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野豬跑得快,還是兔子跑得快啊?」練兵場西邊的樹林裡,寂靜異常,原本唧唧喳喳的小鳥此時都閉上了鳥嘴,悄悄地躲在樹叢裡,因為樹林來了五匹高頭大馬,霍駭、張雲、阿史那芊各自騎了一匹,王強騎馬帶林雙兒,衛國帶夢蝶。
此時問話的是夢蝶,這小妮子左顧右盼,對樹林裡的幽靜欣喜不已,可是緊縮著身子的她看上去又有點膽寒,故輕聲問話。
「大概是野豬吧!」見眾人都看著自己,霍駭思索少許,輕聲答到,正前方有一頭大野豬和一隻小兔子在忙活,這兩個傢伙似乎尚未察覺樹林裡來了客人,還在那裡低頭覓食。
「可是野豬身子圓胖,而兔子之身瘦小,行動靈活,理應兔子跑得快才對啊!」夢蝶搖晃著小腦袋,眾人皆竊笑,這本是一個沒有定論的問題,讓霍駭如何回答。
「那就兔子跑得快好了!」霍駭應和一聲,心想,還是和自己的騎兵在一起打獵好,那幫傢伙不敢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否則軍法伺候。
今日為了享受別樣樂趣,他讓所有將士留在練兵場劍練,只帶王強與衛國前來,有他們倆在,安全就有保障了,那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小妮子們穿梭在樹林裡,追趕野豬、野鹿還有小妮子們最喜歡的兔寶寶。
「兔子跑起來很快嗎?本姑娘倒要看看它能不能快過我地快馬!」霍駭話未落音。阿史那芊策馬衝了出去,這小妮子生長於草原,騎術自然高超。此時便是她表現的最佳時刻。
切,沒有我的快馬,你騎術再精湛也只能在地上跑。霍駭心中竊笑。這批快馬是李世民州從番邦買回來地。品種優良,另外寒鐵大刀也送來了三千餘柄,霍駭的精銳輕騎迅速發展為五千人。
以前是兩人,投入戰場若是細細的一條閃電,那現如今地五千餘人,那投入戰場便是五雷轟頂。他日與突厥正面作戰,定能給他們猛烈一擊。
阿史那芊拍馬飛奔,追地林子地兔子滿地跑,見這小妮子開心了。張雲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了,急忙追了過去,林雙兒和夢蝶也威逼王強與衛國帶她們追了過去。
咦,都跑了,我怎麼辦?霍駭心中叫罵,這幫傢伙,有的玩就把我變成孤家寡人了,不行,咱的騎術也不耐,拿出來讓他們見識一下。
一揮馬鞭,身下的快馬立即衝了出去,這個山頭不大,可是坡度較小,易於策馬馳騁。
少許,眾人皆累,唯有阿史那芊還在那裡尋覓兔子,霍駭早已與王強等人逮著一隻小野豬,本來他是想在眾小妮子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男兒本色,一劍砍下豬腦袋,可是持劍好久,最終還是下不了手。
還好衛國及時出現,這廝想都沒想,直接手起刀落,小豬的腦袋便滾落在地,嚇得眾小妮子驚聲連連。
「少見過怪,想當初我身現疆場地時候,那場面較之此時,凶殘百倍,千軍萬馬降臨城下,城樓上碎石俱下,城樓下則是慘叫聲連連,有人雙腿被砸掉,有人頭部被砸爛,還有人就直接被壓在了巨石下面。接下來便是兩軍對壘,刀劍過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霍駭假裝出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
故意把戰場說得凶殘無比,好嚇嚇眼前的小妮子們,她們果然蜷縮在一旁,估計一會的烤野豬肉都吃不下了。
「少爺,那你地劍上不是沾滿了血?」夢蝶失聲問到,小妮子靠到張雲身後,哆嗦起來。
「當然,此劍斬殺過多少人,本少爺已經記不起來了,曾幾何時,本少爺沖現疆場,從西邊一直殺到東邊,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此劍上便是鮮血淋漓!」霍駭湊到夢蝶身邊,故弄玄虛一番,差點把小妮子嚇得哭出來。
其實此劍到了他手,迄今只殺了一個人,那就是李元吉,而且還是誤殺,否則此劍便是一把不曾開封的寶劍。想到手中寶劍之上可能還有李元吉鮮血的腥味,霍駭自己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樹林中央的石地上,篝火架起,王強和衛國已經熟練地將野豬剖開,洗刷乾淨,然後燒烤起來。
霍駭躺在大石塊上,夢蝶在身後捶背,張雲等人坐立一邊,他滔滔不絕地她們講述戰場上的故事,無非就是自己如何調兵遣將、如何上陣殺敵,如何幫李靖度過難關、如何把突厥打得落花流水。
真實發生過的故事被他說成了神話,不曾發生的故事也被他說得天花亂墜,反正都是哄女孩子玩,誇大其詞也無妨,反正她們都不曾目睹。
巨石後面便是稀疏的樹林,綠葉蔥蔥,巨石下方則是流水潺潺,躺在這裡跟小妮子們吹噓,順便吃點烤野豬肉,這種生活還真是愜意。
少許,王強湊了過來:「少爺,有人進了林子!」
見到王強滿臉謹慎,霍駭急忙起身,四處觀看,並無人影,可是能聽見沙沙的腳步聲,衛國早已持刀在手,眾小妮子則是靠到霍駭身後。
「多少人?」霍駭心想,我現在身為練兵場主帥,手下騎兵過萬,另外還有天下無敵的精銳輕騎五千,難道還怕了誰不成?大不了讓衛國帶著令牌快速回去調遣千軍萬馬過來,把這個山頭給平了。
「聽腳步聲應該只有一個人!」王強聆聽少許,隨即答到,眾人釋懷。
「區區一人而已,何故緊張?說不定是一個樵夫呢,難不成還是刺客啊?」霍駭叫罵起來,心想,沒事大驚小怪的,打擾我與眾美女聊天,該死,再說了,要真是刺客來了。也不會愚蠢地留下腳步聲。
「練兵場周圍並無田地,何來樵夫?如果雲兒沒有猜錯地話,來者只有一人。那便是文靈公主!」張雲踱步上前,沒有好氣地說到。
他說的並無大差,整天到晚追著霍駭滿長安城跑的也只有文靈公主一人。這小妮子肯定是李世民讓她住進練兵場不成。故獨自悄然出宮。來練兵場尋霍駭,練兵場地將士誰敢在刁蠻任性的文靈公主跟前不說實話?故她得知他們在這裡打獵,於是快速趕了過來。
「快走!」霍駭思索少許,厲聲到,總之不能讓文靈公主找到,否則這小妮子肯定會賴在練兵場不走。到時候李世民怪罪下來,又將是一場莫大的風波。
這種吃力不討好地事情,他才懶得做呢,為了防止後宮起亂。李世民早有趕他出長安地想法,現如今要是再和公主糾纏上,他覺得自己真要捲鋪蓋回舒遠縣了。
「公主駕到,為何要走?」夢蝶輕聲反駁到,眾人也是投來疑惑地眼神。
「我們若不走,被公主尋到,她日後便會住進練兵場,倘若爾等當中有人願意把自己的房子騰出來給公主住,咱們就不用走了!」霍駭輕聲漫罵,這幫小妮子真的不更事,平時爭風吃醋,臉紅脖子粗的,真到了節骨眼上卻又婆媽起來。
「那我們還是快走吧!」張雲最先反應過來,她的房子靠近霍駭的房子,所以她是最不願意把自己房子騰出來地人。
眾人收東西的收東西,牽馬的牽馬,剛要過溪水,霍駭轉身回去,烤野豬沒帶上,這可是眾人一個上午的收穫啊,丟了豈不可惜?
「霍駭,本宮總算找到你了!」就在他背起烤野豬肉地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貪婪害死人啦,霍駭心中漫罵,一頭烤野豬惹來一身麻煩不說,可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參見公主!」張雲等人皆跪,其實誰都知道她們也是言不由衷。
唯有霍駭不跪,這裡又不是皇城,不用給這小妮子面子。
「公主隻身尋找霍駭所謂何事啊?」霍駭漫不經心地問到,誰都知道這是明知故問,文靈公主找他能有什麼大事,還不是玩唄!
「並非本宮一人要找你,霍駭,楊妃娘娘正在林子外等候,你還是快點出去拜見吧!」文靈說完,小嘴撅了一下,有點得意洋洋的意思,隨即轉身邁著小步出林子。
霍駭知道她得意的原因,肯定是楊妃曾有言,要幫她在李世民面前說好話,然後將霍駭弄到她身邊。
蒙騙之詞,霍駭心中漫罵,他沒有想到楊妃居然會趕來這裡,看來她拉攏自己也是主意已決啊!
楊妃娘娘大駕到此,當然不能不出去參拜了,否則她回去在李世民面前告上一狀,霍駭覺得自己又要當心自己的腦袋了。
對張雲他們使了一個眼色,眾人一起翻身上馬,出了林子,林子東邊,靠近練兵場的地方,一個秀氣的豪華大馬車停在那裡,周圍侍衛林立,婢女隨行。
切,來就來嗎,還這麼大規模?霍駭一直以來就不是很看好這個楊妃,她乃大隋後裔,血統就不好,隋焰帝荒淫昏暈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楊妃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口說無憑,眾人皆知這廝在後宮的表現,長孫皇后之子李承乾乃眾皇子當中年紀最長的一個,理應被立為太子,可是楊妃卻非要阻攔,目的很簡單,想將她的兒子李恪推為太子,這不是沒事瞎折騰嗎?
瞎折騰就算了,為何要拽上我啊?霍駭心中叫罵,這是李世民的家事,我要是跟著折騰,腦袋還要不要?
「霍駭拜見楊妃娘娘!」行至大馬車之前,霍駭翻身下馬,伏地跪拜,張雲等人皆欠身。
左右婢女掀開門簾,楊妃漫步走了出來,她瞥了一眼霍駭,臉蛋緋紅,估計再次記起那次熱烈的擁抱。
「霍大才子好雅興啊,說是來這裡幫陛下練兵,而今卻帶著家眷遊獵於山頭,是何道理?」楊妃說話輕描淡寫,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回稟娘娘,她們剛到練兵場,霍駭唯恐他們不適應,故百忙之中抽出少許時間,帶她們出來適應一下!」霍駭低頭說話,心中嘀咕,我就遊獵了,你能奈我何?李世民都不管,你這不能逞能嗎?狗拿耗子!
「沒想到霍駭才子還是一個心細之人,可是難能可貴!昨日本宮在宮中設宴請你過去,你為何遲遲不到?」楊妃走到霍駭跟前,陣陣香風迎面撲來。
這就是霍駭不敢睜眼看這小妮子的原因,楊妃妖艷的程度簡直可以說是媚到骨子裡去了,像他這等「愛美」之人豈能抵制得住誘惑?
可是抵制不住也要抵,所謂兄弟之妻不可戲,楊妃是李世民的妃子,他豈能輕易褻瀆?再者他對這種狠毒女人也沒什麼興趣。
「娘娘設宴款待,霍駭豈有不到之理?只是霍駭昨日並不知道娘娘有請啊!」霍駭開始裝糊塗,反正昨日傳話之人是文靈公主,又不是楊妃宮中之人,裝一下糊塗也無妨。
「什麼?你說你並不知此事?文靈,本宮讓你去請霍大才子,你這丫頭不會這事忘記了吧?」楊妃先是一臉怒氣,隨即強顏歡笑起來,她估計是不想給文靈臭臉,畢竟她還要利用她。
文靈慾反駁,可是見到霍駭憤怒的眼神之後,她便把到嘴的話嚥了下去,她知道一旦自己把事情說破,霍駭肯定不會放過她。
「是啊,娘娘,都是文靈的錯,文靈昨日玩得太瘋,把這事給忘了,娘娘,你責罰吧!」文靈公主是一臉委屈,心想,你們鬥智就算了,為何要扯上我啊!
「哈哈……無妨!今夜本宮繼續在宮中設宴,不知道霍大才子賞不賞臉啊?」楊妃賊笑起來,憑她的鬼機靈,她自然知道文靈的話是假,而事情的實質是霍園根本願意前去赴宴。
「娘娘請放心,霍駭一定準時到!」無奈之下,霍駭作揖,他心中漫罵,哪有這樣請人吃飯的?這和挾持有何分別!還是長孫皇后計謀多,她讓長孫無忌來請,讓霍駭想不到她那一層,結果落入圈套,怪不得楊妃鬥不過她了,原來技遜一籌啊!
「那好,本宮今夜在宮中等候,倘若二更之前還見不到霍大才子,那本宮只好請陛下來吃這頓飯了!」楊妃說完便抽身進了馬車,隨即隊伍便浩浩蕩蕩地駛向長安。
霍駭此時方才明白,楊妃與長孫皇后拉攏人的方式截然不同,長孫、皇后使用的是利益的誘惑,柔聲軟語、以德服人;而楊妃則是繼承了楊氏家族蠻橫的作風,以強硬的手段拉攏朝中重臣。
朝中重臣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面對這樣的兩位娘娘,他們心中定會有自己的一盤棋,最後的勝負似乎也早早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