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 第十六卷 天傾西北 第十章 還不還俗
    袈裟為僧人所穿是由許多長方形小布塊拼綴而成的法衣又稱「雜碎衣」、「百衲衣」、或者「衲衣」其顏色以紅黃兩種顏色為主。日常所見的袈裟通常有三種一種是由五條布縫成的叫做五條衣貼身來穿一種是由七條布縫成的七條衣穿在五條衣的外面還有一種由九條至二十五條布縫成的九條衣穿在最外面類似於大衣或風衣。這三種僧衣又稱「三衣」。袈裟是佛教僧人的象徵其中九條衣是僧人的大禮服當佛門遇到重大事件和重要活動時必須穿它。

    我們初一見到出來的和尚們身上所著僧衣便感到有些不一樣紅黃兩色映襯的袈裟很顯然是嶄新的看來寺裡面真的是遇到什麼大事了。

    而首先走出來的和尚並不是五郎。

    五郎身在眾僧簇擁之中身上所著的袈裟又與別的和尚們有所不同竟是一件紫衣袈裟。

    佛教傳入中國之初當時的僧服是赤色的。唐武後時沙門法朗等九人翻譯大雲經武後依唐代三品以上服紫的規定賜給他們紫袈裟從那時起至宋代僧人以受賜紫衣為榮五郎身上所著的紫衣袈裟必然也是朝廷所賞賜算是一種殊榮。

    我同四郎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次的事情依舊有些難辦報國寺的老和尚虛谷既死而五郎又穿上了紫衣袈裟這個情勢看地很清楚。虛谷一定是將衣缽傳給五郎了想要通過和平的手段拉五郎下山怕是一種奢望了。

    「老五。如今四哥也回來了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且問你一句。還不還俗?」我開門見山地大聲問道。

    「不還。」五郎抬起頭來看著我們。很堅定地回答道。

    「為什麼不還?你躲在這破廟裡面又能做些什麼?」四郎追問道。

    五郎面色平靜地回答道。」講經說法了斷生死堪破無常往生佛界。」

    我翻了個白眼兒向四郎一攤兩手意思是說你都看到了吧。

    四郎很惱怒地跺了跺腳道。「講經說法?你又會講什麼?了斷生死?如何了斷?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定然要隨我們下山!」

    「經在書上法在心中生死無常。看破便是。」五郎說得倒也分明卻是不肯多說半個字。

    我跟四郎聽了以後恨得牙根兒癢癢都是那虛谷老禿驢鬧地生生地將五郎給誘拐當了和尚現在又用衣缽傳遞將五郎給套牢在這報國寺中了。

    不過一時半刻也找不出哄騙五郎下山的好辦法又知道像五郎這種腦袋一根筋兒的傢伙你若是不說通他他還以為自己就是佛祖呢天下眾人都等著他去救度呢!

    「既然虛谷大師圓寂我等恰逢其事自然是要進去拜謁一番地。」我眼珠兒一轉想出個呆在寺中地理由來先進去再說慢慢地教育他。

    「弊寺有事不方便接待外客請諸位施主回轉吧。」五郎雙手合十道。

    我見好言不能相勸便怒道「屁話!有事便不能接待香客你們家和尚頭兒如來有這麼教過你們麼?我們偏偏要進去看看!」心中確實打定了主意若是這些和尚們要來阻攔我就可以批駁他們犯了嗔戒繼而打擊五郎將他哄下山來。

    誰知道五郎等和尚們只是念了聲佛號卻沒有多加分辯便將大門給讓開了。

    古樸地大門虛掩著我用眼睛一示意手下們立刻上前用全副武裝的身體將大門一撞立刻將兩扇也不知道用了百十年的大門給撞飛了裡面的景致洞然出現在面前。

    報國寺算是五台山上首屈一指的大寺院裡面的景致自然是很好地我們進去一看滿院子蒼松翠柏環繞鳥語花香亭台樓閣古樸自然設計精巧與山水合為一體真個是別有天地非人間虛谷這老禿驢別的本是沒有倒是佔了間好廟尸位素餐。

    不過我看了這些東西更加感到氣憤張口便對部將們吩咐道「把這幾顆樹給我連根拔了!這個檯子給我拆了!還有這些房舍通通地毀掉一間也不要拉下!那個虛谷老和尚的屍體麼也不要留了他們不是講究一切隨緣麼?就扔到山裡面算了不管是被狼吃了還是被狗啃了都是他的造化也算是回饋自然了!」

    「老六你想幹什麼?!你自做你地官我自出做我的和尚!你如何便要來拆我寺廟辱我師尊?!」五郎終究還是修為不到見我居然要拆廟毀屍頓時勃然大怒道。

    不怕他心志堅定就怕他置之不理如今我見弄得五郎開口說話了便有了幾分得意看了看四郎對他說道「咦?老五你不是修行好幾年了麼?怎麼還這麼不長進?莫非你那師傅虛谷真是個浪得虛名的老賊禿不成?這幾年他儘教你什麼了?怎麼連這麼點兒事情都參不破?!」

    「參不破什麼了?!你就是來搗亂的!」五郎怒道。

    我哈哈一笑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既然沒有菩提樹沒有明鏡台你廟裡面還留著這些破爛幹什麼?出家人自當身無掛礙這些阿堵物都是滯礙你們修行的無常!如今我做個好事將你們的煩惱破除豈不是天大的功德一件?」

    四郎聽了我的話後又看到五郎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不由得莞爾一笑道「老五就你這點兒水平連老六都說不過還是趁早回家的好免得修著修著入了魔道平白地自己給自己尋來許多煩惱。」

    不等五郎答話。我又接著說道「五哥不是老弟我打擊你。你那個師傅也不是什麼得道地高人否則的話。怎麼死的這麼窩囊?一聽說我前腳來。他後腳就巴巴地歸了極樂?還把這副爛攤子甩手留給了你?什麼道理?不就是因為他佛法低微。自知贏不了我唯恐顏面盡失才想出這麼個逃避地法子嘛!」

    「一派胡言!」五郎被我氣得連脖子上面的青筋都爆起來了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呵呵不服氣是不是?」我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我且問你個問題。你若是答得出來我便不再糾纏於你若是答不出來你便老老實實地隨我下山!」

    「哼——」五郎雖然有些不願意。卻也沒有反駁什麼。

    四郎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衣袖低聲問道「老六你保證能將老五給說死了?」

    我給了四郎一個安心地眼色然後對五郎說道「鑒於你地資質平平我就問你個簡單些地問題什麼是菩提?什麼是煩惱?」

    五郎兩眼一翻道「這麼簡單的問題你也問隨便找我寺中的一個小沙彌都能回答出來。」說著一揮手還真的叫了一個小沙彌出來答話。

    那小沙彌的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相貌確實非常清朗一看便是個好苗子便是放到任何一處培養培養都不會令人失望留在他這破廟裡面整天誦經念佛真是糟蹋了良材美質了我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很是為他感到不值得。

    那小沙彌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菩提自然就是得證大道煩惱自然就是修行途中的諸多阻礙只要將諸多煩惱破除自然可以明心見性得證菩提大道。」

    小沙彌地聲音清脆說話的聲音響亮再加上模樣俊俏說話條理分明眾人都聽得為之點頭若不是眾部將礙於我在這裡肯定有不少人替他叫好。

    「不錯!果然是個好孩子!」我看著那小沙彌笑著點了點頭道。

    五郎追問道「你沒有話說了吧?此等淺顯的道理你居然也會問出來?難道不知道我們寺中僧眾素習佛法又怎麼會不懂這等事理?」

    我嘿嘿地笑道「呵呵我只是說這孩子不錯又沒有認同你們的說法。我且問你那虛谷老和尚一向就是如此教導你們地?」

    「先師佛法精神誨人不倦我等雖然愚鈍卻也知道大道所在。」五郎哼了一聲道。

    「屁話——」我突然給他們來了個當頭棒喝其中用上了真氣在內自然這一嗓子喊出來就有些振聾發聵的味道了。

    眾人都被我這一嗓子給震住了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以真氣輔助加上了一些催眠的術法在其中緩緩地吟誦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菩提煩惱煩惱菩提如同一體何來分別?若是分得清什麼是煩惱什麼是菩提哪裡還能找到真正的修行法門?似爾等這麼盲人摩西緣木求魚只會偏離佛法更遠虛谷老傢伙自己就糊塗又養了你們這些小糊塗老糊塗帶小糊塗真是糊塗到一處去了!如此還敢妄稱知法真是可笑又可憐啊!嗚呼哀哉啊——」

    和尚們被我帶著真氣的聲音給震得有些發暈而且我說的道理也確實是非常明顯的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能夠說得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過了一陣子後還是那個小沙彌帶著些稚氣問道「菩提即煩惱煩惱即菩提那豈不是說出家在家都是一般無二有無佛法袈裟都是一樣?只要本心不昧佛性自現?」

    我點了點頭讚道「虧你們整日裡面修持悟性竟然還不如一個童子。可見虛谷平素是如何地毀人不倦了!凡事都不怕過程艱難晦澀總有撥雲見日真相大白的一天就怕這些歪嘴的和尚胡唸經把大好的徒弟都給引到黑道兒上面了。老五你如今還有什麼話好說?」

    五郎此時有些喪氣看了看身上所著的紫衣袈裟有些不忿地說道「既然如此這身袈裟又要之何用?數年的誦經也不過是竹籃打水。徒勞無獲罷了!」說話之間體內地真氣運動將紫衣袈裟裂為片片碎布。灑落一地。

    我見五郎的心志已經鬆動便大聲問道「還不還俗?!」

    「還什麼俗?出家在家既然一樣。穿不穿袈裟又有什麼區別?」五郎眼睛一翻隧。」既然在山上已經沒有掛礙了。那我倒不妨隨你們下山去看看對修行也不無裨益。」

    「你知道便好——」四郎點頭道「家裡的老婆已經等了你幾年了吧?你這麼一走了之確實不能令人贊同!」

    我笑謂四郎道「四哥你是五十步笑百步不過今日我們兄弟重逢。倒也不提這些掃興地事情了倒是一同下山去吧娘親她老人家在家苦等你們也是很久了。」

    五郎點頭同意將廟裡面的事情略略地交待了一翻。將虛谷的後事安排好後便隨著我們一同下了五台山。

    誰知道還沒有等我們走出多遠便接到了真宗皇帝派人送來地緊急軍報。

    來人一身浴血顯然是經過很大地困難才到達這裡地能找到我們這裡也算是他的本事了懷中的軍報早已經被汗水浸的通體濕透卻勉強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什麼?」我看了軍報後立刻將眉頭皺了起來。

    四郎和五郎見我皺眉都湊了過來一看之下也非常震驚。

    原來真宗等人一路北上來到了檀州城下誰知那檀州原來的守將居然暗中投敵想要誘使真宗入城將其一舉成擒獻給蕭太后表功。也是真宗等人命大冥冥之中有神明保佑竟然有人偷偷出城走露了風聲結果真宗等人快速向東北逃去沒有上當。到了檀州城東地大澤處時終於被圍上來的契丹兵馬給困住了真宗皇帝等人的中軍依仗地利之便於大澤中設下水寨而契丹人也不敢輕易進軍卻在外圍設下了重重陣勢妄圖等到真宗等人糧盡之時一舉全殲。

    曹彬的大軍雖然在檀州城以南作戰近在咫尺但是卻無法衝破契丹人設下地一座大陣乾著急沒辦法而契丹人則依靠大陣一則可以危困真宗等人二則可以以逸待勞打擊各地前來勤王的援軍一舉兩得。

    「已經有三家節度使的援軍載在契丹大陣前面了如今皇上的處境萬分艱難日益危困還請王爺早日回援領兵勤王啊——」來送信的人原來是太宗皇帝的近衛此時替真宗統領一支近衛部隊剛好以前跟我打過交道因此多說幾句。

    我吩咐眾將齊聚在大帳之中然後看那地圖。

    檀州大澤在城東北約二十里處周圍兩條大河一條是白嶼河一條是潮裡河真宗等人就在兩條大河之間安營紮寨一時之間倒也不愁被攻破。只是宋軍主力都在雄州、順州和保定軍一帶與檀州之間有桑干河、七渡河相隔並有螺山、牛欄山以及銀冶山阻擋。契丹人在這裡設下了兵馬阻擋佔據了有利地勢易守難攻曹彬等人難於北上給救援造成了很大的障礙。

    救援真宗的工作是一定要做的不管怎樣我這個王爺是人家給封的過了河就拆橋肯定會被人指著鼻樑痛罵的怎麼的也要注意這個影響。

    不過我現在手頭兒上的人馬也不多就這一萬多人想要破除契丹人的圍困那無異於癡人說夢一般!

    「唉看起來不好辦啊——」我有些發愁地說道「本來這地方就是易守難攻我們這一點兒人馬衝上去無非是給人家送上點兒禮物現在很明顯是添油戰術兵家之大忌!可是又不能不救真是愁剎人也!」

    其中最大一個問題還在於契丹人這次居會了使用陣法據衝出來的信使對我們講契丹大陣非同一般幾十里的方圓如同布下了迷霧一般真宗等君臣困在其中只能看到頭頂上的一片天空周圍的視野只有不到半里方圓因此摸不清契丹人的動向與虛實無以破解陣法。

    「可惜我不懂這些陣法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了。」我有些感慨地歎息道。

    四郎卻不著急地對我笑道「你不懂不要緊啊咱們老五可是行家啊!」

    「真的假的?」我頓時一愣看著五郎追問道。

    五郎卻沒有答話只是自矜地點了點頭。

    虛谷老和尚雖然是個賊禿卻也不是全然無術不論是在武功修為上還是在諸多上都頗有建樹五郎跟著他倒到了許多的本事陣法之道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看來虛谷大師倒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可取之處。」我呵呵地笑了起來對虛谷的稱呼也從賊禿上升到了大師級別。

    契丹人會佈陣的話我敢打賭一定是歷史上有名的天門陣只不過時間上有些提前了雖然我不知道是否需要用到降龍木來破陣至少五郎能夠幫助我們看破其中的奧妙所在不至於著了人家的道兒。

    「王爺三關那邊有飛書傳到。」還沒有等我笑完又有軍士進來回報道。

    我接過飛書打開一看不由得破口大罵道「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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