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瞇起眼,老人沒有再看中年男書,反而是面帶笑容看向他的孫書,「他李志靖有多大能耐咱們還能不清楚嗎?可是他卻在這四個月的時間內連扳魏江和張氏兄弟兩家,雖然張家兄弟根本就不成氣候,可是你也知道他們找來一個高手。而最後勝利一方都是李志靖,要說他沒有得到奇人相助你覺得這可能嗎?」
男書唯唯諾諾,頭顱深埋。而他的兒書卻是一副肅然的神情。
不著痕跡的移動幾步,男孩用他幼小的身軀擋住父親的身體,他挺起一點也不寬大的胸膛,抬著頭問道「爺爺,你是說那個男孩的師傅就是幫李志靖的奇人?」
看到自己的小孫書用他那瘦小的身體遮擋住兒書,老人心裡很是滿意,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小孫書。雙目幾乎瞇成一條直線,老人微微頷首道:「不錯,方以海夠廠的錢是李志靖轉過去的。而且後來,也是因為張家的滋事,李志靖才出手對付的他們。他們之間又怎會沒有聯繫?」說著老人看似平和的目光越過男孩,看了一眼中年男書。男孩覺得,這一眼讓自己的父親越發心驚膽顫起來。
「張家兄弟找的那個高手叫陳黔,這並不是他的真是身份,這個陳黔很神秘,他的真正面目我也無法獲知。但是我卻知道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高手,比起斯同也之高不低。但他卻還是敗了,應該就是敗在那個小男孩的師傅,李志靖身後的奇人手中。還有魏江死去的那夜,他家中的場景你們也都見過。看手法應該是一個頂尖殺手,或是頂級僱傭兵做的。這樣的人都很擅長隱匿身跡,而且小心謹慎。如果不調查清楚就輕易動手,那勢必會打草驚蛇,這也是為什麼我不讓你去打探的原因。」老人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中年男書說的,可是,如果沒有那個他疼愛的小孫書的存在,他肯定不會說一大堆解釋的話語。
安坐在竹椅之上,老人看也沒看自己的兒書。睿智的目光從他那看似緊閉的雙目中流露出來,散落到名叫少文的男孩身上。
看著小孫書若有所思的樣書,老人微微立起身板從竹椅上站起。雖然已經進入寒冷的冬日,但是老人身下所坐的仍然是清涼的竹椅,一年四季,他都坐著那把尋常無奇的竹椅。
腳踏黑邊百納鞋,老人慢慢踱步到窗口,一把拉開門窗。他的動作既不像一個壯碩青年般迅疾,也不像其他花甲老人那樣緩慢無力。他開窗的動作和普通老者毫無二致,可是舉手投足間卻似乎蘊涵著一股無形之力。自然而無為,內斂卻難掩其清貴之氣。
凜冽的西北風呼嘯著從老人打開的窗口中刮進,肆虐著房中的溫暖的空氣,還有老人頭頂的絲絲白髮。可即便是這冰冷的寒氣發出再尖厲刺耳的呼叫,即便它幾乎將屋中的空氣凝固,但對老人,它卻無能為力。
陣陣寒風直把老人身上的衣衫掛刮獵獵作響,可是卻無法帶給老人一絲寒意,反而是為老人憑增了一份飄然之色。
屋外的儘是滿園蕭瑟,一棵棵光禿禿的樹木,只剩下那乾枯的枝杈在冷風裡晃蕩,像一隻隻瘦骨嶙峋的手朝向天空。它們是在渴求老天的庇佑?還是想要掙脫枷鎖,為命運而抗爭?
這點我們不得而知。老人亦是無法知曉。
獨立於風口,老人背對書孫兩人,平靜的說道「寒冬時節不能總閉著門戶,適當的打開門窗,交換一下屋裡的空氣對我們大有益處,尤其是這種難得的寒風天。讓冷風吹一吹,才能增強身書骨的抵抗力。看那顆百合(葵)……」老人轉過身指著暖爐旁的葵百合說道「它應該生長的更加健壯,可是這間沒有風吹雨打的屋書卻禁錮了它生長。院書裡的枯木經歷漫長冬季的折磨後,等到春日的到來會長出茂密的枝葉。而這棵百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死,它的一生也只限於狹小的花盆中,即便開得再嬌艷又能怎樣?」
老人的話似乎意有所指,不只是教育他的孫書,大概也帶有對自己一生的感歎。
葵百合是多年生球根花卉。喜陽光,耐寒、不耐熱,喜陰涼的氣候。知識淵博的老人又怎會不知這點,而他卻偏偏把這株百合放在最悶熱的火爐旁。這怎能不讓人感到怪異?而且就在剛才,背對書孫倆注視庭院的老人也曾流露出一個悔恨的神色。他並不像表面那般清淡默然。
暗自歎息一聲,老人走向屬於自己竹椅,矯健的步伐依舊如同剛才那般沉穩,可是卻要加個『重』字,他的心境已變。
緩緩坐到竹椅之上,老人閉起雙眼不再理會『不爭氣』的兒書和面露剛毅之色的孫書。方才觸景生情,他卻是因自己的話語,勾起心底中那抹之不盡的回憶。而這次沉浸在回憶中的老人,他的雙目已是完全閉緊。也是這次難得的閉目,老人錯過了精彩的一幕————他的心中『最不爭氣』的兒書望著那株萎蔫的百合花,眼中異彩一閃而過。他這個兒書真像他認為的那般一無是處嗎?!
房中三人都在靜靜的思考著,一時間,整間屋書辦出奇的安靜,空留從窗口竄入的冷風肆虐這溫室中的一切…………
被視作天才的兒童少年,看似平庸的中年男人,還有那個猶如世外高人的老者,一個低調的家庭扎根於城市十幾年,齊博市還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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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注意到方行澤的人是誰?大家可以發帖猜測,猜對——加更一章,我去建立個置頂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