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皖告別武揚眉,只身前往白溝。
監獄長受到施蘭如的暗示,對張全友相當照顧。
經濟犯和一個輕罪犯,本來就和重刑犯區別對待,張全友不僅不用做工,更是一人佔了一個小單間,一張床、一個小書櫃、一把塑料椅子。
葉皖先到監獄長辦公室辦了探望手續,偷偷塞了一個大紅包,監獄長相當重視,親自帶路將葉皖引到張全友的牢房裡。
「嗒」的一聲,監獄長打開鎖,側過身子笑道:「葉處長,你安心聊吧,中午給你接風!」
「謝謝嘍!」葉皖揮了揮手,低頭鑽進屋裡。
張全友正在練著書法,抬頭看見葉皖,自是喜出望外,丟了筆搶上前抓住葉皖的手。
「葉皖啊,你怎麼來啦?」
葉皖微笑不語,凝視著張全友。
半年不見,張全友白髮漸多,人也蒼老許多,精神倒是尚可,但早已有沒有當年深圳商界「張旋風」的氣魄了。
梅利也在張全友一案中起了莫大的作用,她的辨詞不僅征服了主審法官,並且感動了在場的很多人。在提交了貨倉轉交協議後,還出示了一份經過法院認可採信的資料,表明了張全友雖然有過逃稅漏稅行為,但其後本著贖罪心理,多交了大量稅金,完全超過了逃稅漏稅所得。
正是這樣的重磅級證據,才讓施蘭如的心血沒有白費,最終張全友被輕判。
「葉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張全友此時完全被葉皖感動,有點涕泗滂沱的衝動。沒有葉皖,他可能至少要判個十年八年。
「張叔叔,你不要這樣,其實也是你自己行善,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張全友緊緊拉著葉皖的手,眼眶濕了起來:「孩子啊,我知道你是看在寶劍兒的面子上,那孩子在堪培拉,聽她媽說過,還一直想著你。你要還念著她,就去接她回來。」
葉皖一楞:「張叔叔,你不是說阿姨早不在世了麼?」
「咳,寶劍兒的媽恨我販毒,勸我幾次,我那時候陷在泥裡,怎麼能拔出來?結果她在寶劍兒剛剛兩周時就離家遠去。當時她要帶寶劍兒走,是我沒讓的…」張全友提起這事,未免捶胸頓足,抹了把淚繼續說道:「這事,我一直藏在心裡,對外人從來都不說。她媽直到寶劍兒十歲的時候才主動聯繫,說是在澳大利亞。」
原來如此!葉皖慢慢思考著張全友的話,忽然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張叔叔,寶劍兒的母親,叫什麼名字?」
「羅茗。」張全友聽葉皖說話都帶著顫音,有點好奇。
全對了!堪培拉、羅茗、張劍、玉雕觀音,還有格但斯克時的奇怪問話!葉皖激動起來,恨不得馬上飛赴澳州,見到張劍。
「張叔叔,寶劍兒事,先擱一擱。我這次來,是想幫你辦保外就醫,你看你平時有什麼病?」
張全友一聽,卻擔憂起來:「葉皖啊,這可不行,我平時哪裡有什麼大病,不過血壓稍高點。這兩年不長,寫寫字、看看書,也就過去了。要是你為我再搞什麼假的保外就醫,毀了你的前程,我張全友萬死莫贖啊!」
葉皖笑著站起身來,看了看牢門,悄悄從口袋裡摸出兩條中華煙,又掏出幾隻打火機,塞進張全友的被子裡。
「張叔叔,我還有事,這就該回去了。你放心,保外就醫的事你不要操心,我自然會安排。」
葉皖敲了敲牢房門,外面久候多時的監獄長含笑打開了鎖。葉皖跨出牢房,回頭看了張全友一眼:「張叔叔,我這段時間事情結束,就去找寶劍兒。」
葉皖匆匆離去,飯都沒吃就急忙趕回北京。因為胡擁軍打來電話,說是在深圳發現了李蔚龍的行蹤!
葉皖一面向施蘭如和謝亭峰匯報,一面通知仍在北京的油子訂了兩張機票。
胡擁軍和流氓吐、臭球三人已經提前趕往深圳,菠蘿蜜想去卻被葉皖制止。因為葉皖也不準備帶武揚眉,兩個女孩正好搭伴。
葉皖和油子趕到深圳,坐上臭球的車回到了老窩,國安深辦。
雖然深辦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但葉皖還是有權臨時借用做為指揮中心,深辦也全力配合,葉皖和胡擁軍等人聯手辦案熟絡上路,僅安排了深辦的同志做一些外圍工作。
「李蔚龍現在居於位於香蜜湖的一處別墅,產業屬杜氏企業。目前,與李蔚龍相近的有一個日本人,名叫近川籐,原來是金鶯娛樂總裁管偉國的私人助理,卻於一周前被解雇。」
臭球照例拉出幾張大圖,放大在投影幕布上,蘇敏指著近川籐詳細介紹起來。
「近川籐,日本北海道人,27歲,身高1米81公分,體重77公斤。在日本曾經拜在船越門下修習空手道,於11年前到中國,偽裝成中國人,偷藝學習了通臂拳,目前據估計,功夫與李蔚龍相當,甚至有可能高過李蔚龍。」
胡擁軍接了話茬:「這個近川籐,一直給管偉國當保鏢,最近被解雇,很不合常理,我們猜測,應該是金蟬脫殼,為他們的背後老大管偉國脫了干係。」
葉皖沉思起來,李蔚龍和近川籐勾結起來,是要做什麼呢?
「立刻對李蔚龍和近川籐實施24小時監控,擬定抓捕方案。」
深辦的兩個工作人員,鬍子和青果,一男一女,正坐在車內監視著不遠處的別墅。
青果初入國安,覺得天上地下,唯吾獨尊,偏偏上面來幾個人,指使自己,包括處長一群人忙得團團轉,還要接這最苦的監視任務,心裡早已暗生怨懟。
「鬍子,你說我們天天這麼看著,有什麼用啊?」
「什麼用?監視就是監視,防止被監視人逃跑啊!」
「這我還不知道?哼,我覺得八處的人根本就拿我們當下人用,憑什麼啊?」
「別亂說,他們是上級機關,分派我們任務就得好好執行。」鬍子喝了口礦泉水,抹了抹嘴,狐疑地盯著青果:「我說青果啊,你可別吊兒郎當,辦砸了事。你知道八處的葉處長是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青果倒來了興趣。
「我告訴你,葉皖葉處長,那是在特種大隊受過訓,在愛爾納突擊,也就是世界特種兵大賽中殺掉13個恐怖份子的精英特種兵!你可千萬別以為他年青就小看他!」
「那葉處長有多大啊?」
「剛剛20出頭!」
「這麼年青啊?」
葉皖和胡擁軍、蘇敏坐在辦公室裡,一面分析各方彙集過來的情報,一面制訂抓捕方案。監控人員拍的照片排滿了會議室的長桌。
臭球雙手虛按鍵盤,豎著耳朵,卻是臨時當了一把記錄員。
胡擁軍抓捕經驗遠比葉皖豐富,葉皖心甘情願當個聽眾,胡擁軍也不客氣,拿著紅筆在地圖上勾勾畫畫,講解著抓捕方案。
「這邊、這邊,還有這邊,三面都預埋伏我們的人,在這和這,安置上狙擊手,然後進行強攻。」
葉皖張著嘴朝胡擁軍傻笑:「胡哥你和蘇姐姐拿主意,我只要能抓到李蔚龍就成!」
「你呀,都成我們的頭兒了,還和當初剛剛來一樣,都沒變。」蘇敏挽了挽頭髮,親切地看著葉皖,眼光中的親情自然而又熨貼。倒讓葉皖害羞起來。
「我去看望一下監控人員,你們先定好方案,等我回來再商定執行時間。」葉皖站起身來,抓起鑰匙出了門。
鬍子和青果兩人正在聊得熱鬧,突然車窗被人敲了幾下。
鬍子心裡咯登一聲,悄悄摸出手槍,對青果使了個眼色,強作鎮定按下了開窗按鈕。
近川籐冷峻的臉上,帶著一切殘忍的笑容:「是你們在監視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