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人說的一句一句,在飛兒眼裡越來越神奇,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那應該是多麼危險的事情。
「我和阿流便在那冰魄寒泉那裡等上三日,」守山人繼續說道,「也就是說,過了滿月之夜,我們再等上一個晝夜,若是到時候你們沒有回來,那我們……就只好隻身下山了!」
「雪松的意思,」月矢流面色擔憂地說道,「若是沒有抓到極寒冰蠶,或者滿月夜之前,你們沒有達到那第二座山峰,那你們便不要再做任何打算了,也許就怪你們大哥命該歸天,到時候就速速回來吧!畢竟你們已經盡力了……」
「前輩,」飛兒默默低下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早就說過,若是救大哥要搭上他人性命,我寧願大哥就這樣走掉……」
所以,就更不要藥奴跟著上山。這麼長時間,她早已經把藥奴當自家妹子看待了,她與痕遠,都已經算是宿命的鴛鴦了,可藥奴不一樣,她還小,還沒有找到生命之中值得托付的另一半,外面還有更更精彩的人人生等著他……
「對了,」守山人的談話打斷了飛兒的暇思,「那山上基本上是找不到地方生活做飯的,所以,這次我備了乾糧,一些餅子和幾斤烤肉,這些東西剛好夠吃三日,沒人一份,所以,這也是告訴你們,一定要計算好時間,時間久了,不管是溫度,還是食物,抑或是山上的怪獸,都會要了你們的命!」
飛兒默默點了點頭,果然不是在兒戲了。
「還有,上山有四種怪物,遇到了千萬不要與他們碰照面。」守山人繼續講道,「倘若碰到。一定要將袋子中的豆子扔給它們,然後第一時間逃跑!你們手裡的那豆子,是那些怪物夢寐以求的好東西,這也是為什麼我見到這次豆子多了會高興的原因。多一顆豆子,對你們的性命就多了一分保障。」
「那麼,那四種東西都是什麼呢?」藥奴止不住好奇開口。
「嗯。那四種怪物。分別是,白狼,雪虯,劍齒虎,還有雪地兔。其中,以雪地兔子最為恐怖。」
兔子,最為恐怖。飛兒幾人對視了幾眼,自然不知所以,只希望上山一切太平。什麼都不要遇到才好。
守山人說完。飛兒幾個終於長長出了口氣。上這山。感覺像去地獄赴死一般。卻聽見月矢流嘿然笑道;「雪松吶。你現在說地話。可比你這幾天加起來說地話還多啊!哈哈!看來。你對孩子們還是蠻關心地麼!」
「切!小崽子們投機取巧搞下那礦石。害得我還費力取豆子。若是他們不平安回來。豈不是拜拜浪費了我取豆子地力氣!」守山人臉一轉。自顧自跑到飯桌吃飯去了。薑湯狠狠灌下一大碗。好似喝酒一般豪爽。
飛兒和痕遠看在眼中。心裡跟著欣欣然。
「對了!」守山人忽然說道。「孩子們可一定得回來!我還有事要孩子們辦呢!」
「咦?」飛兒忽然來了好奇。「什麼事?」
守山人想了想。忽然紅了臉。然後看著月矢流怯怯說道。「我與阿流。分別六十年。還從來沒有拜過堂。名正言順地在一起過。孩子們勝利歸來地時候。我希望。可以做個證婚人。為。為我和阿流做個見證!六十年前。不管是誤會還是什麼。終究是我對不起阿流。如今也沒有幾年好活了。我卻一定要對阿流好。把這六十年地思念都彌補回來!所以。等你們回來。我要給阿流一個名正言順地身份。我地妻。我白雪松地妻!」
月矢流從來沒想到過,守山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感動漣漣,竟然眼淚模糊了眼眶。
六十年,六十年的阻隔,絲毫沒有影響到那一份真摯的愛,歲月輾轉,在他們臉上留下的時光的痕跡,可是,那一份愛戀啊,仍然完好無損地保存著,哪怕這期間經過了繼續誤會,一甲子時間,他對她的愛戀啊,竟然一直都沒有停斷。
「雪松……」月矢流激動得說不出話,淚模糊了眼。
「所以呵,孩子們一定要活著回來,我還等著你們做見證,看我們拜天地,喝我們的喜酒呢!」守山人嘿嘿笑了,那一刻,他終於不再像傳說中的那樣死板冰冷,那樣漠然。
「前輩!放心吧!」飛兒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我們一定會帶著極寒冰蠶活蹦亂跳地回來的,勝利而歸!」
「好!!!」守山人大拍桌子,「我們等著你們!」
承諾,就這樣在出發前的午後定下。
第二日一大早,五個人便帶好了行裝上山去了,每個人身上都帶了三天份量地乾糧,痕遠背著飛兒,藥奴在側,守山人和月矢流一個在前開路,一個在後防護。
才一上山,飛兒便被那滿山的白色迷了眼。天藍似孩,白雲翩翩,巍巍雪峰一座有一座連綿不絕,正前方一矮一高兩座雪峰瓊然而立,彷彿一隻母獸在看管著自己的小獸崽崽,呼嘯的風從眼前吹來,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不是特別寒冷,冰雪迷濛飛舞,好不妖嬈。
一路前行,山中雪中,儘是飛兒沒有見過的禽珍獸鳥,數不盡的奇花異草,只不過這寒冷氣候中生長的,大多數是白色或是褐色的異類植物,飛兒想要探查一些珍惜藥種,卻又礙於時間和危險,沒敢涉足。
一路前行,幾乎沒有遇到什麼猛禽,即使偶爾有,也迫於守山人和月矢流地威壓而不敢考前,飛兒真切看到了一隻長的像濃縮版霸王龍的小獸從眼前跑過,被守山人一掌震飛,那小獸飛出去之後,只是停頓了一小會便站了起來,搖搖晃晃擺著腦袋走了,似乎一點傷都沒有受到。
才山腳下的怪獸就這麼厲害。據守山人說,越往高去,猛獸越兇猛越厲害,只怕……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日上三竿的時候,陽關將一切晃的刺眼,飛兒他們已經來到了半山的那個冰魄寒泉所在的地方。
幾人輕功都十分了得。走過地雪地上,腳印頗淺,只有痕遠因為背著飛兒,兩個人的重量讓腳印有些微沉,再看月矢流的腳印,密度比眾人要大得多,飛兒也才終於相信,那不是像鬼一樣足不點地的的輕功。
那是一個看似山谷的地方,藍天雪嶺掩映下。一條泉水自上而下流下來,那水不多,從上面一座山裡流淌出來。泉口倒是大得很,從下往上看上去,倒覺得像是一個山頂洞穴。
泉水嘩啦流淌,泉邊一些巨大地石頭靜靜安在四處,泉水便自然而然因那些石頭流出了彎道,一路下流。
泉水再往下的地方是一片松林,想必那些松年齡已經過百,樹幹粗壯,枝葉無限延展。遠遠看去,泉水邊蹲著一些小獸,看見飛兒幾人過來紛紛像是受了驚嚇一般,通通跑開了。守山人也不介意,帶著飛兒他們便進了松樹林。
「好了!就到這裡。」守山人找到一個粗的可以幾人合抱地松樹,對著那樹地主幹一陣敲打,半晌,那樹皮竟然被他剝裂開來,裡面竟然是空心的。像是一個輸屋。「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們只要沿著這山一直向上,泉水上面正對著地那個山峰便是第二個山峰。如果沒有意外,明早應該就可以到達。」
「明日便是滿月之夜,」月矢流也說道,「極寒冰蠶會在月亮初升時出來,吸取月光的照射,但是它們是極富靈性的動物,稍微有動靜就會鑽進雪裡,一旦鑽進去。你們再等它也不會再出來了!所以。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倘若那冰豆子路上沒有用光地話。也是可以拿來做誘餌的!」
飛兒認真聽著,跟著點了點頭。
「那麼,前輩,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後日之前,我們一定會下來的!」痕遠背著飛兒,狠狠說道。
兒背著乾糧,忽然從懷裡拿出布袋子,從裡面掏出幾顆並豆子塞進痕遠地懷,「這個你拿上,危險的時候,我們可以防身之用。」
遠也不推辭,在懷裡將冰豆子收好。
「藥奴,」飛兒又說道,「冰豆子我就不給你了……」
奴點點頭,對于飛兒的話,她從來只有聽從,沒有其他想法。
「因為,此次上山,只要痕遠和我兩個人上去,你就留下來在這裡照顧前輩吧!」飛兒又說道。
「為什麼!」藥奴情緒激動,想要大喊,忽然想到昨日守山人說大喊可能會引來雪崩,遂摀住了嘴。
「藥奴,你已經跟我們奔波了好一陣子。」飛兒緩緩說道,「但是這次,上山的確很危險,你是我的好妹妹,我還沒有看到你找到人生之中可以托付終身的另一半,所以,不希望你再跟我們去犯險……倘若,我跟痕遠……三天之後真的沒有回來,還需要你去回去傳消息……」
「可是!飛兒姐!」
「當心吧!藥奴,」飛兒鄭重點頭,「我們怕出意外,誰也不會想死的,我們都想好好地活,也希望盡早救活大哥,所以,相信我們,一定會活著回來!」
藥奴緩緩低下頭去,半晌,才抬起頭來,神色低迷地問道,「飛兒姐,真的那麼希望,藥奴找到人生之中地另一半麼?」
飛兒輕笑:「藥奴現在一個人不孤單麼?」
「飛兒姐!」藥奴忽然抬起頭,神色俱激,想要說什麼,卻又忍住沒有開口,半晌,才說道,「那,你們……我相信你們……我和前輩,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兒微笑點頭,「我會的。」
「痕遠哥,」藥奴又轉向痕遠,眼睛中充滿了認真的表情,「請你一定要照顧好飛兒姐!也代我一起照顧好她!」
「放心吧!」痕遠也跟著點了點頭,「那我們走了!」
「路上小心!」藥奴和守山人、月矢流紛紛看向兩個人轉身,看著他們上了雪山。直到人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清看不到了,才緩緩回頭。
飛兒姐!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地回來!藥奴,還有話想對你說!
痕遠背著飛兒前行,一路上見到有腳印的地方都要先斟酌再行進,看到猛獸也盡量屏住呼吸不去接近,不發出動靜。這樣走了一個下午,也剛好相安無事。
「累不累?」飛兒嬉笑著給痕遠擦汗,忽然覺得這樣的情形很甜蜜,痕遠也嘿嘿地傻笑,難得的兩個人的獨處,卻都是在患難的時候。
「累了就歇歇。」飛兒的聲音少有地溫柔。
遠背著飛兒,力氣似乎更足了。那冰豆子果然是好東西,吃下去之後,好像不僅不怕寒冷,還在內功上幫痕遠大大提高了一層。帶著飛兒奔波了一下午,兩個人竟然才歇息了兩、三次。
「歇歇吧!」也不知又行進了多久,太陽已經下去,天邊露出黛色,幾近渾圓的月亮也已經上天了,飛兒拍了拍痕遠,「吃點東西吧!」
讓他一直背著自己走,其實自己是會心疼的!
「嗯!」痕遠慢慢放下飛兒,跟著坐下,兩個人掏出干餅,就著烤肉吃起來。
飛兒倚靠在痕遠身邊,心裡揚起驕傲的甜蜜,剛想要跟痕遠說話,忽然感覺地面傳來轟然巨響,震的兩個人跟著心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