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的雙眼開始失神,身體不停的顫抖著,他的力量像是被抽光一樣,無力的癱軟在地。倪亞和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疑問,他們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老牧師那張迷茫的臉,感覺到自己存在於真空的空間內令人無法呼吸。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老牧師輕聲自語道。
無法被淨化的疾病已經破壞多年以來的神學,聖書中提到「萬能的神明留下他的祝福以驅趕邪惡的魔鬼」,其中的祝福指的是淨化之術。不過這句話並不是指用淨化之術去淨化惡魔,而是淨化其帶來的疾病。自從千年前的神魔之戰後,淨化之術才在大陸上出現,而它神奇的能力又得到了「上帝的祝福」的稱號。換句話說,從古至今淨化之術還從未失敗過,所以才會讓他們如此慌神。
倪亞將莉娜扶上床後,開始和另一個牧師檢查材料,若是說咒語上出問題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傻子才會念錯那麼簡單的咒語。倪亞讀過很多書,對於這些珍惜的材料還是有所瞭解,她在一旁開始檢查這些材料。而牧師則趴在地上查看魔法陣的圖形以及凹槽中的情況。
莉娜在床上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的眼皮就像是被重物吊住一樣難以睜開,發熱的身體使腦中的意識變得模糊不清,心中的好奇心促使她用盡所有力氣撐起自己,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溫熱的液體緩緩流逝,一切生命隨著它的流逝而消失,剎那間尖叫聲撕破了空間,房內一片的混亂。倪亞趕緊上去安撫莉娜,而她已經受驚過度而昏厥,另一個牧師見到自己牧師的慘狀後感到一股作嘔,這很可能是他從來沒過有人七孔流血!
現在事情開始複雜了,一位高級牧師的死亡可不能輕易掩飾,但是這不可能怪到任何人頭上。年輕的牧師冷靜下來後,開始處理起屍體……
等事情處理好之後,他轉身十分嚴肅的說道:「尊敬的倪亞小姐,導師的死實在是不幸,這其中肯定有所原因,我必須先回去交待好事情,希望倪亞小姐先別亂下結論……」
「這點我表示贊同,另外對費布維牧師的死感到遺憾。」倪亞很穩定的回答,如果這樣的事情一旦傳出去,那光明教堂肯定會有大麻煩,可能令百年的業績直接毀於一旦。被稱為上帝恩賜的淨化之術竟然無法治癒疾病,而且還讓施術者七孔流血,這可以意味什麼?相信不用說都明白了。
老牧師的死並沒有讓更多人知道,甚至對騎士都撒謊說是患病猝死,他們也就這樣匆匆離去了。兩天後,第一批患者的狀況開始好轉,他們顯得格外的興奮,整個沃爾拉城都沸騰了起來,他們相信自己不會再受這該死病魔的折磨。
他們的熱情超乎了倪亞的想像,原本計劃再觀察幾天的她擋不住他們的要求,給大部分人進行了注射。那麼多人的藥量顯然不夠,結果出現一個比較諷刺的事情,原本要好的朋友開始你爭我搶,生怕遺漏了自己。而體弱的老人與婦女根本就擠不進去,在倪亞的調和下,所有人才有序的進行治療。
因為人手不夠,所以給他們注射花去了一天的時間。晚上倪亞回到房間後顯得異常疲勞,沒多想她就深深的睡著了。次日倪亞她們開始了忙碌的一天。在午休的時候,倪亞將奧斯叫了進來,他十分好奇的望著倪亞,也很期待她的話,可良久兩人卻都一言不發的看著對方。奧斯的臉部開始發燙,雖然還不知道倪亞會說什麼,但是他自己有種特殊的感覺。
突然倪亞身子向前一竄,將正在犯傻的奧斯撲到在地,倪亞的長髮直垂在他的臉龐,從中傳來陣陣的清香,令他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而倪亞則開始緩慢解開他的上衣,奧斯也被倪亞的行為給嚇住了,雖然他想阻止她,但是身體卻做不出腦子發出的信號,所以他自然而然的閉上雙眼人氣擺弄,在解開上衣後倪亞就停止了動作。
「真的是這樣……」
聽到她的話後奧斯好奇的睜開眼睛,發現倪亞正盯著自己的胸膛看著,順勢看去發現自己胸前通紅一片,他的神情一下就變了。
「我被感染了嗎?」奧斯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
倪亞不敢直視他,因為她無法對他說出真相,不過她的樣子傻子都知道結果。奧斯冷笑了幾聲,緩緩的起身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倪亞想叫住他,但聲音到了嘴邊卻又被擠了回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倪亞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他一個大男人能在自己身邊默默無聞的做事是件很少的事情,更何況現在自己連魔法都不能用了,別忘了他完全可以選擇離開,也不必像現在一樣受到感染。
接下來的五天,除了給剩下人注射外就是照顧病人,和倪亞想的一樣,其他的助手也同樣患了疾病,見到她們一個個倒下,倪亞十分的內疚。不過值得欣慰的是藥效十分的不錯,所以最近氣氛一直不錯。
略微鬆懈的倪亞最近很疲憊,似乎把之前的時間都補回來一樣,好在大家還十分和善,並不像之前那樣混亂。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四天,隔離區的病人們病情依舊,不過第一批的一些病人有的可以下床走動了,要不是倪亞的阻止,他們早就出去找自己的親人了。
隔離區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由於那些助手們也都感染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們自己解決。可能是不想把這種病的痛苦帶個親人,所以他們沒有一個人隨意走出去,也只有士兵送東西時的進出。
莫洛也是被感染的其中之一,他已經是一位有女兒的父親了,他的孩子已經七歲了,樣子別提有多可愛了。雖然和自己妻子的感情並不好,但他十分愛自己的女兒,不過相信那八婆巴不得自己早點被病魔給折磨死吧……
想到這裡,莫洛靠在牆邊不禁搖頭苦笑,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自己那可愛的女兒,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穿的夠暖……胸口的疼痛讓他從思念中回神,聞著已經習慣的刺鼻酸味,緩緩起身向自己的床位挪去。
「嘿……莫洛,你剛去哪了?」莫洛剛躺下就聽到自己病友呼喚著自己的名字,他不得不轉頭望去。
「斯塔基,我的兄弟……你今天感覺怎樣?」莫洛微笑的看著他,這段時間還多虧和他一起聊天才不會覺得寂寞,在自己痛苦的時候他也會鼓勵自己,至少他認為斯塔基是位值得交往的哥們。斯塔基是位商人,他到處遊歷,見識自然十分的廣。年輕氣盛的他準備想在沃爾拉城中打撈一筆,可是沒想到會遇上瘟疫。
「好多了……該死的水泡小很多了!這藥效真的很不錯……咳!」斯塔基的身子還在發熱,全身無力的他根本無法轉身與莫洛交談。
「那是當然,我不就是個例子嗎?記得從注射藥到現在有十幾天了吧……沒錯!是十二天,這藥肯定可以治好我們。」莫洛望著天花板,心早飛到自己女兒那裡去了。
「呵呵……你都能下床走動了,燒應該退了吧……」斯塔基覺得自己的呼吸很不順暢,不得不用嘴去呼吸,不知是天氣冷還是自己過熱,吐出的都一口口熱氣。
「……」
斯塔基見莫洛沒有回話,自己也閉上了雙眼休息了。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一聲悶響,接著就聽到水灑在地上的聲音。睜開眼睛後,映入眼簾的是鮮紅的血液,他首先就轉向莫洛那邊,他看到一副讓人作嘔的畫面。
莫洛的胸口向外撬開,胸骨柄也不知道飛哪去了,肋軟骨因力的作用偏向外,裡面則是鮮紅一片,基本也分不清是什麼臟器了。大量的鮮血染紅了被褥,莫洛的眼珠似乎快要跳出來了,嘴不停的急促呼吸……
斯塔基不知哪來的力氣,連滾帶爬的滾到他的床邊抓起他的手,「莫洛!是我!斯塔基!」
「斯……斯塔基?」莫洛顫抖著轉過了頭,他那微凸的眼睛更加可怕。
「天啊!你怎麼會這樣……」斯塔基咬著下唇不停的顫抖,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他和莫洛的感情卻不淺。
「好……好想……想再再……見下我……我的愛……維……亞……」莫洛似乎沒有聽到斯塔基的聲音,他愈說呼吸就愈急促,最後一切都結束了……
「該死的婊子!倪亞-克萊尼爾!你狗養娘的給我出來!」斯塔基瘋狂的吼叫,頓時隔離區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