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胡天行將腰間佩刀拔出,鋒銳的短刀泛著幽幽寒光,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金家莊那兩百護衛的首領姓崔,他見狀可急了,立即高聲叫道:「胡管家,不可!」
裴元慶連忙跳下馬來,一邊走向胡天行,一邊喝道:「老胡,什麼事?」
胡天行在監察部的職務與裴元慶本是同級,但在這裡他卻屬裴元慶管轄,因此金家莊護衛的話他可以不聽,但裴元慶的話他必須得回稟。
當下胡天行收刀入鞘,將經過詳情道與裴元慶知曉。而蕭家那邊保鏢並不知道前方的兩百騎乃金家莊護衛,他們見得胡天行一方護衛之人不少,心中已有懼意。趁著胡天行為裴元慶講述經過事由,蕭家的保鏢頭兒連忙去勸驕橫的蕭若蘭離開。
平日裡嬌生慣養的蕭若蘭怎會聽保鏢的話就此離開?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在她面前做過臉色,且先不說那臭男人瞪了她一眼,就是衝著馬車裡那小孩罵的那一句「放肆」,她也非得將這些人好好懲戒一番!
「怎麼?你可是見他們人多了害怕!」蕭若蘭雖然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脾氣倒是不小。
那保鏢頭兒面上一紅,道:「小姐,並不是小的害怕,此處畢竟是大趙國的地境,事鬧大了不好收拾啊!」
「哼!怕什麼!」蕭若蘭大聲喝斥道,隨即又轉臉用室韋語對丫鬟吩咐幾句。就見那丫鬟自腰間布囊中取出一樣東西,放在嘴中一吹……「咻咻」一陣尖嘯聲響起。
響聲將正在聽胡天行講述經過的裴元慶驚動,他雖然都聽不懂蕭若蘭吩咐丫鬟時說的室韋語,但猜也能猜到那丫頭吹響哨子是在召喚幫手。裴元慶不由得大怒,這女子羞辱了胡天行不說,還要找幫手前來!……來幹什麼?打人嗎?
裴元慶眼中寒光一閃,但他仍是壓住怒氣,快步來到馬車窗前,恭謹道:「少爺、大管家,此事當如何處置?」
李心武抬頭望望薛道衡,就待師祖定奪。可薛道衡卻故意避開他的目光,只向裴元慶使個眼色,示意他請示太子作主。
李心武倒也聰慧,他見師祖避而不答,似有讓自己發話之意。可李心武長這麼大,卻從沒獨自拿過主意,還真不知該如何處置。他那剛換整齊的牙齒一緊一鬆地咬磨著下嘴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偏偏裴元慶又問道:「少爺,此事當如何處置,還請示下。」
裴將軍在面前等著回話,而對方那個女人好像不願善罷干休,就在金家莊崔頭領的勸解下她猶自在罵罵咧咧……這可如何是好?李心武小臉漲的通紅,雙手按住車窗沿,茫然不知所措。
薛道衡一直在偷偷觀察著李心武,見狀不由得搖搖頭,暗歎:「這孩子太小,還破不了膽啊!」在薛師前生的家鄉,人們都認為小孩學習獨立處世都是開頭難,但只要孩子敢於去做,以後萬事就順暢了,而這開頭的一下就叫作「破膽」。
當下薛師引導道:「心武,記得先前你喝斥那女子的話嗎?」
此時,遠處已經傳來「轟轟」的馬蹄聲,怕不有一、兩百騎,看蕭若蘭臉上的冷笑越重,來者多半就是蕭家之人。
裴元慶仍是穩立馬車前,靜待太子諭示。
李心武經師祖一點撥,心中豁然:「父皇平日教誨我說,『大趙國人可殺不可辱』,看來今日定要那女子向胡將軍低頭認錯!」
當下李心武盡力穩住心神,學著其父李元霸發號施令時的威嚴模樣,道:「裴頭領,我李家之人不可辱,今日無論如何也要那女子向胡管家認錯!」
裴元慶肅然,朗聲應答:「是!」應罷,他直起身,對著眾軍士大聲道:「領少爺命,我李家之人不可辱!」
雖然「轟轟」的馬蹄聲此時已很是響亮,但裴元慶的大喝聲還是讓周圍的人俱都聽見。
一百八十軍士齊刷刷撤出佩刀,大聲附道:「領少爺命,李家之人不可辱!」他們的刀全是精光錚亮,鋒利之極。如此好刀再由這些身經百戰的軍士們握在手裡,那才叫……氣勢!
此時,蕭家的保鏢們完全相信,面前這些人保證可以一刀把一個人從頭到胯,齊中剖成兩半!
帶著驚懼,保鏢們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武器,將蕭若蘭和那丫鬟護衛在中間。那蕭若蘭倒是毫無畏懼,兀自還在高聲叫道:「不可辱?姑娘我羞辱了你又怎的?哼!待得我蕭家人來到,本姑娘再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羞辱!」
裴元慶冷笑一聲,制止住想要揮刀上前的胡天行,道:「老胡,咱們就等等她的幫手,別讓人家說咱們大趙男兒漢欺一個異邦的婆娘!」
金家莊的崔頭領見李家態度強硬,而蕭家的幫手轉眼即到,現場事態已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護衛頭領能夠控制。當下崔頭領連忙派出一騎飛速回金宅報訊,而他自己則領著手下兩百護衛插在了蕭、李兩撥人中間。
崔頭領上前幾步,對著裴元慶躬身一禮,「裴頭領,還請你求得你家少爺息怒,何必為了些許小事大動干戈呢!」
一百八十軍士的表現不同凡響,有經驗的人當可看出他們不是普通護衛。這崔頭領倒也眼明,因此他此時並不去勸慰那即將有大批幫手來到的蕭家小姐,反而來懇求李家之人。
裴元慶與崔頭領一路上頗為交好,見他軟語懇求,心中只覺為難。裴元慶面現難色,對崔頭領道:「崔頭領,非是我不願去求少爺罷手,而是……而是我家少爺說出的話就沒得更改,除非是……唉!今日除非那女子給胡管家認錯,不然……」
一路交往下來,那崔頭領知道裴元慶不是個信口雌黃的人,此時聽得裴元慶所言,他心中一凜:「『說出的話就沒得更改』!……這小少爺好大的來頭!」理智告訴崔頭領應該去勸蕭若蘭認錯,可他也在適才勸解時知道了蕭若蘭的身份。他自知憑自己一個小小的護衛頭領,那夠資格叫人家室韋國第一富豪的小姐認錯?當下崔頭領無計可施,只得等待傳訊之人將金家莊說得上話的人請來。
蕭家的護衛隊雖然只有一百多騎,但人強悍、馬神駿,衝刺起來的氣勢也頗為駭人。蕭家四公子蕭沖一騎當頭,他遠遠就看見了一大群人馬將寬闊的街道阻斷。
心中掛念妹子的安危,蕭沖大聲喝道:「妹子!你在裡面嗎?可安好?」
其時大趙國強盛,周邊小國的上層人物都以講中土話為榮,並逐漸將之引以為習慣。甚至許多國家的貴族從小就開始教習中土語言。能否說中土語言,這已是諸國貴族們衡量修養好壞的不可缺少的標誌之一。蕭家雖然以經商為主,但其家也是室韋貴族,因此這蕭沖就在急切間也是用了中土話,反而不用其母語。
在場之人俱都聽得蕭沖的大叫,蕭若蘭一聲歡呼,而那些保鏢也自鬆了一口氣。
裴元慶與胡天行相視一笑,他們遲遲沒有動手,正是等著蕭家幫手來到……裴元慶倒想看看,那婆娘口中的蕭家人到底都是些什麼貨色,竟然敢如此猖狂!
蕭沖人如其名,不但行事「沖」,說話也是「沖」。
「妹子!什麼事,可是有哪些不長眼的蠻子得罪你了?」蕭沖一邊問著妹妹,一邊斜眼打量周圍的人馬。
不待蕭若蘭答話,崔頭領連忙笑臉向前,道:「蕭公子可好?在下是金家莊護衛頭領,鄙姓崔……」
蕭沖聽得是此地主人家中的護衛,雖不願給他難堪,卻也只是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四哥,就是對面的那群人欺辱我!馬車裡的那個小孩還罵我『放肆』!」蕭若蘭向哥哥告狀。
一旁崔頭領連忙道:「蕭公子,誤會,全是誤會!……」
蕭沖打斷他的話:「誤會!狗屁!敢罵我妹子就是找死!……崔頭領,叫你的人讓開,不然,可別怪我蕭四公子不給你金家莊面子!」
蕭沖真是太「沖」,他這自以為得體的話一下就將金家莊的人得罪了……想金家莊莊主在河北、遼東的商家中是什麼地位?對東北諸國的商家有多大的影響力?怎能讓你蕭家的四公子給面子!
金家莊的護衛們本就是綠林出身,聽不得這種話,再加上他們與李家的護衛們相處了半個多月,多少有了一些交情,此時聽得蕭沖之言,當下多數人便有了相助李家的念頭。
眼見火藥味漸濃,雙方一觸即發。可是就在這時,忽然聽得人叢之外響起了一陣大笑,笑聲中,已有些騷動的金家莊護衛們一下子全靜了下來,自動散開,一人自人群外大踏步走進。
來人五短身材,四十上下年紀,精壯之極,每一步當常人走兩步,似是渾身有無窮的精力。在他的身後,緊跟著兩個身形魁偉的大漢。大漢佩著大趙軍隊的制式橫刀,連柄帶身六尺長的橫刀就掛在他們腰間,居然沒有拖到地上。
領頭的精壯漢子正是金家莊的大莊主金成淇。
金成淇來到了蕭沖面前,一雙銳利之極的目光在蕭沖身上打量著。那有若實質的目光讓蕭沖倍感壓抑,平日裡與妹子一般驕橫的他,在金成淇的目光下竟然毫無脾性。
好一會兒,金成淇終於開了口:「若是我沒聽錯,這位公子就是室韋蕭家的四公子?」
努力調節一下心頭因金成淇目光帶來的不適,蕭沖湊出一個笑容:「這位當是金莊主罷?」
金成淇微笑著點點頭。
蕭沖拱手見禮,「見過金莊主!在下正是蕭家老四。」
金成淇嘿嘿一笑,點點頭,不置可否,卻轉身又來到不遠處的裴元慶、胡天行面前。
「二位,尚未請教?」
緊隨金成淇過來的崔頭領連忙接過:「大莊主,這二位是新加坡巨商李家的管家和護衛頭領。」
「哦!」金成淇動容,新加坡巨商……能在新加坡經商發達的,都是與朝廷有深厚關係之人,新加坡巨商這幾個字代表的就是黃金和權勢!
金成淇在這一瞬間便決定了偏向誰。只聽他哈哈一笑道:「幸會,幸會!不知胡管家可否為在下引見一下貴東主?」
胡天行扮的管家,自然由他出面周旋。「金莊主,鄙東主並未前來,此行作主之人是我家小少爺和大管家薛先生。」
金成淇笑道:「如此還煩勞胡管家引見!」
這邊金成淇刻意接納,那邊蕭家的少爺和小姐可不耐煩了。兩人雖然聽不太清楚金成淇與對方說些什麼,但是看他們笑容滿面的模樣,再對比金成淇對自己的冷淡,兄妹二人心中可就來了氣。
「喂!金莊主,煩你先退開一步,讓在下與妹子教訓了這些人再說!」
蕭沖雖「沖」,可對金成淇他也不敢無禮,因此言語間多少帶著客氣。
金成淇轉過頭,笑瞇瞇地朗聲問道:「兩位,可是與李家的朋友有什麼誤會嗎?……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撇過罷!」
一旁蕭若蘭氣大了!她原本以為哥哥來到後就能夠出口氣,卻沒想到這金家莊莊主居然要將事情接過化了,她心中怒氣大盛。
蕭若蘭冷笑道:「誤會!什麼誤會!那老小子憑什麼用眼睛瞪我!那個小雜種又憑什麼罵我『放肆』!」
隨著「小雜種」三字一出,場中氣氛突然變化,而靠近李家人的金成淇和崔頭領感覺最甚!
裴元慶不發一言,轉身來到戰馬旁,伸手撤出鞍前橫刀。而一百近衛軍握緊手中佩刀,就待統領一聲令下。
胡天行面色鐵青,將手中短刀向天一揮,八十名特戰隊員手中短刀入鞘,齊齊取出藏於衣袍中的折疊伏遠弩。弩弓上弦,特戰隊員半蹲下身子,擺好射擊姿勢,弩箭指向蕭家人。
而一直在車窗內觀望的李家少爺臉色變得煞白,他嘴唇哆嗦著,小手抬起,顫抖著指向蕭若蘭!
李心武身為大趙國太子,從小在宮中備受呵護,哪裡受過這等辱罵?
薛師更是怒極,李心武在他心中就是自己的親孫子,他怎能容忍孫子遭人辱罵?
「裴統領,速速將這女子拿下!……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裴統領?」從薛道衡憤怒的話語中,金成淇聽出一點蛛絲馬跡,他心中無比震驚:「難道,面前這個白面男子竟是近衛軍統領大將軍裴元慶!那……那車中之人豈不就是……」
金成淇駭然,老練如斯的他在突然之間竟是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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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趙都城,洛陽,皇宮之中。
「了不起!一個綠林出身的馬匪居然知道將珍珠競價拍賣!」李元霸大笑道。
屈不歸雖然不懂什麼叫做拍賣,但他也知道大概的意思。「陛下,那金成淇確實有一套,在短短七年之中,他就利用我大趙官方未與東北諸國通商的空子,將該地區的商貿牢牢掌控。如今大趙各地商人與東北諸國的商貿交易都只在金家莊進行。」
「嗯,不錯!是個人才!」李元霸道:「只是不知能不能為我所用?」
聽得皇帝陛下對此人感興趣,屈不歸連忙將金成淇的老底向武帝講述。
李元霸聽罷,道:「那金成淇如今確實只做正道生意了嗎?」李元霸終究是不放心兒子遠行,隨時都留意著兒子的動向。他對金家莊有所瞭解,但是知之不深,在得知兒子一行前往金家莊之後他便召來屈不歸詳加瞭解金家莊的情況,生怕兒子在那馬匪窩裡出意外。
屈不歸答道:「回稟陛下,監察部監控他已經八年,臣敢保證他在七年前就沒有再做過馬匪營生。」
「哦!原來如此!」李元霸突然又問道:「屈總管,近來馬來半島和南詔地區沒有什麼狀況吧?」
屈不歸恭謹答道:「稟陛下,各級官員俱都安分,就只那南詔王皮邏閣對朝廷旨意不是太順從!」
李元霸冷冷一笑:「不用管他,你只管加大力度,讓更多的南詔官員靠向我大趙。待得時機成熟時,自然就可將皮邏閣徹底架空。其時,他皮邏閣要是聰明,自會如同水、陸真臘一樣,主動要求成為我大趙的屬地!」
屈不歸微笑道:「陛下,其時我大趙國豈不又要多出一個『南詔道』?」
李元霸也笑道:「不錯,想來這一天也會不太久了……不過,朕倒不是太重視他,朕想確定西方局勢是否穩定……」
屈不歸心中一動,道:「陛下可是要著手東北地區事務?」
屈不歸與徐世勣等幾人算是李元霸的心腹要員了,彼此之間說起話來比較直接坦誠。
李元霸點頭道:「朕確實有這個意思……當初為了封鎖大唐經濟,朕將著眼點放在了西方。如今西方局勢穩定,而我大趙之力尚不足以再度西擴,此時正是清理大趙國後院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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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金成淇駭然間,八十名特戰隊員已經分散佔據了有利地形,將蕭家之人全部納入了伏遠弩的射擊範圍。
有強弩環伺,蕭家人不敢動彈一下,甚至包括驕橫的蕭沖和蕭若蘭!
金成淇在猜想到馬車中人可能的身份後,他已經知道,蕭若蘭那「小雜種「三字已經讓戰鬥不可避免,除非……蕭若蘭甘願以命恕罪!
金成淇能到今天可不是全憑的運氣,瞬間他已經權衡了輕重,遂下了決心要相助李家人,哪怕將蕭家之人全部滅在此地!只聽他衝著自己的衛隊大喝一聲:「金家莊護衛散開,將街道兩頭堵住!……小崔,速速回宅知會二莊主,讓他領人封住前後莊門!」隨即金成淇幾步跑到馬車前,「撲通」一聲跪下,叩頭道:「小人叩見……少爺!」
金成淇不敢完全確定車中人身份,也不知車中人是否願意在此時暴露身份,因此只得以少爺相稱。
受人叩拜李心武倒是習慣,只見他輕輕揮揮手,道:「起來吧!」
金成淇連忙爬起,低著頭,恭恭敬敬問道:「不知少爺要如何處置蕭家的人?」
金成淇想探探車中人的態度,看看有無希望將此事化小。畢竟此戰若起,金家莊將會與蕭家、甚至室韋國結下怨仇,而金家莊勢必因此遭受報復,連帶著商貿也要受到巨大的影響,即便因此與朝廷搭上關係,可終究得不償失。因此,金成淇在心底裡還是不希望此戰發生。
心知此事已不是年幼的李心武可以駕馭,薛道衡接口道:「金莊主,我家主子確實姓李,想來你也知道我家少爺的身份了!至於怎麼處置嗎?……這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金成淇此時完全確定了太子的身份,他歎了一口氣,這是為蕭家人,也是為他自己的金家莊歎氣。
裴元慶已經領著一百近衛軍穩步向蕭家兄妹走去,蕭家之人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得罪的竟是趙國太子,但是眼前的陣勢已讓他們明白,那小孩不是普通人,極可能是大趙國的一個重要人物。
蕭沖看著步步壓逼過來的近衛軍,再看看呆若木雞的保鏢和護衛們,他心頭升起了恐懼,其中也有怨恨,恨妹子怎麼惹到了如此人物!
幾名蕭家護衛受不了近衛軍壓逼過來的沉重氣勢,跳上身邊的戰馬,揚起手中的馬刀就要向外衝去……只聽「嗖、嗖」幾聲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那幾名護衛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中箭倒下,箭箭都是射中護衛們的心口。
蕭家沒人敢再動,只呆呆看著近衛軍步步逼進。
所有的商販、店家早已經關門閉戶,街道中一片寂靜,只有一百近衛軍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噗」……「啪」……整齊的腳步聲就如重錘敲擊蕭沖心間,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恐懼至極,蕭沖一把抓過已經嚇得癱軟的妹子,將她推向裴元慶,「不要過來!……都是她惹的禍,我把人交給你們,你們放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