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匡淡然一笑,道:「戚兄許久不見,修為又精進不少,當真可喜可賀。,。,首。發」無論是神態還是言語都透露出最真誠的喜悅,讓一向視薛匡為魔為妖的八派眾人也升不起憤恨之心,幾乎便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薛匡。
戚戰悠然站定,微微一笑,略一頷首,欣然瞧著表面一片寧靜卻掩蓋不住濃烈殺氣的莫天涯,暗自歎息這雪地之下又掩埋了多少生命。
無論對蒙古帝國還是中原武林,又或是天下百姓而言,今天都是非常特別的一日,不僅僅是因為沈七等人的十年之戰,決定了將來天下大勢的走向,更因為龍虎薈萃,風起雲湧。
一代霸主、蒙古國師、當今帝師薛匡就在眼前,還有消聲匿跡二十幾年的陽頂天和天下第一劍張正常,當然那個名垂天下八十年之久的天下第一人張三豐或許正在趕往莫天涯的路。
忽然間,天下最超卓的幾個人物都聚集到這代表天下最高權勢的地方來。難道僅僅因為沈七等人的一場決戰麼?縱然他們幾個都是當今武林最傑出的青年才俊,卻也還有能力讓天下五大宗師集聚一堂,這不是緣份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戚戰微笑道:「當日蒙薛兄拳掌相賜,戚戰苦思良久,受益良多,今日特來相謝,一併映證我心中所惑。」
薛匡嘴角含著一絲微笑,道:「當日一戰,薛某亦收穫頗多。」他眼光一轉,歎息道:「不過戚兄竟可以借一戰之力,再作突破,臻至天刀大成之境,薛某想不佩服也不行。只不過戚兄來此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映證心中所惑?」他側身向高台指去,微笑道:「不知戚兄可有興趣也押一注?」
戚戰微微搖頭,柔和的聲音淡然道:「戚戰此來只為了卻心中疑惑,另有小徒放不下心中執著,只得向高徒討教一二。只等心中牽掛一了,便要返回天刀城。」
薛匡啞然失笑道:「既然戚兄勘破其中的奧妙,薛匡敢不奉陪?只是小徒之事,還是由他們自己了卻的好。」
戚戰欣然道:「薛兄果然快人快語,戚戰先行謝了,只是我和哪位沈小有一些緣分,卻要去說幾句話便來。」最後一句還未說完,下一刻他已出現在沈七身前的半空裡,在眾人驚訝的神色中,一掌往沈七當胸印去。
這一下變故不但眾人吃驚,便是沈七也駭然不已:「戚戰為何突然向我出手?」這念頭才從腦中升起,四周的空氣忽地像一下子被戚戰的手掌吸盡了,原本呼呼狂吹的北風半滴都沒有剩下來。
沈七看到戚戰這一掌幾乎從四面八方將自己籠罩在當中,心中固然駭然,眼中的精光更是越來越盛,凝然不懼的看著戚戰的眼神,左右手掌卻沿著玄奧之極的軌跡移動,看似緩慢之極,卻偏偏給人以能接戚戰一掌的怪異感覺。
他修為不及對方,情知若是和戚戰這等級數之人攀比武功的話,死的一定是自己,說不定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他自領悟到宗師之所以能超越普通習武之人,並不在於他們的功力有多深厚,修煉的功法有多玄妙,而是能突破純粹真氣的境地,將無形的真氣化成實質般的精神之力,用以影響對手的心智、感官,因此任何普通的拳腳功夫在對手看來,都變成有開山劈地之功,其實更多時候是受對方影響而看到一種幻境。
沈七沒有辦法破除對方加到自己身的精神感應之力,卻能謹守住自己一顆真切的心。就在戚戰那一掌印來的時候,他福至心靈,參商訣由至下,直慣腑藏、丹田,體內的太極陰陽真氣變得渾渾噩噩,再無半點涇渭分明,想也不想,千勢縱截手化成『百無定勢』迎向戚戰盡握天地的一掌。
這一手勢落在戚戰眼內,以他成名數十載的修為,也要吃了一驚。
沈七這一手勢固然無跡可尋、勢若天馬行空,可是仍局限於真氣的運用,他所吃驚的是沈七表現的出現的鎮定、悠然。尤其是他感覺到沈七渾身下籠罩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勢,將自己的化成實質般的精神壓力擋在身外,這讓他極為驚奇。想到這裡,戚戰嘴角逸出笑意,看也不看沈七一觸即變、瞬間換了十幾種功法的手勢,仍自一掌印了去。
沈七心中無憂無喜,參商訣果有造化通變之功,使他清楚地知道戚戰這一掌的目標是他的胸前,讓他駭然的是這一掌竟突破了時間的局限,直覺感他自己:無論自己的手勢如何變化,也必能對對方這樸實無華的一掌擊中胸口。
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從他運參商訣的那一刻起,他便清楚的感覺到了戚戰掌勢的每一點變化,已經封死了身前所有的方位,可對方的掌力仍然會擊中自己,這讓他弄不明白這是自己的想像的還是真實景象。
想歸想,這感覺卻是牢不可破地『實在』。沈七一聲低吟,一股若潛龍游吟的聲音直接碧霄,所有聽聞之人心中都生出一片寧靜,跟著只見沈七雙目低垂,眼觀鼻,鼻觀心。本來沿著曼妙軌跡的移動的手勢也如戚戰那一掌般的變得緩慢之極,完全不可理喻的站立在原地,靜靜等待戚戰一掌印來。
這一切落到眾人眼中卻都以為沈七瘋了,沒有人可以如此輕視宗師的拳腳,縱然在他們看來戚戰只是輕輕一掌拍向沈七,輕巧巧的仿若沒有半點力量,更沒有半點變化,可沈七如此托大,必定要死於非命。
薛匡等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薛匡忽然失笑道:「原來是這樣,倒是讓他搶先了一步。」他一語未了,整個身前的空間似乎一陣扭曲,然後薛匡出現在沈七右側,較之先行移動的戚戰只慢了半分。
薛匡一動,陽頂天等人俱是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之間,各呈手段,出現在高台之,笑道:「戚兄,何必這般心急?」
台下不管是八派眾人還是煉域門下,都駭然站起身來,因為他們都看到最不可思議的一幕:天下間四大宗師同時向沈七出手,而那個不過弱冠之齡的少年卻滿不在乎的嘴含微笑,似乎看到了世間最美妙的東西。
這一切都在轉瞬之間,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蓬!』戚戰一掌切在薛匡踢出的一腳,身形一晃,流星般掠退往後,到了高台另一處的岩石,呵呵笑道:「果然不錯,薛兄,這便開始了?」
薛匡負手傲立在高台西邊數十丈之外的岩石,淡笑道:「原來戚兄早就勘破了,不知這其中的滋味如何?薛匡也很想知道呢。」
便在同時,張正常大笑之中一指點出,和陽頂天的一掌消於無形,兩人也如薛戚二人般一觸即退,站定身形呵呵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沈七彷彿沒有看到四人在自己身前全腳相交,安然立在高台中間。眼角一揚,緩緩移動的雙手正好落到胸前,抱了個太極式的圓圈,悠然笑道:「我也明白了,諸位請!」
眾人從沒見過沈七這怪異之極的手勢,落到薛匡眾人眼中卻是驚駭非常。薛匡歎息道:「武當張三豐,果然不愧天下第一人。」
戚戰笑道:「薛兄,沈七能有今日之境,可少不了你的功勞啊。」
張正常和陽頂天一齊撫掌笑道:「正是,且看今日之事如何。」
幾人語言才落,煉域門中分開走出一人。渾身下籠罩在一件黑色的大袍中,僅露出的面目卻是猙獰非常,橫七豎八的被斬了十七八刀,翻捲出皮肉幾乎找不到一處完整的皮膚,讓所有瞧見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非要毀人面目才肯罷休?
何太沖見到這人卻是一震,跟著搖頭歎道:「想不到他真的來了。」
楊逍和明教眾人站在一起,見到來人失聲道叫道:「范兄弟!」
來人正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遙,楊逍當日闖進魚躍宮的時候,曾和他相見,這時見到他出現,不禁歎息道:「你這又是何苦?」他修為雖退步不少,但心智尚在,自然知道這一場比試的凶險,幾乎是沒有希望的一場比試。
眾人聽到楊逍的叫喚,方才知道這猙獰的頭陀竟是明教的光明右使。相傳明教有這一號人物,只是鮮有在江湖露面,大家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頓時議論一片:「明教好大的名頭的,怎麼的找了這麼一個丑傢伙做光明右使?」
「你看人家楊逍多瀟灑、英俊,雖然年紀是大了點,卻有一份成熟與滄桑感。這姓范的跟他齊名,我都替他不值。」
「看而不是嗎,被人砍成這個樣子,看來功夫也不咋地。」
范遙對眾人的議論之聲恍若不聞,一步一步向高台走去,到了陽頂天那塊岩石的時候,忽然跪下身來,雙手作火焰飛騰之狀,放在胸口,端正正的磕了九個大頭,嘶啞著聲音沉聲道:「明教光明右使范遙,參見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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