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靖突然從床上驚醒,滿頭的冷汗。腦海裡一片混亂,他剛才好像夢見了很多年前的事了,但又好像不是……唯一記住的殘影——就是滿身是血的丁鐺。
還是無法忘記的。
無法忘記千年前那一場噩夢……
胸腹間忽然湧上陣陣疼痛,溫靖低下頭,伸手捂上了傷口,掌心竟瞬間一片血濕。
傷口竟然裂了開嗎?溫靖苦笑。正想下床找些傷藥換,房門忽然被急推開了來。
是宵風。
「丁鐺出事了。」宵風那沉重的神色讓溫靖的心幾乎沉到了谷底。
也顧不得換傷藥,溫靖衝出了房間,一眼就看見躺在沙發上、渾身是血的流月玄。他的臉色蒼白如雪,佈滿了冷汗,一雙紫眸更是黯然無光,五官也微微扭曲著,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流月玄,你怎麼樣啊?是不是很難受?」正坐在旁邊不斷為他擦汗的歐陽凌,滿臉的焦急與心痛。
「玄——」溫靖急步走至流月玄身邊,「發生什麼事了?」
「鐺鐺姐——被——被金皓重傷,帶走了——」流月玄好不容易才將話說完整,便劇烈地喘息起來,神色比剛才又痛苦了兩分。
「玄?」溫靖神色徒變,他看出來了,流月玄是被血族的人咬了,此時正在努力控制血癮發作。
難道是金皓嗎?
流月玄努力地強迫自己清醒,冰冷的手緊緊抓住了溫靖的手臂,「靖,你要——要趕快去救鐺鐺姐——她流了好多——好多血——」
溫靖聞言只覺胸口一痛,體內一陣血氣翻騰。「她現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當時——當時我被鐺鐺姐用空間轉移術送了出來——」話未說完,流月玄忽然又蹙緊了眉峰,用手緊緊地掐住了自己脖頸,一雙原本清澈的紫眸竟隱隱現出了紅光。
終於還是控制不住了!
「快按住他。」
聽到宵風那一聲低喝,溫靖和歐陽凌連忙聯手將流月玄制住。
「靖,不可以——不可以讓我變成血族——」痛苦不已的流月玄已有些神智昏沉,只能極力擠出最後這幾句話,「我寧願你馬上殺了我!」
他還要回家,他想回家已經想了一千年,絕不可以變成血族的人……
「你一定可以回家。」溫靖緊緊按著流月玄的雙肩,「所以,玄,你絕不能讓血毒控制住你!」
「封!」宵風結下法印的雙手猛地一合,只見一道銀色的光芒化為圈狀,直接封進了流月玄的心口。
幾乎就在轉眼之間,流月玄的身體表面已凝結上了一層薄冰。
歐陽凌見流月玄神色安詳地閉上雙眼,身體僵硬,一動不動,不禁驚恐萬分。「宵大哥,他怎麼——」
「這是最快的封印之法,若是被血毒攻心,我也沒辦法救他。」宵風輕歎了口氣。
「那總不能一直這樣冰封著他啊!」歐陽凌眼眶已是微紅。
「等丁鐺回來我們再想辦法。畢竟驅魔龍族的人對如何封印血族的血癮比較瞭解些。」
「風,他是被金皓咬的?」溫靖看著已被冰封的流月玄,雙拳微微握了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宵風輕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他回來的時候,神智就已經不是很清醒了,我只能從他所說的片斷裡猜測,金皓不知什麼原因突然血癮發作,咬傷了他,而且傷了丁鐺——」
「到底是白振秋還是熾焰?」溫靖眸光一凝,已微露出了冷意。
宵風卻是垂下眼簾,「剛才她跑出去的時候,我應該阻止她。」
「是我的錯。」溫靖站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因為嫉妒太過急進,將丁鐺氣走,她可能不會離開約定酒吧!心中焦慮不堪,他邁開步伐就想朝外走去,然而,還沒走出兩步,眼前就是一黑。
風及時扶住了他,結果發現自己滿手的血。「你現在這樣,就算給你找到了,又能怎樣?」
溫靖微喘了口氣,推開了宵風,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子,目光中透露著無比的堅決,「我不能重蹈千年前的覆轍!」
宵風一怔。千年來,他第一次看見溫靖露出這樣的表情。
原來,溫靖一直沒有忘記千年前的那道傷口嗎?原本還以為時間可以減淡一切傷痕!
「你這樣盲目地找,也找不到鐺鐺。我曾給鐺鐺一條護靈之鏈,也同時在護靈之鏈上下了術法,只要有這條鏈子,我就可以借由它找出鐺鐺的下落。但那條護靈之鏈被小青帶走了。」
溫靖緊緊按著腹部的傷口,「小青是幽靈,我可以用尋魂術找到她。」
宵風擔憂地看了眼神色敗灰的溫靖,「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施展任何術法。」
溫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