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間,惡靈王便衝到了封安和上官勇旭身前。
不等惡靈王出手,封安和上官勇旭早已凌空拔劍出刀,劍光刀芒宛若流星一般砸向惡靈王。同時三大神獸也是同時發難,神光元火,幾乎把惡靈王整個淹沒。
惡靈王一時間被這猛烈地攻勢壓住了勢頭,被困在原地憤怒地咆哮,身上更是被打得千瘡百孔。整個東王城受到如此劇烈的打擊,也是不斷地震動,本就破敗的房屋殿宇更是如山倒一般轟轟坍圮,激起漫天的煙塵。
一輪猛攻之後,待到煙塵落定,封安和上官勇旭遙遙望去,發現惡靈王被打得幾乎就只剩下一縷殘氣,已經完全成不了型了。唯一還算完整的就只剩下一個頭顱。
而這個頭顱此刻也是耷拉著,眼中的紅芒也是黯淡了許多,若不是還有陣陣低沉地怒吼從它口中發出,封安和上官勇旭幾乎要以為惡靈王已經被打死了。
「難道就這麼簡單?」封安有點不敢置信道。
上官勇旭皺著眉,緊盯著惡靈王,沒有說話。他也不相信這個惡靈王會這麼容易就被打敗。
正當封安和上官勇旭驚疑不定之時,整個東王城忽然又再次亮起詭異的藍光,陰風再次大振,比之先前更為猛烈。封安和上官勇旭在這大風中竟是無法在空中穩住身形,只得落到八方火龍身上。
與此同時,東王城上面的天空也微微亮起了藍光。天上地下兩片藍光之幕遙遙呼應,中間則聳立著半死半殘的惡靈王,這等情景,著實有些詭異。
在惡靈王低沉地咆哮中,上下兩片藍色光幕中忽然射下兩道氣柱,打在惡靈王身上。
「好強的戾氣。」封安一看到那兩道氣柱,立時失聲驚呼道。
「恐怕真正的惡靈王要覺醒了。」上官勇旭沉重道。
果然,等到戾氣全部融入惡靈王的身體,原先的那只惡靈王猛地漲大,竟是比八方火龍和暝燭獸還大了半個身子。全身妖力洶湧,煞氣奔騰,光是氣勢就足以讓封安和上官勇旭心生膽怯。
惡靈王仰天一聲怒吼,一個箭步,便跨到八方火龍身前。封安和上官勇旭大驚,連忙駕馭八方火龍躲閃。哪知惡靈王出手速度奇快,一下子就將八方火龍抱住。
封安和上官勇旭大駭,連忙御空而起,紛紛向惡靈王發起猛攻。一旁的暝燭獸和落興也是神光暴漲,再次轟向惡靈王。
被抱住的八方火龍怒吼連連,身上元火大盛,直燒得惡靈王身上青煙四起。
但是這些攻勢對於此刻的惡靈王卻已是沒有了絲毫用處。因為每當惡靈王身上被打出一個窟窿,上下兩片藍色光幕中就會射下一道戾氣,將之修復。
但見惡靈王雙手抓住八方火龍,全然不顧元火在週身燃燒,甩起八方火龍不斷拍打地面,抑或將之甩向暝燭獸或者半空的封安和上官勇旭。
不消片刻,整個東王城徹底淪為廢墟,地面上更是新添了無數巨坑。
八方火龍何時受過如此羞辱,龍威大發,週身元火宛若焚世之火一般,熊熊而起,同時龍身狂甩,擊打著惡靈王。
然而饒是八方火龍如此發威,仍舊沒有逃開惡靈王的雙手。
八方火龍的元火強上一分,上下兩片藍色光幕中就射下比之更為強悍的戾氣護住惡靈王。
在這不死淵下,戾氣是無窮無盡的,惡靈王立於這樣的境地中,可以說是不敗的。
幾經掙扎,八方火龍發出的已不是怒吼,而是陣陣痛苦的悲鳴。
「這樣下去八方火龍遲早被折騰死。」上官勇旭喊道。
「沒辦法了,只能收回八方火龍了。」封安說道。
「可是如果收回八方火龍,我和你沒有元火護體,立時就要被這邊的戾氣逼得發狂而死。」上官勇旭又道。
「該死!那該怎麼辦。」封安一邊猛攻惡靈王一邊焦急地喊道。
落興見八方火龍陷入危機,亦是十分惱怒焦急。當下巨翅一展,化為一道神光,以身化氣,直接轟向惡靈王的頭顱。
哪知惡靈王突然一甩八方火龍,正好擊在落興身上。落興宛若斷線的紙鳶,立時橫飛了出去。
落興轟然落地,劃出一道深深地長痕才勉強停住了身形。這一擊,足以讓落興一時間無法振翅再飛。
隨即惡靈王再甩八方火龍,擊中暝燭獸。暝燭獸也是被打得騰空而起,直接摔落到落興身上。
暝燭獸剛站了起來,想要再衝上去。卻不想惡靈王身上忽然長出無數由戾氣所化的觸角來,將暝燭獸和落興纏住。
一時間,三大上古神獸同時被困住。
惡靈王身上妖力傾吐,三大上古神獸同時發出痛苦的*。
封安和上官勇旭此刻也是急紅了眼。
上官勇旭怒喝一聲,催動本命真元,不棄寶刀立時刀光大盛,然若天降驚鴻一般直擊惡靈王。
而封安也是以本命真元催動起三件上古神器。
方天盾無限放大,將天上的那一片藍色光幕遮住。
混沌弓祭出神箭,與上官勇旭的刀光一起轟向惡靈王。
陰陽爐鼎口大開,猛吸惡靈王身上的戾氣,以此來削弱惡靈王的妖力。
這已經是封安和上官勇旭最後的絕招。能不能救出三大上古神獸,全看這一擊了。
當是時,神光乍亮,映照了整個天際,刀光和混沌箭合二為一,正中惡靈王的頭顱,隨即勢如破竹,將惡靈王劈成兩半。
陰陽爐彩光大盛,不斷吸取被打散的戾氣與妖力,惡靈王的體型急劇縮小。
三大上古神獸同時發力,神光元火猛然暴漲,整個不死淵都為之亮了一亮,宛若烈日當頭照射一般,白亮熾熱到了極點。
惡靈王陣陣怒吼,妖力再次洶湧而起,想要壓制住這一波反擊。地上的藍色光幕也是戾氣大盛,源源不斷地補充惡靈王的妖力。但是天上那片藍色光幕被方天盾所封,一時間無法援助惡靈王。
封安和上官勇旭也是連連繼續發動攻勢,不斷轟擊惡靈王,想要助三大上古神獸一舉突破惡靈王的控制。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但聽方天盾發出一陣震耳的轟鳴,被其封鎖的藍色光幕忽然間光芒大盛,將方天盾堪堪包圍住。
封安心中大駭,連連催動法術,不斷放大方天盾,想要重新封鎖天上的藍色光幕。此刻若是天上的藍色光幕被解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這藍色光幕似乎具有無盡的妖力。方天盾每放大一分,藍色光幕便將方天盾又壓回一分。
幾經來回,封安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再也無法控制方天盾。
只見巨大的方天盾宛若流星墜地一般,從高空滑落,直砸在東王城中心地帶,陷地足有三丈之深。
方天盾一去,天上的藍色光幕立時射下無數道戾氣落在惡靈王身上。
惡靈王得到兩片光幕的補給,被劈成兩半的身子倏然合起,完好如初。同時妖力大盛,陰陽爐猛的一顫,神力盡散,飛回封安的手中。
惡靈王連連怒吼,身上又衍生出數十支觸角,抓向空中的封安和上官勇旭。
「只能召回神獸,然後趁著我們身上的元火沒有熄滅,跑出這片區域了。」上官勇旭一邊躲閃向他們抓來的觸角,一邊向著封安大喊道。
封安點了點頭,與上官勇旭急念封印訣,將三大神獸重新封印起來。
惡靈王見神獸消失不見,一陣怒吼,所有觸角全部抓向封安和上官勇旭。
封安一招手,喚回方天盾,和上官勇旭頭也不回地就往外拚命跑。
然後他們還未跑出多遠,無數觸角像雨點一般在他們身前砸了下來。封安和上官勇旭抬頭看去,竟是天上的那一片藍色光幕以戾氣化生出無數觸角,攔在了他們前面。
封安和上官勇旭向著觸角劈了幾下,發現根本劈不開,只能換個方向繼續跑。
惡靈王的速度極快,封安和上官勇旭先前被那麼稍稍一阻,惡靈王已然追了上來。
封安和上官勇旭立時察覺到妖力襲背,滾滾戾氣惹得他們幾乎要爆體而亡。封安和上官勇旭身上的護體元火在妖力的侵襲下,已是岌岌可危,隨時可能熄滅。
封安和上官勇旭雖然換了個方向奔逃,卻還是有觸角攔路,幾經換向,最後留給封安和上官勇旭的路,只剩下了回頭路這一條路。
封安一咬牙,狠狠道:「走,回去,往皇城裡沖。」
「好!」上官勇旭此刻也已是豁出了性命,大喝了一聲,隨同封安衝破惡靈王的攔截,向著原路飛馳。
兩人飛近東王城,忽然瞥見原先被方天盾砸出的那個大坑裡有白光閃爍,十分刺眼。
封安和上官勇旭對望了一眼,不做多想,立時向白光掠去。等到飛近,兩人才看清,原來是一塊白幡插在大坑中。
這白幡無風自動,上面寫著三個血紅的大字:破魂幡。
封安和上官勇旭方甫飛近,就覺得週身戾氣的壓力驟然一輕,兩人這才赫然發覺,這破魂幡周圍十丈之地,戾氣竟是無法侵襲進來。
而那惡靈王追到此處,竟也是遠遠停了下來,雙眼緊盯著破魂幡,似乎也有些忌憚,一時趑趄不前,不斷在原地發出陣陣低沉地怒吼。
封安和上官勇旭見惡靈王一時間不敢上前,也都稍稍鬆了一口氣。兩人落回地面,向破魂幡走去。
「這破魂幡什麼來歷?竟然這麼厲害,就連惡靈王對此都這麼忌憚。」上官勇旭說道。
「破魂幡我聽師父說過,這是當年正道武林一個通神層高手祭煉的一件法寶,專破一切邪門歪道,是邪道諸多法寶和武功的剋星。」封安說道。
「照這麼說來,這個法寶的主人當年應該也在和不死族一戰的時候死在這裡,所以破魂幡才會遺落在這邊了?」上官勇旭說道。
「嗯。」封安說道,「不妨我們拿著破魂幡去試試能不能突破藍色光幕的封鎖。」
上官勇旭點點頭,道:「只有試試了。」
「這破魂幡就歸你吧。我有三大上古神器在身,其他的法寶要不要都不打緊。倒是你多件厲害的法寶,以後也可以防身。」封安說道。
上官勇旭看了看封安,伸手拿過破魂幡,簡短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封安哈哈一笑道:「現在說謝太早了。等我們出了這不死淵再說謝也不遲。」
兩人說話間,惡靈王終於還是裹著滔天戾氣衝了過來。
「走,我們衝回去。」上官勇旭祭起破魂幡,準備衝向惡靈王。
「等等。」封安卻是突然叫住上官勇旭,說道,「我們繼續向前,去皇城。」
「什麼?」上官勇旭驚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現在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封安說道。
上官勇旭轉念一想,知道封安所說不錯。如今之勢,就算他們衝出東王城,甩掉惡靈王也無濟於事。不入皇城就無法拿到穿梭鏡,拿不到穿梭鏡他們就別想離開這裡。
「好,走。」上官勇旭大喝一聲,當先向前飛去。
惡靈王幾步便趕了上來,觸角大手齊出,妖力鼓動,立時將封安和上官勇旭包圍。
上官勇旭沉聲吐氣,洶湧的戰氣源源不斷地注入破魂幡中。
只見破魂幡立時白光大盛,一股浩然之氣噴湧而出,將襲來的戾氣湮滅。惡靈王的觸手一碰觸白光,立時化作縷縷青煙消散。
惡靈王大怒,上下兩片藍色光幕也是立時射出渾厚的戾氣,補充惡靈王的妖力。
上官勇旭將破魂幡迎風一抖,逕直甩出,破魂幡白芒驟閃,瞬間漲大,化為一道白色匹練,將惡靈王包裹起來。
上官勇旭催動內力,不斷將戰氣注入破魂幡中。破魂幡所散發出的白芒越發的炙熱。惡靈王被包裹其中,一時間竟是動彈不得。
不僅如此,破魂幡困住惡靈王之後,炙熱的白芒還不斷燒灼著惡靈王。惡靈王身上青煙四起,不消片刻整個身體便小了一圈。
「這破魂幡果然是歪門邪道的剋星。」封安看到單單一塊破魂幡就將惡靈王困住,不禁感慨道。
「現在高興還太早了。」上官勇旭說道。
果不其然,上下兩片藍色光幕再次聚集戾氣,補充惡靈王的妖力。惡靈王奮力掙扎,破魂幡正被它一點一點地撐開。
「趁這個機會,我們先逃。」上官勇旭說道。
封安當下放出八方火龍護道,跟著上官勇旭一起向前飛馳。
兩人飛出老遠,上官勇旭這才念誦口訣,召回破魂幡。
「不知道是破魂幡先回來,還是惡靈王先回來。」封安一邊疾馳一邊說笑道。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帶著破魂幡入皇城,好歹有個護身符。」上官勇旭淡淡道,他可沒心情在這個時候跟封安說笑。
沒過多久,兩人便聽到了身後隱隱傳來的轟隆之聲。
「這惡靈王好快的速度。」封安苦笑道。
「這不死淵就是惡靈的天下,它們在這裡只會如魚得水一般。」上官勇旭說道。
兩人又疾馳了一會,回頭再看時,但見身後白芒一閃,正是破魂幡當先飛到。
上官勇旭一把握住破魂幡,說道:「我們上落興,直接往裡沖,甩開惡靈王。」
封安點點頭,放出落興,收回八方火龍。有了破魂幡在,他們兩人自然不再需要八方火龍的元火護體。要比速度,惡靈王雖然快,但是還遠不如落興。
兩人飛躍上落興,落興長鳴一聲,振翅疾飛,片刻功夫之後,兩人便再也聽不見身後的轟隆之聲了。
由破魂幡開路,封安和上官勇旭駕馭落興一路疾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在黑暗中隱隱出現了一座巨大城池的輪廓。
封安和上官勇旭遙遙停駐,喚出八方火龍和暝燭獸。
八方火龍遙遙噴出一道元火,火光劃過,一座無邊無際的城池出現在封安和上官勇旭眼前。
一扇巨大的城門正對著封安和上官勇旭,牌匾上面刻著幾個大字:皇城東門。城池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最上方赫然雕刻著兩個大字:皇殿。
封安和上官勇旭立在八方火龍之上,遙看皇城,頓覺一股威壓從皇城中撲面而來。直讓封安和上官勇旭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懼,一時間竟是不敢邁步走向皇城。
三大上古神獸似乎也是對這皇城裡散發出來的氣息極為忌憚,竟是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封安和上官勇旭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盛,封安和上官勇旭心中暗驚,知道心神已被從皇城裡散發出來的氣息所牽引,連忙運功強定心神,驅除心魔。
封安和上官勇旭運功片刻,心中恐懼稍減,兩人俱是深吸了一口氣,同聲道:「走吧!」
就在這時,身後的轟隆之聲再次響起。
上官勇旭皺了皺眉道:「帶這個惡靈王進皇城,可不是件好事。」
「到了這裡也不見那藍色光幕,不如我們先斬了這惡靈王,再進皇城不遲。」封安說道。
上官勇旭點點頭,說道:「只好試試了。」
不消片刻,兩人便遙遙看見了週身泛著藍光的惡靈王。然而惡靈然卻是在老遠便停下了步伐,一雙赤紅的眼睛緊緊盯著皇城,似乎也是極為忌憚,只在原地咆哮,卻是不敢再向前一步。
封安和上官勇旭見到此情景,對望了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想不到這惡靈王也不敢進皇城。」封安笑道。
「這樣也好。少了一個大敵。」上官勇旭說道。
「連皇城都不敢進,這惡靈王看樣子也是小角色。」封安歎道,「這皇城中,究竟是藏著什麼怪物啊。」
「不管什麼怪物,我們都只能進去。」上官勇旭說道。
「還好和你一起掉進這不死淵,就算做鬼也不怕寂寞了。」封安微微笑道。
「但願你能笑著出皇城。」上官勇旭瞥了一眼封安,又道,「進去吧。」
「也許我們可以偷偷地進皇殿。」封安忽然說道。
「什麼意思?」上官勇旭問道。
「凌文它們動靜太大。若是我們兩個人,收斂氣息,也許不一定會驚動到皇城裡的怪物。」封安說道。
上官勇旭愣了一愣,隨即說道:「但願我們會有好運氣。」說完便把暝燭獸封印回去。
封安也將八方火龍和落興封印,和上官勇旭一起向皇城悄聲走去。
死寂的皇城。
封安和上官勇旭收斂週身氣息,僅靠破魂幡微弱的光芒照亮前行的路。
皇城內的戾氣要比外圍強上十倍不止,若是沒這破魂幡,就算讓八方火龍出來,恐怕封安和上官勇旭也不會好受。
一路的殘垣斷壁,支離破碎的骸骨,可以想見當年的戰鬥有多麼慘烈。
*皇城之後,路上散落的法寶兵器皆是精品。封安和上官勇旭一邊向皇殿走去,一邊收集路上掉落的法寶兵器。一路走下來,封安和上官勇旭各自撿到了十多樣不錯的法寶。
沒過多久,封安和上官勇旭終於站在了皇殿的石階前。
封安和上官勇旭抬頭仔細望去,發現這座皇殿竟是保存的很好,比之其它破敗的建築,這座皇殿算是破損的很少了。
封安和上官勇旭對望了一眼,皆是滿臉的慶幸。這一路過來,他們幾乎沒有發出什麼動靜,而這死寂的皇城也同樣沒有出現過絲毫的動靜。如此順利地到達皇殿,讓他們心中求生的希望又大了幾分。
封安和上官勇旭拾階而上,來到了皇殿大門前。
封安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皇殿大門。尖銳的「吱嘎」聲刺破寂靜,響徹整個皇城。
封安和上官勇旭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尖銳聲下了一跳,當下屏息凝神,注意周圍的動靜。
不過還好,刺耳的聲音響過之後,皇城照舊陷入了一片死寂。似乎這座皇城內什麼都沒有一般。
封安和上官勇旭走進空曠的大殿,但見大殿盡頭高高築起,一張龍椅橫躺在上面。而龍椅上,一面彩華流轉的鏡子靜靜懸浮在上面。溫和的神光,將整個大殿照得稍稍亮了一點。
「那就是穿梭鏡?」上官勇旭抑制住激動的心情,低聲說道。
「應該是了。」封安也是同樣有些興奮,一切比他們預料得要順利很多。
兩人走到高台上,想要接近穿梭鏡,卻是猛地被一道結界擋了回來。
受到外來的刺激,整張龍椅周圍忽的閃現出一道青蒙的結界,一股浩然正氣噴吐欲出。
「這難道是用混沌之氣布下的結界?」上官勇旭張口結舌道。
「應該錯不了。」封安點了點頭。
「那可是要歸虛層的修為啊。」上官勇旭苦笑道,「憑我們兩個的修為,就算再加上上古神獸和法寶,也必然進不了這結界的。」
「恐怕不止歸虛層。我師父當年的修為已經超越了歸虛層,既然是在這裡布結界,一定是全力施為,就算是歸虛層的修為,恐怕也進不去。」封安說道,臉上卻是佈滿了笑意。
「你笑什麼?」上官勇旭火氣不打一處來,低聲道,「既然你都知道這個結界超越了歸虛層,你還笑?」
「你別忘了這結界是誰布下的。」封安得意道。
上官勇旭被封安一語驚醒,當下輕舒了一口氣,又重新振奮起精神來。
「好了,我來打開一道口子,這樣我們就能進去了。」封安說完,就要念誦咒訣。
「等等!」上官勇旭卻是忽然喊道。
「怎麼?」封安疑惑道。
上官勇旭轉身掃了幾眼空曠幽暗的大殿,沉聲道:「你剛才說這個結界的力量已經超越了歸虛層。我在想,我們之所以這麼順利地到達這裡,是不是就是被別人利用來打開這個結界的?」
封安聞言也是一驚,覺得上官勇旭說得很有可能。當下也不急著唸咒,而是與上官勇旭站到一起,放出神念,掃視整個大殿。但他們探查良久,卻是一點收穫都沒有。
「出來吧,不然我們是不會打開結界的。」上官勇旭對著空曠的大殿冷冷道。
「看樣子你們僅憑御空層的修為就能來到皇城,的確不是靠運氣。」一個陰冷的聲音忽然從大殿的陰暗角落響了起來。
封安和上官勇旭尋聲望去,但見角落處亮起一團幽暗的鬼火,一個修長的人影微微可見。
「你是誰?」上官勇旭冷冷道。
那人沒有說話,大殿內忽然亮起數十盞鬼火,整個大殿也為之亮了不少。
封安和上官勇旭這才看清,說話的那人正是一個中年男子,藍色雙眸,一頭銀髮披散到腰間,皮膚更是白得毫無血色。昏暗的鬼火中,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異常詭異。
那人緩步走上前來,在高台下停下腳步。
「我是這裡的主人。」那人緩緩道。
「主人?」上官勇旭皺眉道。
「不死族的皇?」封安忽然驚道。
那人笑了兩聲,道:「不錯。」
「怎麼可能,我師父說你早已經形神俱滅了。」封安說道。
不死皇冷哼了一聲,狠聲道:「不錯,當時我是被劍聖打得形神俱滅。不過我族既然叫不死族,哪有那麼容易就死。這幾百年來,我依靠這裡無盡的戾氣,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可是等我想離開這裡的時候卻發現,不死淵竟然被劍聖已莫大的法力封住了,而陣眼便是這穿梭鏡。」
「而穿梭鏡又被劍聖布下的結界護住,你也是無可奈何,便一直被困在這裡。」上官勇旭接著不死皇的話,譏諷道。
「年輕人,心高氣傲對你沒什麼好處。」不死皇也不動怒,說道,「我要是想殺你們,舉手之勞而已。」
「可惜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殺我們。」封安微笑道。
「不錯。」不死皇倒也不否認,看向封安,說道,「若非看到你身上的帝隕劍,知曉你是劍聖的傳人。你們還未進皇城之時便已經死了。」
「就衝我是劍聖的傳人,我想只要我一打開這結界,你也照樣會殺了我吧。」封安說道。
不死皇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很想殺你,卻是不能殺。」
「哦?」封安故作很有興趣道,他自然不會相信不死皇的鬼話。
不死皇是何等人物,自然感覺到了封安的不信任,當下說道:「你們就算不信我會放過你們,你們也別無選擇。不打開結界,就算我不殺你們,你們遲早也要被這裡的戾氣所吞噬。若是打開了結界,你們倒還有一線希望可以出去。」
「照你這麼說,這結界我倒是非打開不可了?」封安戲謔道。
「不錯!」不死皇冷冷道。
「若是我不開呢?」封安也是一收笑容,冷冷道,「若是放你這等魔頭出去,倒不如與你在這裡同歸於盡。」
不死皇聽了封安的話,輕歎了一聲,道:「你會打開結界的。」
「為什麼?」封安譏諷道。
「你們兩個人並非常人,命不該絕於此。」不死皇說道。
「那你倒說說我們兩個是什麼命?」封安依舊不相信不死皇說的話,冷冷道。
「此乃天機,我不便多說。」不死皇淡淡道。
封安冷哼了一聲,道:「你不用再說什麼,我是絕無可能替你打開結界的。」
「你想死不要緊,但是你也想要你身邊的朋友陪你一起死嗎?」不死皇說道。
封安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轉頭看向上官勇旭。
上官勇旭此刻也正盯著不死皇,神色冰冷,看不出絲毫的感情。
「只有你能打開結界,決定權在你手上。」上官勇旭看也不看封安,淡淡道。
封安聽了上官勇旭的話,心中就越發地猶豫起來。上官勇旭這麼說的意思很明顯,他並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裡,打開結界,他們好歹還有機會出去。至於放出不死皇的後果,他是不願多想的。
不死皇看出封安的猶豫,又道:「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出去後會攪亂悠洋大陸。雖然我修為已在歸虛層,但是就憑我一個人,我也沒那個膽子敢去臥虎藏龍的悠洋大陸鬧事。」
「只要能打開結界,使用穿梭鏡,我便會回到不死界,是不會孤身一人留在悠洋大陸的。」
「而且我也不能殺你們。這穿梭鏡並非一般法寶,可穿越空間去異界,亦可穿越時光回到過去。要使用這法寶穿越空間或者時光,必須同時催動空間和時間這兩大功用。不然是無法達到效果的。這一點我想劍聖也應該跟你說過吧。」
「不錯。師父當時教我穿梭鏡的使用方法的時候的確跟我說過這些。」封安說道。
「那劍聖也應當告訴過你,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催動穿梭鏡的空間功用的吧。穿梭鏡誕生於悠洋大陸,乃是天地異寶,不比尋常的上古神器。這穿越空間的功用,自古以來,只有生於悠洋大陸上的人才能催動。」不死皇又道。
封安聽到這話,心中又驚又喜。驚得是他竟然連這點都忘了,喜得是如此一來,不死皇就無法殺他們,因為必須要依仗他們才能真正催動穿梭鏡。
但是封安心中還有一個疑慮,那就是擔心不死皇並非真的回不死界,而是去悠洋大陸興風作浪。
不死皇看到封安仍舊微微皺著眉,立時猜到了封安心中所想,當下歎道:「小子,你太小看悠洋大陸上隱藏的實力了。當年我率領全盛時期的不死族以莫大的法力轟開異界大門,闖入悠洋大陸,最後是什麼下場,你現在也看到了。現在就剩下了我一個人,你覺得我會傻到一個人跑去悠洋大陸興風作浪?」
封安琢磨著不死皇的話,覺得不死皇的話並無什麼破綻。幾經掙扎,封安終於說道:「好,我來打開這結界。」
不死皇見到封安答應打開結界,嘴角也是露出了微微笑意,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封安念誦咒訣,將結界打開一道口子,當下三個人便閃身*。
「我們開始吧。」不死皇看著穿梭鏡,語氣也有些顫抖道。
封安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邊默念口訣,一邊將內力真元注入穿梭鏡中。而不死皇也是口中唸唸有詞,股股洶湧的妖力直入穿梭鏡。
不消片刻,整個穿梭鏡猛地爆發出一陣炫目的彩光。封安和上官勇旭被刺得立時失去了知覺。
渾渾噩噩之中,封安和上官勇旭只覺周圍彩光繚繞,幻影疊疊,一切都似夢似幻。
晨光傾灑,暖風輕拂,寥寥曠野上,草長鶯飛。
一個黑衣少年,身負長刀,立於曠野之上,眺望遠方,神情淡漠。
黑衣少年不遠處,一個白衣少年靜躺在草地上,身邊放著一把金色長劍。白衣少年此刻雙眼微閉,神色怡然,週身被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不時有彩芒隱隱流轉其上。不難看出來,這個白衣少年此刻已是神遊太虛,神識*了一個玄妙的世界。
這兩個少年,正是從不死淵死裡逃生的上官勇旭和封安。
日頭漸漸偏高,上官勇旭仍舊靜默而立,黑袍隨風鼓動,在曠野上遙遙看去,卻是多了幾分孤寂與落寞之感。
忽的,一聲長嘯驚破曠野,正是昏睡的封安醒了過來。
但見封安週身金光流轉,雙足一點,御空而起,長嘯不絕,在空中疾速飛馳,劃過道道金芒。
上官勇旭抬頭看了看在天上飛馳的封安,低聲自語道:「這小子的修為好像又精進了不少。」
不消一會,封安一轉身,落到上官勇旭面前,面露微笑,說道:「不死皇呢?」
「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只有我們兩個躺在這邊。想必不死皇真的回不死界了。」上官勇旭說道。
封安「哦」了一聲,伸了個大懶腰,慵懶道:「看樣子我們運氣不錯,真的逃了出來。這是什麼地方?你查探過沒有?」
上官勇旭並沒有回答封安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你的修為精進了多少?」
「好像是到御空三階了。」封安說道。
上官勇旭聽到封安這話,眼角一陣抽搐,心中暗罵道:「這小子真是個怪物,昏睡一覺竟然能連升兩階。」
「怎麼?有什麼不對?」封安看著發愣的上官勇旭嬉笑道。
「沒什麼。」上官勇旭淡淡道,「我們還在亂域之地。這裡往前不遠便是不死淵。看到沒有,再往前面一點,所有的草木都枯萎了。不死淵中的戾氣影響範圍很大。」
封安順著上官勇旭的目光看去,前方不遠處開始,那裡的樹木花草的確都是一片枯敗之象。
「往後的話,不遠就是黑風城。」上官勇旭說道。
「黑風城?」
「跟關頭山一樣,也是亂域的一塊勢力範圍。」上官勇旭解釋道,「不死淵往南不遠就是關頭上,那裡是關頭山的勢力範圍。向北這邊的黑風城,掌管著這一帶的勢力。」
「你知道的挺多啊。」封安有些奇道。
「沒什麼好奇怪的。是關頭山青天寨的老大告訴我的。」上官勇旭說道。
封安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去黑風城?」
「自然。」上官勇旭說著便向北行去。
「都到御空層了,不試試飛翔的感覺?」封安跟在上官勇旭後面說道。
「還是低調點好。」上官勇旭沒好氣道,「我可不想再引起什麼人注意。要是再遇上什麼變態的高手,我可不覺得我們還有那麼好的運氣。」
「這倒也是。」封安說道,便也放棄了飛行趕路的心思,跟在上官勇旭後面走著。
兩人沒走多久,便遙遙看到了矗立在曠野上的黑風城。
遠遠望去,但見一面骷髏旗在城樓頂上迎風鼓動,城門口更是往來人馬絡繹不絕,無一不是跑江湖的人。
「真是熱鬧啊。」封安不禁讚歎了一聲。
上官勇旭卻是白了一眼封安,略帶譏諷道:「不過是亂域的一個小城而已,等你去了九大國中的任何一國,便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熱鬧了。」
封安哪裡會在意上官勇旭的譏諷,逕直大步向城內走去。
兩人在街道上走了沒多久,封安便拉著上官勇旭進了一家很氣派的酒樓。
這酒樓一共三層,分前後兩院。前院是做吃喝之用,後院則是客房。
封安死裡逃生,心情本就不錯,再加之他初入江湖,對於這些他見也沒見過的精美菜餚十分感興趣,便又是一口氣點了許多菜上來。
時值正午,酒樓內人滿為患。
封安和上官勇旭在二樓靠窗的一邊坐下,點完菜又跟店小二聊了幾句。兩人這才發現,他們在不死淵下幾經生死,不過才是過了十日功夫。
「看樣子我們還來得及趕上好戲出演。」封安說道。
「什麼好戲?」上官勇旭問道。
「你忘了?妖刀那日出現在這附近,我們不是猜測有大事要發生嗎?」封安說道。
上官勇旭輕哼了一聲,道:「你自己去看好戲吧。我可不想再碰上他們。」
「上次是他突然出現,我們沒有準備。若是我們做好準備,有小興在,我們還怕跑不了嗎?」封安說道。
「我可不想冒這個險。」上官勇旭沒好氣道。
「好吧,隨你。我是一定要去湊湊熱鬧的。」封安說道,「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麼事情。」
「這個簡單。」上官勇旭壓低聲音道,「注意一下這裡的人的談話,一般江湖上出了什麼大事,都會有人談論的。」
封安點了點頭,當下一邊吃飯,一邊凝神傾聽周圍飯桌上江湖客們的談話。
角落處一張桌子上圍了七八人,各個腰間掛刀掛劍,身形剽悍,說話的聲音也是最大。
「你們聽說沒有,前陣子凡苦島上神光沖天,據說是有不世寶物即將現世。」
「這個自然聽說,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趕去凡苦島了。」
「這凡苦島在濼思江激流地帶,尋常船隻根本無法靠近,而且那一片水域中水怪也特別多,沒有一兩把刷子,別說去尋寶,就連凡苦島都上不去。」
「那是自然,既然是寶物,自然不會出現在尋常地方。」
「咱們哥幾個也算是談得來,不如結伴而去,眾位看如何?」
「這樣也好,我們大家聚在一起,力量也大點,說不定還能蹭到點什麼便宜。」
「那就這麼定了。」
「這裡距凡苦島足有萬里之遙,我看我們不如明日就起程。也許還能趕得上寶物現世。」
「趕不上也沒關係,這等寶物現世,憑我們幾個恐怕連個面都見不到,我們就當去瞧個熱鬧便是。」
「那就如此說定了。來來來,大家喝酒吃肉,明天一早便起程趕路。」
聽到這邊,上官勇旭低聲道:「凡苦島,不世寶物。看樣子我得去一趟凡苦島。」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都是去搶什麼寶物。」封安略帶沮喪道。
上官勇旭看到封安的表情,不禁苦笑道:「是啊,對你來說還要什麼寶物。若說武器,你有天下第一神劍帝隕劍。若說法寶,你有三大上古神器,就算翻遍整個悠洋大陸,恐怕也很難找出第二個能一下拿出三件上古神器的人。若說神獸,你一人便有兩隻上古神獸。」
上官勇旭說完,不禁也嚇了一跳,隨即又補充了一句:「真是個怪物。」
封安卻是「嘿嘿」一笑,說道:「告訴你,我本來有四件上古神器,其中的一件嫘寒顯我送人了。」
上官勇旭聽到這話,喝進嘴裡的酒一口又噴了出來,驚愕道:「送人了?上古神器就那麼隨意送人了?」
封安點了點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送是送人了。不過可不是像你說得那般隨意送人。」封安說著,不禁想到了許久不見的巫天蓉,心神不由得一陣恍惚。以至上官勇旭的咒罵卻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也難怪上官勇旭氣不過。不說尋常人,就是天榜高手也不見得能拿出一件上古神器來,可見上古神器是多麼的稀有珍貴。封安倒好,出手就是送人上古神器。
這時候,另一桌人的談話又引起了封安和上官勇旭的注意。
「最近黑風城也安靜了不少,各股勢力都沒什麼動靜。」
「這是當然,現在亂域裡誰人不知渾夕國和翼望國要聯姻。」
「就是。渾夕國公主出嫁翼望國太子,翼望國的軍隊就在這亂域的望月湖迎接。望月湖離這黑風城也就百里路不到。黑風城自然要收斂點。」
「這倒也是。黑風城雖然掌管這一帶的勢力,也有一些實力。但是跟兩大國比起來,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不錯。聯姻也就在這幾日,若是黑風城哪個不長眼的去搗亂,這黑風城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聽了這些談話,封安對上官勇旭說道:「我倒覺得去看看公主出嫁要比什麼去凡苦島尋寶有意思的多。」
「要去你一個人去就是了。」上官勇旭說道,「明日一早我便趕去凡苦島。以閃鷙龍馬獸的腳力,五六日便能趕到。」
「我們好歹一起共經幾番生死,你就這樣丟下我?」封安抱怨道。
「我的確欠你許多。」上官勇旭說道,「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是朋友。我有我的事要做。我可不像你,只是想做個遊俠。」
封安聽到上官勇旭這話,眼中的光彩不由得暗了一暗,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也不強人所難。不過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以後若是有麻煩,儘管找我就是。」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上官勇旭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重,又道,「人各有志。我們做了朋友,對我們彼此都不會是好事。」
「不說這些東西,喝酒喝酒。」封安微微一笑,扯開話題,大口大口吃起桌上的菜來。
上官勇旭勇旭看著封安的吃相,嘴角不禁一陣抽搐,連忙將封安還未糟蹋的幾盤菜餚擼到自己跟前,身怕重蹈在小土鎮吃飯的覆轍。
「我去一趟望月湖,便也去凡苦島,以小興的速度一天就能到。說不定我比你要先到凡苦島呢。」封安說道。
「這樣也好。」上官勇旭說道。
兩人吃完飯,便在黑風城內逛了幾圈。上官勇旭也藉著這個機會打探了一下城內的勢力分佈。
這黑風城內有三大勢力,分別為白虎幫,黃秀幫,錦袍幫。這城主一位,誰的拳頭硬便是誰坐。每兩年城中各股勢力便會為這城主的位子爭奪一次。每次爭奪到最後,必然是在三大勢力中決出城主一位。最後的贏家是為城主,其他勢力必須聽服。
這種單純靠暴力爭奪城主之位的方式,倒是讓上官勇旭覺得省事不少。因為憑他的修為,隨便扶植城中的哪股勢力,都能輕而易舉地讓其坐上城主之位。
上官勇旭心中主意已定,只要凡苦島事情一了,便來奪了黑風城的城主之位,收服黑風城的勢力,以為己用。
*時分,封安和上官勇旭回到客棧。這些時日來,兩人幾經大險,已是時分疲憊,一倒在鬆軟的床上,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寂寥的古道上捲起漫天塵土,一個黑衣少年,正駕獸疾馳,向著東方趕去。
這個黑衣少年,自然就是趕去凡苦島的上官勇旭。
封安仍舊留在黑風城內,因為渾夕國和翼望國的護送軍隊要在三日之後才會到望月湖。
黑風城也算是一個很大的城池,一天兩天是絕對逛不完的,所以封安也就決定暫時待在城裡,也好有些事情做。對於他來說,外面的世界無一不充滿了好奇,充滿了誘惑。
濼思江西起天帝山,橫穿整個悠洋大陸,一直向東,穿過廢棄之地,流入東海。凡苦島便是在濼思江中游地帶。
從黑風城出發,一直向東,要穿過翼望國,跨過奈何平原,然後便是西皇國,這才接近濼思江的中游地帶。然後還得繼續北上,才能到得濼思江江邊。
自然,這一路上趕往凡苦島的人當然不止上官勇旭一人。但大多數都是成群結隊的趕路,皆是有門有派。有些閒散的人士,一路走一路結交朋友,拉結幫手,一路下來人數規模也是相當可觀,比起一些小門小派的架勢也差不到哪裡去。
不過上官勇旭何等孤傲,性情又是十分冷漠,一路上自然是獨自趕路,最多偶爾去人多的地方打探一下消息。
上官勇旭日夜兼程趕了三天路,這一日傍晚時分,總算是跨過了奈何平原,*了西皇國境內。
上官勇旭在一家客棧投宿下來,準備稍作休息,明日再北上。此地離濼思江最多也就三天的路程。
上官勇旭落腳的城鎮在西皇國邊境地帶,這些年戰火不斷,城鎮看上去也顯得十分破舊,並非有一種大國的繁華。不過最近趕往凡苦島的人比較多,城鎮內也稍稍熱鬧了一些。來自各地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這也方便上官勇旭打探消息。
上官勇旭點了些簡單的飯菜,一邊吃著一邊留心附近飯桌上江湖客們的談話。
「你們知不知道,這次凡苦島寶物現世,不僅正道門派出動了大半人手,……勢力也都往那趕呢。」
「據說有些悠洋榜上的高手都趕過去了。」
「真的?悠洋榜的高手一旦出手,其他人那不是就只有看戲的份了。」
「這可不一定,悠洋榜的高手大多是形單影隻。明榜十大高手和邪榜十大高手就不一樣。你看正道六大派的領頭都是明榜上的人物,邪榜七大派的領頭也是一樣。」
「就是,單是一個悠洋榜的高手,跟一整個大門派對起來,想必也討不了多少好處。」
「而且一旦江湖上出了大事,正道六大派向來是先聯手,再平分利益。這次恐怕正道六大派依舊會聯手搶寶。」
「依我看,這次寶物多半是要給六大派搶了去。」
「難說,這次……七大派不也都出動了嗎?黑白兩道這次恐怕又要有一場血戰。」
「我看未必。邪道雖然七大派盡數出動,卻是一盤散沙,自己人跟自己都未必打得夠,更遑論跟正道六大派搶寶物了。」
「不錯,勢力式微已久。劍聖隕落,他們才敢重出江湖,必然不是如日沖天的正道六大派的對手。」
「而且中人這一路上仗著人多,欺負我們落單的人,已是激起了大家的怒火,現在大家同仇敵愾,七大派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不錯,我看七大派還未到凡苦島,就要折損很多。」
「你們也太小看七大派了。獄門、血影教、鬼谷、長生堂、萬毒門、修羅宮、火鳳教哪一派當年不是叱吒風雲的角兒。現在大肆重出江湖,而當年的正道七大派現在也就只剩下六大派,我看孰弱孰強還有點難說。」
「這話也有點道理。你們說當年的正道七大派之首天帝門,怎麼就突然銷聲匿跡了呢?」
「這個誰知道。倒是現在正道六大派誰也不服誰,只有遇到大事才會暫時團結在一起。」
「若是天帝門還在,就算劍聖已隕,七大派也不敢如此張狂。」
聽到這邊,上官勇旭也是暗暗忖道:「天帝門銷聲匿跡那會,似乎就是當年劍聖退隱鳧麗山被皇室高手暗殺那會。難道天帝門的消失和劍聖會有什麼關係?」
隨即上官勇旭又微微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歎道:「若是當年悠洋帝國沒有傾巢出動所有的高手去暗殺劍聖,也許悠洋帝國依靠這些高手還能再殘喘個幾十年。可惜了。」
正當眾人吃喝得正愜意的時候,酒店外忽的傳來一陣騷動。
上官勇旭抬頭望去,但見一群大漢魚貫而入,衝進店內,將幾張空桌全部佔滿。
這些大漢一個個看上去都是風塵僕僕的樣子,皆是一臉的疲憊,眼中更是血絲滿佈。有些人身上還掛著彩,不難看出,這些人在路上和人動過手,似乎是一路奔逃至此。
看著這群漢子人多氣盛的樣子,店小二連忙賠笑著上來招呼。
其中一灰袍漢子大聲道:「快去弄點酒菜,我們吃完就趕路。」
店小二哈腰點頭,連忙下去準備。
這一行二十多個漢子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其他飯桌上的人也都是將目光向他們掃了過去。
那先前說話的灰袍漢子此刻又是站起身來,對眾人抱了抱拳,大聲道:「各位,在下『電閃雙刀』孫超,和眾兄弟驚擾了大家,還望大家見諒。」
眾人聽孫超聲如洪鐘,自有一股男兒的血性,都是對他心生好感,皆是擺手示意不打緊。
這時又有一人站起來說道:「閣下就是悠洋大陸西南一帶的遊俠,『電閃雙刀』孫超?」
孫超點點頭,說道:「正是在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無名小輩而已。倒是孫大俠在悠洋西南卻是頗有名氣,在下去過渾夕國,有幸聽到過孫大俠的名諱。」
「這位兄台過獎了。什麼大俠的,我可不敢當。」孫超見說話之人不願透露姓名,也就不追問,畢竟江湖上對別人刨根問底乃是大忌。
「不知道孫大俠和眾兄弟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客棧內眾人知道孫超乃是一方遊俠之後,神色目光都柔和了許多。因為能被一方江湖人士稱作遊俠之人,必定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好漢。
有些人修為有限,只能在一處行俠仗義,諸如孫超,就是主要在悠洋西南一帶行走,名聲也是在那邊最響。而修為絕高之人,例如當年的劍聖,便是行走整個悠洋大陸以及荒外之地,威名遠播。
孫超歎了口氣,說道:「凡苦島即將有寶物現世,大家也是知道的。我便約了幾個朋友想過來湊湊熱鬧。一路走來,也結交了不少朋友,便一路同行。」孫超說著,看了看和他一起的二十多個漢子,又道,「兩日前,我們走至奈何平原,卻不想碰到了鬼谷三大舵主之一的成澤沐。」
「說來慚愧,鬼谷三大舵主的修為皆在聚魂層。在下根本不是對手,我這邊的兄弟也沒人是他的對手。再加之成澤木手下足有四十人,我們陷入包圍,激戰不久,便折了十個兄弟。」
「孫大俠也不必太自責。鬼谷九大堂主五大香主三大舵主,一般只有九大堂的人在江湖上走動。這次鬼谷連舵主都出來了,自然也是為了凡苦島的寶物去的。孫大俠只是運氣差了點,碰到了硬骨頭。」周圍有人說道。
「不知道孫大俠你們是如何衝出重圍的。」又有一人問道。
「好在登昆公子恰好路過,替我們解了圍。」孫超說道。
「登昆公子?」
「『銀翅遊俠』登昆公子?」周圍聽了孫超的話,不禁發出幾聲驚歎。
「不錯,正是登昆公子。」孫超說道。
「登昆公子不到二十的年紀,便已經是聚魂層的修為,一柄銀翅軟劍在手,已經是難得的少年高手。孫大俠能遇到登昆公子,看樣子運氣也不算壞到家了。」周圍人說道。
「後來怎樣?」
「登昆公子替我們解了圍,自己卻是陷入鬼谷的圍攻之中。」孫超歎道,「登昆公子雖然武藝高強,卻也經不住一個聚魂層的高手帶著四十多人圍攻啊。」
「我們本想與登昆公子一同作戰。但登昆公子說我們留下來只會害他分心。」孫超說著又長歎了一聲,道,「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丟這個人了,還害了登昆公子。」
「那你們就把登昆公子一個人丟下來了?」周圍聽到孫超說這話,立時怒道。
「不是我們要丟下登昆公子。而是登昆公子讓我們趕去碧海山莊,拿著他的信物搬救兵。他說他與碧海山莊還有些交情,碧海山莊必定會派人救他。他自己則邊打邊退,等待救援。」
「碧海山莊?就是墨水河邊的碧海山莊?」
「不錯。這裡離碧海山莊也就還剩一天的路程。我和眾兄弟不眠不休兩日兩夜趕到這裡,吃點東西便直接趕往碧海山莊。」孫超說道。
「登昆公子現在陷入危難,援兵越快越好。不如我們現在就在這邊召集些人手,前去救援登昆公子。」
「不錯,登昆公子俠名遠播,必定會有很多正道中人願意幫忙。」
周圍的人聽完孫超的話,也都是燃起了正義之心,紛紛出策獻計。
孫超看到眾人如此仗義,不禁激動道:「多謝各位。不過碧海山莊我還是要去一趟的。我看這樣,我讓我的這些兄弟帶領各位去找登昆公子,我則趕去碧海山莊求援。」
「這樣也好。你們先吃飯,我們這就出去召集人馬,連夜出發。」周圍的人說道。
「謝謝各位好意。不過不用麻煩大家了。」正在眾人準備行動的時候,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上官勇旭和眾人一起尋聲望去,但見說話之人是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公子,一襲素雅長衫,神態俊朗,英氣逼人,雙眸精光內斂,霍霍有神。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眼望去,宛若春風拂面,讓人不覺心中一暖。
「登昆公子!」孫超一見到這少年,立時大聲喊道。
眾人聞言,皆是微微一愣。他們雖然對登昆公子的大名早有耳聞,但是沒人見過。現在突然見到大名鼎鼎的少年遊俠,心中自然有些意外的驚喜。
登昆向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對孫超和他的兄弟微笑道:「你們還好吧。」
「這話應該是我孫某來問登昆少俠。」孫超激動道,「登昆公子逃出來了?」
登昆微微笑了笑,說道:「我用兩傷法術和他們硬拚了幾招。他們不敢跟我拚命,都跑了。」
「登昆公子果然好氣魄。」
「不愧英雄出少年啊。」
眾人聽到登昆說竟然以兩傷法術和鬼谷眾多高手拚命,生生把對方嚇退,不由得都心生敬意,出口讚歎道。
登昆擺擺手,說道:「眾位過獎了。」然而登昆剛說完,便猛烈地咳嗽起來,點點血漬落到長袍之上。
「登昆少俠,你的傷?」孫超驚道。
登昆微笑道:「沒事,只是使用兩傷法術受了點內傷,不礙事。」
眾人聽到登昆這麼說,也都放下了心。一邊的孫超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向登昆連磕三個響頭。
登昆大驚,連忙將孫超扶起,說道:「孫大俠你這是為何?」
「登昆少俠,江湖人義氣為重,恩怨分明。這次你捨生救我和我的兄弟,我孫某無以回報,今後公子只要用得著孫某的地方,隨便吱一聲,孫某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
「我們以後也任憑公子差遣。」孫超剛說完,其他二十多個漢子也都跪了下來,齊聲說道。
「你們這是幹嘛。都快起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本就是我們江湖中人應該做得事情。」登昆急忙道。
眾人表明心意,也都站了起來。
大家見到登昆沒事,也都放下了心。登昆心情也是大好,坐下來與眾人一起推杯換盞。
客棧內一時間也是熱鬧了起來。
客棧內人聲鼎沸,店小二忙得不亦樂乎。眾人推杯換盞,時不時過來和登昆套些近乎,交交朋友。唯獨上官勇旭一人靜靜坐在角落裡。眾人一時間倒也是沒閒情去注意他。
「孫大俠和眾位兄弟今後有何打算?」登昆問道。
「登昆公子,你再叫我孫大俠可就是折煞我了。若是你不嫌棄,叫我孫大哥就行。」孫超說道。
「好,孫大哥。」登昆說道。
孫超爽朗一笑,說道:「我一個人漂泊慣了。等去凡苦島走一趟,就隨意走走了。」
「我們這幾個湊完凡苦島的熱鬧,也就繼續在江湖上過走刀尖的日子了。現在亂世,混口飯吃不容易啊。」其他的漢子裡有人說道。
「不過登昆公子只要用得著我們,我們誓死相隨。我們雖然無權無勢,武功也不高,但是一腔熱血還是有的。」
「我看這樣吧。」登昆對跟著孫超的二十多個漢子說道,「我看你們武功都不弱,不如就去碧海山莊討個差事做做。碧海山莊莊主與我有些交情,你們若是願意,我倒是可以為你們介紹一番。」
「能去碧海山莊討差事誰不願意去啊。」
「碧海山莊名聲本來就不錯,加之你登昆公子說話,我們自然願意去。」
二十多個漢子聽了登昆公子的話,紛紛應和道。
「那就好,改*們拿著我的信物去便是。」登昆說道。
「據說那碧海山莊的莊主暮雪乃是一個大美人。登昆公子所謂的交情,不知道是什麼交情啊?」孫超有些說笑道。
登昆公子微微一笑,說道:「具體是什麼關係我不太方便說。不過我可以告訴孫大哥,碧海山莊的莊主乃是我誓死要保護的人。」
「哦?」孫超說道,「既然公子如此,那麼孫某甘願替公子分擔,也去碧海山莊討個差事,做個護院。」
登昆公子一聽,立時大喜道:「如此甚好,多謝孫大哥。」
「公子言重了。我孫某這條命都是你的。還說什麼謝。」孫超說道。
登昆公子也不再和孫超客氣,轉頭看了一眼角落的上官勇旭,低聲說道:「孫大哥可知道那邊的黑衣少年是什麼來頭?」
孫超聞言也瞥了一眼上官勇旭,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在那邊了。」
「我總覺得這個少年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登昆說道。
「哦?」孫超又仔細看了幾眼上官勇旭,道,「這黑衣少年神情冷漠,怕是個不易相處的主兒。」
「不管怎麼說,多交個朋友不是壞事。」登昆說著便端起酒杯來到上官勇旭桌前。
「朋友,可否借個座,一起喝杯酒?」登昆說道。
上官勇旭抬頭看了一眼登昆,淡淡道:「不用!」
登昆公子一愣,想不到會這麼直截了當地被拒絕。當下只好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朋友說笑了。江湖上混得就是朋友,不用這麼拒人千里之外吧。」
店內一些耳力好的人也聽到了上官勇旭和登昆的話,都向角落看來,眼神中透出些許敵意。
「我不需要朋友。」上官勇旭全然不顧登昆的面子和店內眾人的目光,仍舊淡淡道。
登昆公子一連被拒了兩次,也不動怒,當下依舊微笑道:「那好,就不打擾了。」說完便走了回去。
登昆雖然不動怒,但是其他人卻是動了怒。
當下就有人拍案而起,向著上官勇旭喝道:「小子,俗話說出門靠朋友,你也不用這麼不給人面子吧。」
「連登昆公子的面子都不給,莫非你是中人?」
一說,屋內的氣氛立時緊張了起來,眾人越看上官勇旭越像中人,不禁都暗暗運上了勁,身上的敵意越發的濃烈。
上官勇旭卻仍舊靜靜坐著,不緊不慢地喝著酒,彷彿對滿屋的敵意一點也未曾察覺到一般。
登昆和孫超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是微微有些驚訝。
在如此氣氛下還能這般安穩不動,神情自若,可見其定力不錯,修為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邊。
眾人見上官勇旭仍舊一副冷漠孤傲的樣子,完全不把眾人放眼裡,火氣也立時燃了起來。當下就有人冷哼一聲,向上官勇旭走去。
登昆伸手攔住這人,說道:「算了,不用強人所難。」
「公子好脾氣,我們這些粗人可沒這麼好的脾氣。」這人說著,逕直走到上官勇旭的桌前坐了下來。
上官勇旭皺了皺眉,冷冷道:「走開。」
這人冷笑一聲,道:「我不走你能奈我何?」
「殺之!」上官勇旭神色一寒,冷冷道。同時一股殺氣猛地從他身上爆發出來,整個客棧裡的人都不由得顫了一顫。
但見人影一閃,登昆已經站到了這人身旁,將他拉到了身後,然後向上官勇旭冷冷道:「這位朋友有些過分了吧。」
而方才叫囂的那人卻是被上官勇旭的殺氣嚇得不輕,整張臉都白了下來,站在登昆後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聽到登昆發話,眾人也都紛紛拔出兵器給自己壯膽,客棧內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大家不必緊張,就讓我和這位朋友過兩招。」登昆公子說道。
眾人見登昆公子這麼說,心中微微放了心,都將武器收回,坐回原位,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上官勇旭。在他們心中,這個黑衣少年斷無可能打得過登昆公子。
上官勇旭看了看登昆,將殺氣收斂,淡淡道:「你傷得並不輕,要打就改日吧。」說完上官勇旭便起身離開。
登昆聽到上官勇旭這話,心中暗驚。他的確傷得不輕,不過這種內傷並非一般人能一眼看穿的。登昆見上官勇旭讓了步,便也不再糾纏,就由著上官勇旭離開。眾人見登昆沒動,便也不敢妄動,眼睜睜看著上官勇旭向客房走去。
「公子,你的傷?」上官勇旭一走,孫超立時問道。
登昆微微一笑,道:「沒事,調理幾天便好了。」
孫超和眾人還是有點不放心,不過登昆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談下去,說道:「你們不要惹這個黑衣少年。他的武功絕不在我之下。」
聞言,眾人都是不由得一愣,心中都暗呼僥倖——若是登昆公子說得不錯,方才打起來,有傷的登昆公子未必能贏黑衣少年。
方才挑釁的那人此時也鬆了口氣,向登昆表示歉意道:「公子,是在下魯莽,差點連累了公子。」
「這樣說就太見外了。」登昆公子擺擺手,說道,「好了,大家繼續喝酒,繼續喝酒。」
眾人應了聲,很快便將方纔不愉快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客棧內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不過登昆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黑衣少年的身份來歷讓他微微有些莫名的不安。
「公子?」孫超看到出神的登昆公子,喊了一聲。
登昆公子回過神來,看到孫超關切的眼神,笑道:「我在想這個黑衣少年到底是誰。這些年來,江湖上可沒什麼用刀的年輕高手啊。」
「難道是七大派的人物?」孫超猜測道。
登昆公子搖搖頭,說道:「若他是上的人物,大可趁著我現在有傷出手。」
「要不晚上我去查探一番?」孫超說道。
「不用,太危險了。」登昆說道,「想必他也是衝著凡苦島去的。倒時也許會有什麼線索。」
「明*們一起上路,人多也安全點。」登昆又道,「我的坐騎腳力較快,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公子一路當心。」孫超說道。
登昆等人出發的時候,上官勇旭早已起了程。眾人一早起來看不到昨日的黑衣少年,不知為何心中都輕鬆了許多。
登昆的坐騎乃是一匹黑龍馬,這不是一般的坐騎,而是一隻天下罕見的靈獸。據傳當年一位悠洋榜高手的坐騎便是黑龍馬。所以江湖上也有人猜測,登昆的師父極有可能就是那位悠洋榜高手。
登昆與眾人告別,黑龍馬神駿無比,只是眨眼功夫,登昆便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古道綿長,官路寂寥,登昆御馬一路狂奔向北。對他來說,這凡苦島的寶物對他也有著不小的誘惑。雖然他沒有那個自信可以奪得寶物,但至少是要去試試運氣的。
既然去試運氣,就要在寶物未現世之前趕過去。越早到,便越有優勢。所以登昆日夜兼程,很少做停留,加之黑龍馬的神駿,很快便出了西皇國。
出了西皇國邊境,正是一片荒野和山川。此地離濼思江最近的渡口晚亭渡,不過就剩下一天的路程。
登昆舉目遠望,荒蕪的曠野,遠處寂寥的大山,浩浩蒼穹,一起映入眼簾,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落寞之感。
「誰能相信,當年這裡也是城池座座,繁華無比?」登昆低聲自語道,「一百多年的戰火,毀了多少繁華之地。若非這邊已是不毛之地,恐怕早被西皇國納為自己的領地了。」
「九大國,總有一天——」登昆說道一半,卻是又是停了下來,只是眼中閃著極大地仇恨。
登昆歎了口氣,甩開心中亂麻一般、不為人知的心緒,策馬繼續趕路。
沒走多久,前方一人一獸映入登昆的眼簾。
正是上官勇旭騎著閃鷙龍馬獸在古道上慢慢前行。上官勇旭也是連趕兩日的路程,此刻正是緩步代息。
登昆緊跟幾步,追了上去。
「朋友,我們又見面了。」登昆笑道。
「都是去凡苦島,遇上也非什麼難事。」上官勇旭淡淡道。
「這可是閃鷙龍馬獸?」登昆看著上官勇旭的坐騎驚歎道。
上官勇旭點了點頭。閃鷙龍馬獸似乎也很得意,揚了揚頭,嘶鳴了幾聲。
看到閃鷙龍馬獸如此,登昆的黑龍馬卻是不高興了。低吼兩聲,似是向閃鷙龍馬獸挑釁。
「黑龍,安靜點。」登昆摸了摸黑龍馬的鬣毛說道。然而黑龍馬卻是不聽,仍舊朝著閃鷙龍馬獸繼續低吼。
閃鷙龍馬獸可不是什麼乖巧溫和的靈獸,見到黑龍馬挑釁,豈有不發怒的道理。當下也是怒對黑龍馬,低吼連連。
登昆看著兩獸的模樣,不禁失笑道:「閃鷙龍馬獸乃是百騎之王,速度奇快。可我這黑龍馬也是獸中神駿,速度也是極快。看樣子它們兩個是想比一比速度了。」
登昆話一說完,閃鷙龍馬獸和黑龍馬齊聲嘶鳴了一聲。
登昆雙手一攤,對上官勇旭說道:「看樣子還真被我說中了。」
「那好,就比誰先到晚亭渡吧。」上官勇旭也不想掃閃鷙龍馬獸的興,便開口說道。
「黑龍,走!」登昆也來了興致,聽到上官勇旭這麼說,便大呼一聲,黑龍馬聽到呼聲,立時化作一陣黑色旋風衝了出去。
閃鷙龍馬獸豈會落後,當下也是化身為電,緊追而上。
兩匹神駿發足狂奔,一時間竟是不分上下。遙遙望去,只見荒涼的曠野上,兩道驚鴻,一黑一白,呼嘯疾馳,引得狂風陣陣,煙塵漫天。
「爽快!」疾馳中,登昆大聲喊道,但是他的聲音隨即便被狂風淹沒。
不過上官勇旭是何等修為,自然聽到了登昆的話,也情不自禁地大笑了兩聲,一舒心中的壓抑。
他身為上官鵬池之子,對當年悠洋皇室逼得他一家生死逃亡,自然懷恨在心。現在悠洋帝國滅亡,他亦是野心**,想要有一番功業。可是在這動亂的時局下,他孤身一人,想要有一番作為談何容易。更遑論前些日子差點命喪不死淵。他畢竟還只是個少年,伶仃一人,心中多少有些寂寞與苦悶。
「這位兄弟,我想我們可以做個朋友。」登昆鼓足中氣大聲道。
「朋友倒不必。不過至少可以不用做敵人。」上官勇旭回絕道。並非他不想交朋友,一如對封安一般,他只怕交上了好朋友,心會變得軟弱。心軟之人,是絕對無法成就蓋世功業的。
登昆何曾聽過如此奇怪的回答,當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不做敵人也已經不錯,當下大喝道:「好!」
兩人御獸疾馳了半日,閃鷙龍馬獸和黑龍馬仍舊不分勝負。兩人在一處驛站停下,準備歇息一番再繼續比試。
兩人找了張桌子坐下,要了壺茶。閃鷙龍馬獸和黑龍馬則在古道兩邊四處溜躂。兩獸之間的敵意似乎也小了些,反而是多了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看樣子不用到晚亭渡,黑風就能跟閃鷙龍馬獸成為朋友了。」登昆看著遠處的兩獸笑道。
上官勇旭也是看著兩獸,心中卻是突然升起一股羨慕之意。
人生在世,卻是太累了。
上官勇旭心中如此所想,不免輕歎了一聲。
「兄台好好的歎什麼氣?」登昆說道,「對了,跑了這麼遠,我還不知道兄台叫什麼。在下登昆。」
「上官勇旭。」上官勇旭淡淡道。
「上官勇旭?」登昆低聲重複了一遍,隨即又意味深長道,「看樣子上官兄果非一般人。」
「什麼意思?」上官勇旭淡淡道,神色卻是不由得一冷。
登昆方要說話,閃鷙龍馬獸和黑龍馬的怒吼卻是突然遠遠傳了過來。
上官勇旭和登昆同時尋聲望去,但見遠處閃鷙龍馬獸和黑龍馬正與一人激鬥,人影穿梭,兩獸連連遭到轟擊。
上官勇旭和登昆立時展開輕功身法,闖入戰圈,將兩獸護到身後。
上官勇旭和登昆看向來人。
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位老者,面容陰鷙,身著一身灰袍,眼中精光內斂,週身氣順神清,顯然是一位高手。
「我還以為這兩隻靈獸乃是無主之物。想不到竟是你們兩人小兄弟的。」老者率先說話道。
「既然你現在知道了,那就走吧。」上官勇旭冷冷道。
老者陰笑了兩聲,說道:「這兩匹靈獸都是神駿,老夫正好沒什麼像樣的坐騎。今天這兩隻靈獸老夫都要了。你們乖乖離開,老夫可以饒你們一命。」
「老人家,你也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登昆亦是冷冷道。