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媚先看到我,她笑著叫了聲,小涵,進來吧。
我只得低頭走進去,黑少馬上停止了哽咽,不作聲的坐在原來的地方。
一切,他剛才的崩潰傷心,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這樣也好,我實在是怕看到他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百媚,我都交代好了。馬上就走嗎?
百媚衝我笑笑,點點頭,對黑少道,馬上就走,你有意見嗎?
黑少站了起來,衝我笑笑,對百媚道,走吧,你簽個字,我們去器械科領時空轉門。
百媚點點頭,拿過一張便箋紙,對我們道,記住,那個病人生活的時空是,1868年美國,那時候內戰剛結束沒幾年。其它不多說了,路上多注意。也出去換換環境,散散心。不必急著回來,我有什麼要緊事,會經過分院通知你們的。
我點點頭,和著黑少出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黑少選了器械科的樓層。院辦在整棟大廈的中間,器械科為了方便各科室,設置的樓層比較低,在七樓。
電梯內只有我們兩個人,四面到處都是閃亮亮的大鏡子,兩個人各站在一個角落,面對面靜默著。不管我是朝左望還是朝右望,抬頭還是轉頭,都可以看到黑少望著我的眼神。想起他的哭泣來,不敢與他相望,只能低下頭來。
卻聽到他的笑聲,小涵,為什麼要低頭?再不濟。我們也是同事,要一起出去辦事。
他的聲音很落寞,彷彿心被掏空一般。
我急忙搖頭。抬起頭來對他笑笑,說道。只是習慣了。
不敢說出真情。
幸好,電梯終於到了。他讓我先出去,我點點頭,先出了電梯,在那等著他。
找到器械科楊明直接帶我們去領時空轉門。一邊領著我們向倉庫走去,一邊笑著說,李院長,黑醫生,你們兩個一直搭檔著出差啊。真是有緣。
黑少無聲的笑笑。
我卻心內一慌,當身邊所有地人都在有意無意的說著,身邊這個穿黑衣服的男子與我地過去有著許許多多聯繫,可我自已卻記不起時,那張茫然和慌張。
兩個人站在倉庫門口。等著楊明找到時空轉門出來。
倉庫裡的光線很暗,從拉下地窗簾外面透進來的光,給所有的醫藥器械打下了厚厚一層影。楊明彎著腰在裡面尋找著,遠看著。竟然像個鬼魅一般。
我偷眼望著黑少。他彷彿沉浸在自已的思緒裡,長而黑的眉毛皺著。忘了身處地環境。
這個人。真的與我有很親蜜的關係。難道我是真的失了憶,把他忘了個一乾二淨才會這樣的嗎?否則的話,百媚,東小武,楊明,這些人,為什麼都說著同樣的話。他為什麼要哭,他並不像一個輕易哭泣的男人。
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大概太久了,他終於發覺,抬起頭來笑道,怎麼,小涵,在想什麼?
黑醫生,嗯,黑少,我真地和你以前認識嗎?
想起他哭泣時說的話來,也許叫他的名字,比叫職稱會讓他快樂一點。
果然,他地眼神亮了亮,臉上有了笑容。
黑少,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嗎?還是戀人?
試試探探地,不求答案。心裡也空落起來,要是他說是,要是他說不是,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恩,我們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還記得你剛來診所地時候,我就對你特別好,傻丫頭,如果不是因為愛,誰會莫名其妙的對一個人好。你當時還整天一副狐疑困惑地神情,想起你那時候,真的很可愛,呵呵。
我愣在那裡,心裡拚命想想起一些什麼來,果真如他所說嗎?眼神也越來越困惑和苦惱。
他望我一眼,看到我的神情,所有的笑容和快樂神情一掃而光,臉上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說道,嘿嘿,我真傻,忘了你失了憶,說什麼從前。
我便只得無話,怕他難過,努力衝他笑笑。心裡的疑惑卻越重。
楊明已經找到時空轉門,他笑著走過來,遞了過來。
黑少伸手去接,我便笑笑,兩個人下去。
一路邊走邊說,黑少,19世紀的美國分院你去過嗎?沒有。
啊,我也沒去過。不過,我會用時空轉門的。
小涵,時空轉門的用法是誰教你的?
我停在那裡,使勁想起,那個人卻仍處在黑暗中,彷彿有繩索將他捆綁,他靜靜的伏在黑暗處,不在我面前現身。
黑少望著我,他的眼裡帶著希望和緊張。
在我搖頭說想不起來時。我再一次看到幻滅的神光。
他這樣希望著失望著,我已經看到多次。
到得我的辦公室,把門從裡面反鎖好。
黑少衝我笑笑,把時空轉門遞給我,說道,你用吧。
我點點頭,騰出空間,念動咒語。
時空轉門立了起來,變作一般門那樣的大小,我在上面的門板上輸入信息,1868年美國亞特蘭大。
然後對他道,走吧,黑少。
他笑了笑,點點頭。我按了確定,兩個人一起推門進去。
是亞特蘭大一條街的小巷子裡,外面的大街上,車水馬龍,黑人白人絡繹不絕。許多輛馬車經過,上面裝滿了木材,石料。
想起白瑞德說的一番話來,一個王朝滅亡時,可以發大財。一個王朝建立時,也可以發大財。
看到到處都在建房子建店舖,想思嘉的木材廠怪不得會賺大錢。
正這樣想著,聽到黑少的聲音,小涵,我給你變身裝束吧,這樣,我們做事也方便點。
我笑了笑,說,不用幫忙,我自已會。
當下望了望外面,念動變術的咒語,把自已打扮成外面的女子模樣。
轉過頭來,對黑少道,要不要我幫你變?
抬頭來,卻看到他淡淡的苦笑,見我問他,一會才道,好吧,你幫我變吧,長了本事的丫頭。
我笑了笑,望了望外面,也替他變化了。
黑少是很高大帥氣的東方男人,有乾淨整潔的平頭,細長黑亮的眉毛眼睛,於今卻要在這臉上變化,黑頭髮變長變捲曲,皮膚變白,眼睛變藍,實在是看上去怪怪的。我一點點給他變著模樣和服裝,心想如果不是為了業務上的事,我才捨不得把他原來的樣子變去,換成一個白人的樣子。
要知道,十九世紀的美國,基本上還看不到一個黃皮膚的東方人。
搖搖頭,心裡是可惜的。
黑少大概是看到了我又笑又皺眉的模樣,在那裡笑道,怎麼了,小涵,又笑又搖頭的。
我把想法跟他說了,對他道,你還是本來樣子好看。大概是我不習慣吧,只是沒辦法。
他呵呵的笑,對我道,嗯,我也覺得你原來樣子好看。走吧,我們先找到分院。百媚說,分院在華盛頓,但是分院派人駐在亞特蘭大。他們說了,就在火車站等我們的。
我點點頭,兩個人一起出去。一下子,迎面的車水馬龍擁過來,我和他立即淹沒在這異域的繁華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