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眾人心跳都為之停頓的時候,薛匡忽然閃身而出,呵呵大笑道:「是時候了!」下一刻出現在沈七身後,一掌拍向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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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武當派弟子並八派眾人,見到薛匡以一派宗師身份,竟然行這偷襲之事,實在有**份,不禁驚駭聲大著。其餘眾人雖不至關心沈七生死,卻也不明所以,實在不明薛匡為何如此。
俞蓮舟奮然站其身來,嘶啞著聲音叫道:「薛匡,你待如何?我……」他重傷之下,真氣不足,才說了幾句話,便被其他人的一輪湮滅了。
宋遠橋卻是緊張之極的看著薛匡的一舉一動,卻苦於自己不是薛匡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薛匡一掌擊在沈七背後。
眾人一片嘩然,誰知就在薛匡出現在沈七背後的時候,其餘三位宗師也是紛紛施展手段,往高台上撲去。陽頂天一晃之下便站到范遙身後,沉聲道:「氣沉丹田、萬法無忌,意守靈台、萬法通明!」一指點在范遙腦後的『風府**』,巋然不動。
張正常卻如一隻大鳥般的騰身而其,同時舒展雙足,雙足盡展時,剛好出現在張宇清身後,然後朝張宇清疾彈而去,一掌按在張宇清後背。巧妙神奇至極點,動作又是瀟灑自如,渾如天成。淡然道:「癡兒,你還在守什麼?『止觀』便是『止聽』,『止聽』便是『止守』,斯為『九天引雷心法』之正宗!」
張宇清聞言而動,一團白霧緩緩從頭頂升起,越來越大,到了後來將自己全都裹在當中,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身形。
戚戰屈指一彈,移步到了段應玄身後,悠然歎息道:「當年段氏何等英雄?如今風範何存?今日你的執著,必將成為日後的桎梏,可惜你卻身陷其中。一分力則一分傷,一分輕則一分緣,且看你的機緣如何。」也是一掌按在段應玄身後。
薛匡冷哼一聲,一股無與匹敵、浩蕩澎湃的真氣從他身上席捲開來,跟著一道若有若無的氣牆將九人全都籠罩在當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一片冰凌,真氣席捲之地,地上都結成玄冰。眾人眼中只有一片模糊,九人的身影消失在冰瑩之後。
陽頂天悠然一掌劈出,呵呵笑道:「薛匡,此等機緣,你一個人能消受得了麼?那掌分裂開去,一掌推向一掌,到了後來掌力疊加,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湧向薛匡,將才凝結成的玄冰一寸一寸消融去,到了後來地面上的積雪都化成雪水,涓涓而流,夾雜著堅冰碰撞叮噹著響,甚是動聽。
戚戰眼中閃過動容之色,訝道:「大九天式?好掌法!」
薛匡一掌按在沈七身後,一掌推向陽頂天,道:「戚兄,請看我這一掌有如何?」乃是玄冥神掌中的一著。陽頂天不敢怠慢,運出『乾坤大挪移』並『烈陽神器』兩種心法,一掌『大九天式』施出,兩掌相交,卻是無聲無息,連半點漣漪都沒有掀起。
他二人毫不起眼的一掌,落到眾人眼中卻成了夢幻一般的真實:本來被陽頂天烈陽神器融化的雪水再次凝結起來,而且不合常理的倒流而上,瞬時變成了一個大水球,將九人包在其中。只是那水球忽然結成玄冰,忽然化成水滴,眨眼之間也不知道改變了多少此,卻始終形成一個水球形狀,半點也流不下來。
眾人不能相信的看著眼中所見,幾乎驚訝得連眼珠都要丟出來。更有不少人喃喃叫道:「原來這就是宗師之境,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宗師的手筆了,此生無憾!」
「縱然此刻被煉域門殺了,我……」竟自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宋遠橋也沒想到武功練到深處竟有如此神通,幾乎不能以常理度之,沉吟良久一聲歎息道:「朝聞道、夕可死矣!」
滅絕師太也喃喃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她一口氣足足念了數百字,忽然沉默不語,半晌又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是應在這幾句話上面了。」她取出倚天劍中的九陰真經,依照黃蓉女俠傳下來速成的法子,雖然功力有所長進,卻知絕非正道,然而九陰真經博大精深,縱然滅絕師太修為不凡,也不能一時盡數領悟,這時看到陽頂天和薛匡比試掌力,竟隱隱有所領悟,那是別人得不到的機緣了。
俞蓮舟情知著急不得,便是自己完好無傷,也不能救得沈七性命,只得默默存想自己修煉的功法,和眼前情形相加印證,能恢復一分真氣便恢復一分,到時候不至成為別人的累贅。
他這一想法和眾人全然相似,眾人都知這是可遇不可求、再難得不過的機緣,不但八派正道人士盤腿調息,便是煉域門等一眾門下也恍若失魂,呆呆的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變化,一一和心中所學印證。先前還勢成水火、拼得你死我活的莫天涯陷入一片寂靜,只聞到粗細不一的喘息之聲,各自獲益不同。
水球之中的張正常微微一笑道:「正常也手癢了呢!」攝手成劍,刺向戚戰,呵呵笑道:「當日犬子曾一招敗於高徒之手,一直鬱鬱不歡,說不得我這個做父親要看看天刀如何玄妙,也好解開兒子的心結。」
戚戰也是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虛掌接下。
『蓬!』
兩股勁力相交,水球表面上變幻出刀劍的模樣,交替著在水面掀起漣漪,或凝結成冰刀、霜劍,或結成拳掌,最後化歸於無形,消失在水球之中,找不到半點痕跡。
眾人哪裡瞧過這般神奇的武功?不禁目瞪口呆,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四位宗師級的人物恣意揮灑,水球面上不斷變幻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功法來,許多人習武之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功法一一呈現在眼前,不但刀劍稱雄,拳掌也是精彩紛呈。四人信手拈來,每一著都若天馬行空、無跡可尋,渾然天成,外面的眾人看得如癡如醉,卻苦了最裡面的五人。
沈七自被薛匡一掌印到背後的那一刻,便覺得整個天地都在旋轉,在他背後似乎有一個吸力無窮無盡的深淵,不但自己的幸苦修煉的真氣如長江大河般的向後湧去,幾乎連靈魂也要破身而去,被吸進去。
就在沈七沒法動半個指頭,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忽然間,整個眼前一暗,陷進伸手不見五指、連夜眼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的絕對黑暗裡去。
沈七心中一沉,一個聲音似乎在叫道:「哪裡來、哪裡去……」飄渺無方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難道我死了?這就要去輪迴麼?」沈七記得當初被從天而降的中午砸中的時候,只是一陣頭暈目眩,最後便什麼都不知道,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叫沈七的小孩身上。可這一次卻如此的清晰,感覺如此的真實,幾乎便是陷進了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
「回去吧,這裡不屬於我,無論我怎樣努力,也扳不過歷史的車輪。」沈七心中漸漸沉寂下去,似乎融入了這無邊的黑暗之中。在至靜至極的黑暗力,忽然丹田火熱起來,沈七謹記其張三豐傳下的『參商訣』,任由體內真氣澎湃波蕩,洶湧消逝於身後的深淵之中,一概不理,順乎自然。任他千變萬化,我只抱中守一。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體內真氣逐漸到了枯竭的邊緣,但心神卻凝聚起來。
倏忽地又回復對所處環境的知感,仿如從另-個世界回歸到現實來,聽到薛匡揮動手掌的輕微響聲、聽到張正常出劍的方位、感受到陽頂天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有戚戰湧動的戰意,甚至還有流動的水聲……
一切都玄妙之極,幾乎無法用言語描述。
沈七生出滿足、幸福和充滿希望的感覺,突然之間他清楚的知道張三豐救下了他一命:當初張三豐問自己是否願意一聲修為去救無忌,自己答應了,不但救了無忌,看來也救了自己。此刻他的精神和體內真氣已結合為一,達致練氣化神的境界,這中傳說中玄之又玄的境地原來真的存在,此刻在沈七的感覺中竟是如此的清晰、真實。他的功力被薛匡吸去七七八八,所剩無幾,可是心神卻無限的擴大,幾乎可以感受到薛匡輕弱的呼吸、微微跳動的脈搏,甚至連薛匡真氣運行到經脈都可以感受得到。
沈七的心中充滿了感激,熊熊的燃燒著,忽然間他明白了薛匡為何每時每刻都流露出對生命逝去的惋惜,那絕對不是假作,而是真實的用心去感覺身邊的每一件事,每一件都奇妙的神情,因為現在他發現心靈竟可以是如此深廣和開放,心神祇有放在平凡中,才能見到真趣的生活。
沈七的心靈又離開了現實,如潮湧來感受,令每一件事看來都是美好的。這是他從未試過的感受,生命、夢想、感情和回憶水**融地混和在一起,顯露出心靈完美的一面。
生老病死、愛恨情仇、時間流逝,莫非感官共創之幻象,軌空為實,始終一無所有。
他感到天地在詠舞,宇宙的一切都在生生不息,循環往復;一切部在改變,卻又始終如一。
他似是看到天空中深邃的秘密,還有武當山上巍峨千萬年的天柱,又似只是看到心靈內某一剎那的景像。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回的心靈交感都有分別,一切的痛苦、創傷、迷惘、熱愛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是如此的實在。
他回到了父母身邊,變成了他們身邊撒嬌承歡的孩子,看到了自己逝去後父母的哀痛,看到了母親面上漸漸生起的皺紋,看父親全白的頭髮。
忽然間他看到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結婚生子,事業有成。一家三代其樂融融,和諧美滿。
最後一切都幻化眼前的黑暗,他的心靈卻穿越過茫茫的黑暗,迅速傳開去,任何遙遠的地方對他來說均不再遙遠。
就在這一刻,他感應到了張三豐。除了張三豐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百損道人
兩個孤拔的身影出現在沈七的感應之中,忽然之間,他看到百損道人緩緩轉過身子,看向自己這邊,眼中射出智深如汪洋大海的神光,冷然看著眼前一切,感受到物象背後所蘊的深刻意義。
沈七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本來心靈同時晉至無人無我,與天心結合一體的境界突然如破碎的玻璃般,碎成一地。
「外在的世界只是幻象,只有內心的世界才是真實動人的。」張三豐低語耳喃,幾乎是在沈七耳邊輕輕說道。
外在的世界只是因內在世界而存在,沒有這個世界的存在,又哪裡來的我呢?沈七本來陷入黑暗寂靜的心靈再次活動起來,想到自己從一個現代人不可思議到了這古代,這本身就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較之這一刻心靈的感覺更加讓人難以理解。
就在這剎那間,薛匡的心和他緊鎖在一起。
決戰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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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不扯破空的,只是幸苦碼到這裡了,總的有個名字不是?
自己感覺有點玄乎,再玄就真的成仙了,沒辦法,下章準備撤,就有一讀者告訴我:我靠,你碼的這東西也太嚇人了!
太嚇人了,以上情節純屬想像,大家將就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