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把車停在外面,因為事先估計不會呆很久。
我叫不哭在車上等著我,提著買的東西就去了。
照著白素貞說的地址,一家一家的居民小樓找了去,終於找到,然後對著門牌號碼上樓。
已經是深夜,我一個大肚婆走在外面,肯定是不方便,偶爾有現在還閒在外面的人看到我,都有古怪的眼光望著我。
我自已也不想啊,我多想像從前一樣,黑少按時來接我下班,然後這個時候,兩個人洗漱完畢,和和美美的呆在被窩裡說悄悄話。
地位和責任是等同的。現在是這個醫院的院長了,就要對這個醫院負起責來。
白素貞住在三樓,我沒有等電梯,一級一級要樓梯爬上去的。沒懷孕的時候,爬個三四樓那是一口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挺著個大肚子,到三樓時,已經腰酸背痛,累出一身汗。
我站在門外,一再對自已道,等把這次事情處理好,平安過渡過,無論如何一定要安排人手替我打理醫院,我要休產假了,再這樣下去,孩子遲早會早產。
認請了門牌號碼,走近去,準備按門鈴。
卻聽到屋內有爭吵聲。
我打算去按門鈴的手又停在半空,打算先聽一聽。
官人,你不能這樣做,百媚和小涵這樣幫我們,我們這樣做,太不道德了。顯得太沒人性,無情無義。
娘子,你聽我說。妲已給我的條件是,我過去。她讓我當一個科室的科長,工資和待遇比現在的醫院高一倍,你過去,也是一個科室的科長,工資和待遇也只有比現在地高。我們為什麼不過去。你願意看著我這樣沒出息嗎,在這個醫院裡,如果我們不走,我也許一輩子和你只能守著個冷清的德育科。
我在門外聽著,心內如擂鼓,果然是妲已。
站在那裡,偶爾有上樓下樓的人看到我,不過都是淡漠地看一眼,就各走各的路了。
現在是這個年代。同住在一棟大樓裡,往往上下樓層,隔壁住得誰都不知道。
別說裡面是吵架。就是出現殺人事件,估計這些鄰居都不會出手地。
我也懶得理他們。繼續沉默站在那裡。聽著。
官人,你不能這麼做。你當時被法海關起來。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辛苦,如果不是我到總部來求百媚幫忙,如果不是百媚帶著小涵和黑少到南宋來幫我們,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你沒看到現在各種版本的白蛇傳嗎,不管是話本小說還是改編的小說還是拍成的電視劇,最後都是我們夫婦被拆散,我被鎮壓在雷峰塔啊。我們現在能夠帶著孩子平安幸福的活在杭州,過著這麼幸福閒適地生活,這全是百媚小涵和黑少的功勞啊。
娘子,現在的人跟我們古代人不一樣,我們既然生活在現代,就要學習現代人生活處事的方法,什麼對我們有利我們就要做什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想想,妲已給的待遇那麼好,以我們在診所的工資,兩個人合起來,要想在杭州買房,估計要十年呢,但是如果過去了,我們兩個都是科長級別,這樣買房的時間可以縮短一輩,這樣不是更好吧,你知道現在房價有多麼高。
原來如此,我站在外面,心中思忖,各科室的工資的確是應該漲了,這幾年,我是沒看到百媚給員工漲工資地事,病人的醫藥費向來收得低,醫院的錢也不是特別多,但是人生活在紅塵,不管你是人不是妖,都是有錢才能過得好地。許仙,如果你是因為這個要辭職的話,你大可不必,我會想辦法給你提高地。
官人,我知道你地苦,但是不能因為這個就辭職,小涵現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百媚把醫院剛交給他,如果我們這樣大批量地辭職,等於這個醫院就垮了。如果你想急著買房的話,我們可以再做點兼職。你知道,我當年真的很絕望,如果不是百媚小涵和黑少。
不,我們應該感激的是百媚,如果現在醫院的院長是百媚的話,我也許不會離開,現在不是她了,對於小涵,我們以後不參與進來吭害她就行了。
我站在外邊直聽得氣悶,心中苦笑,許仙啊許仙,你知不知道,你辭職到妲已那邊去,就是坑害豈止是我,而是整個愛情醫院。
官人,你不知百媚和小涵的關係,她們很要好,你還記得百媚交接時說的話嗎,她說希望我們像待她一樣待小涵,而且當年不是小涵的老公黑少和他的兄弟白少幫忙,也治不了法海救不了我們。我們不能做得太絕情。
娘子,你為什麼就不聽我的呢,我在這個醫院,一輩子會沒出息的,我去了那邊,會有大好的前途錢途。反正不管了,辭呈我已遞了上去,你要是不走的話,我也要過去,不管你了。
官人,這是你說的話嗎,你變了,你是不是種了妲已這個狐狸精的蠱。
我沒有,你不要亂講——
呵呵,否則怎麼解釋——
我知道沒有必要再聽下去,怕兩個人發展成各自感情的猜忌。只得抬起手來按了按門鈴。
屋裡的爭吵停了下來,然後聽到腳步聲。
聽到白素貞的聲音,是李院長嗎?
對,是我,白姐姐。
我沒有看到她,卻仍然站在那裡,笑臉相迎。我怕她在裡面看得到我。
她開了門,迎我進去。
我把東西遞給她,一點小心意,不要拒絕。白姐姐。許大哥好。
他們有點尷尬,素貞感忙請我坐。
許仙陪我坐在一旁,素貞從冰箱裡給我拿飲料。問我要喝什麼。
我說椰汁好了。
她便拿了一罐給我,她走過來。坐在許仙旁邊,望著我。
許仙大概是事先知道我要來,見素貞坐了下來,就趕忙站起來道,你們聊。我先睡。
我趕忙站起來,對他道,許大哥請留一下,我對你也有話要說。
許仙愣了一下。望了望素貞,最後坐了下來。
我既然知道了問題在哪,自是直接拉攏人心了。
今天來,一是向白姐姐討教一些育兒知識,一方面也是有事和你們兩位談。白姐姐,許大哥。你們來醫院也快兩年了吧?
笑著望著他們。
對,對。
在現代過得還習慣吧,現在的杭州跟南宋的杭州還是不一樣啊?
聊著天。套著近乎。
還好,還好。其實在現代過得還方便一些。
白姐姐。許大哥,你們一直在醫院德育科工作。一直是功勞苦勞並重,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謝謝你們,沒有你們,醫院也不可能有今天。其實我一直想提許大哥的職,就是前陣子鬧交接還沒定下來,因為今天出了一點事,就提前說一下,我想請許大哥任我們器械科的科長,還請許大哥不要推辭。
說完,含著笑望著他們,素貞和許仙面面相覷,大概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我便趕緊加了一句,你們可是難得地人才,辭呈我已丟了,辭職的事請不要再提了,我可不會放你們走的,白姐姐對我這麼好,我們是一起打江山地姐妹,也捨不得呀。
許仙許久才回過神來,一會才笑著道,我覺得我可能不合適,楊明不是幹得挺好的嗎?
許大哥別提了,今天晚邊他把醫院地醫療器械偷走,他人被我辭了職。我們器械科可是技術重地,需要許大哥這種知書達禮人品又好的醫生,一直覺得把許大哥放在德育科實在在委屈了。當然這些只是暫時的,我們打算再增設個內才科,專門爭對男性的愛情病人,許大哥學識滿腹,到時肯定一定要請你幫忙,才能把那個新科室打理好。
素貞在那裡笑,望著許仙。許仙在那裡默不作聲。我只得繼續勸,我們醫院以前差不多是一種慈善機構,不要錢也能看病,以後醫療費用適當增加一點,把我們所有員工的工資獎金提高,醫院還打算在西湖邊集資建房,目地就是讓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安心工作,在醫院就像在自已的家裡一樣。
我說到這裡,知道再多說也無益,笑著望著他們。
許仙的眼神轉動,彷彿在思索。
我看起了效,便笑著和素貞討論起育兒知識,對於素貞是感激的。許仙我其實無所謂,沒能力人品還不好,但是以白姐姐的性格,她絕對是跟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人。沒得辦法。
討教了一會,知道許仙一時半會也不可能跟我表態。就起身告辭了。
他們夫婦送我出去,我連說不必,一個人下了樓。
到門口去找不哭,不哭已經在車裡睡著了,我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推醒不哭,自已爬上副駕駛。
又累又倦,再加上肚子又大,到最後竟然卡在那裡,上不得下不得,差一口氣上去,不哭不作聲的望著我,最後下得車,把我輕輕推上來。謝謝你,不哭。
他笑笑,從另一邊坐上駕駛位,對我道,女人啊,在家裡當主婦不好嗎,幹嘛做女強人,把自已整得這麼淒涼。
我微微笑,想他真的仍是個孩子,是地,鬼是不長了的。
姐姐,要送你回去嗎?
不了,你送我回醫院,我歇息一會,你八點來車接我,我還要去找范蠡他們。據我瞭解,明天他們兩夫婦休假。他們向來都是一起休假的。
正合我意,我正要去他家裡。你記得我地話,八點鐘準時到我辦公室來。
好啦。知道啦。
他開動車子,夜很靜。幾乎沒有行人,不哭把油門加得極大,車子開出去像箭一樣。
一會就到了醫院,我幾乎在車上盹著了。
他叫醒我,一直送我進自已的辦公室。
我謝了他。拿了件大衣,伏在辦公桌上繼續睡。
望了望自已地肚子,心想,寶寶們,連帶著你們也受苦了。
不知睡到什麼時候,聽到有電話聲,我模糊接起,是不哭,姐姐。是我啦,我在你辦公室門口,快醒來。我只得強迫自已清醒。
起身開了門。讓他進來坐會稍等,我在七樓地洗手間裡用冷水匆匆洗了把臉。稍微收拾打扮了一通。就和著不哭下樓,往范蠡家趕去。
給西施打的電話。我和她交情比和范蠡地好些。怕他們夫婦利用休假地時間出去玩。
電話通了,西施,我是小涵。小涵?
恩,姐姐,我想來看看你和范大夫,今天有空嗎?
那邊沒有回應。估計是兩夫婦在商討,還能聽到范蠡的聲音,不要讓她來,她肯定是勸我們不要辭職地,這種事當面談很難做到拒絕的。
范蠡是人精。
我心裡犯涼,但是電話又有了回音,是西施,幸好有個西施。一會聽到她道,呃,我和范大夫打算十點後出去玩。
現在才七點多,我不會耽誤太久的。
恩,好的,你來吧。
那好,我掛了。
在掛電話的剎那,通過電話還聽到范蠡在埋怨,你傻啊,我叫你跟她說,不要來地,你不會找借口啊,現在答應人家了,看你一會怎麼辦。
估計是指責的聲音很大,否則我不會聽到。
我不管這些,有了機會就要充分利用,叫不哭送我到杭州書城,給范蠡買了一本中化歷史名商傳記,上面有他,想他應該會喜歡的,給西施買的是一條圍巾。
小禮物,表
現在送重禮物,反倒讓他們起疑心和排斥。再說,我畢竟是他們的領導。
西施的家我去過,在西湖邊有豪宅,范蠡有錢,手下高徒無數,光從愛情醫院栽培出去的高徒,每年孝敬他的錢估計都數不過來,比如那個劉志安,每年都要去看他,花一些錢,既能報答當年的恩情,又能學到更多地東西,對於劉志安這種已經成功轉型的商人來說,是一箭雙鵰再好不過的事,愛情病人地公司,范蠡幾乎都要參股。更何況他有通過醫院的特殊人員穿越時空出差從未來搞回來地未來書刊,可以炒股買彩票,不過以他地性格,他不會做這種沒有成就感的傻事,儘管能一夜暴富,賺大錢,他喜歡靠自已地頭腦掙大錢,他是個人材。古今中外最厲害的經商奇才,這也是為什麼我一定要把他留下來的原因。
至於整容科,其實西施並不是科班出身,用高薪請一個韓國的一流的醫生也許也無事,但是是一樣的,這種夫妻檔,是一個走了另外一個肯定走的,只能兩個都留下,更何況西施人漂亮,心地又好。
范蠡是狡猾又理智的男人。他並不缺錢,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辭職,妲已許了他什麼,單單是錢,絕對不可能的。
我坐在車上,看著離他們家越來越近,頭是越來越大,對於自已的說服能力沒有半點把握,不管是從人生閱歷還是機智上,我都絕不是范蠡的對手。
我下得車來,原打算和與白素貞家一樣,先在門外聽聽動靜的,一下車才發現根本就不可能,他們家是那種單獨的別墅模樣的,兩個人已經站在門口專門等著我。看到我下了車,立馬笑臉相迎。
我和不哭被他們迎了進去。
范蠡陪坐在沙發上,西施去張羅水果。
我把禮物遞給他們,說是一點小意思,范蠡連聲說謝。
范大哥——
我正要說著什麼。
他卻極為敏捷的打斷我,李院長,這書上竟然有我,哈哈直可笑。
他轉移開我的話題,我口悶在那裡。
到後來,我幾次想把話題轉到工作的事上,都被他極為巧妙的帶開,剛開始是轉移話題,後來是接電話。
不曉得假裝這樣,還是他真的是忙。
到最後,我打算打斷他,豁出去直說,范科長——
李院長,醫院發展科現在有急事,我要先走一趟。
他匆匆往外走,這個理由讓我啞口無言。
你放心,我在走之前,會把工作都做好的。
我只得點頭。
剩下西施。
倒是很順利的和她談起。
她說道,小涵,你跟我說沒用,你得跟他說,說服他我也高興,我並不想離開醫院。
他不是很愛你,對你言聽計從嗎?
嘿嘿,現在難說呢,他好像很迷那個狐狸精呢,舊人哪有新人好。
我愣在那裡,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費口舌。西施的確是有心無力。
只得辭別了她,坐車回醫院。
現在才十點多,想到回醫院要馬上派人手到藥廠去調查,失藥的事還不知怎麼處理,立馬一個頭兩個大。
百媚啊百媚。
你就這樣走了,把這個擔子丟給我,它好重啊。
姐姐,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黑大哥?
不哭把車速慢了下來,指著外面的一個人給我看。
是個落地櫥窗,一個咖啡屋,黑少坐在那裡。對面是一個女人。
我按下車窗門,眼睛死死的盯在那裡,雖然隔著玻璃,一切看起來模模糊糊的,可是我還是認清了他。對面那個女的是誰?兩個人彷彿在大聲的說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我的心突然被人捅了一下似的,就好像當時看到安公子和萌萌在醫院一樣,不,更甚,那是別人,但是現在,是我自已的事。是我最愛的男人,要為他生兒育女的男人,為什麼這近神出鬼沒,昨天我沒回家,他電話不通,這些都說明什麼?難道故事又是這樣,這天下男人都這樣嗎?不,我不相信。
我拿出手機,拉上車窗,叫不哭把車停下,坐在車裡撥他的號碼。心裡像擂的小鼓一樣,對我自已道,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種人。
所有的故事,百媚和安公子的,我和他的,難道黑少跟安公子一樣?不,老天,請不要,他不是那種人,不要讓我絕望。
手機通了,發出嘟嘟的聲音。我看到他低下頭拿出了手機。沒錯,果然是他!
我把身體滑了滑,讓自已隱蔽了點,把手機放近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