近。
「還真是注定。」他話才落,就見西岐外來了一人,「李靖?」
他是晚到了些,但此刻正是用人之際,姜尚很開心的拉走他,連給哪吒三兄弟話家常的時間都沒。
一連串的準備就續,廣成子帶回了素色界雲旗,一將杏黃戊土旗換下,五路將領出兵攻向商營,至於廣成子則被姜尚帶到一旁耳語。
「這樣行嗎?」他遲疑不決,姜尚則一臉邪笑,「聽我的,不會錯。」
「我懷疑。」廣成子不知道要弄到這程度,姜尚攤了攤手,「若不這樣,怎顯得出逼真,更何況不過是嚇嚇他。」
不信的瞪他良久,廣成子終於頷首,「只好如此。」
一待他同意,姜尚喚來四不像,二人一道往岐山出發,此刻底下大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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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一開始就被聞仲與趙公明聯手圍困,漸漸被迫脫離戰圈。
少了他的指揮,李逡壞侗荒蠈m適劈落,孫焰紅一口火噴向張山臉上,鄧九公趁勢揮刀斬了他,待僅剩的將領一死,商軍被迫投降。
三路軍隊至此負責招安一事,而聞仲與趙公明則故意放慢速度,僅在後方追趕,殷郊逃至半途,見一人持旗擋路。
「殷郊,還不束手就縛。」文殊揮動青蓮寶色旗,七彩虹光中,青蓮飄浮向前,一顆舍利子現於青蓮中央,放出萬丈光芒。
殷郊持於手上的落魂鐘,不管如何搖動,皆發不出聲音。
青蓮與青蓮間的波紋,似水般的吸納音波,最後更在音波震動中,往殷郊朵朵撞來,使他落魂鍾不慎脫手。
面對無法抗衡的文殊,殷郊牙一咬,拍馬轉向別道,就在他一改路,背後再次傳來軍隊的追擊,使他不斷趕馬奔馳,絲毫不敢休憩。
南方通道上,殷郊駕馬急趕,可前方赤精子躍下山崖攔路,「休得過去。」
「請看在──」殷郊本要提出殷洪,卻見赤精子怒眼一瞪,拉開了離地焰光旗,五行奇珍伴著火焰玄光轉動,剝奪著他的戰意。
瞧他氣喘噓噓,赤精子方才開口,「殷洪能慚於叛師之行,你呢?」
「商是我的國!」殷郊番天印出手,可射出的印記卻在五行奇珍的折射下,四處亂彈難有停頓。
使他忙接了印,直奔中央,在那等著的,是持杏黃旗的姜尚。
「殷郊,前頭有一百張犁等著你。」他迎面一喊,殷郊勒馬,「我不曾得罪你,又何苦處處相逼?」
「你發了誓,怎能免禍?」姜尚此話僅換來方天畫戟一刺,當杏黃戊己旗張開,萬朵金蓮花托戟一收,殷郊兵器脫手。
深怕番天印用於此時,會被金蓮花所收,殷郊忙轉身再趕,待來到正西,竟見廣成子持旗等在那。
「師父?」殷郊神情一愣,不知他會否念在師徒之情放自己逃路,又憶起昔時失手的一戟,臉上乍紅乍白,再也無語。
廣成子攤開聚仙旗,彩雲繚繞,異香四溢,他臉上滿悲卻是無法揮旗。
師徒二人沉默相望,殷郊緊握番天印卻僅是與他對視,半晌,他下馬一跪,「求師父放我一條生路。」
「還來得及,徒兒,你回頭就好。」
「不,我既選了商,就不會回頭。」他固執如昔,廣成子卻仍下不了手,姜尚要他將殷郊逼向死地,可他……
本以為今朝定會沒命,現見師父神情閃爍,殷郊再磕三個響頭,「師父。」
「罷、罷、罷!」廣成子抽身一退,在後方路徑終端是無數山嶽,「你若去得成,就自行去吧!」
「謝師父饒命之恩。」殷郊再叩首,起身後上馬奔前,背後廣成子落寞不語,連到了此時,他都不知悔改,一切功夫全都白費。
當他無言遠望,姜尚乘四不像來到,「情形如何?」
「我放他過去了。」廣成子苦笑,「好歹養了他十多年,殺不下手。」
「他與你過招了?」姜尚一問,他搖首反駁,「他跪地求我──」
「那你何不跪地求他?」姜尚此話說來可笑,卻說不定能讓殷郊住手,廣成子再沉吟,忙駕雲趕向前去。
就在正北坎地的山前,殷郊對天祝叮_溉羰翹煜邏屬恥戢,折啞烈一印將山打出一條路來。」
祝罷,他祭起番天印,一聲巨響把山打裂,正是一條通道,他不由得大喜,卻見道路狹窄,只好下馬欲獨自走過。
忽聽一聲炮響,通道那頭衝來一隊兵馬,駭得他才待回頭,背後亦傳來兵馬之聲,無法之下,他借土遁向上一竄,頭方冒出山尖,姜尚雙手一合,山又合在一處,他的身子被山夾住,三顆頭露在上方。
無數人馬往山上趕來,可第一個到的卻是廣成子。
他滿臉是淚的跪在他面前,「徒兒,你究竟何時才會改?」
九仙山上,由他養大的獨他一個,可廣成子一跪是否真能換他的改變?
在他背後上山者漸多,姜尚、文殊與赤精子站在那,「誰要動手?」
一聲喝問裡,廣成子攔在殷郊身前,「你們不能動手。」
「廣成子,出口有願,他既發了誓,就該應誓。」文殊瞥他一眼,喚來武吉推上一張犁,眼看他的無情,廣成子還待開口,姜尚到了眼前。
「文殊一向說到做到,你是勸不了他,還是快快讓身,犁下他頭交差。」
「可,他是我徒弟,我怎能讓?」
「你若說服不了他,就休怪我們出手。」赤精子擠眉弄眼,對廣成子示意,殷郊望著二人舉動,心底明白他們用意。
師父不想見他身首異處,是可想而知,至於赤精子師叔的援手,該是為了殷洪而來,殷郊被困在那,腦中思緒滿靈敏起來。
彷彿有啥事是他不曾去想,為了商活,是因為那是他曾經的家,但連殷洪都不在的地方,還能算是他的家嗎?
師父為了勸自己,甚至不惜跪在他眼前,更替他與幾名師叔交涉,可他總執迷不悟,令他雙方都難做人,為了商,他是不是連生命都要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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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殷洪陷入思索,姜尚更落井下石,「廣成子,你是勸不動殷郊,若你不忍心下手,就讓我為你動手,武吉,把犁給我。」
「姜尚?」廣成子瞧他態度肯定,忙攔過身,「我還未問最後一次,你怎能篤定他不會回頭?」
「你剛是攔他的最後一人,若他肯回頭,又怎會在這?」
「我──」廣成子無可反駁,卻仍阻著姜尚前進,瞧他像是抵死不從,姜尚只得揮出一拳。
不相信他竟如此狠心,廣成子被擊中右肩往後飛墜,塵沙隨著他的落地揚起,血更滴落唇畔,雖是嘔血,他仍起身擋著,「不准…你動手……」
「你說不准就不准嗎?誓言是他發的,他要死,你又何必繼續幫他?」
「因為,他是我徒弟。」廣成子綻出淒絕一笑,姜尚怒極頷首,「那是不是要先踏過你的屍體,我才能殺他?」
「沒錯,你得先踏過我的屍體,才能殺我徒弟。」廣成子鐵下心,眼更往後一瞟,「徒兒你放心,有師父在,不會讓你孤單上路。」
「……」殷郊無可回話,眼呆呆望著他,廣成子卻頷首後回看姜尚。
他神情冷漠,似乎正考慮該不該踏過廣成子的屍體,好讓殷郊受死。
「你,比我還護徒。」赤精子不敢相信,廣成子是這般死心眼的人嗎?
就算徒弟死了,該不會怎樣,如此固執的弟子,他不會以為能感動他吧?
連文殊都看不下去,「廣成子,你醒醒好嗎?堂堂崑崙十二仙之一,你夠狼狽了,難道連你曾有的道行與身份都不要了?」
「我是不要了。」廣成子異常堅定,「自上了崑崙,我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淡薄,可我看似豁達,僅是告訴自己,天命既定,一切都是無法插手,當我收徒的那天開始,我知道以他的性子終會叛我,於是我對他一直沒赤精子對殷洪的好,不過……」
「不過什麼?」姜尚隨口一問,他仰天大笑,「不過同樣相處多年,他的一切都是我教的,每一個過去讓我無法坐視他的滅亡,他是我的徒弟,永遠都是。」
「你太天真了,他既叛你,你又何必護他?」姜尚右手一晃,桃木劍閃著藍光在手,「若真要護他,就拿你的命來換吧!」
「姜尚?」赤精子往前一攔,「他可是十二仙之一,你──」
「那又如何?」姜尚瞥他一眼,再望向廣成子,「反正十二仙共有十五個,少他一個又沒差別。」
「你是說真的?」文殊愣了,姜尚看來不像在演戲,他是真的當真?
「再真不過。」姜尚唇畔邪笑,讓在場三人為之心寒,殷郊仰望廣成子,淚隱在眼角,「師父,你走,別管我。」
「我不可能不管你。」廣成子瞪他一眼,「就算你我師徒十多年,感覺不像師徒,可你在我心中仍佔有份量,我第一次收徒,也是第一次讓人在我身邊待了那麼多年。」
「師父……」殷郊闔眼,內心有二個聲音拉拒,究竟要為商死,為一個愚忠死,又或要為師父活,為可能有的未來活?
「再問你最後一次,廣成子,你讓不讓?」
「不讓。」他堅決不退,姜尚頷首輕笑,轉瞬飛身一撲,撞開了擋在那的文殊與赤精子,下一刻,劍穿過了廣成子的身軀,熱血灑上他背後的殷郊。
閉眼的他突感到臉上溫熱,忙睜眼一看,那倒地將塵沙染得艷紅的他,「師父…師父……師父!你不要嚇我,你不要死,我願意棄商了,真的,師父!」
「太晚了。」姜尚揮劍,劍身上的血噴灑濺出卻變為水花,「看來,這招假死有用嘛!早叫你相信我了,廣成子。」
前後二句落差太大的台詞,讓文殊與赤精子仍一臉呆愕,而僅三顆頭在地上的他亦是闔不上嘴,至於該死而沒死的廣成子則坐起身,「差點真死了。」
廣成子確是利用幻術避過要害,可劍意外擦過腹部,血仍流個不停。
「咦?是我算錯,還是你沒避開?」姜尚收劍上前,在他身後有二人正摩拳擦掌,「姜、尚!」
背後聲音剛起,姜尚急回身,「除卻假死這段,其餘一切都是認真的。」
因此,他是真想殺了廣成子再殺殷郊,要不是念在自己說過那個計劃,他才不會刻意手下留情,而殷郊的悔悟是真由廣成子的血換來。
「你會反而不想投向周嗎?」廣成子望他,身上的血仍一滴滴淌下,殷郊愣了許久,垂下視線後僅剩一句,「我知道師父是認真的。」
從小到大,他從沒見師父那麼認真過,於是他知道,若他真要為商死,師父亦會陪他下黃泉,光有師父的心意,他滿足了。
「我會投向西岐,為了師父。」殷郊抬首笑著,伴著淚意的笑。
廣成子才想回笑,腦中一沉人往後倒地,失血過多的他漸無意識。
「師父?」殷郊急喊,文殊與赤精子忙舍下姜尚,往他迎去。
就這樣,另一個悲劇不再是悲劇,封神裡是不是真會如此一一由喜劇落幕?
在一切之後的天劫,又會如何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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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著青鸞往南飛去,雲霧於一旁浮動,龍吉公主忍不住綻開笑容。
乘風遠揚的感覺,比起被鎖在青鸞斗闕,真是值得讓她一笑,待青鸞累了,便在鄰近山上降落。
還不曾獨自出門,更沒來過此處,龍吉公主仍開心的席地而坐,身旁百花繚繞,香味紛紛撲鼻而來,南方天氣悶熱,花卻開得極多極美。
難得享受這般景致,龍吉公主身心放鬆漸趨疲累,雙眼輕闔臥花而眠。
夕陽西下,餘輝印著山道,在淒美的落日裡,美人翻身仰睡花上。
遠處腳步聲漸響,堅毅的盔甲包裹頎長身軀,稍嫌俊秀的容顏搭上絕然的眉目,一身英氣全襯托出來。
練完一天兵馬,他本單純上山走走,卻在花叢中找到了入睡的她。
一身水藍服飾,披散柔軟長髮,出色的臉蛋因夢展現笑顏,在百花香味與花色搭配下,更讓人一眼看清她的絕美。
在被列為禁區的山裡,怎會有她出現?男子疑惑上前,卻在踏上枯枝時,碎裂的聲響驚醒了她。
不滿的揉眼一歎,龍吉公主才睜眼,就在落日餘輝裡,瞧見了他。
「你是誰?」她瞧過的男人不算少,可他的類型與聞仲的書生模樣不同,大抵來講該像燃燈那種,堅毅的精神與外表極端相反卻又和諧。
「這話該是我問你,你怎會闖入此處?」他本想喝斥,又怕嚇壞她,只好放柔語調,龍吉公主仍覺得他凶,不悅的指向青鸞,「我乘它來的。」
「你的名字?」他先驚愕於她有座騎一事,後警覺心一起,開始盤問。
「我是龍吉。」她起身站立,飄動的水藍夾著髮色,些微花朵仍停在髮絲,她的笑靨方現就被黑暗奪去讓人目睹的能力。
一片漆黑裡,龍吉驚叫一聲,男子忙將她帶到懷中,「怎麼了?」
「天黑了。」她的回答讓男子失笑,忙放開攙扶她的手,而她一歎,「回不去了,青鸞夜裡瞧不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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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太打擾?」龍吉遲疑發問,男子先行轉身,「讓你獨自留在這亦不是辦法,若肯的話,跟著來吧?」
聽著腳步遠去,龍吉回望黑抹抹的山間,只好踩上小徑,跟在他身後下山,這是他們第一次的邂逅,不算好可也在彼此眼中留下些微印象。
那一夜裡,他與她不再見過面,隔日一早她偷偷溜走,乘著青鸞遠去四海遨遊,從頭到尾,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一個月後,回到西岐,商營已經消失,卻聽說下個攻打的人即將來到。
她在走回淨室途中,望見了新婚不久的蟬玉與她的丈夫,那種男女之愛,一直是她所不懂的,畢竟昔日在天宮中,她僅是回首望了一人,就被打下凡塵。
悠悠的數百歲月,她被禁在青鸞斗闕,除了二個監視的人外再無其他,她就這樣一日挨過一日,妄想回到天上的姊姊與母親身旁。
她本也愛笑愛鬧,卻讓無盡的孤獨磨失了心情,長久以來更繃成了一張冰漠的臉,坐在鏡前自看,「我是否有了娘親要的無情呢?」
她不知道,反正在商周交替完結前,她是回不了青鸞斗闕,因此趁機四處遊逛,是她為自己的人生所做的小小叛逆。
思緒方告終,龍吉公主又想起僅見過一面的他,感覺像在哪見過,記憶好矇矓,「我該見過他的,在哪呢?」
怎想都記不起,她才放棄就聽見傳遍全城的戰鼓聲,剛還在淨室外迴廊上私語的蟬玉與土行孫正由門前跑過。
本也想出一分力,可龍吉不敢面對,聞仲教她的事,她就是學不會,乾脆就待在淨室,若他們需要她,自會來叫。
時間就在等待中過去,鳴金聲響,又是一連串腳步聲經過。
「那季康的術法不弱,差點就讓南宮將軍飲恨。」
「沒想到九公仍寶刀未老,竟一刀劈了伯顯忠,果然了得。」
「可敵方主帥洪迥竊幃惼扉T,使叔明殿下折失,讓師叔臉色欠佳,幸好有鄧蟬玉的五光石,方使西岐今日以勝做結。」
三言二語的對話,令龍吉得到許多,看來明日說不定會輪到她上陣,趁著今夜不會有戰事,龍吉悄悄再出了城,一人到戰場中走走。
天上新月如鉤,染血的塵沙飄動,讓戰場沾有幾分淒涼,龍吉漫步其中,突聽見一聲叫喚,「龍吉?」
愕然回首,她望著他,「是你?」
當日在三山關外的山上,讓她碰見的男子?他的身份是?
「你怎會在這?」他搶先發問,龍吉卻不想答,「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商軍主帥,洪濉!顧捆斢a鷦挘◆邴輩q匯叮_婦褪悄悖俊?brgt;
明日可能會讓她對上的人,就是他?那個會用詭異旗門殺人的洪澹?brgt;
「什麼就是我?」洪で歡st篣v藥撞劍亢閃過幾個畫面。
天宮中的擦身而過,幾次刻意留心的相互凝視,還有在花園別徑遇見時,他的攀花相贈,到最後在瑤池遇見,二人回首再望對方的那一次……
「全部是你。」龍吉記起來了,那個讓她被貶下凡塵,更等了數百年的他就在眼前,可他不記得她了。
無法理解她突來的悲,卻緊瞧著她淌下的二道淚,洪逕斐鍪秩ュ_競e哭。」
「你不用對我好。」龍吉苦澀一笑,「何不忘了就算了呢?」
「什麼意思?」洪で歡s楗踢韙ㄕA答話,仰視天上殘月的臉,淚更潸然落下,他無法捨她離去,只得陪站一旁。
月色裡,一條隱隱紅線牽繫住二人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