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挾著承煥剛出包圍圈,一道凌厲的氣息壓背襲來,袁正頭也沒回向後拋出寶劍藉機又向前滑出丈餘。
索殺一擊未能奏效馬上又連抖出三條繩索,分取袁正上中下三盤,還沒等繩索近到袁正,就見袁正速度猛地暴漲,瞬間電射十丈開外讓索殺又一擊失敗。想到風嘯雨的命令索殺不敢怠慢在後面緊追不捨。
出了忠國公府,大街上不時有零散的軍兵走過,老百姓更多的情形是關門閉戶,止燈凝聽,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收拾金銀細軟準備逃難,外面喊殺震天已經把他們嚇壞了。
袁正感覺身後跟著一個尾巴煩惱不已,她知道承煥受的雖然是皮外傷可時間久了一樣會要人性命,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好好包紮下傷口。
承煥現在並不是廢人,一扯袁正的衣襟,道:「娘子,快把我放下來,不就索殺一個人嗎?咱們夫婦還不打扁了他啊!」
袁正又換了口氣,道:「我用了禁忌秘籍,功力陡然上升了一倍還多但不了多久,停下來不是送死嗎!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最好能甩了他,不然做鴛鴦鬼的日子就不遠啦!」
承煥哆嗦一下,道:「不是吧!看你剛才神勇無敵原來是空殼子啊!不過做鴛鴦鬼也不錯……!」
承煥沒等說完,覺得腦門前面一黑,似乎有東西襲來,萬幸袁正見機得快,不然他的腦袋就被索殺捲走了。
索殺施展出最長的索套已經有些勉強,可當他看見那禁閉的城門和高高的城牆時,不由面帶微笑,這回你們沒地方跑了吧!
袁正本意要帶承煥出城,遠離這混戰之地,可她卻忘了京城九門早就被封鎖嚴密,別說大活人就是個耗子都溜不出去。
看見前方那守城門的軍兵,承煥想起那日擺脫曹天嬌的法門,計上心來,高聲喊喝道:「殺人啦!殺人啦!」又低聲對袁正,道:「衝進去,越亂越好,小心別受傷了。」
袁正心裡頗感受用,這些時日以來她總算弄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肯跟著承煥了,這樣體貼的男人世上還真沒多少。
當兵的在這站崗將近一夜,都凍的有些麻木了,剛聽見承煥喊的時候一個個都沒什麼反應,直到袁正衝進陣營才將他們叫醒,紛紛提槍抽刀,亂做一團。
承煥一邊看著追來的索殺一邊喊叫:「後面的那個是殺人狂,大家快跑啊……!」
索殺也不答話,反正誰攔在眼前就要誰的命,擊殺前面的兩個人才是最終目的。這下可把當兵的激怒了,尤其是那個守城門的校官,很真有兩下子,一面命人撤退一面吩咐弓箭手阻住索殺前進的腳步。
一個人面對一千多人,就算這一千人引頸就戮恐怕也要把這個人累死,何況人家還奮起反抗呢!索殺還想挺過去可一看這架勢,不溜的話就得被射成刺蝟,一跺腳他也跑了。
袁正趁亂摸向東城,這邊由於多是民房此時顯得很靜謐,看見後面的追兵已經不見了,袁正把承煥往地上一扔,她也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承煥被摔的一聲痛呼,道:「你要謀殺親夫嗎?哎呀!我的腿。」
袁正想過來看看承煥的傷勢,一起身馬上摔倒在承煥身上,無力道:「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沒有力氣啦!」袁正氣勢已消自然提不起氣力,不過承煥被她壓的又是一痛。
承煥除了身上疼痛外倒是比袁正精神還好些,伸手一攏袁正被汗水沾濕的頭髮,道:「身上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可千萬別像袁媛似的,救了我就死,那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袁正順著承煥的話語,道:「誰說師伯死啦……!」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好,可惜已經晚了。
承煥一愣,道:「什麼?你說袁媛沒死嗎?你沒有騙我?不可能,我親手把她埋起來的啊!」
袁正一尋思,早晚他也會知道的,道:「沒有騙你,師伯好的很,此時正在聖地陪師父她們呢!這次來京城盜取金光紫霞杯還是師伯的主意呢!」忽然看見承煥眼冒亮光,頓起醋意,道:「哼!你可別打師伯的歪主意啊!」想起當日以為承煥跟師伯糾纏不清也不禁覺得好笑。
承煥一緊袁正,道:「你把我當什麼啦!花花公子嗎?像冷月袁媛這樣的人可都是天上神仙樣的仙女,一看見她們我那點俗念早拋到九霄雲外啦!還是你好哩!不過袁媛沒死我真的很高興!」
袁正白了他一眼,道:「拐著彎損我是不是,不過師伯現在確實是那樣,真如仙子一般漂亮,我是自愧不如啊!」
承煥搖頭道:「怎麼會!你和袁媛相比好似春蘭秋菊,是不可比較的啊!」承煥卻還不知袁媛已經脫胎換骨,單是在容顏上就高出袁正不止一籌矣,說是直追冷月也不誇張。
被喜歡的人讚美,袁正心裡甜絲絲的,慢慢起身道:「就屬你的嘴好,快把傷口整理一下吧!我可不想和你做什麼鴛鴦鬼。」
袁正拖著綿軟的身體為承煥處理傷口,力道時輕時重弄的承煥齜牙咧嘴,偏又不敢喊叫。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泛亮,袁正把身體靠在承煥懷裡,道:「你身上也不暖和,咱們去哪啊?」
承煥運轉烈火靈氣雙手扣在袁正的小腹上緩緩輸入,道:「呆會去伯父那裡看看,我很擔心伯父和二哥他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危險。」
袁正被烈火靈氣溫暖,舒服的呻吟一聲,道:「不是我要往壞處想,昨晚這一戰怕是死的人不會少啊!都打亂套了,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究竟是誰打誰,誰得利呢!」
承煥一想起來也腦袋疼,這場混戰比爛線還爛,最後連八荒極殺和胡香儒都跑出來了,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轉念又一想,暫時也別研究這個啦!伯父二哥他們平安才是正理。
陸續聽見有老百姓推門的聲音,承煥攙扶起袁正,道:「走吧,我們回去看看,希望還沒有改朝換代。」按昨晚的情形來看這個結局雖然不大,可誰又說的準呢!
走近李府看見門上奠燈高掛,承煥和袁正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是誰遭遇不測,會否是自己的至己親人呢!
剛走到門外,裡面王鴻出來看見二人,嘴巴張了老大,老半天沒說出話來,末了激動道:「好……好……你們沒事實在是太好啦!快點進去吧,大家都擔心死了!」說著扯著承煥的袖子就往裡拽,把承煥拽了個趔趄,好玄沒趴地下。
王鴻這才注意承煥身上頗為『壯觀』,道:「傷的重嗎?我這手也太狠了,你們先進去我去找大夫來。」
李賢聽見下人稟報,連跑帶顛迎將出來,等看見真是承煥,眼淚掉下來了,道:「佛祖保佑觀音慈悲,賢侄你可回來啦!你……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我可怎麼好!」
這就是親情,承煥一樣淚花湧現,道:「讓伯父擔心了,都是小侄的錯。」看見王鴻和伯父,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起碼大明朝的旗號還在,不然昨晚拚命算是白費勁。
隨後出來的藍夢司看見果真是承煥,身子一虛倚著門邊滑坐在地上,在她以為承煥這個時候沒見人影鐵定是死於混戰之中,沒想到還能相見,能不讓她激動嗎!
李賢見承煥扶起藍夢司,對後來的人道:「大家進屋去吧!外面冷,有話屋裡好說。」
承煥剛過堂屋,南琳和左金蓮得到消息出來想要撲到承煥懷裡,可一看承煥這模樣硬生生止住腳步,但那關切之情都已寫在臉上,旁人看的也好生感動。
承煥見二人雙眼紅腫心下憐惜不已,道:「笑一下嘛!你們看我不是沒事嗎?笑一下!」結果二女笑的比哭還難看。
承煥壓不住心中的疑問,道:「伯父,不知道是誰……?」
李賢知道承煥所問何事,歎息道:「是馬昂馬大人,真是好人不長壽啊!國失棟樑實乃社稷之創也!」
承煥啊了一聲,說實話他對馬昂的印象十分好,那日就衝他敢借刀一用就知道馬昂是個漢子,沒想到死的竟然是他,承煥也不免慼慼然!問起旁人知道多半是有傷在身但無性命之憂讓承煥放心不少。
因為承煥遲遲沒有消息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著實讓李賢害怕了半夜,這要是承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怎麼跟表弟交待呀!此時讓承煥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後,道:「賢侄,你快些躺下休息,一會墨鳳姑娘忙完了前院馬上就能回來,大家先出去讓承煥休息一下吧!」李賢留下承煥的幾個紅顏知己旁人皆隨自己退了出去。
南琳畢竟年歲小,心理承受能力差,眼淚又滴答而下,哽咽道:「我……我好害怕……我見不到你可怎麼辦……!」
承煥握著南琳的手,心中也後怕不已,這要是真的一命嗚呼了如何能對得起面前的和不在面前的可人們啊!「琳琳不要哭,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乖,再哭的話大家就笑話你啦!」
袁正挨著承煥躺在床上,此時的她實在受不了身體上的乏累,道:「我很累,先躺會兒!你們也別讓承煥太累了!」說著面朝裡沉沉睡去。
南琳再怎麼說也是女人,在潛意識裡她不想輸於承煥身邊的任何一個,止住哭聲,道:「夫君口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水!」
承煥笑道:「就是口不渴琳琳倒的水也是甜的,我愛喝!」弄的南琳淚珠掛在臉上面皮卻紅紅的很是好看。
一般的外傷難不倒藍夢司,她將承煥胳膊上和腿上的傷重新處理包紮好,左金蓮則在一旁打著下手,臉色卻因為承煥的傷口而蒼白不堪。
承煥伸手輕捏住左金蓮的耳垂,悄聲道:「阿姨莫要傷心,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左金蓮看了眼旁邊的藍夢司,啐了承煥一口,臉色紅暈,道:「你再胡說我就生氣了,哪個是你的阿姨啊!」回想在船上的時光,左金蓮臉色紅的更是厲害。
二人剛收拾妥當,墨鳳和媚瑛就從外面進來了,媚瑛的眼睛也紅的厲害,不知道是因為熬夜還是因為連玨的傷勢,而墨鳳的眼睛也佈滿血絲,面容有些憔悴。
承煥往枕頭上靠了靠,道:「二嫂,二哥怎麼樣了?」
媚瑛抱以微笑,道:「他就是些皮外傷,倒是累的夠戧,得休息上幾天,四弟,謝謝你!」顯然是連玨把承煥為其擋箭是事情說了。
承煥遲愣一下,道;「二嫂,你這麼說可不把我當兄弟啦!其他人都好嗎?」
媚瑛點點頭,道:「好在王鴻和什麼曹欽趕到的正是時候,不然就完了。」
承煥剛才聽說無戒生失蹤,石亨被下了天牢,還想問問其他的事情,冷不防墨鳳把承煥的手腕一翻,切起脈來,弄的承煥胳膊抽筋似的疼,道:「你幹什麼?謀殺……!」親夫二字正待說出口才知道不妥,硬是嚥了回去。
墨鳳面無表情,過了會道:「內裡傷害不大,但心脈有些蹇滯,要多休息,大家都出去吧!讓他好好睡一覺。」
墨鳳剛要起來被承煥抓住手腕,道:「還有人呢!看看她傷的重不重,我總覺得心裡不塌實。」說著讓藍夢司幫忙把睡的深沉的袁正翻轉過來讓墨鳳瞧看。
墨鳳眼角微揚,將手搭在袁正脈門,臉色就是一變,承煥心裡說話:「怎麼樣,我就知道袁正跟袁媛一個德行,好在這回不似上回那麼無可奈何!」
墨鳳叫過媚瑛,道:「你去把我那瓶玉龍丸取來,她恐怕是傷了丹田。」
媚瑛聞聽趕忙道:「主人,袁姑娘可是女的啊!」
墨鳳點頭道:「我知道,試試吧,不然她這身功力怕是要損失很多。」又看了看承煥,道:「袁正用的是折壽一類的功法催生內力,很危險的,你可真行啊,到哪裡都有女人為你死心塌地。」
承煥順嘴一冒:「可惜還差你這麼一個啊!」登時讓墨鳳啞然無語。
承煥也是累極,在墨鳳給他和袁正弄完後,眼皮下垂也呼呼睡去。藍夢司等三人自然是輪流伺候在側。
且說石亨和曹欽等人,被風嘯雨擺了一道弄的兩敗俱傷,曹欽雖然丟了無戒生損失了無數香主級的好手,但究其根本沒有動搖;而石亨就不同了,這麼多年來經營的家底輸的精光,好在石彪沒等進宮行兇業已被衣無塵摘去腦袋,刺皇殺駕的罪名沒有成立,而馬寬的舉動又被他狡辯為毫不知情,加上手上握有兩塊免死金牌,因而石亨只是被暫時押在天牢等候處理。
牆倒眾人推,人們一看石亨被收監,於是乎紛紛站出來指責數落石亨的罪狀。先是石亨因奪門之變得勢,賣官鬻爵,每以納賄多寡,作授職高下的準繩,當時就傳有朱三千龍八百的謠傳,朱是朱詮,龍是龍文,二人皆是行賄石亨得以做官,所以才有此傳言。其中有個都指揮逯杲,也奔走在石亨門下,專營賄托因得保舉,現在石亨被嫌,逯杲想起這是個投機的好機會,獨上一本,備陳石亨招權哪賄的一幹事情,英宗皇帝礙著石亨手上那免死金牌正不知道怎麼定石亨的死罪,這個本章上的正好,遂命逯杲徹察石亨一案。
逯杲一琢磨,石亨要是不死必得報復自己,所以特別用心審察,另外還有李賢等一干重臣在旁協助,石亨如何還能活命。
適值這年正月末,天空出現彗星,日外有暈,諸多天象奇觀紛紛湧現,逯杲又上了一本,說是石亨怨望日甚,天已示警,不誅石亨不足以平天怨。石亨在獄中的日子也不好過,孫伯彥憑借關係讓衣無塵擔任獄吏,朝拷暮逼,實是苦不堪言,活活氣悶而死,而那風塵僕僕趕來劫獄的石雲生到京城時,石亨已經死去多日了。
二月初一,諸事順利。
承煥醒來的時候天剛亮,看著身旁赤裸的南琳,不由面現微笑,這個小妮子在床上實在太害羞了,身子也是很單薄,昨晚自己都不敢碰她,生怕她承受不住。
因為承煥要陪袁正趕赴藏劍閣,南琳心裡頓時雜草叢生,一琢磨,好像就自己沒跟夫君有過那夫妻之實,這讓南琳甚感沒有保障,纏著承煥要了自己,偏偏她身子骨薄弱,讓承煥實是苦多餘樂,不敢在她身上過分肆虐。
看見南琳眼皮微跳,承煥暗笑,原來小妮子也醒了,忍不住逗她道:「琳琳真是美啊!看的我又忍耐不住!」說著伸手去撩南琳身上的被子。
南琳身子嬌弱哪堪撻伐,聞言登時睜開眼睛,羞怯道:「夫君,我……我去為你叫藍姐姐來好不好!你就饒了琳琳吧!」
看著嬌羞無比的南琳,承煥真的有點按耐不住,旋即想到要好生憐惜她,笑道:「那就暫且放過琳琳,不過讓夫君為你穿衣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