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過去,就是奇情紛紛門了。
丁鐺注視著不遠處那棟沐浴在晨光中的建築物,微微蹙起了眉心。
籠罩在那裡的氣息,似乎有些奇怪啊!
「女巫,你站這裡發呆幹什麼?」久久不見丁鐺跟上來的金皓,又折返了回來,奇怪地看著丁鐺。「你不是一直念叨著要趕快回家睡覺了嗎?」
「是要回家睡覺了。不然,我這兩天準沒法見人。」丁鐺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那你還呆在這裡?」金皓往奇情紛紛門的方向望了眼,「還是你想先去找溫靖問清楚一些事?」
「沒什麼好問的。」丁鐺聳聳肩,「我和他既不是朋友,又不是敵人。他要做什麼,我也不想過問。」
「是他毀了妖之心石啊!他可是讓小小和齊雲變回真身的兇手。」這只女巫當時不是很生氣嗎?為什麼現在竟又一副身事外的模樣?
丁鐺掃了金皓一眼,「金子,我問你,齊雲的委託是什麼?」
「讓我們幫他追小小啊。」
「現在不是追到了?」丁鐺淡淡地回答,「雖然他們已不再是人。」丁鐺轉頭看著遙遠的天際,「金子,記不記得小小對齊雲說過什麼?她說,她只要能跟齊雲在一起,不管是什麼身份,什麼方式,她就很幸福了——」
金皓輕歎了口氣。
丁鐺微笑,「也許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溫靖毀了那塊妖之心石是好事。」
金皓不以為然,「當初是那傢伙封印了小小的記憶,也是他一直跟沈玉在從中搗鬼。女巫,你不覺得他是有所圖謀嗎?」
「他接受了沈玉的委託,當然要幫沈玉。」
見丁鐺回答得淡漠,金皓越發不解了。「女巫,我就不信你一點疑問都沒有?」
「是啊,有很多疑問。」丁鐺邊說邊邁開了步伐。
「那你為什麼不想解開?」
丁鐺停下了腳步,目光又望向奇情紛紛門的方向,「金子,你信不信女人的直覺?」
「啊?」金皓一頭霧水。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我再接近溫靖,一定會災禍連連,不得翻身。」當時真不該一時好強,跟那個男人定下賭約。
金皓聞言翻翻白眼,「你不是都跟他定了一個什麼賭約嗎?現在想遠離他,似乎不太可能了吧?」
「金子,你說有什麼辦法讓溫靖取消那個賭約呢?」丁鐺的回答有些心不正焉。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看什麼?」金皓奇怪地順著丁鐺的目光望去。
丁鐺回過頭,看了眼金皓,「笨徒弟,看來你的眼力真不是普通的差——你看不出那裡怪異的地方嗎?」
金皓定睛一看,臉色有些變了。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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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几上的茶水已經冷了。
沈玉坐在沙發上,神情沮喪。
遇到小小是三年前的事了,他對小小一見鍾情,但那時,小小的身邊有一個齊雲總是形影不離。他一直無法接近小小,就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溫靖出現了。
溫靖幫他封印了小小關於齊雲的記憶,並給了他三年的承諾——三年之後,小小一定會接受他,並且愛上他。
是溫靖給了他希望。然而,最終他得到的結果,卻是輸得一塌糊塗。就連小小也變回了本身。
現在什麼都無法收回了。
沈玉將頭深深埋進了雙掌裡。
忽然,腦海裡貫穿過一股劇痛,沈玉不禁悶哼了一聲。但下一刻,劇痛消失了,就好像剛才只是幻覺。
剛才這是怎麼了?沈玉不禁撫住額際,心底閃過疑惑。正在這時,面前響起了腳步聲。
沈玉抬起頭,就看見了溫靖。
「很抱歉,久等了。」溫靖含笑看了沈玉一眼,眼底深處似有什麼光芒閃了閃,卻是一閃即逝。
「溫靖,你應該給我一個交待。」沈玉的臉色微沉了沉。
溫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只能說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完事了嗎?是你給了希望。但現在我什麼也沒有了,甚至——甚至連小小——小小——」沈玉聲音已然沙啞,無法再說下去。
「你真的愛她嗎?還是因為,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溫靖頓了頓,「如果當時你肯接受那七刀,也許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沈玉沉默了。當時他是膽怯了,沒有那個勇氣受那七刀。
突然,腦海裡又被什麼東西給貫穿了,沈玉甚至來不及感覺到疼痛,就只覺得一片空白。
溫靖似乎沒發現他的異樣,只是輕歎了口氣,「但這次畢竟我欠你的。你是我的委託人,我無法完成你的委託,這個責任,我應該負。」
「這個責任你又要怎麼負?」沈玉目光漸漸冰冷。
「任由你開出條件吧!」溫靖微笑。
「任由我開條件?」沈玉唇角一牽,「那如果我要你用命償還呢?」話音剛落,沈玉手中已變幻出一把光刀,直接刺向溫靖。
「靖!」窩在大廳另一旁的流月玄大驚失色,起身飛撲了過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奇情紛紛門的大門被人一腳踹了開來。
竟是丁鐺和金皓。
所有的人都想救溫靖。
但可能是距離太近,又可能是沈玉那一刀太快太狠,溫靖來不及躲,那一刀竟就這樣刺入了溫靖的胸口。
「靖!」流月玄在衝過來的同時,已變幻成了人身,接住了溫靖倒下的身軀。
而丁鐺和金皓則是出手制住了沈玉。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放開!」沈玉不斷地嘶吼掙扎,眸光血紅。
丁鐺一蹙眉,直接一個手刀,砍向了沈玉的後頸。
沈玉頓時失去了知覺。
「金子,看著他。」將沈玉丟給金皓,丁鐺快步走到溫靖面前。
還好,那一刀雖然比較靠近心臟的位置,但刺得並不是很深。光刀也沒有完全侵入體內。
丁鐺兩指一伸,緊緊夾住光刀。
「嗤」的一聲,光刀在丁鐺指間化為了一陣輕煙。
「他怎麼樣了?」流月玄擔心地問。
「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丁鐺看了眼昏迷中的溫靖,眼中閃過不解。這只死神也未免太大意了些,這樣就著道了?
環顧了下大廳四周,丁鐺眉心微鎖。
奇情紛紛門已被人下了牽魂咒術,如果有人走進這座大廳,只要他的意志不夠堅強,都會成為施咒人的傀儡,對屋主進行攻擊。
這肯定是白振秋搞得鬼吧?
「看來這裡暫時不能住人了。」丁鐺轉頭對流月玄說道:「你們先跟我回靈靈堂。」
現在不想跟這只死神扯上關係都很難了!
丁鐺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
月玄點頭,扶起了昏迷中的溫靖,就向外走去。
誰也沒有發現,緊閉著雙目、深受重傷的溫靖,唇角揚起了一絲淡淡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